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摘星辰（零八）

重新回到敬一草堂，已經是人去樓空，陵端撓了撓頭，決定還是先回天墉城。

“你不去找屠蘇嗎？”少恭有些奇怪，按理說陵端護師弟一向護得緊，現在帶着屠蘇出來，卻半路丢了，也沒說去找。

“也許他直接回天墉城了，也許他出去歷練了。”陵端倒是不以為意，“下凡以前，特地看了你和他們幾個的命格，屠蘇這孩子，注定要出去歷練一番，這趟要是回天墉城，那我們回去自然會遇到；如果他是在外行走，最多是順着天意，處置一幹妖怪。”

“你也不怕他受傷。”

“你才到天墉城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天墉城不要廢物，受傷是必然的，我也受過傷，熬過來就行。他要是想修成劍仙，受傷是必須的，你也少拿他來試探我。”陵端說打這裏，又忍不住笑了，“我是小肚雞腸，心裏就裝的下一個人，要是裝了屠蘇，那就沒你什麽事了。”

“那你心裏有了我，也就沒他什麽事了？”

“他還是我師弟。”

“我也是。”

“你要點臉吧。”

“要你。”把人抱着說話也不害羞，聽得陵端臉一紅又是一肘子。

帶着少恭回到天墉城的時候，一溜長老弟子站在山門，陵端一看，覺得有點問題，用神識一掃，後山站着兩大神帶着一群天兵天将。準沒好事！

走上山門和幾位長老打過招呼，長老們直說天上來人叫他快過去看看，還是陵越着急，問起了屠蘇的情況。

“屠蘇在江都，和我走散了，不過應該沒什麽事。”他都下山幾趟了，能有什麽事？

陵越一聽就看着少恭，沒準了，要是沒少恭陵端肯定能把屠蘇帶回來了，但是半路少恭跑出來，肯定是他的原因，可惜還想問幾句，又被幾位當老擋住了。陵端沖着幾位長老笑了笑，“沒事，來找我的，掌教真人僅管回去。”

陵端拉着少恭一路往後山跑，跑到地方站着一片齊刷刷的彎腰行禮，“某某某拜見重黎大神”的聲音此起彼伏疊成一片，最前面的兩人行過禮走到陵端跟前，陵端趕忙一拉少恭，少恭還不太明白，就見走在最前面的褚衣青年走到陵端跟前低聲叫了句：“父親，近來安好？”

“我沒什麽，你呢，這趟下來是公幹？”陵端收斂起平日玩笑模樣，看着噎微笑，倒也溫和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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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九天星宿一事，特地與執掌南方七宿的朱雀前來。”

“哦，”陵端淡淡應了聲，拉過少恭指着兩人道，“你怕還不認識吧，這是我兒子，住在日月山負責日月星辰的噎，這邊是執掌南方七宿的朱雀。”

又對着兩人說道，“太子長琴，你們應該知道。”

“見過。”幾人相視似乎都有些尴尬，好在陵端也沒打算為難幾人，繼續說道，“有什麽事，不妨明言。”

“父親，天上丢了顆星星。”噎垂着頭，朱雀卻盯着陵端，只是陵端也不怎麽在意，自顧自尋了一地坐下，少恭站在他身後。噎和朱雀跟了過來，仍舊在陵端身前站定。

“是麽，丢了哪顆？”陵端一手搭在膝上，慢悠悠的問着，一旁的少恭聽了新生疑惑，陵端知道是哪顆，還特地跟他說過，天上的瓠瓜，少了一顆星星。

“瓠瓜四。”

“有什麽線索麽？”

“我們已經尋遍了九十九重天，也沒有找到它的蹤跡。”噎說完了之後，擡眼看了下陵端，陵端臉上仍舊是笑容，噎低了頭，又補充到，“瓠瓜四消失的時候，正是父親回天庭的時候。”

“嗯。”聽到這裏陵端點了點頭，“那麽，是我去找天帝的時候，還是我在跟天地喝酒的時候，還是，我回草木園的路上？”

“呃……這個……我到不清楚。”噎有些支吾，面對自己這位父親，見面雖然不多，可是沒回見到，心中敬畏都有增無減，似乎什麽都不管，又似乎什麽都知道。在他面前，從不敢亂說話。

“算了，也就個把時辰，星星從天幕上落下來，你能察覺到麽？”

“時有流星彗星，并不是很清楚。”

“那離開天庭，你知道麽？”陵端斜靠着少恭，眼睛看着噎。

“那是當然，星辰一旦離開天宮，必定會散出大量的光熱！這是絕對瞞不了人的。”說到這裏，才想起來，“這樣說來……瓠瓜丢掉的星星，并沒有離開天宮……”

“對。”陵端仍舊是笑，“噎，星星有什麽用，你總是知道的吧？”

“星辰有着巨大的引力，若是一顆星星，對與一地的氣息也會有着很大的影響……”

