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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我,叫你手下那些禽鳥出去捕捉天墉城弟子。”今日的洞穴未免太安靜了,就連之前該有本能的防抗聲都沒有,自己進到內裏,面對高離,眼睛已經看不到外面,鼻頭萦繞着濃郁的香氣無法感知空氣中味道的變化,聲音也過分安靜。不知不覺間,本在高離身旁的小妖,也悄悄離去,意圖太過明顯。
“哦,什麽時候發現的?”羽毛聳動,卻能看出類似挑眉的表情。
“大概,是我問到味道的時候。”
“那個時候,你或許還有逃命的機會。”高離的手已經恢複成爪子的形象,身體極速膨脹,撕裂了衣物,竟然要化回原型!
陵端急忙後退,這才發現內洞不知何時已經被封閉,脊背抵着透明卻僵硬的壁障,眼看着高離化作三丈高的龐然大物。
☆、 天墉城上(二十六)
臻首輕叩,紫衣萦身。
陵端低着頭,一手按着長劍,寬大的袖口将手掌與劍尾一同遮住。側身站在崖口,一邊是透明的壁障,抵着肘部,看不到卻無比堅硬,一面是撲打着翅膀攪動洞中異味的大鵬鳥。
用香味掩去禽類自身的味道,用壁障隔絕音響……陵端勾起嘴角,面對龐然大物揚眉而笑。
“事到臨頭,竟然還笑得出來!”大鳥開口,聲音更顯沙啞,粗粝難聽,只是陵端聽了,笑容更勝。一面緩緩抽出長劍,一面悠悠說道,“能夠遇到一個有腦子的對手,太難得!”
寒光淩冽,幽藍的光芒在大鵬鳥漆黑的瞳眸上劃過,大鵬鳥微微合了一下眼睛,再睜開,已沒有那人的蹤影。
怎麽可能!
明明方才就在眼前!親自設下的壁障,常人絕對無法突破,眨眼前還鎮定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此刻竟然無影無蹤!
“陵端,滾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這裏!你逃不出去的。”凄厲的聲響在山洞中不斷回響着,攪動濃烈的香味,更顯得渾濁。
大鵬鳥本來有着極其靈敏的嗅覺,誰知道本來用來迷惑陵端的香味此刻将他掩蓋,叫自己無處查詢。
嗅不到人類的氣味,轉動着烏黑的眼珠在不大的洞穴裏四處打量着,方寸之地,居然找不到那人的蹤跡!掃着翅膀,将桌椅板凳等等物什打碎,将布幔撕碎,看着一片狼藉,卻始終未見那時少年的蹤影。
“你再不出來,我就放火,一把火燒死你!”雖然少年幾番布置火陣與洞中妖怪對抗,但是每次自己都避開了火焰,想來雖是修仙者,也是怕火的。
洞中除了大鵬鳥扇動翅膀和毀壞物什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響。
黑色的眼珠幾乎要瞪出來,利爪在被自己毀壞的破爛堆裏抓着,本來屬于人類的布幔家什都已全部打爛,堆在地上,除此之外只有空空如也的洞壁,陵端,那個天墉城弟子能躲到哪裏去?
眼角撇到有一抹紫色的影子在石壁與壁障的交界處,立刻狠狠一爪子下去,誰料紫色向一旁閃去,立刻揮爪而上。
尖銳的鳥爪,抓在透明的壁障上,“刺啦”有聲,只是爪子尖厲如舊,壁障不動如舊。
被激怒的大鵬鳥憤怒不已,追着紫色一回回抓過去,這才發現不對勁,居然……只是一件外衣!
