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摘星辰(零四)

洪都樓掌櫃的和新安當的掌櫃算是朋友,看到自己的朋友被個男人倚着,又是滿面通紅毫無還手之力,多年被欺壓的掌櫃覺得似乎看到了翻身的機會。

于是悄悄湊上前去,無視景天熱烈求救的眼神,朝着陵端笑笑,“這位朋友,你認得景天掌櫃的?”

“認得,我認得他好幾百年,不,上千年了,他還沒出娘胎我們就認得!”陵端一面說着一面灌酒,站不穩就往景天身上靠。

“哎,景天,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一位好朋友啊?”吳掌櫃的說完看着景天,滿面笑容,小子,你也有今天!

“他喝醉了胡說,你也胡說!吳掌櫃的快來救救我!”景天想跑,但是看到陵端的眼睛又不太有力氣跑,把人往回推,推回去不一會兒陵端又靠過來。

“哎喲,看樣子你們關系很好麽。”吳掌櫃的繼續加油添柴,争取讓這把火燒得更熱烈一點。

“才沒有!”

“是啊!”

兩個人回答截然不同,景天立刻捂住陵端的嘴,“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喝醉了滿嘴胡說!”說着說着猛然縮回手,沖着陵端吼道,“你這混小子!”揚起手來就要打人,但是陵端抱着酒壺,兩眼水汪汪的看着景天,嘴角帶笑,景天立刻別過眼睛慢慢放下手。

“喂,怎麽了?”一旁的吳掌櫃看得有些懵,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麽,忙不疊的追問。

“沒什麽,叫你做的事情做好了麽?”繞過方才陵端舔他手指的事情,直接問道。

“當然!”不就是往酒裏摻水讓陵端別喝的太醉麽,“只不過,酒錢誰給?”

“他喝的酒自然是他給!”景天一瞪眼,被折騰一晚上了,他才不會給陵端付酒錢,紅着臉瞟了瞟陵端,陵端醉得眼睛裏星星都揉碎了,爛漫泛着光,臉上仍舊是癡癡的笑容,“我沒錢啊~”

可以放軟的嗓音,聽得景天咽了口口水,不住想起方才捂着陵端的嘴,細密柔軟的唇,還有伸出來靈巧柔韌的舌尖,居然被個男人撩撥的心神不寧,搖搖腦袋清醒一下,沖着陵端吼道,“陵端你也适可而止!不要以為你是男的我就不敢把你怎樣!”

“你能把我怎麽樣啊?”陵端挑着眉,臉上仍舊是笑,擺明了挑釁。

“就算你是男人,我一樣能把你扒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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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這是要娶我麽?”聽到景天的威脅,陵端不怒反笑,倒扣過酒壇竟然幾句話就把一壇酒給喝完了,“老板,麻煩再給一壇酒!”

“陵端,你到底有沒有酒錢啊!”陳年女兒紅好貴的!

“沒有!”答得幹脆豪爽。

“那你怎麽給酒錢!”

“你給啊。”理所當然的語氣。

“你怎麽還我?”

“肉償吧。”

“你……”

“嘻嘻,賣身還債,你可是賺大了。”

“行了吧,不給歐陽少恭毒死我就謝天謝地了,話說你跟歐陽少恭怎麽……”大半夜把他從被窩裏蓐起來喝酒,就算是傻子也是知道是失意了,管他再怎麽笑,都叫人毛骨悚然,陪着演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陵端唱的是哪處,刺激歐陽少恭也用不着跑渝州來找個這麽遠的吧?天墉城的師弟随便找個有點意思的也能叫歐陽少恭發狂。

沒想到話說到一般,陵端吧唧一口親在景天臉頰上,景天愣了半響,回過神來已經被雪見擰着耳朵往回拽,回頭看去,陵端又抱着一壇女兒紅喝的正起興。

卧槽,陵端你這畜生是看準了雪見來了故意的吧!

等到景天鼻青臉腫被丢到書房,居然又看到了陵端,抱着酒壺,半阖着眼睛朝他笑。

“笑,你還笑,都是因為你!”回回碰到他準沒好事!

“什麽叫因為我,那是你老婆揍的。”自己從來不打人!

“要不是你,雪見會對我下手麽?”

“不好說,萬一要是徐長卿來了說不定也是一樣。”

“你……”

“來,陪我喝酒。”陵端從就桌底下又摸出來一壇酒,景天低頭一看,桌子下面藏了四五壇。

“你這是來真的啊?”

“我什麽時候跟你來假的了?”陵端搖晃着腦袋,景天眼睛看着他至少喝了三壇,居然說話一點問題都沒有。

“陵端你沒事吧?”是不是受了什麽打擊……

“沒事,就是有點無聊。”陵端說着又灌了一口酒。

“少恭不在你身邊,你們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他又不是我的影子,不在我身邊不是正常的麽,還是你看上少恭了?”陵端說着又笑了起來。

景天看着陵端的笑猜不透陵端到底是什麽意思,陪他扯了一晚上,也沒弄明白陵端到底是真的不高興了,還是純粹來找耍他,“我在跟你說認真的!”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陵端看着他,咕嚕咕嚕灌下一壇,居然又從桌底下拎出來一壇。

“陵端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想喝酒而已。”

