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薄胤的每一句話, 每一個字,都沒有一點點的起伏。
他像是在講着有關別人的故事。
好像陳澄是不是陳珠玑,跟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他不在乎陳澄是不是欺騙了他, 也不在乎陳澄,或者說是陳珠玑, 甚至欺騙了他的感情……
對,陳澄都差點忘記了, 薄胤根本沒有感情。
所以, 陳澄也好,陳珠玑也好,這兩個人對他來說,沒有半分區別。
剛關過窗戶,陳澄原本被溫暖的手, 又被風吹得冰涼。
薄胤側頭, 問他:“阿澄, 你是麽?”
他還知道問自己。
陳澄想, 如果薄胤會因為自己起一點點的波動,他可能就直接承認了,因為這代表着他這段時間的努力, 都沒有白費。
但薄胤沒有。
陳澄聽到自己說:“我不是。”
剛被關上的窗戶再次被風吹開,陳澄正好對着那扇窗, 劈頭蓋臉被吹了一頭的風雪。
冰涼的雪花接觸到臉頰, 很快被皮膚的溫度融化。
陳澄偏過頭,再次将窗戶關上。
他沒有去看薄胤, 腦子裏卻再次湧出了那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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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
在還沒有得到寶珠之前,殺了他吧,反正, 陳珠玑手上早有人命。一條和無數條,也沒有什麽區別。
薄胤就算死了,他也不需要有愧疚,人不會因為拆掉一臺機器而生出莫須有的感情。
他扭過臉,看向薄胤,卻見他面色柔和,嘴角彎起的弧度甚至堪稱溫柔。
“我也是這麽想的。”
陳澄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薄胤又在打什麽主意。
男人伸手,重新把他抱了過去。
陳澄被風吹得冰涼的額頭被他蹭着,這是一種非常親昵的舉動,或許常常發生在情侶之間,但絕不該發生在薄胤身上。
“如果是陳珠玑的話,早便将我殺了,又豈會一路陪伴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薄胤說:“陳珠玑的話,應當是不希望我重見天日的,可阿澄,卻總是在催着我,趕緊找到陰陽寶珠。”
“陳珠玑不會對我撿到的琉璃無動于衷,可我将琉璃放在車內顯眼的地方,阿澄卻從未産生過好奇心。”
他柔軟的唇落在陳澄的額頭,那是一個很珍惜的吻,陳澄滿心困惑的仰起臉,便與他嘴唇碰到了嘴唇。
陳澄擡臂與他隔出距離,道:“你……信我?”
“你說了不是,我若糾纏,你不是又要生氣?”
陳澄看不懂他。
他想把他眼睛上的白紗拿下來,徹徹底底的把他看透了。
可他又清楚,那雙眼睛早已被陳珠玑親手挖出。
他皺了皺眉,不自在的動了動,薄胤松松攬着他,沒有抱緊,卻也不好掙脫。
“阿澄,又生氣了麽?”薄胤語氣帶着不确定,他的手掌覆住陳澄冰涼的側臉,道:“我又惹你生氣了?”
“沒有。”
“不想我抱你?”
陳澄沒有再動,他任由薄胤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頰,道:“你又不喜歡我,做什麽要抱着我?”
“我喜歡你。”
“你根本不懂。”
“你會教我。”
“我只怕教不會你。”
“我知道……阿澄喜歡我,怕我生氣,總是想抱我,不要我與旁人在一起,我也是這樣的,怕你生氣,會想抱你,不願你與旁人在一起,所以,我也是喜歡阿澄的。”
他手肘曲起,将陳澄的腦袋按在胸前,道:“你言傳身教,我非愚昧之人,豈會不懂?”
陳澄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前,可以聽到他沉穩的心跳,他閉了一下眼睛,有點好笑。
或許,他腦子懂了,身體懂了,可他的心,卻永遠不會懂。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陳澄想着,他沒忍住仰起臉,來咬薄胤的下巴,薄胤偏頭躲,又被他捧着臉轉回來,陳澄在他嘴唇上咬出血痕,薄胤吃痛皺眉:“阿澄?”
“疼麽?”
