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往後啊,你們別當真他的面說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最聽不得這個“既然凝丹長老撿來的,不應該先給他治病麽?”凝丹長老聽名字也知道是精通丹藥的啊!

“說起來我們也奇怪呢,這麽多年,二師兄一直把凝丹長老當成半個師父,有事沒事跑去幫忙,采采草藥什麽的,凝丹長老對二師兄也照顧,凡是二師兄受傷都親自煉藥送來,可是也不見二師兄病症有什麽變化。”

“二師兄發病的時候,什麽症狀?”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只可惜還不知道陵端的身體到底是天生怪異還是因外力所致。

“我也不知道……他生病的時候根本不許別人進他房間,而且都是一兩天都好,平日裏也不影響修煉,你們才來可能還不知道,二師兄的修為據說不在大師兄之下。”陵川也有些奇怪,他們從來沒見過陵端練劍或者背誦,但就是修為比其他弟子都高些,似乎玩着玩着修為就出來了。

“二師兄這樣的,有修煉的麽?”晴雪還是壓不住疑問,看陵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還談什麽修煉。

“我只知道,二師兄因為不專心修煉,常常給戒律長老罰到翠微峰上思過,至于平日裏,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好像不是出去除妖就是滿山跑,除了要完成掌教交代的任務,我們都是在飯堂看到他。”

飯堂……

陵端從鍋裏盛出一大盤五花肉,飄出來的香氣叫飯堂幾位弟子都咽了口口水,肥瘦疊層的肉塊用糖色燒出來晶瑩剔透裹着一層黃色的香油,帶着一些甜味的肉香勾得衆弟子饞蟲直叫。

“今天二師兄我心情好,請你們吃肉,喏,端着。”将盤子遞給一旁的小弟子,一瓢水澆下去拿着鍋刷“嚓嚓”的洗着鍋,邊洗邊說,“陵川這小子,好心帶他來吃好吃的,居然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到時候……喂喂喂,都開吃了啊?”陵端一回頭,幾個人就這白米飯一鍋魚湯一盤五花肉就開吃了。

“啧,好歹等我把青菜炒了啊。”從鍋裏把水舀出來,倒上香油,繼續做菜大業,等到蔬菜出鍋,肉已經被幾個弟子吃的差不多了。

“你們就不知道給我留點!”青菜盤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陵端一臉的不悅,自己就炒倆素菜的功夫,一盤肉都被吃完了,自己辛苦半天就看到一點肉渣,那幾個弟子看着肉渣的眼神也差不多要把盤子給舔了。

“二師兄,我們都知道,你怕油膩,這油花花的五花肉看着好吃,你最多也就吃一塊,所以啊,我們給你留了一塊最大的,還有魚湯,吶,魚湯我們可是留了一半。”陵羽一臉讨好的說着,已經把飯盛好遞到了陵端面前,另一位也把筷子遞到了陵端面前。

“嗯,你們還真是貼心啊。”死兔崽子,貪吃還找出理由了。

“嘿嘿,二師兄你特地燒給我們我們吃的,不吃不是對不起二師兄麽?”陵端根本吃不了多少,但是下廚燒菜都會燒大份的,明擺着要帶他們一起吃,他們也就心安理得吃了。

“我是覺得太少了不好下手,還有啊,怎麽就給我留一塊,最少也要兩塊吧?”

“好的,下次我們一定給二師兄留兩塊!”

“你們還真是聽話啊!”

“對啊對啊,既然二師兄想吃,這五花肉的汁……”

“我不吃!”看一眼粘膩的醬紅色汁液上蓋着一層油果斷拒絕。

“那就我們來處理吧。”扒拉起筷子,盤在在幾人跟前轉一圈,放回桌上的時候就剩點油沫挂在盤子上。

“你們至于麽,跟沒吃飯似得。”陵端其實吃不了多少,天墉城年輕的弟子大多是正值壯年的精壯男子,一餐三五碗都是客氣的,可是陵端從來一碗都嫌多,都是半碗管飽。

“二師兄,你胃口小,吃的肉也多,不像我們啊。”小弟子聽了一臉的苦笑,“我們平日裏可是沾不上半點葷腥的,全是素菜米飯,都吃不飽。”

