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黃頭無心（六十七）

現在這只貓妖死了一樣趴在地上，肇臨看了轉眼看向陵端，貓妖裝死，怎麽辦？

“喂，”陵端用劍鞘戳戳貓妖，“你會說話吧？”

貓妖依然是沒有動靜。

“二師兄，它不會真的死了吧？”肇臨還是有些擔心，二師兄着下手太狠，萬一真的弄死了這小妖怪呢？

“嘛，要是真死了也沒辦法。”陵端咂了一下嘴，伸手就把劍給拔出來了。

“等下，別殺我！”貓妖終于動了起來，本來只想糊弄過去，不過陵端這殺完了都要補一刀的性子，要在他手下逃命太難，立刻弓起身體在陣法中坐好，兩爪并攏在前。低着頭到，“我本來還有六條命，你已經取走兩條了。”

“你要是再敢耍小聰明，我可以直接取走你剩下四條。”一只貓妖在他跟前這麽嚣張？真拿村長不當幹部弟子不當修仙人。

“你還是……去看看其他洞裏吧。”

“嗯？”被貓妖這麽一提醒，陵端才想起來自己和肇臨說話費了點功夫，兩個人連忙跑到其他洞穴，卻發現兩個巢穴裏都沒有人，只有失效的傳送陣法幽幽發着光……那些鐵雀都是棄子，不過是用來麻痹他們的，叫他們放松警惕追到洞裏來，這才目的。複又去找貓妖。

“你是不是他們領頭的？”鐵雀并不會說話，也沒什麽腦子，這只九命貓妖既然被他們護着，又有點腦子，過來負責這事并不是沒有可能。

“我只是負責傳話的。”陵端漆黑着一張臉，貓妖也不敢造次，小聲說道，“高離下定決心要在昆侖山上築巢，當初你又廢了他一只翅膀，還叫他立下不許上天墉城的誓言，所以這一回，他要第一個對付你。可是怕你不上鈎，這才叫鐵雀他們過來……”

“我問你，這主意是高離出的，還是別的什麽人出的？”貓妖聽了眼睛瞪得更大，“你怎麽知道他身邊還有蛇母？”

“二師兄，你怎麽知道這不是高離出的主意啊？”肇臨也好奇。

“高離能有這腦子？”有這腦子當初在向陽山上就不會輸得那麽慘了，“而且傳送陣法非常難，剛才那兩個我也是看了，都是只能用一次定點傳送的，這種陣法，高離根本不會，當初向陽山，我們的陣法就畫在他們的巢穴裏面，他都去不掉，放在那兒，又怎麽會這樣的陣法？”

要是什麽簡單粗暴的七殺陣也就罷了，傳送陣法是只有人才用得到的陣法，複雜又危險，必須保證進入陣法者的安全，所以即便對于修仙者而言也是極難的陣法，不潛心研究十餘年根本畫不出來，他一只毛還沒褪幹淨的大鵬鳥畫的出來？

“那我們怎麽辦？”這回不光是高離，還來了個什麽蛇母。

“高離是什麽意思？”用眼神示意肇臨看貓妖，貓妖抖抖身子。

“高離說了，那些人都還活着，想救他們你要自己去。”

“這是叫二師兄你去送死！”肇臨一聽就明白了，對付不了陵端用這些人來威脅他！

“算了。”止住氣沖沖的肇臨，沖着貓妖問，“我怎麽去？”

“二師兄你還真去啊！他明顯是給你下套！”肇臨一看陵端有去的意思立刻急匆匆吼了出來，這麽多年的師兄弟，他怎麽能看着陵端去送死。

陵端翻了個白眼，“陳村這裏都是他們的下的套，我們不也來了？現在我不去，叫陵川他們死？”

“呃……”肇臨啞然，他當然也不想陵川他們出事，但是也不能看着陵端去，想了想吼了一嗓子，“我跟你一起去！”

這不是搗亂麽……陵端搖搖頭，沖着貓妖繼續問，“我怎麽去？”

“這個洞裏也有法陣，我可以帶你去，高離說過，要是見到你，馬上帶你過去，不然他過一個時辰就殺一個人。”

“他怎麽知到你見到我了？”陵端冷笑，着威脅人的手法也太低端了吧？果然，貓妖被問到之後立刻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話。

“放心吧，我會去的，來，肇臨我們先出來。”把肇臨一拉，又回到了洞外，仍舊是留着貓妖一個在束縛陣中。

出了洞，茶小乖還在外面等着，看着陵端，臉上露出笑意，“你們出來的好快，他們呢？”

“茶小乖，我知道你。”不去理會茶小乖的話，陵端反倒笑着問起她來，“你是專門打聽各種消息的對不對？”

茶小乖點點頭。

“那你知道蛇母是什麽？”

