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番外——娘家來人

李禮坐在石桌上晃悠着腿,一旁的鐘鳴正查賬,随手拿了塊糕點喂給他,說:“智兒去哪兒了?”

“他去找夫子了,說是馬上鄉試。”

“智兒要考學?”

“應該吧,他腦子靈光,不考不就浪費了嗎。”

鐘鳴點點頭,說:“也是。”

兩人還說着話,門口有位小厮匆匆忙忙的跑進來,對着李禮一跪,說:“爺,門口來了個、來了個……”

李禮眉頭一皺,跟鐘鳴對視一眼後往前門走去。

小厮一路上跟他們解釋着發生了什麽。

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有個富家子弟托镖,沒想到半路上被人截了,這會兒在镖局鬧事兒。

李禮支使小厮去尋秦冰河回來,自己領着鐘鳴往那镖局趕去。

“爺的镖都沒了你們總得有個說法吧!”

“公子,咱們李氏镖局可在您托了镖時候就說了。不能百分百的給您送到地兒,如若丢了镖,按照你東西的市價,镖局賠償三倍。”

“爺不缺錢!就要托的東西!”

說話那人穿着一身亮黃色的長袍,眉目清秀,說話時候挑着上眉,比起鐘鳴還喜人幾分。

可說的話卻髒得很,把那管事兒的人說得一臉菜色。

李禮拍拍鐘鳴的手,自己一人進去,說:“公子,咱們簽的契您可帶着?”

那人從衣兜裏掏出了一頁紙給他,說:“這兒呢。”

李禮看了眼契,指着最後一行字說:“丢镖搶镖致使無法滿足官爺需求的,按市價三倍予以賠償。公子可是不識字?”

本以為那人會被氣得跳腳,誰知道那人輕哼一聲,說:“爺的镖按着市價三倍怕是你們也賠不起。”

“不知道公子所托何物?”

“上古神器琉璃珠。”那人勾着唇笑,說,“按着市價,李氏镖局該賠我大約一座城池。”

李禮青筋一鼓,剛想說什麽,就被一旁的鐘鳴按了下去。

“若是沒有那麽多錢,把你身旁這小厮送與我也可,爺不挑。”

“你他娘的哪兒來的登徒浪子!”李禮罵了一句,推開鐘鳴。随手拿了根棍棒便上前招呼。

那人竟然也不躲,腳踩着實地站立,微微移開上身,手卻直接扣向李禮的脖頸。

李禮驚了一把,退後一步,脖頸處似乎冒着寒氣。

這人武功不弱。

那人輕哼一聲,拿着把扇子搖了搖。

李禮皺着眉,丢了棍棒直接拳腳招呼,兩人快速的過起招來。

雖說有張勉的一直教導,可到底還是輸了幾分。

李禮露出破綻的時候,那人笑着使力,反手便是一掌。

寒冷的手掌還沒接觸到李禮的胸膛,就被一人攔下。

那人沒看擋住他的是誰,嘴角一撇,又是一掌劈過去。

“寒冰掌。你是薛夫人何人?”

那人這才停下手,看向來人,眼淚突然流了下來,一把撲過去把人抱住:“冰河哥哥!!”

“慢點吃。”

薛江兒餓了好幾日,肚子裏冒着酸水。但是胃口又不大,堪堪的吃下一個饅頭就漲得難受,捂着肚子晃蕩。

秦冰河嘆氣,這小子還是跟以前一樣。

一旁的李禮揉了揉有些腫起來的手腕,說:“哥,他誰啊?”

“家師的兒子。”

李禮眼睛一亮,扒拉着秦冰河的手說:“是那個薛夫人?教導你的薛夫人?”

“別想了,我娘就兩個關門弟子,都在你面前站着呢。”薛江兒揉着胃說到。

李禮輕哼一聲,這小破孩兒真不讨喜。

“江兒你怎麽在這兒?師父呢?”

薛江兒嘴一撇,抱着秦冰河的肩膀說:“我偷溜下山的,路上丢了銀錢。聽爹爹說冰河哥哥在玉人城,我便過來尋你了。可是去秦府根本沒找到你!我想你可能換了名號,又不敢在城內問。”

說着眼淚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秦冰河無奈的笑了下,說:“我以前叫李義,府邸也是這個名號。可別再忘了。”

“還好我聰明!路上打暈一個占我便宜的登徒浪子,見他身上有這镖局契,就過來想說多多少少能騙些錢再尋你。結果歪打正着,正好找着你了。”

這小孩兒一直在山上長大,對江湖的了解僅限于薛大夫的吹噓,還好人不笨,沒被人騙去。

秦冰河看他消瘦不少,說:“晚上随我回府上住着,改明兒了讓師傅來接你。”

“我不想回去……”

“為什麽?”

薛江兒笑着扒拉秦冰河的手腕,說:“我想像冰河哥哥一樣,出去闖蕩!”

“你歲數還小。”

一旁的李禮接話說:“你當時出來時候不也是咱這個年紀嗎?咱不帶雙重标準的啊。”

“就是,趁着年輕還能多走走,我可不想像爹爹一樣,明明一身救世濟人的本事,卻一輩子待在重岳山上。”

“要是一輩子待在一個地方,還不如冒着風雨出去多轉轉呢,哪怕風雨兼程,也比混沌一世的好。”

李禮跟薛江兒兩人一唱一和的,說完才發現對方很合自己,又一臉別扭的移開臉。

角落裏坐着喝茶的鐘鳴卻不由得皺了眉。

智兒去考學,禮兒去闖蕩。

他難道一輩子就做一個賬房先生?