“你們自己去河裏抓幾條魚,除妖的時候看見能吃的偷偷留塊肉下來不就成了。”難怪天墉城連只老鼠都沒有,餓得,人都吃不飽,何況老鼠,好在他往外跑得多,弄得吃的也多。

“二師兄啊……除了你,我們下山都少,偶爾下一次山除了妖怪就萬幸了,誰知道什麽妖怪能吃,什麽妖怪不能吃,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敢弄啊。”

“下次跟着我,我教你們啊,上次鍛煉新人的時候,來了兩只死肥的天鴉,烤了之後那肉我還留了,可惜你們不在啊,都沒吃掉。”

“天鴉……能吃?”不知是誰冒出來一句,陵端突然覺得自己經絡不太暢通,默默扒着飯聽陵羽給他們科普。

扒完飯打個哈欠就走,在外人看來他從來吃完就睡,也就沒多問。

回到住處一推房門,看着裏面坐着個人,陵端收回踏進去的一只腳,退出來左右看看,沒錯,是自己房間。

“歐陽少恭,我告訴你啊,要不是陵川替你求情,你現在還在後山劈柴,你跑我這兒來幹嘛。”嘴裏吓唬着,自己人卻貼在門板上随時打算逃跑的樣子。

“當然是來看看二師兄,不小心傷了二師兄,又得二師兄寬宏大量放我回來,也要來感謝一下二師兄。”少恭只是笑笑,他也沒來多久,只是陵端這個樣子實在是有趣,看樣子不光是皮相顯小,各種反應也像個小孩子。

“不必了!”陵端頭要成了撥浪鼓,大boss能對自己有好心?他只想平平安安混口飯,你要找屠蘇我都給你送過去了。“你應該去練劍才對,去後山練劍!”

“二師兄怎麽知道我在後山練劍?”少恭眼睛一擡,自己去了廚房之後可再也沒見過陵端,關于陵端的事情也是陵川和晴雪主動說的,也不曾聽誰說過他在關注自己。

“我……”陵端眼珠一轉,“聽說的,聽說你跟百裏屠蘇混到了一起。”哼哼,怎麽說也是二師兄,消息靈通點有什麽不對。

“哦,二師兄是不喜歡我跟屠蘇師兄後面練劍麽?”少恭故作思索的樣子,果然陵端一瞧立刻反駁。

“當然不是!”目的就是把你送到他跟前,好讓自己躲過一劫!“你跟着屠蘇後面合适的很,非常合适,他是執劍長老的弟子,天墉城門下就屬他天賦最高,劍術肯定不差,你也是天墉城弟子,他來教你最好不過,除了你他還沒教過別的弟子,你一定要珍惜這個機會,跟着屠蘇好好學,說不定還有機會拜入執劍長老門下!”

越說越激動,後面已經放開門板滿懷信心的拍着少恭的肩膀在鼓勵了。

“二師兄很希望讓屠蘇師兄來教我?”一手拿住拍在肩膀上的手。

“當然,這可是其他弟子求之不得的好機會,歐陽師弟……你幹嘛!”意識到歐陽少恭的食指扣上自己的手腕立刻縮了回來。

“沒什麽,我只是看下二師兄的傷勢如何。”放開陵端的手腕,歐陽少恭落落大方的說道,“畢竟是我傷了二師兄,于心有愧。”

陵端瞟了一眼,你有愧?你玩死我都是輕的。

少恭:我……

二師兄:喲,少恭啊,我病的重着呢,我去求藥了,先走一步哈少恭:我想想給二師兄看看……

陵端一路狂奔不回頭

☆、 天墉城上(八)

“不必了。”立刻把手收回來,繼續說道,“歐陽小師弟啊,你是才來不知道,這百裏屠蘇,那可是執劍長老唯二的弟子,雖然脾氣冷了點,劍術絕對……”

“二師兄,我來是有件事想拜托你。”打斷陵端喋喋不休的啰嗦,心中雖有幾分好奇,為何陵端一直将自己往屠蘇那廂推,雖說滿足了自己的需要,但是這番作為他卻想不出緣由,還有那日,明明看到了闖入者,卻不動聲色的放過去。

“什麽事,別客氣,有事直說。”就差直接喊道,有事您吩咐,趕快伺候完這大爺繼續自己在天墉城潇潇灑灑的混吃混喝人生。

“是這樣的,我聽說二師兄經常下山。”

