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一批小弟?
“你,”于秋擡起頭,看着最開始露臉的那個瘦小禿子,“過來一下。”
瘦小禿子茫然地指着指自己。
“對,就你。”
瘦小禿子茫然地走了過去。
“你卡在煉氣三層,已經有很久了吧?”于秋微笑着問他。
瘦小禿子不自覺就實誠地點了點頭,又問,“怎麽了?”
“沒怎麽。”于秋道,“就是告訴你小子一聲,你今天運氣很好。”
話音剛落,于秋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手。那禿子吓了一跳,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于秋已經将那只筆也塞進了他的手裏。
“照我說的做。”于秋将五指都覆在那禿子的手背上,用指尖抵着對方的指尖,緊緊握住,“用你的魂力引導體內的靈氣,覆到那只筆上,讓靈氣包裹住筆尖。”
一句話說完,他見對方還在發愣,頓時一聲大喝,“照我說的做!想救你們老大就快點!”
那瘦小禿子一個激靈,果然下意識地就控制住了自己的魂力,像于秋所說的那樣引導體內的靈氣包裹住筆尖。
“很好。”于秋露出一點滿意之色,“小心穩住,不要讓你的靈力有半點波動。”
禿子連忙打起精神,拼了命地穩住靈氣,“然後?”
“然後?”于秋笑道,“記住接下來的感覺,這會讓你受益終生。”
他這一抹笑容,讓看到的幾個人都不由得愣了神。這是一種該如何形容的笑?肆意,張狂,意氣風發。這幾個詞,無論哪一個拿出來,都和于秋現在這種青澀稚嫩的模樣毫不相符。但他臉上現在的這抹笑,只能讓人想到這種形容。
于秋本不是狂妄的人,但只要是在提筆繪符時,他就是最狂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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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狂妄,來源于他毫不掩飾的自信。
他狂妄地握住對方的手,在對方還沒有從這種飽含自信的笑容中回過神來時,讓對方手中的筆尖落在了白鹿紙之上。
沒有絲毫停頓,于秋的動作迅如閃電。這種早就繪制過無數次的符箓,于秋下手時甚至壓根就不需要思考,落筆而繪,每一個筆鋒都這麽流暢自如,一氣呵成。
衆人看着于秋的手,只覺得一陣眼花缭亂。而被于秋握住的那個瘦小禿子,更是早就驚呆了。
以至于在回過神之後,那禿子正引導着靈氣的魂力竟然忽然一亂。
他這一亂,問題可就大了,于秋正在用他的手繪符!一張符箓的成形,除了必要的材料,除了合格的技巧,穩定的靈氣更是必不可少的。這種繪制途中忽然的一亂,足矣讓整張符箓變成廢品。
于秋擰起眉頭,輕啧了一聲。
頓時,于秋猛地又加快了速度。衆人本來就看得眼花缭亂,這下只覺得他的手已經只剩下了影子。
就在那禿子的魂力快要徹底穩不住的一瞬間,于秋畫好了最後一個筆畫。
符箓猛地迸發出一道金芒,然後金芒散去,剩下一層藍汪汪的淡光。
然後筆尖處那撮湛藍的軟毛猛地一顫,藍色的水磨砂液被亂掉的靈氣所激發,竟然朝着四周濺射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于秋左手趕緊探來,迅速從另一側将繪好的符箓抽了過去,堪堪擦着濺來的藍液,好好地護在了身側。
于秋松開了右手,筆身從那禿子手中落下,撞到地面發出兩聲脆響,竟然頓時碎成了幾節。畢竟是凡人所用的筆,經不住修士的靈氣。
而那禿子也是不堪地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明明就沒怎麽着,竟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于秋将終于完成的符箓擺在眼前,仔細掃了兩眼,眉頭漸漸擰起。
“怎麽樣?”青頭幫的三個人那叫一個緊張啊,“成了嗎?”
于秋緩緩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青頭幫三人頓時神情灰敗。就這麽一張符箓,已經用掉了僅剩的白鹿紙,竟然不成——這可怎麽辦啊!
于秋擰着眉頭,看向那個禿子,“因為你最後沒有穩住。”
禿子的臉一下子就白了,整個人都顯得搖搖欲墜。他望着周圍幾個同伴,望着地上已經快要無力掙紮的老大,差點想要以死謝罪。
“因為你最後沒有穩住,”結果于秋一句話卻是還沒說完,“所以這張小回春符只是中品。”
什麽?禿子頓時穩住了身形,“小回春符?中品?”
于秋點了點頭,神色還是顯得非常不滿意。因為在場修為最高的也就是煉氣三層,于秋只能選擇最低等的小回春符。小回春符雖然不及回春符,上品小回春符的效果卻也弱不到哪裏去。而以于秋的技術,已經好幾百年沒有出過上品之外的符箓了,哪想這次竟然出了個中品?在于秋的心裏,這可是深深的恥辱。
果然,借別人的手繪符就是沒有那麽好。于秋郁悶地想着,真該讓那禿子事先多試幾次就好。只可惜材料有限,總共也只有一次機會,不得不這麽趕鴨子上架。
其餘人可不會管他這點小郁悶,一聽還有轉機,一雙雙眼睛頓時又都綠了,“那老大能得救了?”
