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點燃的幹柴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洞府的光線在晃動的火焰中忽明忽暗。

漸漸的,火焰變弱,然後徹底熄滅。

添柴的人不知所蹤……

他被某個熱情的東西纏住了。

陳澄隐約能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但他實在太熱了,完全控制不住。

平日裏他給薄胤當暖爐的時候,從來都是隔着衣服,但現在,他只覺得薄胤身上的衣服也成了障礙,他就想要完全徹底的跟薄胤這個大冰塊貼一起。

洞外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伴随着雷鳴之聲,雨勢轉大。

暴雨鋪天蓋地,掩住了洞中所有的聲音。

天蒙蒙亮,雨勢漸歇。

添柴的人回歸原地,修長的手指在地上摸索,撿起幹柴,取出火折子重新點燃。

濕潤的雨氣從洞口漫入,火焰燃盡了暧昧了味道。

幹草上側趴着的人容色絕佳,寬大的衣袍将他蓋了個嚴實,他忽然動了一下,一只腳蹬開幹草,也從衣下露了出來。

添柴的人微微側頭,然後挪近了一些,手摸索着,似乎在擔心他把衣服掀落,再着了涼。

陳澄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眼珠轉動,看到薄胤的手重新把肩膀的衣服給他掖了一下。

對方披散的長發垂在了幹草上,陳澄可以嗅到那上面淡淡的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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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殿下,哪怕在深淵,每天醒來也會勤勤懇懇整理衣冠,何時學會披頭散發了?

陳澄的眼珠又轉回來,鼻尖微微聳動。

然後,他動了動腰。

……不是夢。

他真的,把薄胤,強了。

雖然是神志不清,但到底是自己先主動的,薄胤以後會不會覺得他很放浪……就像他以為陳珠玑那樣。

呸呸呸,都是大男人憑什麽自己放蕩啊,薄胤沒有拒絕他也很浪好嗎!

但昨晚的細節此刻卻歷歷在目,陳澄清楚的記得自己是怎麽把薄胤推倒的,甚至記得自己貼着薄胤的耳朵說:“不要動,讓我來。”

薄胤真的就沒怎麽動,他只是引導了一下,陳澄就自己騎上去了。

淦。

陳澄揪着幹草想:

我好騷啊。

……

他勾搭薄羲的時候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覺得自己特別直,可此刻跟薄胤陰差陽錯這麽一弄,忽然就覺得……真還挺放浪的。

他越來越像陳珠玑了。

薄胤的手忽然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男人的嗓音在山洞裏低啞撩人:“醒了?”

陳澄沒吭聲。

他有點自閉。

腰很疼,被開拓過的地方帶着難以啓齒的感受。

老實說,弄的時候其實還蠻爽。

但身體合拍是一回事,跟薄胤牽扯出這種關系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下子真走不了兄弟情了。

接下來怎麽辦?難道真的順着跟薄胤搞愛情線麽?那絕對不行,等薄胤知道了自己跟仇人搞對象,他還不得一怒之下把陳澄給活剝了啊。

可是,萬一……薄胤就此愛上他,以後真的原諒他了呢?

這是童話故事裏才可能有的結局吧。

他終于撐着幹草,緩緩坐了起來。

衣袍滑落,露出圓潤的肩頭。他身上并沒有太多痕跡。

薄胤就算在做那種事的時候也十分冷靜克制,并未特別主動的對陳澄做什麽,仿佛真的無欲無求,只是想配合陳澄解個毒而已。

盡管陳澄清楚,自己騎過的東西有多要命。

而相比起他的配合,中毒的陳澄才更像只瘋狗,一直在他身上鑽來鑽去。

陳澄抓着衣服披在身上,悄悄掀起眼睫,看到皇太子黑發掩映內,脖頸修長潔白,淡紫色的齒痕從喉結側面一直蔓延到鎖骨下方的衣物裏。

他睫毛抖了抖。

有了那一層關系之後,他居然開始覺得,薄胤看上去很好吃。

“阿澄。”

薄胤的手再次朝他伸了過來,手掌撫上他的臉頰,五指則從耳畔穿入了發間:“你還好麽?”

陳澄收回視線,偏頭躲過了他的手,然後挪到了最裏面去。他心情很複雜,一時沒想好怎麽面對薄胤。

如果沒猜錯,昨晚的事情應該就是跟月下果有關系,薄羲說月下的葉莖雖然可以入藥,可制作過程很複雜,他昨天忘記跟狼照打招呼,讓他用毒的時候注意一點。

昨天那個暗器他是故意幫薄胤擋的,一切都是跟狼照約好了,只有這樣才能讓薄胤暫時放棄薄羲帶着他離開。

這個廢物。

陳澄暗暗磨牙。

薄胤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後收回來,重新坐在了火焰邊,聲音輕輕淡淡:“如果覺得冷,就靠過來一點。”

陳澄調整內息,但他風寒還沒好,嗓子發癢,便咳嗽了兩聲。

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磨蹭着,挪到了柴邊。

薄胤的手準确的捏起一側的柴,另一只手挽着寬袖,加入火中。

陳澄看到他手上帶着大大小小的傷痕。

雙目失明,這家夥不會是一路摸索着撿了這些柴吧?