“疼。”
“因為喜歡你才咬你。”陳澄一本正經地道:“喜歡你,想把你一口吃掉。”
薄胤舔了舔嘴唇,舌尖抿到了血腥味,他無法理解:“我受傷了。”
“這不是傷。”陳澄告訴他:“這是标記,這代表你屬于我。”
他又湊過去,咬了一下薄胤的喉結,男人立刻皺眉,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啞道:“別咬了。”
“我這樣,才叫喜歡。”陳澄說:“會因為對方開心、難過、生氣、害怕,甚至情不自禁,才叫喜歡,你一板一眼學來的東西,只是模仿。”
“你真笨。”陳澄勾着他的脖子,嘆氣:“從沒見過你這般笨的學生,喜歡、讨厭,每個人都會,可你,怎麽教都學不會。”
“……我一點都感覺不到,你喜歡我。”
薄胤沒有反駁。哪怕他覺得陳澄說的不對,可他在這個領域完全是空白的,所以他不知道如何辯解,或者說服。
陳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或許是因為天太冷,他依偎着薄胤,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雪未轉小,風卻不如昨夜刺骨。陳澄從車內探出身子,冷白的天空有些刺目,他稍微閉了一下眼睛,退回來,對薄胤道:“風太大了,我先去前面探探路,待會兒回來接你。”
薄胤提議:“我陪你。”
“不用,你眼睛不方便,就乖乖在車裏呆着,我腳程很快的,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
薄胤便點頭:“也好。”
陳澄裹着大氅,戴着帽子和圍脖,步出去之後再回頭,發覺自己的腳印很快被雪掩埋,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略作思索,折了根樹枝插在雪裏做好标記,防止回來找不到路。
馬車停在避風處,卻無法擋住飄落的大雪。
以馬車為中心,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忽然間,前方的雪丘氣喘籲籲的翻出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謹慎的男人,他嘴唇微微發青,應該是凍的不輕。
一路被追殺至此,莫昀又冷又餓,他踉跄着從土丘上翻下來,呼吸在空氣中散成白霧,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馬車,啞着聲音道:“請問,有人麽?”
薄胤側耳,然後伸手來,輕輕拉開了車門。
莫昀看着他的樣子,微微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天實在太冷了,我能不能,上車裏暖暖?”
他眼饞的看了一眼馬車內的小暖爐。
薄胤後退了一下,做出了随意的姿态。
莫昀急忙道謝,一彎腰鑽進來,搓着手又忐忑的向他詢問了吃食。薄胤從一側取出幹糧遞給他,莫昀再次連連道謝,邊吃,邊道:“我看兄臺眼睛不便,一個人來的?”
“朋友前面去探路了。”
“也是去太極古道?”
“嗯。”
“正巧,我也是,不過路上遇到點事,跟同伴走散了。”他說罷,想着既然都是江湖中人,對方理當會主動要求結伴一起,但等了半天,薄胤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是沒把他當人,還是沒把他當人。
他咳了咳,道:“兄臺若不嫌棄,待會兒一起去太極古道?”
“我朋友不喜歡外人。”
“哦,忘了介紹。”莫昀忙道:“在下莫昀,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薄胤神色不變:“莫家莊?”
“正是……最近,可能在江湖小有點名氣。”
“聽說,你組織了一些人,在追殺陳珠玑?”
“正是。”莫昀坦然道:“倒也并非是我組織,不過是江湖子弟俠肝義膽,聽聞我莫家莊造此不平之事,都紛紛為我不忿罷了。”
“陳珠玑為何屠你滿門?”
“這……自然是因為他心狠手辣,嗜殺成性。”
“總該有個理由。”
莫昀沒想到還能遇到這種人,誰聽了自家被屠滿門不得報一聲不平,這家夥有病吧,居然問受害者兇手為何舉起屠刀?
陳澄很快探路回來,并一眼看到車前綿延的腳印。
他的腳印早該被雪淹沒,這是新的。
有人上了他們的馬車。
陳澄遠遠停下腳步,然後拔出樹枝折下一截,朝車窗打了一下。
薄胤眼睛不便,裏頭那人聽到動靜,一定會探頭來看。
果然,車門很快被打開,莫昀嘟囔着:“什麽東西?”
探出了腦袋。
他一眼看到了不遠處披着大氅,戴着圍脖的青年。對方穿的很厚,卻擋不住身材修長,烈烈寒風将他身後厚披風吹得鼓起,額前的碎發布滿飛雪,莫昀正疑惑,卻見對方擡手,将帽子揭了下來。
失去帽子的壓制,滿頭烏發被風吹的狂舞,碎雪夾雜在青絲之間,以漫無邊際的雪山背景,那張絕頂容顏之上,漆黑的瞳孔微微眯起,淡紅的嘴唇緩緩扯開一抹弧度。
是譏諷,和挑釁。
絕對的美,毫不掩飾的惡。
莫昀頭皮炸裂。
但那人已經頭也不回的轉身,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視線內。
“陳珠玑……”莫昀一把抓起了手邊的長劍:“你站住!!”
他從車上躍下,薄胤也立刻跟了上去。
“陳珠玑!!”莫昀在風雪之中穿行,目光追着四散的腳印,一路到了山頭,那人卻消失無蹤:“你給我出來!”
就這點兒功力,還追人呢。
陳澄嗤笑了一聲,順着與他截然相反的方向走了下去,剛到半山腰,便看到了一路往上來的薄胤。
他眼睛看不到,又無人帶着,很容易被人甩掉。
陳澄當即幾步朝他跑了過去,語氣慌亂:“哥哥!你怎麽出來了?”
“方才,我聽到有人喚陳珠玑。”
“我也聽到了。”陳澄道:“不過聲音好像往那邊去了,我們先去太極古道吧,我擔心我們來的太晚,會被人搶先。”
“一日不殺他,我便一日不得心安。”
“現在?你眼睛這樣,如何是他的對手?”