“一半一半吧。”于秋看着手中的符箓說。
如果是上品的,就鐵定能救得回來。但既然是中品……
于秋拿着符箓走到灰衣青年神情,蹲下來,看着對方還在涓涓往外冒着血的喉頭。然後他右手将符箓拿到身前,左手兩指比在符箓之上,眯起了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魂力,讓魂力從指尖漸漸過度到符箓之上。
有這麽個小技巧,平常人不知道。
符箓這種東西,可不是只有讓魂力裹着靈氣打上去直接激發這麽一種用法的。
于秋現在,正是将魂力裹在了符箓上,讓魂力按照某種方式在符箓上游動,漸漸牽扯出符箓中所蘊含的能量,絲絲縷縷全部裹在其中。
衆人只見符箓上的藍光漸漸黯淡,而于秋左手的指尖卻漸漸凝聚了一點藍色。
于秋将左手從符箓上拿開,放在灰衣青年的喉頭處。這個過程看似簡單,但以于秋現在僅僅煉氣二層的修為,也做得他是滿頭是汗。
指尖的藍光頓時一散,卻又被魂力牽扯住,牢牢控制在灰衣青年的傷口附近。
漸漸地,每一點藍色都鑽入了灰衣青年的傷口之中。
于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都癱軟地坐到了地上。
“秋兒!”于元凱連忙沖了過來,将他扶住。
“老大!”青頭幫幾個也圍了上來。
僅僅這麽一會兒,灰衣青年的神色已經好了很多。傷口雖然還沒有愈合,卻至少已經不再往外流血。
“找個幹淨的地方,将他安置好。”于秋說着,聲音越來越小,“讓他好好休息,別太吵,沒事不要打擾,最多明天就能好了。”
青頭幫的幾個是如何感激涕零的,于秋并沒有看到。
在說這一席話的時候,于秋已經感覺自己的魂力和精力都消耗得太多,快要支撐不住了。一席話說話,他已經阖上了眼,歪在老頭兒的懷裏,徹底昏睡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于秋在陌生的房間裏睜開了眼,摸了摸身下陌生的床,然後猛地彈起了身,郁悶地拍了拍腦門,暗罵自己:怎麽又這麽不謹慎呢?
但仔細想想,他又釋然了。反正他打不過青頭幫的幾個,要他們真有什麽壞心,昏睡不昏睡都是逃不過去的。
當然,現在看來,那幾個還是很有良心的。
于秋坐在床邊,兩只腳在底下劃拉着,想找到自己的鞋。
很快,于元凱就聽到動靜沖了進來,“秋兒,餓了嗎?吃不吃粥?”
于秋點了點頭,又問,“哪來的粥?”
“趙禿他們幾個煮的。”于元凱樂呵呵地回答。
趙禿?
于秋還在那愣呢,之前那個瘦小的禿子就跟在于元凱後面進來了,一臉狗腿地沖到于秋身前,“秋爺!你可算醒了!”
啥?秋爺?
于秋抽了抽嘴角,“幹嘛這麽叫我?”
“你救了我們老大!”禿子滿臉自豪地表示,“你就是我們的爺!”
于秋扶了會額,也就懶得管他了,踩着自己的鞋子就走了出去。
走到廳中,可以看到這個小木屋還有另外一間房,估計青頭幫的那個老大現在正在裏面休息。另外的兩個人,那個大胖子和那個麻臉駝子都在廳裏。
“秋爺。”
“秋爺!!”
結果于秋一出來,他們就異口同聲地這麽喊了出來。
于秋都快被爺暈了,“做什麽?都這麽叫是想做什麽?我才多大啊,有什麽可爺的。”
胖子和麻臉駝子被這話給堵了一下,不知所措地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那個瘦小的禿子更擅長狗腿,當即谄媚一笑,“就是,爺什麽,爺一點都不好聽!秋少你說是吧?”
救命!
于秋果斷推開了另一間的房門。那灰衣青年果然正躺在裏面的床上,喉嚨的傷口已經痊愈得只剩下一道淺色的痕跡,整個人的氣色看上去都好多了。
于秋看了自己身後跟來的幾人,又看了看他,目光中寫着一句話:你家小弟這麽可勁兒給別人狗腿,你不管管?
結果灰衣青年完全沒接受到他的信號,一看到他就既驚且喜地來了一句,“你可算醒了!老大!”
于秋:“……”
于秋淚流滿面:你們搶着要別人給你們當小弟也就算了,搶着要別人給你們當老大是個什麽詭異的興趣愛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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