“星星是盤古頭發所化。”陵端說了這一句，坐直了身體道，“天地兩分，清氣上揚而濁氣下沉，天幕本是至清的輕盈之氣所化，但是星星作為盤古的頭發，卻有着吸附淨化的作用。”

“是……可是知道這些，有什麽用呢？”

“哼……”陵端笑了，看着朱雀和噎，半響不說話，噎和朱雀互相看看，心裏也沒底，只得陪着站着。

“只看這一條是沒有什麽用，不過還有兩外兩件事，你想過沒有，誰能把星星摘下來，摘下來又能藏到什麽地方？”陵端終于開口，一開口就是兩個問題，砸得朱雀和噎有點懵。

兩個人轉了轉腦子，道，“星宿看着雖然沒有日月龐大，實則能量相當，要帶走星星，也就和要帶走日月一樣，常人根本無法辦到……”

“常人，常人能上九十九重天？常人能摸得到星星？”陵端簡直要被兩個人氣死。

“父親的意思，莫非是……”

“會摘星星又能摘星星的，只有十二妖仙和魔界十元老。”已經有些生氣，陵端看不慣噎吞吞吐吐的樣子，自己先給出了答案，上古大神雖然也可以碰到星星，甚至可以像後羿一樣讓星星消失，但是沒有必要，群星在天，對諸神并無多大影響。

“父親是說，他們之中有人潛到了天庭？”

“不，星星丢了一定跟他們有關，但是肯定不是他們。”陵端翻了個白眼，自己怎麽生了這麽個蠢兒子，“需要摘星星的，必然是要借助天體力量，普通妖魔根本用不到，只有到了他們那個級別才會需要，至于動手的人，他們倒不至于親上天庭，妖界和魔界深藏着許多法力高深的妖魔，十二妖仙和十元老手下必定有可以摘下星星的人。”

“他們有那麽厲害？”

“哼。”陵端哼了一聲懶得說話，不厲害天庭早過去把他們踏平了，也不想想天庭多少大神上仙，愣是放着勢力可以跟自己抗衡的妖界魔界這麽多年。

“那……”說了半天不跟沒說一樣麽，朱雀想要吐槽，卻被噎拉住，自家父親說話，說出來絕對不是廢話，現在他們沒聽明白，不代表着以後弄不明白，不過說了第一點，還有第二點。“父親，那麽，星星又能放到什麽地方？”

“這個你問我？”陵端笑着反問，這個還要問他你做什麽？

“銀河水，只要放到銀河水裏，就跟挂在天幕上一樣，雖然還在九重天上，卻也尋不着。”噎終于明白過來。

“魔界十元老或者是十二妖仙，派人摘了星星，然後碰到父親回來或者其他的原因，沒把星星帶走，而是丢到了銀河裏！”噎和朱雀笑着互看了一眼，複又看向陵端，“父親，多謝！”

陵端笑了笑，低頭看了看手。

“那麽就請重黎大神與我們去一趟銀河。”朱雀此言一出，不光是陵端，就連噎也傻了眼，連忙碰碰朱雀道，“你胡說什麽？”

“還請重黎大神行個方便，幫我們取回星星。”

陵端一聽，冷下臉來，看着噎，噎急忙低頭。見他低了頭，陵端卻笑了，沖着朱雀道，“好。”

“好”一出口，陵端便站了起來，“錦儀、長琴，你們跟我走一趟。”

聽了陵端的話，朱雀又是一愣，緊盯着少恭看，重黎要帶花錦儀無可厚非，畢竟是侍奉他幾千年的花仙，可是帶着太子長琴，而且太子長琴還是帶罪之身仍在流放中，朱雀一張嘴想說什麽被噎拖走了。噎瞪着朱雀恨不得用眼神吃了他。

一路上陵端在前，花錦儀和少恭跟着，下來的天兵天将成了陪襯在後，噎更是拉着朱雀躲到了後面。

“朱雀，你叫我父親上來作甚？”

“銀河那麽大，還不知道星星在不在裏面，憑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星星？你父親能辨別天地萬物的氣息，又能叫不同的氣息聚合分開，對于你爹來說，只要星星在銀河裏，撈一顆星星再簡單不過。”

“你是不信我爹？”噎這才明白過來。

“我也是幫你，不然我們要怎麽做？回去禀告天帝，另派人手去打撈瓠瓜四？你知道那又要多少時間麽？萬一期間出了什麽事情，我們都要被責罰。”

“那也不能……”

“況且他是你爹，幫你找顆星星也是應該。”

“我爹？我爹對那花錦儀都比對我好。”

“也是啊，把那流放的太子長琴帶上天來，也不怕被追究。”

“閉嘴吧你，我爹要是脾氣上來，當心魂飛魄散。”

“不至于吧？”

“不至于？你知道長離鬼域裏面多少天兵天将的血肉魂魄麽？那可是連着魔界将領天兵天将一到回歸了混沌。”噎冷着臉警告，朱雀終于意識到說了那些不該說的可能招致的後果，連忙閉了嘴，跟着重黎後面到了銀河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