27
“少爺!少爺!不好了!門口有人闖……诶!你幹嘛!不能進來!”秦煙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外頭。
沒一會兒門便開了,進來一位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穿着一身紅裝,手腕上系着銀鈴铛,進門還發出清脆的響聲。
“竹瀝呢?”
秦鐘從床上撐起身子,拱手說:“薛夫人。”
那人輕哼一聲,翹腿坐在一旁,也不管秦鐘,自顧自的玩着手上的鈴铛。
“少爺……”
秦鐘擺手,說:“去取茶,再去城南叫張勉上山,把薛大夫和冰河喊回來。”
薛恬之自從在府上常駐下後,便想着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成天拉着秦冰河上山采藥。
要說這小夥子,年紀不大,脾氣挺好。任他怎麽指使就乖乖做了,句話都不反駁,乖得薛恬之都想教他點什麽。
奈何這蠢東西能把縮砂和白豆蔻弄混。
沒有天賦。
再勤勞的性子也比不上天賦這一說。
兩人還沒等秦煙叫上張勉就自己采完草藥了,薛恬之犯懶不樂意走,秦冰河便扛着他一路使着輕功回來,到家的時候累出一身汗來。
“哎喲,老婆子!”
薛夫人眉眼一挑,沒給薛恬之一個擁抱,反而擰着他耳朵差點一個半周,說:“讓你等我出關!又偷溜!”
“诶!诶!疼……疼……老婆子我錯了,我這不聽說玉人山那玉人果又長出來了嗎,我就急着找……疼疼疼!老婆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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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人到底還是心疼他,惡狠狠罵了他一句後松開手,說:“還敢說。”
一旁的秦冰河自然是第一時間回屋子裏找秦鐘,路過薛夫人身邊時卻突然被她扣住手腕。
秦冰河皺眉,感受到一股不屬于自己的真氣從那兒探入丹田,激得他急忙甩開手後退幾步。
“小崽子夠靈敏,陪我練幾招。”
“……前輩請賜教。”
秦冰河沒有慣用的武器,赤手雙拳的上前比劃起來。薛夫人一步步拆招,卻不動手反擊。
沒過上百招,秦冰河便卸力,說:“晚輩輸了。”
薛夫人沒有反擊,只是喂招而已,百招之內竟然把秦冰河這前一年所學的東西套了個精光。再比劃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
看着秦冰河坦然認輸,絲毫沒有江湖上那些世家子弟自以為了不起,輸了人跳腳罵的醜陋。薛夫人摸着下巴滿意的笑了下,指着秦冰河說:“我要收你。”
秦冰河一愣,瞥了一旁的薛恬之一把,說:“……不合适吧前輩。”
薛夫人原本還沒明白,被他那麽一說突然耳根子泛紅一腳踹上秦冰河的心口,說:“我說收你為徒!想什麽呢臭小子!”
秦冰河看到了薛夫人的動作,卻驚覺自己絲毫沒有反抗能力,只覺得心口火辣辣的痛,回過神時自己已經撞上了牆柱。背後也開始疼痛起來。
秦鐘光聽着外面動靜,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急得直皺眉。看了看自己鋪滿草藥的腿,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沒遇到冰河之前,他都是得過且過的。可如今他卻想要治好自己的腿,想要重新站起來。
不為別的,僅僅想要站在秦冰河的身邊。
推門聲響起,秦冰河先一步進來,臉色有些白。把茶水放在桌前,也不管身後兩人怎麽看,握住秦鐘的手,說:“怎麽手這麽涼?”
“诶,那瘸小子。我要收他為徒,你是讓還是不讓?”薛夫人半倚着門框說到。
她一眼就看看出這倆關系不一般,估摸着是個斷袖。這年頭搞斷袖都這麽光明正大的,是不是自己太落伍了。
秦鐘握緊他的手,笑道:“冰河離不得我,還請前輩另尋良徒。”
薛夫人早料到他這麽說,瞥了眼薛恬之,說:“那你腿也別治了。”
“前輩……”秦冰河急得站了起來,看向薛恬之。
被夾在中間的薛恬之一臉茫然,無奈後退一步,說:“家風甚嚴,家風甚嚴。”
秦鐘費勁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想說什麽,秦冰河搖頭,皺着眉說:“不行。”
腿不能不治。
薛恬之常年江湖飄搖,錯過了他,可不一定下次能見着。這樣的機會如果把握不住,十安的腿……
秦冰河咬了咬牙,掀開長袍跪下去,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拱手說:“秦冰河願入師門。”
原本是來玉人城過年的,誰知年還沒到,秦冰河就走了。走的那天正好下雨,天上霧蒙蒙的,罩得人心神不寧。
秦鐘沒打算送他,他非常生氣。不是氣秦冰河擅作主張,而是氣自己這身子拖了後腿。雖然生氣,可心裏頭依然惦記着,縮在被子裏頭徹夜沒睡。
臨近天亮,窗戶那兒開了一個口,蹑手蹑腳的溜進來一個人。那人看着他嘆了口氣,随後把被角掖實。看了十安快一個時辰,臨走前扯下他搭在木欄上的發帶,聽到門口動靜才離開。
沒有碰十安。
秦冰河知道,如果碰一下他就會立馬出去跟那個瘋婆子說,去你娘的收徒,老子不幹了。
但是他不敢。
秦冰河一走,薛恬之就認真起來了,仿佛之前的治療方法都是假的一樣,沒有臭烘烘的草藥敷,也沒有藥喝。薛恬之從他那木頭箱子裏拿出大約近百餘枚針,一針一針的插在秦鐘腿上穴位。
這下別說動彈了,秦鐘光看一眼都覺得瘆得慌。
薛恬之這套針法全天下只有他會,折騰下來整張臉都是煞白的,哄着秦煙給他買了三四壇狀元紅才肯罷休。
“小子,疼嗎?”
秦鐘倚着貴妃榻搖頭,手裏攥着陳宇寄給他的書信。工房已開,他所給的圖紙也一并寄了過去。每個工匠只要求造出零件部分,真正的組裝只有秦鐘一人會。
這掉腦袋的買賣讓陳宇興奮不已,恨不得立馬去玉人城見他。要不是年後陳宇被家中二老纏着祭祖,估摸着早就到玉人城了。
“這次不疼,那我紮深點。”薛恬之毫無心理壓力的說着,往裏頭又深深的紮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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