“沒有!”斬釘截鐵得否認,一面搖着頭一面說道,“歐陽師弟我告訴你啊,這天墉城上可是有規矩的,但凡下山必須是要長老首肯,我絕對沒有偷偷下山,這個偷偷下山,被發現可是會被重罰的,天墉城弟子除了屠蘇誰都不例外。”

快去找屠蘇下山去吧,本來你就是該找屠蘇的,什麽事情你都應該去找百裏屠蘇才是,瑪麗蘇特質,閑人加成,哪兒都該是屠蘇的主場,他只要混日子就行。

“是麽?”少恭疑惑的歪了歪頭,自身後拿出右手,食指上挂着一條鮮紅的綢子,綢子下面系着個小鈴铛,“可是我看這不是天墉城的東西啊。”

“喂,你居然亂翻我的東西!”連忙搶回來,自己就是喜歡這些小玩意,平日裏遇到了随手買個玩玩,剛好鈴铛清脆聽着舒服,可是确實不是天墉城的東西。

“二師兄,這個是我在地上撿的。”

“怎麽可能,明明是挂窗前的……”說完了才看到歐陽少恭一臉的笑意,“啧,我挂窗前的你摘下來幹嘛。”仍舊是挂回了窗框邊上。

“說吧,你想下山要幹什麽?”

“明天是我戀人的忌日,我要下山祭奠她,可是新弟子根本不被允許下山,二師兄,我聽說你經常下山,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又是陵川那個兔崽子吧。”一認出歐陽少恭是他家鄉的大恩人,跑的比誰都勤快,自己的底估計都讓他給洩露光了。也難怪歐陽少恭找到自己,要下山肯定是要找認識路的,不過歐陽少恭上天墉城後初次下山變數奇多,按理應該碰上一隊黑衣人,自己可不想惹麻煩,又擡眼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歐陽少恭,少恭微微一笑,不作答。

不答應的話以後絕對會被惦記上的,答應了也許日後還能賣個人情,躲過一劫,陵端摸摸下巴,反正已經和原來的路數不一樣了,下山未必就一定會碰上黑衣人,就算碰上了從小道繞回來,避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答應的話,一定會被boss惦記上,他的級別一定會被boss玩死。

看着陵端的表情不斷變化,歐陽少恭一直都口角含笑。

“只有一次。”陵端豎起食指放在歐陽少恭面前,“我只幫你這一次,而且後面你都不許下山。”以防萬一。

“多謝二師兄善意相助。”少恭仍舊是笑笑,而後轉身離開了,留下臉色大變的陵端,沖着歐陽少恭的背影狠狠揮了一下手臂,要不是看你這次下山是為愛人祈福,那個什麽公主也确實是你所愛,他才懶得插手。

一直自顧自想着問題的陵端當然也不知道,歐陽少恭離開他房間後莞爾一笑,心中又是一番計劃。

“多年前我不得不與她分離,但是等我回去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她的蹤跡,所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我都會找個有水的地方,放上幾盞河燈,紀念她,為她祈福。”少恭說起愛人的時候,面色沉寂,似乎早已習慣,陵端靜靜聽着,心中忽然生出幾分不忍。上天待你已是殘忍,為何寂桐就在你身旁也忍心看着你如此苦苦相覓終無所得。

“有緣,總會相見的。”她其實一直都在你身旁,陵端将後半句掐斷,他總不能說,早就知道你的事情,早就知道你的愛人一直在身旁,他不敢說,也不想說,如果說破了,也許現在歐陽少恭就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吧?

“謝二師兄吉言。”

“現在這個時候,鎮子上只有一家賣河燈的,我們早點去吧,本來是該提前預定的。”陵端也不多說,帶着歐陽少恭直奔篾匠鋪,好在他來得多,路也熟,不然找地方都要花不少功夫,看着少恭在打包河燈,随手提起一旁的燈籠。

“那是孔明燈,小夥子,你要麽?”