“我要燒死你!把你燒成灰燼!”說着自嘴中吐出灰色的火焰,四下掃着。
一直躲在洞頂手攀岩石的陵端看到這些火焰,立刻皺起眉頭,妖類的火焰往往不同反響,比如翼獸,自嘴中的吐出的火焰帶着妖力,常人沾上根本無法撲滅,大鵬鳥身為神鳥,腹中的火焰和身上的法力必是翼獸難及。莫說被火焰撩到,便是這些火焰燃燒嗆起的煙霧也足夠麻煩。
深吸一口氣,這麽點點大的洞穴應該很快就不能呼吸了,而看着方才大鵬鳥追逐自己衣衫的樣子,應該是只要他不解除壁障,任憑他如何動作也不會破壞。自己不可能比大鵬鳥還有破壞力,尚且有些自知之明的陵端攀着岩石爬到大鵬鳥上方,避開大鵬鳥時而往上的視線,誰料還是慢了一步,雪白的裏衣在漆黑的洞壁襯托下太過顯眼。
灰色的火焰立刻噴了過來。
陵端無奈,立刻化作飛劍,朝着高離身後飛去,而大鵬身形的高離只是繼續擡頭,等高揚頭顱的時候才發現問題。陵端本來在前方,他擡眼能見,被發現後陵端直直朝他飛來,心中憤怒的高離自然是仰着頭噴出火焰追着飛劍。
只不過,禽類的頸骨雖然比人類靈活,也不能一折到底,他不可能把自己的頭顱折過來,等陵端到了他腦袋正上方,他的腦袋已經轉不過去,只能橫着擰頭。
換了個姿勢,換了個方向,陵端已換回人形
落在大鵬鳥的脖頸上,雙腿夾緊他的脖子,一手緊緊攥住他的羽毛,就這樣騎在原身大鵬鳥的脖子上,看着眼前籮筐大小的腦袋陵端也覺得頭疼,而且這個大鳥還在不停得晃動着。
“陵端,滾下來!”
“下來被你燒麽?”陵端萬分感謝自己當年打下的基礎功,洞中已經被大鵬鳥吐出的火焰燒得一塌糊塗,早已無法直接呼吸,只是陵端從撕了袖子,直接擋住口鼻,吐息緩慢,勉強開口說話。
“呵……你以為騎在我脖子上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麽!”高離狂嘯,竟然歪着腦袋往石壁上撞去,一下子撞實了,陵端就要給大鵬鳥和石壁碾成肉渣。
咬緊嘴巴,大鵬鳥無法将火焰噴到頸後,更無法抓到這裏,沒想到到會利用周圍環境,将長劍夾在腋下,在高離往石壁上撞得時候立刻往旁邊一滑,将手臂縮到羽毛中,接着鳥獸脖頸和頭顱的弧度,盡量将手臂放在脖頸凹處,即便如此,手臂還是被撞得一陣酸麻,好在大鵬鳥撞了幾下發現解決不了他,但是也注意陵端已經側坐,立刻扭頭。
褐色喙已經碰到了陵端的頭發,陵端顧不得頭發,臂膀打開,長劍下滑,放開沒被撞到的那只手,撈住長劍,也不顧大鵬鳥已經張嘴,抄劍對着大鵬鳥下颌狠狠插上去。
禽類有着尖銳的喙,對應的,他們舌頭下面非常薄弱,只要是禽類,無論是普通的家禽還是天鴉翼獸這些妖物,喙和颌骨的中央,舌頭下面都是極為柔軟的地方,就連羽毛也是細而柔軟。
果然,長劍穿過羽毛刺入肉中,幾乎沒什麽阻力。
尖銳的疼痛刺激下,高離已經瘋狂,紅着眼睛,仰着頭,四處沖撞着。
陵端放開劍,重新竄到角落裏撿回自己深紫色的外袍,高離已經痛得無暇他顧,自古自的哀嚎着,慘厲的叫聲一聲高過一聲,震得陵端腦袋發暈,卻還是躲到了角落裏,有幾次高離沖撞過來,卻因為太多狹隘,他又被疼痛激渾了頭腦,拍打着翅膀無法攻擊到陵端。
血已經順着長劍一串滴在地上,陵端知道,他很疼,但是不會死,下颌并非要害,他也只是疼一陣子。自己剛才用力将長劍向上捅去,一直捅到堅硬處無法繼續,再看着高離自鼻腔中流出的血液,便确定自己是将長劍一路捅到了高離的上颚。
如果繼續往裏捅,或許可以插入腦中,只是沒有循着鼻腔,要硬穿過上颚骨恐怕還有些困難。
四周的火焰在高離慘叫的最初高高冒起,竄出的火焰直打洞頂,此刻随着高離的慘叫弱下來,一并熄滅,已經不再是到處都是火焰,只是煙塵更勝。
陵端頭已經完全暈了,饒是他吐息之法學的再好,他也還是要呼吸的,但是自火焰起到此刻高離慘叫漸弱,他只勉強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從大鵬手下逃生,被大鵬鳥吐出火焰的煙霧嗆死……
還不如直接死在大鵬鳥的爪下好了,至少沒那麽憋屈,說出來也是天墉城二弟子勇鬥大鵬,死在神獸手下怎麽說也是英勇非常。但是被煙霧嗆死……天墉城二師兄外出,不幸被煙霧熏死,想想都覺得好笑,一秒從英雄變成了作死榜樣。
不對……為什麽會想到死?