出去闖蕩這個事被秦冰河押後再談,太陽落山趁着還沒天黑,領着三個小孩兒往家裏走。

秦鐘拿着把蒲扇坐在院兒裏頭乘涼,看見秦冰河招招手,說:“一天沒見着你,野哪兒去了?”

薛江兒跟在後頭皺了皺眉,這人是誰?

本以為秦冰河會生氣,誰知他乖乖的走了過去,拿了個小墊子把那人的腳圍住,數落一句說:“你腳受不得涼,下次記得穿上鞋襪。”

秦鐘笑了下,繼續扇着風,眼睛一挑瞥了眼薛江兒。

薛江兒不由得向後退一步。

這人……

把薛江兒來歷說清楚後,秦冰河便喚小厮給他收拾房間。

秦鐘晃着扇子,看鐘鳴臉色不是特別好,便支了人出去,說:“心情不好?”

鐘鳴一愣,對于這個恩人的愛人,他還真不知道怎麽接觸,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他不願說,秦鐘也不逼他。等秦冰河送薛江兒回屋休息,端着早上涼着的羊奶凍回來。

“通知你師父了嗎?”

“剛送信,按着路程估摸着也得半日。”

秦鐘冷哼一聲,扯開墊子,赤着腳回屋。

秦冰河手裏還拿着羊奶凍呢,放也不是追也不是,扭頭問鐘鳴說:“你招他了?不會的,你又不惹人氣。”

他皺皺眉,自言自語的說了一會兒,還是帶着羊奶凍進屋。

鐘鳴坐在石桌旁休息,沒來由的一笑。

“吃完再睡吧,溫度正好,”

秦鐘不理他,背過身躺在床上。

只穿了身亵衣,身體曲線勾勒得正好。

他家十安這麽多年被他澆灌,像熟透了的果實一般,說話都帶着甜香氣。

“不喜歡江兒纏着我?”

“不準叫他江兒。”

“好,叫他薛江兒。還氣?”

“你看你惹的爛桃花!一個接着一個的,什麽可人什麽薛江兒唔……我還氣着呢,不準親我。”

秦冰河把他惹紅了眼,忍不住放下羊奶凍親唔,說:“可我只願意親近你。”

秦鐘繞是一肚子氣也發不出來,扯了扯他的辮子,說:“不準再有下一個了!”

他家冰河長開之後,帶着北國的野性和南國之人的乖順。上門的紅娘一個接着一個,逢年過節還要來李府送帖子。

秦冰河在他額上印下一吻,看他又別扭起來的模樣,說:“十安真好。”

次日薛夫人便尋來了,這麽多年的歲月蹉跎到底還是在她臉上留下了印記,可是更加成熟,也更加豐腴動人了。

薛夫人進門還沒找自己兒子,先是拎着秦冰河操練了一把。确定這人沒将自己傳給他的一身功夫荒廢,才勉強臉色好了些。

“薛江兒呢?”

被喊到的人剛和李禮從外頭逛回來,看到院中站着的紅色身影轉身就跑。

薛夫人上前一把擰住薛江兒的耳朵,說:“脾氣見長啊?知道跟你冰河哥哥學,偷溜下山了敢?”

秦冰河莫名中了一槍,摸摸鼻子沒說話。看着薛江兒那耳朵快跟薛大夫那招風耳一般,突然有些心疼他。

薛江兒晚上便被薛夫人帶走了,秦鐘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要是個女人,估摸着早就犯了七出之罪善妒給一紙休書哄出府去。

還好他不是。

秦冰河傍晚才回來,把院兒裏頭正跟李智下棋的男人一把抱起來。

秦鐘吓了一跳,棋子落到棋盤上,打亂了局勢。

李智嘴角一抽,說:“哥你發情了嗎,這大白天的。”

“找你的鐘鳴去。”

把李智光明正大的趕走之後,秦冰河抱着男人的腰,說:“我們去外面轉轉好不好?”

“這個點?”

“不是,我是說咱們去海上轉轉,我還沒見過海呢。”

秦鐘正眼看他,說:“東國是容不下你怎麽着,非得去海上。”

“家裏李禮跟李智都在,镖局也發展得不錯,咱倆多出去走走,好嗎?”

秦鐘見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大概明白他見着薛江兒是什麽感覺了。便說:“行啊。要不咱倆也偷溜?”

秦冰河笑着摟緊他,摸了摸他腰身,說:“正合我意。”

“鐘鳴,見着我哥了嗎?有個單指名要他送呢。”

鐘鳴搖頭,說:“昨日便沒見着了。”

李智皺眉,跟李禮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往他哥院子裏跑去。

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桌上放着一封信。

【禮智親啓:已出門游歷,記得幫我澆花。謝了一棵歸家之時便少一份禮物。】

“缺你那份禮物啊!”李禮罵了一句。

一旁的鐘鳴卻笑了出來,一想到秦冰河做出這麽孩子氣的事,就忍不住想笑。

鐘鳴連着幾日都不開心,今天終于笑了出來,繞是一向自持的李智也有些心猿意馬。

從後頭抱住那人,手卻探進了他的衣內。

“別、別在這兒……”

身上剛失守,嘴又被李禮堵住。

“唔禮兒……”

屋外杜鵑花開得正豔,屋內也是一陣春光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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