“嗯嗯,拿一個吧。”經常看到有人放孔明燈,似乎很好玩。

“對呀,你們拿着河燈跟孔明燈,寫上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一定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頭發花白的老人竟然會寫幾筆字,拿着河燈,正問少恭戀人的姓名,少恭取過筆,在荷花花瓣上寫着少恭,巽芳的字樣,陵端強迫自己移開眼睛。後面不消說也是些祝福的話,只可惜,你找的人雖然在你身旁,卻不會與你長相厮守。

“二師兄,你來寫吧。”在陵端出神的時候,少恭已經寫了幾盞河燈,又把筆遞給陵端,陵端接過筆,仍舊是疑惑。

“小夥子,該你了,寫下心願,倒是孔明燈放到天上,會很靈的。”

“如果放盞孔明燈就能如願的話,世上哪來許多悲歡離合。”拿着筆,仍舊是不落一字。

“哎,小夥子,話不能這麽說,世上啊,總是不如意的事情多,可是呢,人活在世上總要有個盼頭,什麽都不想,那活着才沒意思。”老人家只覺得這孩子看着年紀輕輕,怎麽有些了無生念的樣子。

“也對。”陵端點點頭,活着麽,總要有點念頭,于是一手捧着孔明燈,一手提筆,筆走龍蛇,留下一句“好吃好喝活到老”在燈籠紙上,惹得一旁圍觀的人哈哈大笑。

“笑什麽?”陵端眼睛一瞪,“要知道,民以食為天,人活在世上,吃好喝好就是難得,能好好地吃飽喝足,活到老,那就是福分!”

“對啊,小夥子說的不錯!人活着,吃好喝好,那就是福分。”老板也幫着陵端說了幾句好話,最後仍舊是問了一句,“小夥子,還沒娶媳婦呢吧?”

“沒……”這算是歧視麽,你怎麽不問歐陽少恭,就因為他寫的和巽芳如何如何就是有老婆的人,自己寫的看着就像單身?

“不急,不急,你還小,等你有了心上人啊,就跟這位一樣,過來呢,多買幾盞河燈,也就心想事成了。”

“謝謝了!”咬牙切齒的放下錢,拿着孔明燈就走。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老板看着陵端漆黑着一張臉走開搖搖頭,真是越來越不懂禮貌了。

“老人家莫要見怪,我師兄他最怕別人問他這些。”又在說他小。

天色将晚,陵端從河裏叉出兩條魚來,收拾幹淨就地烤了,也不去管那盞孔明燈,倒是少恭收拾自己河燈的時候順帶将孔明燈擺了擺,看到上面飄逸出塵的一列行書,用手指輕輕一摸,好吃好喝活到老,多麽平凡的願望,多麽幸福的凡人。

“歐陽師弟啊,我跟你說,吃了魚天就差不多黑了,你放完河燈就跟着我一起回天墉城,還有,回去以後,千萬別說你下山了,更不能告訴別人是我帶你下山的,知道麽?”不然被掌教的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頓罰。

“知道了,多謝二師兄。”

“來,吃魚。”比起抄書什麽的,果然還是弄吃的比較有趣。

少恭接過烤魚,那日在翡翠谷已經見識他的手藝,沒想到天墉城這位二師兄,對料理倒是很在行,咬一口也是香味四溢,看着陵端問道,“二師兄平日裏經常做飯麽?”

“也不是。”陵端咬着魚肉回答道,“誰讓天墉城一天三餐全是素菜呢,我又經常在外面跑,自己弄吃的弄得多了也就會了。”

少恭默默聽着,又看了一眼孔明燈,上面的字跡依然清晰。

“歐陽師弟啊,我告訴你,我就是個俗人,沒那麽追求,也沒想過成仙,人生在世啊,我也沒別的想法,吃好喝好,平安到老就行。”所以大boss千萬放過我,我不做死你就無視我吧!

“二師兄既然無意修仙,又怎麽會在天墉城呢?”

“你也斷不了紅塵,為什麽來天墉城呢?”

“自然是為了我的愛人。”說道這裏眼裏又升起一抹懷念的神色,“我來天墉城就是尋找起死回生的法子,希望能救回她。”

“你不知道她的下落?”陵端看着歐陽少恭,如果你如此執意的要起死回生,那你真的确定巽芳已經死了麽?

少恭搖搖頭,“我沒有瞧見她的屍首,可是,她肯定已經死了,我回到她家鄉的時候,全都已經不在了。”說着神色愈發落寞起來,陵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少恭對他又是一笑,“但是我從來沒有放棄,我相信一定能找到讓她起死回生的辦法。”

聽着少恭的話,陵端默默轉過頭,不忍心去看。

“二師兄呢,又是為什麽來天墉城?”