陵端暈乎乎的腦袋裏轉過一個又一個想法,卻看到高離落在地上,漸漸變回人形連忙起身晃了晃。
意欲恢複人形的大鵬鳥又見到那抹紫色,自然重新揮去爪子,緩慢許多,而且在半途停住。又是紫色在作亂,隔着煙霧看得更是模糊,想到之前的遭遇,高離冷哼,騙我一次別想騙我第二次,縮回爪子繼續化作人形,變回人形,拔掉礙事的長劍,然後殺了他!
原本漆黑的眸子已經被恨意染得通紅,手腳已經顯出人形,一揮手,竟然将洞中煙霧散去大半,空氣也清新不少。
煙霧去了,少年紫衣已到跟前,在高離将長劍即将拔出下颌的時候,被人握住執劍的手。
陵端幾乎是貼着高離的身體,幫着他将長劍從下颌裏取出來,然後順手架到了脖子上,狠狠地摁着,看着高離脖子上的血痕微微笑着。
高離只還恨自己太大意,方才若不是将爪子收回,只要狠狠抓下去,握緊,就能将眼前的少年捏碎!可是現在陵端已經到了眼前,握着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忍者痛,将長劍從上颚下颌中拔出,陵端只是握着他的手,微微偏轉劍鋒。
陵端看着他,眨眼微笑。
“你想幹什麽?”高離怒目,眼睛通紅,聲音因為下颌貫穿已經在漏風,可是仍舊冷靜着,忍着痛,用眼神淩遲着眼前天墉城的少年。
“你說呢?”陵端幾乎是貼在他身上,甚至将身體一部分力量倚在高離身上,貼着高離的耳旁,開口聲音緩慢又輕柔,仿佛調笑。
該死!高離憤憤罵着,“你是想叫我放你那些師弟一條生路。”
“噗嗤!”陵端聽了輕笑出口,“你說你那些手下,跟你差了多少?”
“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的師弟比我可不差。”陵端心中叫苦不疊,臭小子們,沒事快回來!剛才已經被熏得半死,跟高離一番争鬥早已耗盡氣力,又被煙霧熏着半響,現在并非是他不想下手,而是他根本沒有力氣,就連站都站不穩,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握緊長劍上,額頭滿是虛汗,背後已是冷汗淋漓,說話都大聲不了,好在這個高離腦子還不清醒,自己還能唬一下。
高離還在瞪着陵端,就有翅膀拍打的聲音傳來。
一只翼獸飛進洞中。
後面是一只鐵雀。
陵端臉色一沉,高離已經不住揚起嘴角。
☆、 天墉城上(二十七)
“二師兄,我們來救你了!”幾只小妖才飛進來,就聽到了肇臨的大嗓門嚎着。
陵端臉上笑意更勝,看着肇臨幾人自洞外飛入,站在外臺,幾只鳥獸拍打着翅膀想要進來,高離一咬牙撤去了壁障,清澈的空氣帶着洞內異臭撲來,陵端卻是深吸一口氣,他已經憋得頭暈眼花了,雖然現在的氣流味道難聞,卻比裏面的新鮮。
鳥獸飛撲到高離身旁,肇臨他們幾個也飛到了陵端身旁,一時間優勢全在天墉城一方。
高離惡狠狠的看着陵端,陵端眨眨眼。
“我可以不殺你。”嘴上說着不殺,手上卻愈加用力,已有鮮血順着劍身向下流淌。
“什麽意思?”這些年天墉城對昆侖山上的妖物可不手軟,已經誅殺了一衆小妖怪,現在卻大方了?
