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黃頭無心（六十六）

“你就是陵端！”七八歲的小姑娘紮着沖天鬏，穿着一身鵝黃衣裳滿臉不相信的看着他。

陵端眨眨眼，轉身看向村長，這位是誰？

“哦哦，這是茶小乖，我們聽說她關于什麽消息都知道，所以特地找她問了你的事情。”村長這才想起來還沒做介紹，“這位就是天墉城來的陵端道長，這後面是陵羽陵川陵霄……”

“陵端不是身高十八尺力大無比漆黑壯碩的白胡子老道麽？”

一旁的天墉城弟子聽了這番形容紛紛捂着嘴偷笑，不一會兒笑出聲來險些抱成團，陵端瞪了一眼，這才止住笑意站好。

“呃……你形容的是老妖怪吧……”陵端一摸臉，茶小乖形容的東西跟自己有關系麽？“你都是從哪兒聽到的？”

“妖怪們都這麽說，陵端很厲害的，什麽妖怪都能對付。”

去問掌教的，為什麽天墉城周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妖怪。

“還說身高十幾尺的猿魔在你跟前都要低頭。”

這個跟身高沒關系，真的。

“你一劍就能把大鵬鳥的翅膀砍下來。”

這是修行的法力，跟力氣關系不大，謝謝。

“你藏起來天鴉鐵雀飛鹄他們都不看到。”

飛禽眼睛都有局限，不是他黑，是他會隐藏。

“還說你是仙風道骨。”

仙風道骨必須要有胡子麽？天墉城随便哪個長老都沒留胡子啊！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陵端？”

“唉……”陵端長嘆一口氣，“以後多動動腦子，別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你到底是不是陵端啊？”

“是啊。”陵端笑笑，這麽多人作證還不信？

“哦，有人要我給你帶話。”茶小乖認得天墉城弟子，也認得村長，所以他們說話她相信，只不過，還要确定一下。

“什麽話？”該不會那個誰吧……

“他會在琴川給你準備許多糯米酒，你要是喜歡，随時去喝。”茶小乖說完睜着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陵端，果然，用糯米酒就能把他請過來。

“回去告訴他，沒事不要煩我，有事更不要煩我。”陵端臉一黑，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歐陽少恭你真是夠了。

“他就說你聽了會不高興。”茶小乖吐了吐舌頭，“不過這裏的事情跟他沒關系，你不可以不管。”

“他是誰啊？”聽了茶小乖的話，諸多弟子紛紛好奇，是誰啊，用糯米酒就想拐跑他們二師兄？至少要加上一桌美食才有可能啊。

陵端沒說話，對着衆人冷笑一聲，然後天墉城弟子迅速恢複标準站姿。看着師弟們站好這才回過頭來，“這裏的事情和他沒關系應該只是幾只鐵雀，為什麽一定要叫我過來？”

“他們是高離的手下，除了你，沒人敢對付。”茶小乖眨着眼睛，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陵端，陵端皺着眉毛揉着額頭，怎麽又是那貨，不過想一想當初只說了要他別碰天墉城，天墉城以外的地方倒是沒說什麽，現在專門跑到陳村來鬧出這麽大動靜，估計也是專門給自己下套來了，可是人都來了他也不能不管，什麽套，只有進去才知道了。

“那些鐵雀現在在哪兒？”

“西郊，鬼哭岩。”

“帶路。”

鬼哭岩名字雖然恐怖，但是到了地方除了荒涼點也就沒什麽，一大片裸露的岩石，峭壁林立，非常适合鐵雀築巢。陵端在崖壁下極目放出，黃褐色的石壁上有三個被鑿出來的穴洞，都不深，而且相聚也不遠。

鐵雀并非群聚禽類，一個巢穴一般栖居兩只也就差不多了，“一共六只麽？”

“不，他們四個一窩。”茶小乖在一旁補充着，“一共是十二只，或許還有更多。”

“四個？”鐵雀從來都是一對一窩，四個？陵端有些好奇，當下朝着最低的洞穴飛了上去，站在巢穴邊緣可以一眼看到巢穴裏擠成一團的鐵雀，黑色的羽凡閃着藍綠色的反光，全在一起也不知道一共是幾只。

遠遠看着陵端站在洞口拔劍，茶小乖吓得大叫，“你這會吵醒他們的！”

“噓……”肇臨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二師兄試探的時候，不要吵。”

“試探？”茶小乖的話一出口，陵端進去的洞穴就撲騰出三只鐵雀來，一邊拍打着翅膀一邊驚叫，鳴聲陡然變大，将其餘巢穴中休息的鐵雀都叫了出來，十一只鐵雀張開翅膀看着幾乎要将太陽給遮住。茶小乖生氣的大叫，“你們不是說試探麽？”

呃……本來他們都以為是試探，怎麽鬧出這麽大動靜？

“你們都上來，鐵雀一人兩個，給我收拾幹淨。”陵端清朗的語音竟然穿過漫天鐵雀的嘶鳴清楚傳下來。肇臨肇安加上陵川陵羽和陵霄，剛好五個人，一人一只，留下一個給自己剛剛好。

幾個天墉城弟子得了命令，紛紛化作飛劍上天，茶小乖仰頭看着，天墉城弟子和那些鐵雀在天上纏鬥半天，他們有把握麽？被驚起來的鐵雀可是非常兇殘的，一個人對付一個都有困難。