☆、 天墉城上(九)

“我?”陵端聽了少恭的話一頓,然後笑了起來,“只能說是緣分吧。”

少恭揚起嘴角,似乎來了興趣,陵端也就繼續說了下去,“從我有記憶開始,就只記得長老和天墉城。”

“你是從小在天墉城長大的?”

“嗯,我是凝丹長老撿回來的,最初的時候我在凝丹長老身邊,幫他采藥研藥收拾藥材,後來才拜入戒律長老門下,這麽多年,一直都在天墉城,你要是問我為什麽來天墉城我只能說是凝丹長老救了我,然後天墉城收留了我,除了天墉城,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

“那……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啊。”陵端也思索了起來,“我記得凝丹長老說過,是在雪山上撿到我的,那裏應該沒有人家才對,所以咯,我想他們就算還在,大約也不願意再見到我,所以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找過。”

既然是有意離棄,自己何必回去自讨沒趣。

“反正我在天墉城活得挺快活,所以以後就這樣在天墉城待下去吧。”陵端聳聳肩,“不過我可不想成仙。”

“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不能成仙的,大多是有着執念,可是陵端既然能放下父母,還有什麽牽挂?

“也不是放不下什麽,只是覺得,成仙要清修,寡欲念,我做不到,我喜歡玩,我喜歡吃,我喜歡沒事出去跑跑,你叫我看書練劍,那沒問題,你叫我打坐修行,那也沒問題,但是你叫我十年如一日,天天清心寡欲的對着天墉城的蒼茫雲海修煉,我可不願意,成仙了又有什麽好處,做個凡人,想吃什麽吃什麽,想玩什麽玩什麽,累了就睡,懶了就打個盹,多好。”

“噗……還以為二師兄是有了喜歡的人。”少恭捂嘴笑道。

“喜歡的人有很多,你和巽芳,那是兩情相悅甜甜蜜蜜,我呢,是喜歡師父,喜歡凝丹長老,喜歡紅玉,喜歡芙蕖,當然,也不讨厭你。”瞟到了少恭順帶加上去,“也許有一天,我真能遇到一個讓我覺得,我可以去成家的人,但是也許一輩子都遇不到,那也要潇灑自在随便走啊,成仙有什麽好,活千年萬年,不開心的話,不如換個幾十年的快樂人生。”

“二師兄倒是獨有一番見地。”雖然平日裏覺得陵端此人有些不靠譜,但是此刻聽到陵端的說法,卻也是常人快樂之道,“可惜,我不能如二師兄一般潇灑。”

“少恭你是心有所屬,也許哪天,我有了心上人也會和你一樣,哦,可以放河燈了。”

點燃燭火,将一盞盞河燈放在漆黑的河水上,河水上倒映着鮮紅的河燈,如同漫天星光,陵端從河燈上挪開眼睛,點燃了孔明燈,捧着燈看它慢慢飄起,輕輕嘆口氣,少恭,也希望你,早日明白。

孔明燈已經飛走,少恭還在放河燈,水面上已經飄着十幾盞形式各異的河燈,走到少恭身後,按了一下少恭的肩膀,“你們一定會見面的。”到最後,在你心傷情絕的時候,她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總之,先謝謝二師兄。”

“回去吧。”祈禱千萬別碰到黑衣人。

“二師兄,這是?”并不是下山的方向。

“走小路,我們下山可不是公幹,走大路萬一被發現就麻煩。”萬一被你安排好的黑衣人撞見就更麻煩了。

只要到了山腳,直接順着小路,就可以平安回到天墉城,然後一覺睡醒,誰都不知道他們偷偷離開過,陵端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可是就在陵端暗自得意的時候,聽到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暗叫不好連忙拉起少恭的手跑起來,可是沒跑幾步就發現兩人已經被包圍了,一群黑衣人帶着青銅面具,将兩人去路堵住。

“呃……各路英雄好漢,不知道……”本着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的原則,陵端先一抱拳,跟一群人打着招呼,但是對方揮劍就砍,完全沒有交流的意思,兩人無奈只好出手。

對付一群凡人,真的化作仙劍又欺負了人家,再說人家負責人就在自己身邊,出手太重被少恭瞧出來也是麻煩,于是躲躲閃閃勉強自保,一旁的少恭已經焦急得在喊二師兄了。

你大爺的。陵端默默罵了一句,你要放河燈都陪你來了,你要玩也陪你玩了,自己又不是百裏屠蘇,你沒必要那麽套近乎,何必設下這個埋伏?對方下手可是一點不留餘地,陵端無奈也揮劍打傷了幾人。

只是沒想到對方早有準備,一撥被逼退兩人沒走幾步又是一撥,眼看着不得不放大招,陵端卻忽然擡起頭,喊了一句“看!”