“留你一命,也放過你這些殘餘部下,允許你們在昆侖山上築巢,将這處洞府仍舊是交給你們使用,只不過,決不許靠近天墉城,決不許捕獵人類,做得到,我就放了你。”
“放屁!”高離只罵了一句,後面還來不及說,陵端便揮動長劍削在他肩膀上,奈何長劍入骨便再也動不了,相反高離被激怒,一聲慘嚎又化身為龐然大物,一旁的鳥獸和天墉城弟子紛紛被翅膀鼓動的強風掀倒在地。
巨大的鵬鳥正轉動着頭顱便覺得肩頭一輕,回頭看去,竟然是陵端化劍自關節處斬向了他右翼,一時間傷口深可見骨,大鵬鳥慘叫更狠,垂落的翅膀讓身體不再平衡,側倒在地,揚起一陣煙塵。
待煙塵稍弱,便看到陵端還站在方才持劍威脅他的地方,身後站着個年輕的天墉城弟子,另一個天墉城弟子撿了劍也站到了他身旁。
“你要是不同意,我也只有将你們趕盡殺絕。”陵端接過長劍,緩緩走到他跟前,長劍斜指,離他咽喉三寸。
“好!”高離看着陵端,一咬牙答到,“不過,我答應的是你,如果你死了,這個約定也就不成立。”
天墉城以外,弄死你。
“哼,可以。”陵端收劍回鞘,轉身帶着弟子們歸去。
出洞後不久,按着先前記憶便尋了一處地方落腳,停下來已經是滿臉大汗,肇臨幾人對視,連忙護着運起功來。
先前陵羽他們也在好奇,為何占盡優勢還要放過這群妖怪,在高離變身後,陵端削去他一只翅膀的時候,肇臨看到陵端片刻就恢複了人形,落地已是搖搖欲墜,這才知道他一直在勉強。
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仍然有些不适,陵端支着腦袋說道,“走不動了。”
幾人相互看看,“二師兄,我來背你!”
“我來!”
“滾開,你上次背過了!”
“你技術那麽差,我來!”
“行了,肇臨,你來。”看着幾個師弟搶着要打架,陵端直接指定了肇臨,這幾日為了他的安危自己一直把人拽在手裏不許跟他跟屠蘇親近,他容易麽他,現在終于等到屠蘇下山除妖了,這死小子不出力簡直天理不容。
“好啊。”肇臨只當是尋常照顧自家師兄,把人往肩膀上一架,果然軟綿綿的渾身無力,估計這回又玩大了。
“二師兄,你猜得真準,那群畜生果然追着我們出來了,還好都按着你的計劃,我們幾個在中間吸引他們,肇慶他們在外面布陣,你不知道追出來的妖怪基本全滅,你要是在一定會誇我們的!”
