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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那附近有封樓的嗎?”
“沒聽說。我天天都很忙,沒時間關心那些。大院都封閉了,出不來進不去。家裏呢?學校裏有封樓的嗎?”
“沒有,學校也沒封校,該幹嘛幹嘛,就是不能發燒,還好家裏人沒人感冒發燒。”張麗一臉慶幸。
“這麽可怕啊!可要是普通感冒發燒也不能就封樓了吧?”
“說是确診再封樓,但下面的人都怕出事嘛,寧願先封了,不是非典的話,生病的人還很高興呢。”
這個她能理解,非典人人聞之變色,不是非典當然就喜大普奔了。
“好了別說這個了,快跟媽說說,在部隊裏怎麽樣?”
“八一隊不能算是常規部隊,也就是剛去幾天軍訓一周,有活動的時候穿軍裝。”她想着這還真不能算是氣氛濃厚,運動員大部分時間穿着運動服,未成年運動員上學穿便服,很少有穿軍裝的時候。
部隊待遇沒得說的,吃飯管飽,還很注意營養,最基本的就是大塊吃肉。她很挑食,不愛吃豬肉,在八一隊待上不到兩個月就治好了她的挑食。她也不是一點豬肉都不吃,喜歡吃糖醋排骨,而大廚是北方菜系的大廚,不會南方菜,專門找人學了南方菜系的好幾種糖醋排骨的做法。
她個子又長高了1公分,現在有165cm了,吃好喝好睡好,天天鍛煉,想不長高都難。去中日韓青少年運動會之前測了骨齡,拍X光片檢查了骨骺線,她的骨骺線尚未閉合,還有長高的前景。
“是不是還得長高一點比較好?”田亮關心的問。
“對,我得長得跟爸爸一樣高才是最合适的身高。”
“能跟爸爸一樣高嗎?”張麗問。
“能,就5公分,我可能16歲就能長到170了。紀玮好壞啊,他長得高,都1米9幾了,天天見到我就說我是小矮子長不高。”她很氣憤,“他才是傻大個呢!”
“誰?男的女的?”媽媽很敏感的問。
“男的,學跨欄的,周老師也帶他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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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了?家哪裏的?”
“18了,津門人。”田薇薇回答完才覺得有點不對,“你問這麽多幹什麽?”
“長得帥不帥?”
“不帥,就是個傻大個。”
“你倆總在一起嗎?”
“不總在一起,每個人的訓練項目都不一樣,各練各的。”
“你們不一起出去玩嗎?”
“沒空,忙死了。”
“星期天不是不訓練嗎,你都去哪裏玩?”
“教練組隊帶我們去長城玩過了,郊游,又算是團建。”
“團建是啥?”
“就是培養團隊精神的,部隊要講團隊精神、集體榮譽感,不興個人英雄主義。”
“那也是。就像搞體育吧,你一個人瞎跑也跑不出什麽世界冠軍來,要‘科學的跑’,是這樣吧,老田?”
田亮笑着說:“是這樣講的。我聽說有的地方不講科學訓練,只顧着要運動員死命跑,還有什麽興奮劑,叫什麽來着?‘大力丸’還是啥的,吃得好好的女孩子都變成男孩了,吓死人喽。”
“大力丸。”田薇薇要笑死了,“還真有這種啊?”
“對對,你看那些舉重的女的都好壯,看的都不像女的了。”張麗連連點頭。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不好說,部隊上不興弄虛作假,該啥樣就啥樣。興奮劑的原理是讓人本來只能高強度訓練6小時,吃了就能高強度訓練8小時或者10小時,身體的肌肉需要不斷的重複動作,這樣才能記住,才能有效運作肌肉群和體內化學分子,興奮劑就是人為的提高肌肉群的韌性和化學分子的活躍性,是不自然的,吃多了肯定對人體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張麗贊不絕口,“你看,去了部隊裏學的就是不一樣了,這高級名詞一套一套的,我都聽不懂。”
“行了,別說這個了,小薇晚上沒睡好,你讓她先睡覺。”
新居是三室一廳,卧室都比較小,客廳比理工大學的房子大一半,廚房洗手間也都大不少,裝修的就是普通人家那種,鋪了瓷磚地板。
終于可以一人一間房,不用再跟張靜擠在一張床上了。
新床新墊被新被子新床單新枕頭,什麽都是全新的,新棉花的墊被睡得很舒服,軟乎乎的。睡到中午,起床吃飯。
“今天要去爺爺家嗎?”張靜睡懶覺到中午才起來,打着呵欠問。
“明天去,你跟你姐姐半年多沒見了,你倆下午去看電影去。”
“看什麽電影呀?沒勁。”
“你們去看電影,我跟你們爸爸去超市買菜,看完電影我們在外面吃過飯再回家。”
“我要吃肯德基。”張靜說。
“肯德基有什麽好吃的?貴得要死。”
“我喜歡吃漢堡。姐,你去國外也吃漢堡嗎?”