少恭和一衆黑衣人自然跟着擡頭望天,陵端不失時機的拉着少恭就跑,鑽進樹林就往小路上跑,可是還在半山腰就被攔住了。

威風凜凜的男子站在路中央,面無表情的看着兩人。

“喲,大師兄,這麽晚回來啊。”那群黑衣人也太沒用了吧,陵越一個人,你們那麽多人,居然這麽快就讓陵越回來了,今天偷偷下山的事情估計是要被發現了。

“陵端,你又偷偷下山!”陵越終于氣急敗壞得罵了出來,“自己下山還不算,還帶着新弟子一到下山!”

“大師兄……”看到陵越二話不說先罵陵端,少恭自然是想把事情告訴陵越,卻看到陵端在背後打了個擺手的姿勢叫他別說,少恭只好忍住,看着陵端湊上前去。

“大師兄,這不是無聊麽,我就下山看看,順帶帶新人見識下。”

“別嬉皮笑臉。”陵越沒什麽好氣,“山下那群人又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陵端一臉的委屈,撓撓腦袋說道,“大師兄,我可真沒招惹他們,我就在集市上走了走,誰知道回來的時候他們就纏了上來,我也沒跟他們打,直接就躲開了,也想着回去禀告掌教真人再做打算。”

“陵端,你好好想想怎麽跟掌教解釋吧,今晚的事情,我會如實禀告掌教。”陵越瞥了陵端一眼,又看向歐陽少恭,“還有你,沒事不要跟着陵端瞎鬧,新弟子私自下山按律是要被逐出師門的。”

少恭看向陵端,不讓自己說話是為了這個?

回到天墉城,天一亮陵端就被提溜到主廳聽掌教議事去了,少恭想要進去卻被陵端勸住,你說最多你被趕下天墉城,反正我的懲罰是免不了了。

于是,只得站在大廳外聽着裏面的議事。

果然陵越将昨晚的事情如實敘述了一遍,順帶提到了那位新來的弟子,而陵端則是一副要哭的樣子求饒到,“掌教真人,山下難得有個集市,我這也是好心帶着新人去見見場面。”

“你不要總拿新弟子做借口,他們不懂事,只能聽你的。”陵越自然是讨厭的,新弟子跟着陵端犯錯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明明是自己想玩,卻總拿着新人做擋箭牌。

“大師兄,你不要冤枉我……”

“夠了!”聽慣了兩人扯皮,涵素也沒了耐心,直接做出了決定,“陵端,你這是屢教不改,私自下山并且帶着新弟子,柴火還沒劈夠是吧?今天就給你換個,去吧廚房十缸水都挑滿,挑不滿就不要吃飯了。”一甩衣袖算是做出了決定。

其實陵端叫人劈柴,劈不完不許吃飯都是跟掌教真人學的吧?

後面只有幾聲悠長的嘆息,陵越看着陵端,也是嘆氣,“陵端,你就不能乖乖聽話留在天墉城上麽,你要出去,斬妖除魔你出去的也不少,為什麽非要私自下山?”

“大師兄……”陵端也是滿腔的無奈,“我總不能跟掌教的說山下有集市所以想下去看看。”

少恭在門口聽着,心有不忍,還是想去說清楚,卻被陵川一把拉住,“歐陽先生,你就別去了,掌教的對二師兄的處罰也就意思意思,一會兒我們一起幫忙,給二師兄把水缸挑滿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因為我二師兄才會被罵,我總有些過意不去。”

“嘿嘿,這個你就更不用在意了,二師兄沒有哪個月是不被罰的。”肇臨哈哈一笑繼續說道,“其實不少事情都是替我們受的罰,只不過二師兄認了,也就是被罵幾句,這事如果真的你去說,是你私自下山,二師兄同意了帶你下山,不光他要被罰,你也要被趕出天墉城,所以啊,好好謝謝二師兄就行了。”

陵端已經從大廳裏出來了,一手搓了搓耳朵,站在門口朝裏望了一眼,衆弟子看到陵端紛紛圍了上去。

“二師兄。”

“都聽到了?”陵端一挑眉。

“嘻嘻,十缸水嘛。”衆弟子哈哈道。

“那還不快去挑,還有你,歐陽少恭,你小子最少給我挑三缸!”