“肇臨你要點臉,陣法還是二師兄布置的,你也就剩當餌那點用了!”陵泉扭頭取笑。
“當餌怎麽了?我可是冒着被那些鐵雀撕裂的危險把他們引到了正中央,不然你們哪那麽容易……”
“噓……”肇安豎起食指擋在唇前,指指肇臨背上。
仔細看去,陵端竟然趴在肇臨背上歪頭睡了過去,大約是獨自對戰太過辛苦。
衆人見了互相點點頭,複又化作一團飛劍飛回天墉城。
陵端到了臨天閣揉揉眼睛打着哈欠,一小步一小步的往臺階上挪。
“二師兄,要麽我背你上去?”陵泉在旁看着,二師兄一覺睡醒臉色反而更差,嘴巴都泛着烏青,他在旁邊看着很是擔心。
“不用。”陵端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拒絕,讓掌教真人看到陵泉背着自己上來,大不敬的罪名扣下來太麻煩了,幾步路的事情。
陵泉還想說些什麽,已經被陵羽肇臨拉到一旁,二師兄大概是寒毒沒過就去了向陽山,一番苦戰下來,寒毒又要發作了,方才背着,只覺得身後人渾身都是冷汗,這也是症狀。
涵素看到他們一行已經歸來,詫異到道,“這麽快?”
昨日天黑時分陵端才離開,誰料一夜過去,天色剛亮就已經回來,這回的對象可是大鵬鳥率領着群妖,天墉城幾位長老都已做好親自出馬的打算了,這幾人居然已經回來了。
“端兒,怎麽了?”戒律一看自家徒兒臉色不對,立刻過來,看一眼凝丹,凝丹立刻給陵端把脈。
“我沒事,向陽山上的巢穴已經清理了。”
“你先別說話。”凝丹臉色一冷,吓得同來的弟子紛紛屏住呼吸,二師兄不會有事吧?
“陵羽,你來說。”看着陵端一時半會兒是說不了,自己急着問,估計回頭凝丹和戒律又要想辦法給寶貝徒兒出氣找自己的麻煩,幹脆換了個人來問。
“禀告掌教真人,向陽山上本為天鴉巢穴,他們已經占據多年,但是日前忽有天鴉來此劫走蠱惑鳥,二師兄便帶着我們多次探察,這才發現原來的天鴉一族已經被收服,全部歸那裏的大鵬鳥驅使。”
“大鵬鳥叫高離。”陵端聽着聽着想起來自己忘記把大鵬鳥的事情告訴他們,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別說話。”凝丹一怒,直接點了穴,虛弱成這個樣子還不忘記插嘴,真是找死。
陵羽同情地看了一眼陵端,忍住笑意,被凝丹和戒律長老一左一右圍着還在多嘴。壓下笑意繼續向涵素說道,“高離對諸多妖怪進行了編制,我們雖二師兄幾番試探,發現他們進攻竟然開始有了策略,不再是從前的一哄而上,翼獸先行噴火,而後鐵雀用尖牙利爪進攻,若是無效才會換上飛鹄直接将人吞下,這些飛鹄腹中酸液極多,被吞下片刻就會化去皮肉。”
“哦,這又是從何得來?”攻擊方式只要對戰幾次便可得出,但是飛鹄記載極少,如何得知他腹中酸液極強?
“二師兄叫我們捉了幾只兔子喂給他們。”陵羽又看一眼陵端,陵端已經合上眼睛閉上嘴,乖乖讓凝丹長老診治。
反正捉兔子抓野豬等等野味的事情他們跟着陵端後面幹得多了,捉住那些東西喂給那幾只妖獸,然後在一一剖開,看被他們捉到會如何,結果就看着翼獸一口火将野雞直接烤的外焦裏生,鐵雀把野豬活生生撕成幾塊,至于飛鹄一口吞下,等他們用劍剖開,兔子早已腐爛露骨,酸性的液體帶着刺激的異味流在地上,眼看着青草化成渣。
涵素眼神不自覺向陵端瞟了一眼,這小子還挺能幹。
“而後二師兄和我們商量了許多次,決定還是利用陣法來處置他們,”陵羽露出笑意,對付妖魔,大部分他們都會布陣,一人之力難以企及,但是衆人合力,借助天地靈氣,往往可以取的不錯的效果。“這回二師兄叫我們先将他們引到寒冰陣中。”
“哦?”此刻凝丹和戒律已經放開了陵端,三人在一旁低聲說着話,陵羽好奇,卻聽到涵素的疑問仍舊是站着繼續禀告。
“這回我們将他們引入陣中,他們只要進入陣中便會迷失在一陣陣風雪中,大部分會直接被冰凍成塊,即使有些能夠僥幸逃脫也會行動遲緩,如此一來,我們再将他們分開來對付,有些轉移到其他陣法中,有些就地除去!”
