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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子裏,藍煙的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別墅,房子外面燈火明亮,各式各樣的車子占滿了停車場,想也知道裏面必定熱鬧得很,壽宴已經開始了,可她并不想立刻就進去,與其面對那些似笑非笑打量的目光,倒不如自己躲在這裏更舒服一點。

對她來說,今天是敬愛的爺爺的壽宴,對父親來說的确是一個絕佳的商場宴會,便於他們加深感情、拉攏人心,想到待會要面對各種來賓的打量和疑問,她就有種嘆氣的沖動。

手指點開音樂,讓悠揚的鋼琴曲充斥在車子裏,正想閉目休息一會,車子卻突然震動幾下,藍煙立刻睜開眼睛,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扭頭,藉着車窗的遮掩看到自己車尾停了一輛車,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拉緊披肩,藍煙倏然打開車門走到後面,車尾處的凹陷讓她吸了一口冷氣。

果然沒有猜錯,她的愛車被撞到了,剛才的震動就是兩輛車子撞在一起引起的。

看着車子的狀況,藍煙有種抓狂的沖動,這是爺爺去年送的生日禮物,她一直當做寶貝愛惜,現在卻莫名其妙被撞,肇事車主還不出來道歉,想到罪魁禍首,藍煙踩着高跟鞋,氣勢洶洶走到對方車子旁邊,曲起食指敲了對方的玻璃幾下。

車子裏的封簡眉頭一皺,他只是接了一通電話,卻沒想到撞到別人的車子,他不慌不忙地挂斷手機通話,把手機丢到一邊,開車門走下來,一下子就和站在旁邊的藍煙面對面。

藍煙沒料到他會突然走下來,他好高……這是腦袋裏唯一冒出的想法,盡管穿着高跟鞋,她的身高也只到這個男人的肩膀。

此刻天色近暮,只有淡淡的餘晖還挂在天邊,映着那些淡紅的光芒,藍煙打量眼前的男人,身材高而不胖,略顯瘦削的體型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氣勢非凡,他的眼眸深邃,沒什麽情緒在裏面,挺直的鼻和好看的唇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是個帥氣的人。

藍煙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她搖搖頭,知道自己應該先下手為強,斥責對方一頓,但她站在這個氣勢過分強大的男人面前,竟然一時無話。

封簡也在觀察藍煙,一出車門突然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眉不經意地皺了一下,原以為是接待的傭人,現在看來卻又不像。

露肩的長裙、白色的披肩、酒紅色長發,明明是妩媚的打扮,臉上卻沒化濃妝,淡淡的描畫了一番,透着一絲清冷,沒有一個傭人會穿成這個樣子來服侍別人的。

藉着月色打量她的臉,他眉梢一挑,清麗的臉蛋加上魅惑的身材,還有那一抹略顯清冷的氣質,眼前這女孩顯然是讓人驚豔的。

感覺到男人的眼睛也在觀察自己,藍煙拉了一下披肩,正想質問卻沒想到被人搶了先。

「這輛車子是你的?」聲音清冷卻自有一種風格,封簡懶得多說什麽,直接問道。

想像中應該是自己先大聲地質問別人,然後狠狠教訓對方一頓,可是現在是什麽情況,明明是他的錯,為什麽弄得自己氣勢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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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藍煙挺直了腰,目光直直瞪着對方,「是我的。」

「對不起。」即便說出這句話,封簡的表情也沒什麽變化。

第一次見人把對不起說得這樣不痛不癢,面無表情的樣子怎麽看都沒有誠意,藍煙柳眉一豎,「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

「難道還需要說別的?」每一句話都不帶多餘的字,封簡的聲音透着一絲不在乎。

「這位先生。」藍煙高昂着頭,努力讓自己露出幾分氣勢,「撞了別人的車子,你應該很真誠的道歉,口氣軟一點,這麽理直氣壯難道是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聽到這話封簡英眉一挑,他沒說話,只是面色晦暗不明地看着藍煙,他突然覺得很有趣,活了二十七年,說對不起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沒想到今天說了還會被嫌棄不夠真誠。

看他這樣奇怪的盯着自己看,藍煙扯動一下披肩,慢悠悠地說道:「把你手機號碼給我。」

封簡沒想到她會說這句話,眼睛裏閃過一絲諷刺,原本對她的驚豔剎那消失,只是想到她這麽明目張膽站在自己面前一番糾纏,只是要自己的手機號碼,猜測一下目的,心裏就有些索然無味了。