景天再不說話,伸手就搶,自己怎麽說也是天庭第一戰将,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把酒壇都砸了也不能再讓他喝。一伸手扣酒壇,陵端也是一伸手,剛好是景天指尖夠到手卻抓不到。景天力掌下劈,就要打到陵端的小臂,陵端手肘一沉,手上一抛,這只手臂是下去了,酒壇卻被抛起,半空中灑出酒水來陵端張嘴接着,上身往景天身上一靠,用腳頂着酒壇,等景天再推過來,腳尖一繃,複又将酒壇踢下來一手接着。

景天搶了半天的酒壇,就像是陪陵端耍了半天的雜耍,這廂景天已經累的哈哈喘氣,那廂陵端抱着酒壇笑得眼睛晶晶亮亮。

“你壓根沒醉吧!”這身手,那是醉了,簡直是花樣喝酒。

“你覺得,我會醉麽?”陵端把臉湊過來,嘴角微微勾起,笑得高深莫測,卻叫景天想起一件事,“重黎大神既然醉不了,有何必戲弄在下。”

“飛蓬将軍此言差矣,從來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的心是清醒的,幾壇酒,怎麽能叫我醉?”

“別叫我飛蓬!”景天沒好氣的說了句,他早已放棄了飛蓬的身份,此生只願做個新安當的老板,平平淡淡過完此生。

“我若是重黎,那你必是飛蓬。”陵端笑着又拎出來一壇,仰頭喝了幾口,又遞給景天,景天不客氣的咕了一大口,看着他道,“那你想怎麽樣啊?”

“我只是想喝酒而已,順帶叫你也喝。”

景天搖搖頭,最後任陵端喝空了所有的酒壇,陵端說醉不醉,說他不醉路都走不穩,把人扶上床,這才算是安定了下來。

雪見看陵端折騰了一晚上,忍不住問是怎麽回事,景天回了一個白眼,你要是不想叫我回天庭,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這……這跟天庭有什麽關系?”

“行了,別問了,等我送走這個祖宗再說吧。”

“送,你怎麽送走?”

景天等到陵端睡得四仰八叉,直接把人扛到了背上,陵端被這麽一折騰自然醒了,揉揉眼睛已經是耳畔生風,眼前星辰閃爍,景天居然大半夜的扛着他在夜空中飛行。

“你想幹嘛啊?”

“丢回琴川。”

“你今天把我丢回琴川,明天天帝就會下诏叫你回去。”陵端語氣平靜,全無醉意,但是話一出口,叫景天停在了半空中。景天躊躇了片刻,又飛了起來,只是變了方向,而且速度更快。

“這回又是去哪兒?”陵端咕哝了一聲,眼睛有些睜不開,即便是被景天抗在肩膀上,還是止不住的倦意,折騰了一整晚,真佩服景天能扛着他飛這麽久。

景天也不答話,只是加快了速度,等到了地方,卻發現陵端已經睡熟,氣得咬牙切齒簡直想要把人揍醒,奈何剛剛舉起拳頭就被長劍包圍。

等到終于丢下了陵端,揉着肩膀回到渝州,天色已經發白,被陵端折騰了整整一夜,景天也是累的不行,只想着回家睡個回籠覺。只是到了家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廳堂裏自家三位夫人站成一排,還都是低着頭。

來人了?景天扒拉過去,果然看到了熟人,歐陽少恭。

“你……怎麽來了?”指着歐陽少恭手都在抖。

“陵端呢?”語氣溫和平靜。

“我送走了……剛剛送走。”早知道就讓他睡到天亮好了!

“送哪兒了?”少恭也是笑,只是笑得比陵端滲人多了,渾身散發着老子要報社的氣息,滾滾而來的煞氣簡直不輸邪劍仙。

被挑起恐怖回憶的景天渾身一哆嗦,說道,“他不願意回琴川,我送他回天墉城了……”

景天說着,少恭微笑着點點頭,只是原本拿在手裏的瓷盞化作齑粉,在地上灑了一層白,少恭拂了拂落在衣服上的瓷粉,站起來朝景天微笑着說道,“很好,謝謝你照顧他。”

“不敢當……不敢當……”能不能麻煩你不要再笑了。

“他的行李呢?”少恭一手扶着景天的肩膀,景天覺得背後虛汗冒了一層又一層,笑道,“他就帶了幾件衣服,已經跟他一起送回天墉城了。”

“多謝。”少恭在景天肩膀上拍了拍,景天膝蓋一軟差點倒下。

“沒事……以後你們夫夫不要吵架就好……呵呵……”這尼瑪一個比一個恐怖,太牽連人了!

“我們沒有吵架。”少恭一臉真摯的看着景天,景天狂點頭,對!沒吵架,最多是陵端單方面回娘家!

“對了,聽雪見夫人說,昨日端兒來打攪,還欠了你酒錢?”少恭回頭,仍舊是微笑。

“沒有,沒有的事情!做兄弟的一起喝杯酒而已,我在渝州當然要略盡地主之誼,談什麽錢,談錢傷感情!”該不會是又聽到昨晚什麽胡說八道了吧?

“哦……那我聽說你們之間有什麽‘肉償’的關系,不是酒錢麽?”少恭笑容更勝,景天覺得臉上堆笑堆得有點僵了。

“不不不,那是吳掌櫃聽錯了,壓根沒有這回事!”上回生病指不定就是歐陽少恭喂了些什麽,這一回他絕對絕對不要。

“是麽,不管怎麽說,還是要多謝景天兄弟昨夜招待端兒,少恭這裏先代他謝過。”少恭一拱手,溫文爾雅。

“沒事,應該的!”景天點頭如搗蒜。

“既然端兒不在這裏,那在下也不便打擾,改日再來。”

“請便,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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