“二師兄總是這樣麽?”替新人們受罰,所以這些弟子才那麽聽他的話?

“對呀,二師兄人挺好的,能幫的都會幫。”陵川跟在少恭身後說道,“所以下次有什麽事情,歐陽先生可以直接跟二師兄說,二師兄表面上看着怕麻煩,其實最講義氣。”

到了廚房,陵端已經挑着膽子去打水了,身後的弟子只恨木桶不夠用,看到少恭,仍舊是留了一副給他,在陵端一臉“還不快點”的注視下,少恭無奈的接過了扁擔。

☆、 天墉城上(十)

“二師兄!二師兄快開門!”門板被打得啪啪響。

陵端嗯了一聲,腦袋往被子裏縮了半截捂住耳朵。

“二師兄,大事不好了!”

陵端又往被子裏縮了一截,整個腦袋藏進了被子裏。

“二師兄得罪了!”門外一聲喊,然後啪的一腳踹開房門。

陵端正團着身子縮在被窩裏,肇臨進來只看到床上鼓鼓的一個包。

肇臨掀開被子就看到留着口水的二師兄雙手抱住了棉被死活不肯松手。任憑肇臨怎麽拽就是不送手,後面的陵川已經拿着水桶進來了。“陵川你真把水潑下去二師兄絕對會拔劍的。”

“誰說要潑下去?”陵川白了一眼,一手放水裏攪和,然後濕淋淋的拿出來就往陵端臉上拍着,誰知道陵端撇撇嘴将臉在被子上蹭蹭仍舊是不肯醒。

肇臨和陵川對視一眼,這是睡死了吧?可是這麽大的事情又不能不叫,只好舀起水來對着陵端繼續拍,邊拍邊喊,“二師兄,師父叫你呢。”

“師父啊……他老人家大半夜的什麽事。”睡得迷迷糊糊,翹起來嗓子還有些說不出來,含在嘴裏咕囔着總算是醒了過來,仍舊是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臉的不情願。

“二師兄,劍閣來了盜劍賊。”

“什麽?”陵端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劍閣來了盜劍賊?什麽時候?”那天沒成功不死心又來了?

“就在剛才,大師兄和幾位長老都已經去了。”

“劍呢?”

“呃……紅玉師姐和大師兄及時發現,劍還在。”

“人呢?”

“跑了,從劍閣直接跳下懸崖,墜進雲霧裏看不清,已經跑了。”

“那還叫我幹嘛?”熱鬧也趕不上了,劍也平安無事,左右不過是該發生的終于發生了而已,難得這幾天犯困決定回床上睡覺。

“二師兄,幾位長老和掌教真人都在議事廳,大師兄也去了,你還是快過去吧。”

“過去湊個數麽。”嘴裏抱怨着還是乖乖放開被子拿起衣服往身上套了起來。

等陵端趕到劍閣例外已經圍滿了人,好在看見來人總算讓出一條道,陵端見狀揉揉額頭,自己去幹嘛呢,估計要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

劍閣中幾位長老肅穆莊嚴的站在焚寂前,陵越帶着百裏屠蘇站在下方,更小輩的弟子還不許進入劍閣,只在外面張望。

無非也就是聽紅玉說道一番二人與那盜劍黑衣人的對峙,知道那就是歐陽少恭前期的好幫手尹千殇。陵端也沒有太在意,只是睡意仍舊濃厚,不住的揉着太陽穴免得自己打瞌睡,聽着紅玉的說法,這回黑衣盜劍早有準備,不僅路徑隐蔽,更是避開了劍閣一衆機關,只在拔劍的時候觸動了陣法。

陵端迷迷糊糊聽到涵素說到日後要嚴加防範,捂着嘴暗暗打了個哈欠就往回縮。

“陵端。”聽見身後有人喚着自己,陵端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不少。

“師父,叫我何事?”清醒過來立刻乖乖跑回去站自家師父跟前聆聽教誨。

“你很困麽?”一晚上都在拼命忍着睡意,雖然憋住了哈欠,卻忍得眼眶裏一陣陣泛着淚花。

“呃……還好。”犯困可不是什麽好的預兆,他可不想師父一個關心,再叫他去翠微峰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