美麗的女人并不少見,這種主動送上門的更不稀罕。

「如果我不給呢?」封簡嗤笑,眼神輕蔑。

只是簡單幾句話,藍煙忍不住給他貼上一張自大狂的标簽,也不想廢話,徑直伸手拉了他的袖口,一股腦走到自己車尾處,「看清楚了,這是你剛才停車撞上的,現在又不想承認了嗎?把你手機號碼給我,你必須賠償維修費用。」

藍煙覺得自己很勇敢,雖然她并不在乎什麽賠償,可看着這個男人嚣張的表情,她決定一定要追究他的責任。

被她拉住,封簡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動聲色收回自己的手臂,只是略微掃一眼車尾凹痕,轉身走到自己車邊拿出一張薄薄的名片,手臂微擡,聲音毫無波瀾,「維修費打電話跟秘書要,她會加上賠償一并給你。」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止,藍煙盯着那雙保養得當的手捏着的名片,面色越冷,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你就是這麽解決問題的嗎?」

封簡顯然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伸出的手卻執着的沒有收回,「這對我來說并不是問題。」

自大、嚣張、狂妄,藍煙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彙形容面前的男人,她發誓這輩子遇到的最惡劣的人也沒有面前的這個男人惡劣,一舉一動都透着一股狂妄。

怒極而笑,藍煙伸手接過那名片,手指撥動一下垂下來的發絲,笑容燦爛,「抱歉,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輛車子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禮物,當然我想你不會懂得這其中的價值,畢竟一個以為錢可以解決問題卻不肯說一句道歉的人,他的情商也高不到哪裏去。」

這樣的話算得上赤裸裸的挑釁,封簡表情略微有些動容,「這位小姐,任何東西都有他本身的價值,既然對你來說很珍貴,我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賠償。」

「或許我該說謝謝。」看着他微微一笑,藍煙捏着名片掃了一眼,甚至連上面寫了什麽都沒看清楚,下一秒卻走了幾步到垃圾桶邊,随手一抛,徑直丢入裏面。

動作一氣呵成,她走回來,笑容璀璨,「希望有一天能有人教會你一個道理,不是所有東西都是能用金錢衡量的。」一語落下,她轉身離開,姣好的背影在日暮下越發顯得婀娜多姿。

她走得毫無遲疑,所以沒有感覺到身後男人長長的凝視,眉頭微蹙,封簡深邃的目光凝視離開的女人,神色莫名,嘴角慢慢挑起一個笑容。

這個女人夠嚣張,想到剛才她冷笑的樣子,封簡看一眼落在垃圾桶裏的名片,嘴角扯出一個弧度。

這算是特別的搭讪方式嗎?有趣。

半個小時過去,壽宴進行了一半,藍煙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乖巧地走到爺爺身邊,靠近老人耳語一會。

用慈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孫女,藍老爺子對身邊的朋友笑道:「這是我的寶貝孫女藍煙,我們爺孫倆有個約定,每年過壽都要彈一首曲子送給我當做禮物,今天你們有福氣了。」

朋友們笑着應諾,藍煙微笑一下,走到大廳角落的鋼琴邊。

從宴會開始就一直與身邊的人交談笑鬧,封簡眼睛不經意看到那抹身影,聽到介紹眼前一亮,是她,那個嚣張到丢自己名片的女孩子。

此時她笑容款款,完全沒了當時的嚣張,看着那張平靜的笑顏,封簡失笑,怪不得她這麽厲害,竟然是藍家的女兒。

就在封簡胡思亂想的時刻,藍煙已經開始彈奏鋼琴,曲調悠揚,恰到好處的聲音,既不會打擾交談又不會引人注意。

「封簡,怎麽了?」看封簡突然屏氣凝神一直盯着鋼琴的方向看,在他旁邊站着的許文謙好奇,「剛才不是說要找藉口離開?」

「沒有。」封簡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神情格外的認真。

「那你……」許文謙還要問,封簡卻突然一笑,「你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麽?」

「不清楚,你知道我并不會彈鋼琴。」

「這是童年的回憶。」封簡說:「她彈錯了一下。」

怎麽也想不出他為什麽會這麽說,許文謙有些無奈,「只是彈錯一下而已,你太計較了。」

斜睨好友一眼,封簡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你聽不出其中的感覺嗎,能把一首歡快的曲子彈得這麽低沉,總覺得聽起來……算了,沒什麽,我去一下洗手間。」