“蛇母是尊稱，是蛇類尊敬的神，可她不是蛇，她是人身蛇尾的妖怪，唔，她有名字，叫做木樨。”

人身蛇尾？女娲後人？陵端只覺得脊梁一涼，不會吧，大鵬鳥和女娲後人攪和到一塊給自己布局？這簡直是生得光榮死得榮幸！

“二師兄，你還是別去了吧，我們回去想想辦法。”肇臨也反應過來，拉拉陵端，這兩個人聽着就危險，真的要去麽？

“我還是擔心陵川他們。”

“你不是說高離不知道貓妖已經見到你了麽？”

“陵川他們都過去了，他能不知道麽？”貓妖帶的話可能只是吓唬自己的，可是現在陵川他們也确實身在陷阱，叫他怎麽能不管。

“那，二師兄我們真去啊？”

“不是我們，是我先去。”扒掉肇臨爪子自己小臂的手。

“二師兄你一個人，這太危險了吧？”肇臨又擔心起來。

“什麽叫我一個人？”陵端瞪了一眼，真以為自己傻到去送死麽？“我先去穩住高離，叫陵川他們少受一點苦，你立刻趕回去，禀告掌教真人立刻帶人來支援，一定要告訴他們有大鵬鳥和蛇母在，多帶點人過來知道麽？”

“對哦！”肇臨一拍腦子，“二師兄你真聰明！”

“唉……”本來就該這樣，肇臨顯示急糊塗了，貓妖說什麽路就走什麽路。陵端自懷中掏出一張引路符，解開包裹手掌的布帛，又擠出幾滴血來，在符咒上畫了幾筆遞給肇臨，“你拿着，到時候用這個來找我。”也不知道大鵬鳥在什麽地方。

“好的，二師兄你一定要多保重！”肇臨已經是兩眼淚嘩嘩，陵端在他背上一拍，“還不快去！”

肇臨這才禦劍而去。

一旁的茶小乖看了半天，猜出了大半，“是不是你的師弟們也被抓走了麽？你們要去救他們？”

“嗯，你回去就跟村裏人說我們已經除掉了鐵雀，正在掃尾。”

“你怕村子裏的人擔心是麽？”

“鐵雀是真的全部清理了。”陵端拍拍茶小乖的頭笑道。

“那你還回來麽？”

“不一定，我清理完了也許要直接回天墉城睡覺。”

“那……要告訴他麽？”茶小乖仰着頭，臉上全是懵懂。

陵端一聽，心中又是一沉，想了一會兒才問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一年前回琴川了，在琴川開了家醫館，還釀了許多的糯米酒，跟我說如果看到你了，叫你去喝酒。”茶小乖眨眨睛，不說名字你也知道是誰啊，“你會去琴川麽？”

陵端一低頭，擦掉眼淚道，“還是那句話，叫他沒事不要來煩我，有事更不要來煩我。”

“那你到底去不去琴川喝酒啊？”

“不去！”

說完一展衣袖，重新回到洞中，那只貓妖仍然乖乖坐在陣中，陵端一伸手，拎着後頸将小貓提起來，本來還有些抵抗的貓妖被捏住後頸動彈不得。

“說吧，怎麽去高離那兒？”陵端對着花貓發問，花貓半響沒動靜，陵端一想，後頸是貓類要害，捏住以後他們動彈不得，于是松松手，貓妖果然立刻撲騰了起來。

“就在那邊的法陣，還有不許捏着我後頸。”

“那我把你的頭砍下來帶着吧，不捏後頸不方便帶着你。”陵端冷笑一聲。

“唔，我不說了，你捏吧。”貓妖想着是不是他師弟被抓正在氣頭上，再也不敢多話。看着陵端踢開石塊找到陣法，卻不急着進去，而是蹲在一旁研究着。

“這就是傳送陣法，進去就能去高離那兒了？”

“他在哪兒？”

“昆侖山裏，九連峰。”

居然是天鴉老巢！陵端驚訝一聲，複又想到，“你怎麽知道那是九連峰？”

“他們說的。”

“嗯，山下有沒有河谷？”

“沒有……沒有河……那一塊兒都沒有河，但是有個湖。”

陵端聽着又是一笑，笑得貓妖有些怕，連忙解釋到，“我說的都是真的。”

“走吧。”就因為貓妖說的是真的陵端才笑，九連峰下面沒有河谷，但是南面有條河，而附近也沒有湖泊。貓妖這麽說，只能說明高離所在絕不是九連峰，但是卻騙手下那就是九連峰，無非是想在手下被抓住的時候，說出假消息誤導他們。

看樣子過了三年，高離他們變得聰明了不少。陵端一腳踏入陣中，看着陣法閃出幽綠的光芒，算了算時間，肇臨這時候應該差不多趕回天墉城了，陳村裏天墉城不遠，禦劍而行，這時候應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