過了片刻，陵端終于從巢穴裏現身，雙手用力，才把一只鐵雀的身體推到洞口，這一只鐵雀耷拉着一只翅膀，從洞裏垂落下來，正滴滴答答流着血。陵端站在旁邊，手裏拿着劍，看準了對着鐵雀下腹處刺去，似是什麽要害部位，原本奄奄一息的鐵雀立刻發出極為凄厲的叫喊，一聲嘶鳴天上的十多只鐵雀動作都慢了下來。

陵端也不多話，立刻化身為劍，于空中斬落飛的最高的那只，天墉城弟子有樣學樣，不多時十二只鐵雀紛紛落地，茶小乖在旁已經看到眼睛發直……雙爪可以直接将人撕裂的鐵雀竟然這麽簡單就全軍覆滅？

茶小乖跑到陵端身旁連呼厲害，陵端卻是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茶小怪蹦了幾次也沒看清陵端的手掌到底怎麽了，倒是落地的肇臨跑過來驚呼道，“二師兄你的手怎麽破了？”

“肇臨你跟着我，陵川陵霄一組，陵羽肇安一組，進洞的時候小心點，我剛才在洞裏遇到一只貓妖，不知道其他的裏面有沒有妖怪，”

“二師兄你是被貓妖撓的？”

“哼，要去看看才知道。”陵端冷笑一聲，肇臨默默為那妖怪深掬一把同情淚，既然惹得二師兄真生氣了，那你肯定沒好日子過了，能死得痛快點都是福氣。

“那我呢？”一看他們又要上去，茶小乖只覺得被抛棄了，連忙拉着陵端的衣擺不讓走。

“你不想死就留在這，上面那可是九命花貓。”

“啊？”一聽到這個名字連忙放開了手，九命花貓她可是知道的，狡猾非常的一類貓妖。

“呃……二師兄，九命花貓那麽厲害，能叫你受傷？”

“這是我自己劃得。”陵端白一眼，他才不會蠢到讓貓妖劃一口子，“貓妖犬妖，爪子上、牙齒上，都是有毒的。我只不過是因為九命貓妖太狡猾，得用自己的血試一試，你們也記得，千萬別被抓到，抓到了就馬上回天墉城。”

“那……九命貓妖現在呢？”

“我用陣法困住了，跟我上去。”簡單用布包一包手掌，茶小乖看到又拉拉陵端，從懷裏掏出藥來，“你要不要先把血止住？”

“血已經止住了，我的傷，上一般的藥是沒用的。”陵端沖着她一笑，又拍拍小女孩的腦袋，“你在下面等着，一會兒說不定會跑出什麽來。”

“嗯嗯，如果又是貓妖，我會跑的。”茶小乖戰鬥力太低，不過逃跑她還是會的，陵端點點頭表示滿意。

分組完畢各自回去，肇臨跟着陵端進洞就被熏得頭暈，也學陵端用袖子捂住口鼻，看着洞穴內部一個小小的禁锢法陣。因為洞穴并不大，又是開口和內裏一樣大，所以洞內還有些光線，白天看的很清楚，刻畫的法陣上面滴着幾滴血，看樣子這妖怪修為不低，需要陵端用自己的血鎮着。

“師兄……”洞裏的情況有些詭異，那只貓妖看着不過是普通花貓大小，四肢張開趴在法陣中央一動不動，該不會死了吧？

“裝死而已，喏，你看。”陵端朝着旁邊一指，肇臨順着他的手指才看到兩根尾巴落在地上。

“師兄，你已經殺了他兩回了？”

“嗯，第一回是順手出劍，第二回是确定沒死心髒補一刀，沒想到他抓了起來，這才知道是九命貓妖。”看着不大，反撲的時候竟然将自己撞得一歪。

他只是覺得鐵雀聚在一起有些奇怪，拔劍是想驚他們飛起，卻沒想到這些鐵雀竟然護着貓妖，貓妖看到自己拼命反撲。等他解決第一只鐵雀，後面幾只已經飛了出去，好在陵端覺得怪異，又察覺貓妖的氣息還在洞內，這才明白方才飛出去的幾只鐵雀和其他飛撲的鐵雀全部都是為了吸引注意力，也只好假裝上當，叫其餘幾位師弟師妹專心對付外面的鐵雀。

循着氣息找到貓妖藏身處，直接一劍穿透鐵雀的身體直刺貓妖，貓妖嘶鳴，奈何外面鐵雀太過吵鬧，也沒有讓人注意到。

貓妖叫完半天沒動靜，陵端撥開鐵雀翅膀，看到僵卧的一只小貓躺在血漬上，只是習慣性補了一刀，這才發現這只貓妖還活着，而且反撲猛烈，竟然彈得他直接撞到石壁上，又看到貓妖漲大身形撲過來，只好在擦破的手掌上取了幾滴血，淩空畫出陣法打在貓妖身體上。

九命貓雖然有九條命，但是每次折損掉一條命都會耗去大量修為，已經被自己耗去了兩條命，一時間正是虛弱才對，果然，輕易被陣法克制住，落在地上，任由他鞏固陣法将真身封住。

陵端還是有些不放心，在陣法上加入自己的鮮血做引，這才在洞口現身，迅速解決掉鐵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