封簡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注意到藍煙,也許是她的琴聲裏有一縷憂傷,也許是停車場發生的事情讓他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真的是一個讨人厭、用金錢衡量一切的人,也許是證明了這個女孩并不是故意搭讪自己……

封簡猛地皺眉,把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推到一邊,他轉身想往大廳角落的洗手間走去,腳步卻不由自主來到鋼琴旁邊。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自己腦海裏卻總是冒出她鄙夷的目光,讓自己一整個晚上都有些魂不守舍。

封簡這樣想着的時候,鋼琴聲已靜止,此刻他正走到鋼琴邊,就這麽一個遲疑的瞬間,已經與突然走下琴臺的藍煙撞在一起。

「小心。」封簡提醒,卻還是沒有收住腳步。

兩人顯然都沒有預料到眼前的情況,身體因為慣性碰撞到一起,封簡的力量讓藍煙往後仰,封簡沒有遲疑的拉住她的手扯向自己,身體相碰,如同擁抱的姿勢一般。

空氣有三秒鐘的靜止,随後便是一聲道歉。

藍煙驀地離開那個懷抱,後退一步,「抱歉、抱歉。」

她的聲音清脆好聽,完全沒有第一次見面的銳利,封簡的鼻端還徘徊着屬於女子清冷的香味,讓他不由自主恍了一下神。

藍煙擡眸,眼睛在這個男人臉上盯了幾秒,他的表情很奇怪,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熟悉,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神就更覺得熟悉了,好像是見過……她的熟人并不多,是誰呢?

腦海靈光一閃,下一刻,藍煙開口,「是你。」她沒想到會在一場宴會上與自大狂碰到兩次,還兩次都沒什麽好事。

第二次碰到,兩人都有些無言以對。

這個男人是藍煙見過最狂妄的人,做了錯事不道歉卻拿錢砸人,而她又是封簡見過第一個明目張膽鄙視自己的人,一個晚上都因為她那些話胡思亂想,把這些經過想想,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瞪着彼此,兩個人臉色都怪怪的,撞到他之後一直等着他發難,卻沒想到這個男人只是盯着自己看,藍煙瞪他一眼,轉身欲走。

封簡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只是思緒回過來的時候,已經拉住了藍煙的手,「你不該說一聲對不起嗎?」

回身,藍煙嗤笑,「我不是說抱歉了嗎。」

突然間腦海想到停車場的碰撞,封簡笑了,「不夠誠懇。」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忍不住想要逗她。

聽到這句話,藍煙眼睛瞪大了,「這位先生,請問您剛才有很誠懇地對我講對不起嗎?你都沒做的事情幹嘛強迫別人做,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封簡知道這女人牙尖嘴利,可他沒想到會厲害到這個地步,讓他一時倒不知道怎麽解釋,總不能說在停車場上之所以臉色不好是因為誤會,恐怕到時候會被她嘲笑得更厲害。

這個女人瞪着自己,眼睛裏滿是不悅,漂亮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笑意,封簡覺得自己應該不開心的,可是為什麽心情卻一下子好起來,一整個晚上她的話都在自己腦海徘徊,讓他煩亂,現在見到她卻莫名的舒服了很多。

這樣想着,他就笑了,很輕微的笑容,「好吧,算打平了。」

「無聊。」掙開他的手,藍煙轉身就走。

「喂。」喊她一聲,封簡笑說:「剛才的曲子,你彈錯了一下。」

封簡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番,剛才态度冷漠只是誤會她是搭讪自己的女人,現在看來她顯然不是那樣的人。

聞言停住腳步,藍煙愣了一下,她承認剛才看到一些不愉快的畫面,心裏一亂而彈錯了,只是在這樣的場合彈琴從來都是錦上添花,她沒想到會有人這麽仔細聽自己彈的曲子,如果是別人,她一定會很有好感,并且對他刮目相看,可為什麽偏偏是這個人呢,一時間藍煙心頭滋味莫名。

沒有看他的眼睛,她輕聲說道:「謝謝。」再無別話,徑直離開。

她走得很快,只想找個沒人的角落待着,卻沒想到今天實在是流年不利,剛從鋼琴邊的碰撞中回過神,沒走幾步又被人攔住。

偏偏這一次還是讓她極度厭煩的人。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藍煙覺得自己已經被藍雨千刀萬剮。