“對付雜聚的妖怪這樣的确很有效,但是向陽山上還有一只大鵬鳥,身為神獸的大鵬鳥,絕不會輕易入陣,即便入了陣中,也不會被普通的陣法困住,相反可以帶着那群妖怪破陣而出。”涵素年輕時也曾接觸過,此類神獸,靈智雖低,卻不乏蠻力。
“大鵬鳥不是我們對付的。”陵川說着又看向陵端,“是二師兄一個人在洞中拖住大鵬鳥,然後其他鳥獸過來圍殲我們,我們趁機将他們引入陣中。”
“陵端一人對付大鵬鳥?胡來!”大鵬鳥可是神獸,陵端一個十二代弟子,修為雖高,但是獨自對付此等神獸,太過輕敵!“是以才會受傷麽?”
細細的胳膊上全是青紫,臉上滿是疲憊之色,滿身血污,也不知道傷了多少地方。
“這……”陵羽繼續看陵端,他全是聽二師兄安排啊,就算是擔心,可是他們誰也沒有辦法對付那只大鵬鳥,光是那些鳥獸已經費盡了力氣。
“掌教真人,我們的計劃本就是他們去對付那些小妖,本來是阻一下高離,叫他跟那些小妖分開,讓後肇臨他們把那些群聚的妖獸引入陣中,我把高離引開,或者丢到其他陣中,但是沒想到他們也在給我們布陣,我們只是順着分開了他們。況且,這不是都解決了麽?”
“高離和那些鳥獸都殺死了麽?”涵素正色問道。
“唔,這個麽……”陵端一托下巴。
☆、 天墉城上(二十八)
歐陽少恭一行人回到天墉城的時候,陵端這邊早已完事,只是屠蘇被關了起來,折騰許久,才發現似乎很久沒看到那位活潑的二師兄。
“陵川,你看到二師兄了麽?”好在其他熟悉的人都還在。
“二師兄給罰到翠微峰去了。”陵川看着歐陽少恭直皺眉,一開口,滿是憂憤。
“嗯?二師兄不是帶人去向陽山除妖了麽?難道是沒有做好?”屠蘇被關起來是因為控制不住煞氣,甚至打傷了許多天墉城弟子,這才給關了起來,可是陵端應該不至于犯下什麽大事,怎麽會被直接罰到翠微峰?
“就是因為做得太好了!”陵川憤憤開口,恨恨砸着拳頭“掌教真人怪他趕盡殺絕,說太沒有悲憫之心,這才把二師兄罰到了翠微峰上!”
“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完全是胡鬧啊,因為殺敵太多被關起來……對妖怪悲憫還談什麽除魔衛道!只是,真的如此?來了天墉城一段時間,不難發現掌教真人其實對他頗為器重,所以才将向陽山除妖一事交托與他,甚至随他挑選人手,只因為下手太狠,就這麽罰的這麽重?
“是啊!”陵川也是滿心的委屈。
“二師兄呢?二師兄怎麽認了?”陵端的脾氣什麽時候那麽好講話了?
“哎,誰知道呢。”陵川撇撇嘴,“二師兄對待我們倒是兇得很,可是在掌教和長老們面前乖得不得了,就算被罰了都乖乖聽話!”
“你沒有去看過二師兄麽?”