“吃的,國外這種漢堡店多得很,吃兩頓就不想吃了,油膩膩的。”田薇薇說。
到底沒去看電影,而是去逛超市了。
張麗去超市大采購是沒有什麽計劃性的,見什麽都想買,雞魚肉蛋奶。張靜還不到10歲,萬事不愁,只知道要零食吃,拿了好幾塊巧克力。
張麗說:“拿一塊就夠了,平時也沒少吃。小薇,你想吃什麽零食?”
“就巧克力吧,再拿一瓶果汁。別買太多了,不好拿。對哦,爸,咱們家裏是不是要買輛車?你去考個駕照。”
“買車那麽貴的!不要十幾萬啊?”張麗咋咋呼呼的喊着,“太貴了太貴了。”
“買個二手車呗,讓小龍哥幫忙看看有沒有人賣車,買一輛車況還可以的,以後我回來了,去接我也方便一點。不可能總是要小龍哥天天跑腿。”
“我沒摸過方向盤。”田亮為難的說。
“開車又不難,家裏買了車會很方便,以後要是省裏或是金陵、滬城那邊有比賽,你們開車過去,也不遠。”
田亮有點心動,“你說的也是,平時就算了,你看你媽一買這麽多,拎都拎不動,要是有個車是方便多了。”
“現在不買。你倆都還小,你爸上班走幾步路就過去了,我上班騎個車20分鐘也就到了,沒有用車的時候,買了車一個月要交好多錢,汽油也貴,不買不買。就是要買,也得等房貸還完了再買。”
張麗一會兒就打發田亮帶張靜去買大米。
“你奶身體不好,老了,沒幾年了,”張麗悄悄對大女兒說:“上次你大伯來,送了十斤棉花過來,說是你奶給你和靜靜打被子的。我缺這十斤棉花嗎?你倆長這麽大,我見過你奶奶幾毛錢東西?”
她哼了一聲,“你爸說要把你奶接過來住,我也不能說攔着不讓他接,你爸又不是撿來的。幸好家裏有兩套房子,我想過了,你爸接你奶過來呢,就讓你爸跟你奶住老房子,我帶靜靜住這邊新房子,我每天早上上班正好先把她送去學校,我再去上班。你爸我管不了,随便他們怎麽搞吧。”
“我奶身體不好,家裏沒人她一個人在家也不行吧?”
“我想好了,白天雇個人,上午下午來看幾個小時。你奶現在還能自己走,也沒什麽大病,就是人老了嘛,幹啥啥不行,也沒什麽精神。”
“雇人要多少錢?”
“大概400塊?我還不一定能找得到人。”張麗有點犯愁,“你爺爺身體也不好,不過有你奶奶在,還有你二舅,倒不用我操心去照顧他。”
“要是不超過你工資的一半就能雇,爸爸上班還能溜回家看看,別叫人偷偷打我奶。”她想了想,“媽,我這有1萬,你拿去還房貸。”
“哎喲!你咋攢了這麽多錢!”張麗喜出望外,頓覺經濟壓力沒那麽大了,“好好,媽先拿着你的錢早一點還完房貸,房貸能提前還嗎?”
“能吧,你問問。不能提前還你就先把借舅舅的錢還了。”
“唉,真愁人。一年1萬,要還10年呢。我先拿你的錢,等将來還完房貸,再把這錢還你。要不,媽給你攢嫁妝?”
“要什麽嫁妝?”她随口說:“還不知道哪一年的事情呢。”
“女孩子嘛——”張麗忽然沒說了。
田亮回來了,拎了一袋米,放進購物車裏。
晚上,田亮也說到這事。
“小薇,過了節我就去一趟老家,把你奶接來。你奶身體不行喽,想到城裏來過年。”
“問我的意見嗎?”
“是啊,你同不同意?”
“我沒啥不同意的,你賺錢你當家。是不是我大伯嫌棄我奶幹不動活了?”
“瞎說什麽!”田亮板起臉。
生氣就是默認。想想也是,父母随長子是中國傳統,長子結婚的時候父母年紀還不大,還能幫着幹活,大伯家有六個孩子,第五個孩子是男孩,男孩之後又有一個女孩,堂哥比田薇薇大10歲,堂姐比她大1歲。前世這個堂姐來廬州上高中專,田亮每個月都會去看望侄女,買吃買喝還給錢,說不能委屈了孩子。
可當時她也是個在上學的沒錢的孩子啊,還是親女兒。男人要面子講親情這個道理她明白,但是對侄女比對親女兒還要好,難道他是想以後侄女孝順他給他養老送終嗎?