藍雨眼神如刀,惡狠狠地用目光淩遲着她,不過藍煙不在意這些,即使心裏酸澀,臉上也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唇角微揚、眼神平和,用美麗的笑容掩飾內心,這樣的自我保護方式很幼稚、很可笑,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即便是在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妹妹面前。

沒有誰會不希望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藍煙也不例外,可惜天不從人願。

十三歲的那年,父親愛上別的女人,母親離開這個家,不過兩年抑郁而終,她到死都不相信曾經深愛的男人會變心,接着藍煙有了繼母,還有繼母帶來的妹妹,而她被父親當做累贅,丢去國外念書,這就是她的生活。

所以原諒她沒有辦法用好心情來面對這個繼母的孩子,何況對方同樣讨厭自己。

「藍雨,找我有事情嗎?」她始終是笑着的,盡管那笑容沒有一絲一毫進入眼底。

臉色肅然,藍雨收起在長輩面前不得不擺出的乖巧,用不屑的目光看着這位名義上的姐姐,因為她從沒有一分一秒把藍煙當做自己的姐姐。

「該是我問你,你想做什麽?」藍雨口氣很沖,「剛才我全看到了,你和封簡說了什麽,還不要臉的往他身上撲,藍煙你要做什麽,你要報複我,所以搶我的男人對不對。」

這樣的指責簡直就是莫名其妙,藍煙狠狠皺起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還假裝,你剛才直接撲進封簡的懷裏,以為我沒看到嗎?我告訴你,爸爸、媽媽已經同意我和封簡交往,你不準靠近他。」

藍煙糊塗得徹底,她今天是犯太歲嗎?為什麽一個個都來招惹自己,她根本不記得封簡是誰,撲到別人懷裏更是無稽之談,這樣的指責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我不接受你的指責,尤其是我沒做過的事情。」

「那你剛才撲到封簡懷裏做什麽?」

撲到別人懷裏……藍煙有種大笑的沖動,她還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情吧,但一想到剛才遇到那人,封簡就是他嗎?藍煙皺眉,卻不想解釋也不想示弱,「我不需要對你解釋。」

藍煙全部的心思都在藍雨身上,甚至沒注意到不遠處還有人站着。

找了一圈終於看到好友的身影,許文謙走到封簡面前,「你在這裏站着做什麽?」

瞧許文謙一眼,封簡并不多話,只是徑直看着藍煙站着的方向。

在那個角落裏,藍雨正在質問藍煙,「你心虛了是嗎?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當然會心虛,我不允許你勾引封簡,他是我的。」

藍煙嘴角浮出一個冷笑,刻意用嘲諷的語氣說:「藍雨,你太高看自己了,你喜歡的人,我藍煙絕不會欣賞,至於那什麽封簡,我想我是不會喜歡的,畢竟你喜歡的人也不會是什麽好人。」她的語氣很柔和,雲淡風輕,嘴角嘲諷的笑容卻那麽清晰。

藍煙承認自己在惡意報複,她不熟悉什麽封簡、封繁,但是和藍雨走在一起的男人,大概也不會是自己的朋友,何況藍雨這麽在乎他,只是捕風捉影就懷疑自己要攫取那個男人的心,那自己為什麽不利用一下那位不知模樣的封簡先生呢。

果然,她擊中了對方的死穴。

「你是什麽東西,敢批評封簡,你當自己多高貴,別人不知道,我卻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水性楊花。」臉色一白,藍雨徹底憤怒了,她甚至要去拉扯藍煙的手臂,卻被輕易甩開。

「別對我動手,我讨厭別人碰我。」甩開她的手,藍煙斜睨她一眼,「對了,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不認識什麽封簡,也不稀罕那樣的男人,自己留着享用吧,還有,記住下次不要像個瘋婆子一樣四處咬人,我們藍家丢不起這個臉。」

撂下這麽一句話,藍煙轉身離開,把藍雨的叫嚣抛到身後,拐角處站着兩個男人,藍煙下意識看了那兩人一眼,她們剛才吵架的地方離這兩人不遠,不知道這兩個人待了多久,有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

但藍煙只擔心了一秒,立刻又釋然了,她原本就沒打算留在這邊,幾天後她就會回到國外,有人聽到也沒什麽關系。

以後藍家的事情大概也和她無關,這樣想着,她略略掃過兩人一眼,卻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後有種抓狂的沖動,誰來告訴她,為什麽又看到那個自大狂?她也太倒楣了吧。