“我倒是想啊!”說起來更氣了,“可是翠微峰那鬼地方,誰上的去,上去了也找不到。”
看着少恭眼珠直轉,就知道肯定是在打什麽注意,連忙把人拉着,“少恭,你可別多想,翠微峰上新弟子是不許上去的,而且上去了也是風雪肆虐,根本找不到人的,而且,我們上去被知道了,掌教的一生氣,又會罰二師兄。”
“我只是想在下山前再看看二師兄。”
“下山?”陵川一愣,接到,“歐陽先生這話說的,怎麽跟陵岚師兄一樣?”
“嗯?”
“陵岚師兄下山的時候,二師兄也給罰到了翠微峰上,不過是戒律長老罰的,那時候陵岚師兄也這麽說。”
“二師兄經常被罰到翠微峰上麽?”
“不多,每年一兩次。”
所以陵端你平常沒事就去領個罰麽?還都是被罰到翠微峰上?
風晴雪拉着芙蕖向少恭拍着胸脯保證道,完全不必擔心,二師兄上翠微峰是家常便飯,每年一兩次,不是出任務有點什麽意外,就是天墉城裏出什麽亂子,沒有大錯平日裏雜七雜八的小事疊成一堆也夠一頓罰。
“而且啊,二師兄平日裏都不肯好好練功,在翠微峰上,他心無旁骛,或許功力還能大漲!”
“是麽?”
回答是兩位少女有力的點頭。
“翠微峰嚴禁新弟子進入,況且陵端還在受罰。屠蘇你倒是可以去探望一下。”掌教的一句話,歐陽少恭下山前至少看到了百裏屠蘇,只是陵端給罰到翠微峰上,十天後回來整個人瘦了一圈。
“二師兄,翠微峰上沒吃的,餓着你了。”陵泉兩眼淚汪汪的捧着包子遞到陵端面前,這可是好不容易節省下來的口糧。
“知道我餓壞了也不給找點好吃的。”陵端接過包子也是兩眼淚汪汪,下來了還是包子。
“二師兄,這可是肉包子……”肇臨好心補充到。
所以,肉包子比普通包子高大上麽?
手指插入發間,滑膩的肌膚相互摩擦,身體被肆意掠奪……
陵端從床上掀被坐起,滿頭是汗,喉嚨幹渴。
抹去頭上汗漬,又拽開衣服,肩膀上的牙印還在。
緊緊咬住虎口,叫自己別發出聲音,就算沒有這個牙印,他也知道那不是夢,醒來時分渾身痕跡和不堪啓齒的疼痛都喧嚣着自己被怎樣對待過。雖然那時神志不清,雖然醒來身體已經清理幹淨,可是,手中真實的觸感,身體遍布的痕跡,都叫他反胃不已。
陵端披衣踏着月色向外走去,刻意忽略遙遙燈火閃爍,直去忘性峰,卻被陵川叫住。
“二師兄。”陵川開口,眼神裏全是猶豫,是不是因為自己多嘴了?
“陵川,怎麽了?”
“二師兄,你好像,很不開心。”從翠微峰上下來,雖然還是會跟他們說說笑笑,但是好幾次看到他一個人發呆,臉上的表情太過悲戚。
“沒什麽。”只是心中煩悶想出來走走,免得繼續在噩夢中徘徊。
“是想歐陽先生了麽?之前他一直在陪着你。”
“陵川,想太多是病。”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到底從哪兒開出來他在想歐陽少恭?也虧得歐陽少恭不在此處,否則夜夜同被而眠,想想都覺得可怕。
“歐陽先生其實是想去看你的,可是掌教的不許。”陵川好意的補充道,明明都向掌教的申請了,可惜掌教的寧願放他看屠蘇也不許他們去翠微峰上。
“陵川啊……想太多真的是病。”幸好他沒來。
“我們也想去的。”陵川揉揉發酸的鼻子。
“乖,我沒有怪你。”拍拍陵川低着的頭,翠微峰上風雪積塞,莫說是新弟子,便是陵川他們來了幾年,也未必上的去,之前常有弟子采藥途中失足而亡,嚴禁弟子們上去其實是為了他們的安危。
“要是陵岚在就好了。”陵端被罰上翠微峰時,唯一去過翠微峰探望的便是陵岚,可惜人都已經離開兩年了。陵川想起陵岚,又吸吸鼻子,一低頭也就沒看到身旁人渾身一顫,待他擡起頭,之間陵端站在一旁神色落寞。
“人都走了,還提什麽,”陵端嘆息一聲,難道是陵岚還不死心?都已經這麽久了,“你這麽晚了,不睡覺跑這兒做什麽?”