陳澄難得良心發現,道:“我來吧,你坐着歇一下。”

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聲音有多沙啞。

薄胤的手又往後摸了摸,然後遞過來了一個野果:“等集市開了,就有水喝了。”

陳澄接過來,咬了一口,口中汁水四溢,他勉強潤了潤喉,道:“昨晚……”

薄胤耐心的等着他開口。

陳澄本來想說對不起,可看着他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忽然又覺得多此一舉。

道歉他也不會懂得。

他把話吞了下去。

一直沒等到他接下來的話,薄胤開了口:“昨晚,是阿澄先動的手。”

“……”我當然知道是我先動的手!這還用你說麽!

明知道薄胤只是在陳述事實,可陳澄心裏卻還是好像一下子被堵住了。

是他先動的手沒錯,可引導的工作卻全是薄胤來的,陳澄這會兒腿都合不攏了,怎麽倒有種全都是自己的錯的感覺?

“你為什麽不推開我?”

“你中毒了。”

“所以你一點都不覺得你也應該對這件事負責麽?是我中毒了,我先動了手,可你呢?你本來可以把我推開,或者把我打暈,甚至把我綁起來,可你卻順其自然吃了紅利,怎麽,你認為自己就沒有一點私心麽?”

“有的。”

“……”陳澄又被噎到了,他捂着嘴又咳嗽了兩聲,惱道:“有什麽?”

“有私心的。”薄胤道:“我原本,就對你有想法。”

……你倒還挺坦然。

陳澄臉忽然有些發燙,他垂下睫毛,硬邦邦道:“你在我不清醒的情況下對我做那種事,你想過我的感受麽?”

薄胤好一會兒才接話:“我不懂。”

“我是說……我本來只把你當兄弟,你,你卻趁人之危,對我做這種事……你,你讓我怎麽跟你相處?”

薄胤捏着柴,又愣了一大會兒:“你難道,不想跟我……那樣麽?”

陳澄震驚了。

這家夥究竟從哪裏看出來他想跟他那樣的?什麽時候??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對他親近,是為了那樣麽?

所以那天他想親自己也是因為,認為自己和他有同樣的想法?

雨還在細細密密的下,陳澄跟他隔着火焰對望,準确來說是他在看薄胤,後者握着幹柴,神情有些迷茫。

他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陳澄也沒吭聲。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按照薄胤的腦回路,大概就是你對我有想法我也對你有想法,昨晚恰好陰差陽錯一拍即合。但問題是,陳澄真沒那意思,可說出來了,又像是當了那啥還要立那啥。

他又咬了一口野果。

山洞裏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因為下雨的原因,天亮的好像慢了很多,陳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目光落在他身上薄薄的衣衫上,正想問他冷不冷——

薄胤開口打破了寂靜:“阿澄說過,我是特殊的。”

“……我們結拜了,你對我來說當然是特殊的了。”

“我以為,是可以做那種事的特殊。”

薄胤垂下了頭,長發掩住了他的神情,他看上去,有些失落。

陳澄:“……”

看錯了吧,薄胤知道什麽是失落麽?

他翻了個白眼,道:“所以你覺得我是特殊的麽?你所謂的特殊,就是可以跟你做那種事的特殊?”

“……我不知道。”他的手指不自覺的撫向胸口。

很奇怪。

被命名為心髒的位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泡過一樣,酸酸軟軟,還皺巴巴的緊縮。

很,難受。

陳澄歪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以為他在發冷,便将身上的袍子扯下來,朝他丢了過去,道:“穿好你的衣服。”

薄胤接過衣服,緩慢的展開,安靜的披在了身上。

果子吃完,陳澄看了看外面的天,道:“今天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吧,你也別往心裏去。”

搞都搞過了,陳澄也沒辦法,反正都是男人,他也不吃虧,就當是兄弟之間互幫互助好了。

“發生過的事,怎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你就把它忘了。”

“怎麽忘?”

你是真的死心眼兒吧。陳澄沒好氣的笑了一聲,腦中确定陡然靈光一閃,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手心緊張到微微出汗:“你,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上你?”薄胤說:“喜歡的。”

“不是……”陳澄又紅了臉:“我是說,不提昨晚的事,你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你……”薄胤問:“會怎麽樣?”

“也不會怎麽樣。”陳澄道:“你喜歡我,就只是你的一種感覺,沒有任何事情會因此改變。”

“那是什麽感覺?”

陳澄看向他,薄胤也茫茫往這邊望着,白紗纏住了他的視線,也讓陳澄探不見他的內心。

他這才意識到,薄胤剛才問喜歡會怎麽樣,不是說會影響到什麽,而是在問,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自己會是什麽樣的。

“喜歡……會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那阿澄喜歡我麽?”

他問的太快,太自然,以至于,陳澄卡了殼。

作者有話要說:  橙子:不喜歡。

太子:……

PS:太子是攻哈,別站錯啦。

不出意外,明天或者後天入V~屆時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管明天還是後天中途都不會斷更噠。

感謝在2020-10-02 21:52:18~2020-10-03 13:58: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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