更令她氣憤的是,這個堂姐畢業後再也沒來看望過叔叔。媽媽為此也很生氣,說這個侄女是白眼狼。
她現在眼界開闊了,不在意那點錢,但還是一樣會在意父親的态度。
“大伯家最小的那個叫什麽?”她忘了堂姐的名字。
“田芳翠。土了吧唧的。”張麗一臉嫌棄的說:“她今年來廬州上學,你爸昨天才送她回去,還給她買了車票呢。”
作者有話要說:*孫英傑是火車頭體工隊培養出來的長跑運動員,2002年亞運會女子5000米、1萬米雙冠,2003年世錦賽女子1萬米銅牌,同屆劉翔男子110米欄也是銅牌。中國隊03年世錦賽就這倆銅牌,含金量那是非常高的。
2005年10月,十運會期間孫英傑接連參加了3場高強度的比賽,并且成績都還不錯。10月21日上午,十運會組委會宣布孫英傑1萬米賽後尿檢陽性,幾小時後宣布取消孫英傑女子1萬米亞軍成績,并禁止繼續參加十運會;但保留女子馬拉松比賽的金牌。
當時十運會馬拉松比賽在北京舉行,尿檢檢測A瓶,B瓶封存;之後孫英傑飛去南京參加1萬米比賽,兩場比賽相隔1天。
孫英傑認為自己并沒有“服用興奮劑”,她的教練王德顯認為孫英傑被人陷害了,兩場比賽只相隔一天,要真服用興奮劑不可能頭一天不用第二天再用,馬拉松全長42.195公裏,強度遠遠高于1萬米。
孫英傑随後被中國田協禁賽2年。
2005年11月,孫英傑起訴青海體工隊運動員于海江,一審判決孫英傑勝訴。
真相如何現在已經說不清了,于海江的教練是王德顯的弟弟王德明,于海江聲稱為了“幫助”孫英傑,所以給她喝了含有違禁藥物“強力補”的猕猴桃果汁。而強力補怎麽來的呢?是于海江在北京一個廁所牆上的包裏撿到的(媒體和群衆都感覺被辱智商了)。
*火車頭體工隊自此之後大幅縮減,撥款減少,不再進新運動員。再加上06年孫英傑和其他運動員的“讨薪門”事件,火車頭體工隊深陷醜聞,不複往日輝煌。
*“讨薪門”也非常有意思,很典型,感興趣的可以自己搜一下關鍵詞。
*“讨薪門”中有賣金牌的長跑冠軍艾冬梅、沒工作的馬拉松亞軍郭萍、季軍李娟,教練都是王德顯。火車頭體工隊最後給了艾冬梅11萬,郭萍9萬,李娟5萬,孫英傑數目不詳,至少有100萬吧,她當時拿了不少大型比賽的獎牌。
*世錦賽馬拉松冠軍白雪、奧運會女子1萬米冠軍邢慧娜也是王德顯的弟子。白雪是火車頭的,邢慧娜是進了國家隊後由王德顯指導,所以讨薪門沒有邢慧娜的事兒。白雪當時在上升期,讨薪門也沒有她。
*邢慧娜拿奧運冠軍是20歲6個月(04年雅典),08年因傷沒能參加奧運達标賽,之後就漸漸退出了。
*白雪拿世錦賽冠軍是20歲8個月(09年柏林),2010年廣州亞運會之後因傷退役。她上的華東交通大學,後來又在北京體育大學念碩士。
*王德顯是馬俊仁之後另一個帶出長跑世界冠軍的教練,馬俊仁曾經帶孫英傑父母去火車頭要人,但王德顯都沒讓孫英傑出來見父母。王德顯還打他帶的運動員,孫英傑艾冬梅都被打過,至于懲罰性訓練應該是家常便飯了。
*國家體總還是講良心的,讨薪門處理的也很快速,當然也有媒體曝光的緣故。田管中心說孫英傑進國家隊後(2003年1月到2005年10月)的比賽獎金都由田管中心代管(很可能是為王德顯背鍋),數額孫家父母都很滿意(媒體說話很有意思,直接說是拿錢擺平了)。孫家父母說王德顯打孫英傑一打就是幾個小時,孫英傑之後又改口說只是說急了“推一下”。2005、2006年的事情也不算太遠,媒體報道也還能搜到,可以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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