“哦……”陵川聽了從懷裏拿出一包油紙包,“最近飯堂越來越素,我出來找點吃的。”
看着陵川一層層紙打開,居然是山下才有的方片糕,雪白的素色糕,味道确實甜膩異常。
“二師兄,你也吃一點。”陵川從不大的糕體上掰下來一塊,遞給陵端,陵端接了囫囵一口吞下,看的陵川連連叫到,“二師兄你居然一口就吃掉了!”
“嘛,味道不錯。”故意舔舔手指,雖然甜的嘴巴有些膩,卻也是甜甜的味道,“下回下山我給你買一堆。”
“還下回,這回都不帶我。”說起下山陵川又是委屈,一直是跟着陵端的,可是這回向陽山上除妖,陵端點了一堆弟子,卻獨獨略掉了他的名字。
“喲,還委屈了?”雖然是自己私心不想讓這邊計劃全被陵川洩了底,但是嘴上怎麽肯承認,必須是陵川的錯啊,不然以後怎麽擺師兄的架子壓人?“是誰之前說太虛劍法還沒練好,死活要留下來的?”
“後半句可不是我說的!而且那幾天我已經進步很大了!”聽到陵端在酸自己,陵川急忙反駁。
“好呀,明天我來檢驗檢驗……”咧嘴一笑,小子,跟我鬥。
“二師兄我要回去,一會兒要查房了,二師兄晚安哈!”陵川只留了個越來越小的背影給陵端。自己練得雖然不錯,但是陵端一旦檢驗起來,可是真刀真槍,為了生命安全,他必須什麽都沒有聽到!
陵端搖搖頭,這群師弟都快被他寵壞了。
原地躊躇片刻,仍舊是向忘性峰走去。
月色正好,映着岸邊水色,陵端站定,看着月色只覺得有些冷,抱着手臂,沒有溫度,四周的寂靜更叫人壓抑,忍不住扶腰一陣幹嘔,明明洗過許多次,被撫摸的感覺依舊停留在皮膚上。
到底是誰?
寒毒真正發作起來的時候,不只是渾身沒有熱氣,更是連眼睛都睜不開,雙目所見,僅有一片灰色朦胧,這個情況和翠微峰上的道路……還記得雙手緊緊拽住那人的衣袖,入手的觸感,分明不是天墉城衣裝會用的材質,難道,真的是他回來了?
陷在自己回憶中的陵端倚着石塊縮成一團,落滿凄凄月色。
“端兒。”
陵端猛一擡頭,竟然是自家師父,立刻轉身打算站起來迎接,卻被按住了肩膀。
戒律站到陵端身旁,看着寬廣月色道,“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陵端低着頭,小聲回答着。
“以前,在我跟前你從不說謊。”從小放在跟前養大的徒兒。
陵端抱緊雙膝,咬着牙。
“這回在翠微峰上,想到了陵岚?”提起此人,戒律語氣一冷,凝丹家的好徒兒!
“他好像,回來了。”淚水終于落下,捂着眼睛叫自己別太狼狽。
“他去翠微峰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淚水終于沖破手掌的阻攔,自指縫掌邊落下。
有些話,始終無法說出口;有些事,寧願忘卻。
只是噩夢糾纏,為何演變成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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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沒再開口,只是輕輕拍着自家徒兒不斷顫抖的肩膀,只恨當年自己顧忌天墉城的顏面,應了凝丹的求情,竟然放那畜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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