丢給他一個沒好氣的目光,藍煙走開。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幾秒,許文謙滿臉不解地看向好友,「她瞪你,你認識她?」

「不認識。」

「那你為什麽偷聽別人講話?」

「這是偷聽嗎?」封簡唇角微微揚起,笑容愉快,「只是碰巧聽到不是嗎?」

「是嗎?」

「當然。」

「可我覺得她好像很讨厭你。」

「我也覺得。」

「你不覺得奇怪嗎?」許文謙更加糊塗了。

「你覺得很奇怪?」

「當然,因為第一次見到有不稀罕你這張臉和身價的女人。」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封簡沒什麽情緒的重複了一下這個事實,臉上表情倒也不惱,反倒透着一絲愉悅。

看他這樣波瀾不驚,口氣卻依舊那麽狂妄,許文謙表情有點郁結,「你這表現也太奇怪了吧,封簡先生,被人讨厭難道還能沾沾自喜?」

封簡緩緩回頭看好友,眸光幽深,「你認識她?」

同樣的問題被反問,許文謙一臉莫名其妙,「當然不認識。」

「我也不認識,那你指望我有什麽反應。」

「呃,那她為什麽瞪你?總要有理由啊。」看封簡眼神那麽平靜,許文謙無言以對,「好吧。」他知道自己在嘴巴上絕對占不了好友的便宜,乾脆換個話題,「你要和藍雨交往了?」

「誰說的。」

「剛才藍雨不是說了嗎?」

「所以呢?」封簡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好友,滿臉嫌棄。

「所以你們要交往了呀,不然藍雨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再說剛才藍父對你那麽熱情,還有一些謠言說藍老爺子早和你的父親商量好兩家聯姻,那除了藍雨還能是誰?」

「他對你也很熱情。」

「那是因為我們有生意往來,你們兩家可沒有。」許文謙撞一下好友,笑容狡黠,「喂,你真的要和藍雨交往啦,那女的長得還行,就是脾氣壞、嘴巴壞,不過臉蛋不錯。」

「脾氣壞、嘴巴壞,還讓我們聯姻?」

「生意聯姻嘛。」許文謙笑。

「聯姻未嘗不可。」封簡喃喃說了一句,下意識再看一下藍煙離開的地方,他對好友的疑問并沒有解釋,腦海裏卻一直重播剛才的那一眼,他與那個讨厭自己的藍煙對視,她的眼睛很清澈明亮,卻隔山繞水的讓人看不清,有對自己的不悅,隐約還有很多壓抑和悲傷。

封簡也不确定自己在想些什麽,只是不斷想到藍煙,第一次是兇巴巴的她,第二次是大小姐的端莊,還有剛才的一幕,像只有着尖牙利爪的小貓,在敵人面前毫不怯懦。

這個藍煙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子呢?為什麽如此讓人猜不透?

心底驀地一動,封簡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些澀然的感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去認真看別人的眼睛了。

察覺到封簡突如其來的沉默,許文謙皺眉,「喂,又怎麽了?我發現你今天怪怪的,你到底有沒有答應和藍家的聯姻?我看藍父很急切的想把你和藍雨湊在一起呢。」

「原本沒答應。」封簡緩緩說:「不過現在我改變想法了。」

許文謙詫然,「怎麽突然改變想法?」

「因為這是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我需要一個妻子,藍家這麽急着聯姻,我何不做個順水人情。」

這一次許文謙真的目瞪口呆了,「封簡你瘋了,我剛才是開玩笑,這是婚姻,不是人情的問題。」

輕笑一聲,封簡不動聲色地說:「我也沒有吃虧不是嗎?答應了這件婚事,家裏老古董不會再幹涉我的生活,也許更自由,何況……」何況他現在覺得這件婚事并不是那麽無聊了不是嗎?封簡笑笑,沒有把剩下的半句話說出口。

許文謙眉頭皺了起來,「你真是瘋狂,不過這樣也好,我看藍雨對你在乎的程度,以後怕是不敢管你,你還是很自由,有婚姻還能到處拈花惹草,完美,你比我聰明,我可是不敢随意踏入婚姻墳墓。」

聽到這番感慨,封簡勾勾唇角、英眉微挑,好看的眼睛斜睨好友一眼,似笑非笑的說:「好像說得我很花心一樣,而且誰告訴你說我要娶藍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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