“我……”
“陳珠玑!”莫昀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顯然是前面沒有找到陳珠玑,他又轉回來了。
陳澄一把拉住薄胤的手,道:“走。”
“你聽到了嗎?莫昀的聲音,他在追陳珠玑,陳珠玑應該往這邊來了。”薄胤轉身,卻忽然渾身一軟,陳澄打暈了他。
薄胤半點兒掙紮都沒有,就被他背在了背上,陳澄運功在雪中疾行,但莫昀的聲音卻始終不不遠不近的跟着,招魂似的。
“你有本事出來!陳珠玑!!”
“你屠我全家,留我一人,只要我存在一日,我便要将你千刀萬剮!!”
陳澄充耳不聞,一路往前,或許是因為比莫昀腳程快,終于在半個時辰之後,那聲音漸漸消失了。
從山上往下,遙遙望去,前方一條古道窄窄,夾在山壁之間,正是太極古道。
陳澄背着他下去,漸漸到地方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仇深秀的傳音。
“主人,山上可是你?”
陳澄無法回應,仇深秀又傳:“莫昀帶了人來太極古道,二殿下擔心你應付不來,所以一直親自守在古道入口,我好像看到了你的身影。”
陳澄不再往下,而是順着左側一拐,從側面繞下山坡,将薄胤放在了背風處。
他幫薄胤裹了裹大氅,伸手摸了摸他冰涼的臉頰,又把自己身上的大氅也披在了他身上,他看了薄胤一會兒,确定他不會醒來,便從山頂一路躍下。
路上,他取出匕首,在自己手臂上滑下深深一道,鮮血順着手指淌下,在雪地蜿蜒出一道痕跡。
他一路往下,很快在入口處見到了仇深秀,後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陡然瞳孔一縮。
陳澄給了他一個眼神,仇深秀已經扭頭喊人:“殿下!”
薄澤倒是會享受,還帶人支了帳篷,陳澄被仇深秀扶着過去,薄澤已經撩開厚重的帳簾走出,他看着陳澄被凍的發青的臉,臉色微微凝重,上前将仇深秀擠開,親自把陳澄扶了進去。
他做事不拖泥帶水,直接扯下陳澄的袖口,幫他上藥包紮,道:“你怎麽受傷了?大皇兄呢?”
“他要殺我。”
薄澤一頓,道:“你們沒見到阿鏡?老四呢?他沒跟大皇兄解釋清楚?”
“沒有,我沒有見過他們。”陳澄垂着睫毛,道:“方才我和太子在滄山腳下,準備棄車步行的時候,突然遇到了莫昀,他一眼認出我,在太子面前拆穿了我……他,便要殺我,我只能一路逃了過來。”
薄澤漆黑的眸子劃過一抹不愉:“為何不向他解釋?”
陳澄一臉忍辱負重的垂首,啞聲道:“我不想破壞……”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過錯負責。”薄澤道:“你不可能一直護着他。”
“五皇子……年紀尚幼。”
“他也總該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薄澤語氣不容拒絕:“我派人去找大皇兄,你今日便與他說清楚。”
“他不會信我的……”陳澄忽然想到了什麽,道:“而且,他現在很可怕,他在深淵……煉化了萬鬼之力,剛才他傷我時,渾身黑氣四溢,我擔心……”
薄澤臉色變了變:“你說,他煉化了萬鬼之力?”
陳澄立刻點頭,仰起臉道:“他這段時間變得很奇怪,跟以前的他完全不同,方才說傷我便傷我,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薄澤幫他上好了藥,又取來大氅将他裹住,道:“好,我親自去看,你老實呆在這裏,不要到處跑了。”
陳澄急忙點頭。
薄澤又道:“讓深秀陪你。”
“多謝殿下。”薄澤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湊過來,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陳澄縮了一下脖子。
薄澤已經擡手抓起裘衣披在身上,迎着風雪跨了出去。
他點了身邊的幾個人,應該是擔心薄胤會控制不住力量。
皇室的确有人曾經煉化過惡鬼的力量,因為他們最早的祖先,就是森羅鬼蜮的主人。但很多人都很難控制力量,從而走火入魔,如薄鏡那樣,生出心魔還是幸運的,大部分人,可能會被魂力反噬,成為只會弑殺的行屍走肉。
薄澤是行動派,做什麽都幹淨利落,身影很快消失在漫漫雪色之中。
待他走後,陳澄緩緩步出帳篷,遙望前方,問仇深秀:“薄羲呢?”
“二殿下算準你們這兩日應該能到,讓三殿下放了個煙·霧·彈,說已經在古道發現了陰陽寶珠的痕跡,順勢便将那些堵你之人騙走了。”
陳澄雙手扯了扯大氅的領子,慢慢将脖頸前的帶子系緊,手指平伸向肩頭,取過帽子扣在頭上,道:“你把剩下的人也帶過去,跟着他,就說,我怕薄胤傷了他。”
仇深秀想問什麽,最終還是把話吞下去,道:“是。”
整個營地很快只剩下陳澄一個人。
他的目光投入古道。
從山上看,此道狹窄,可真正下來之後,才發現這裏面可是別有洞天。
就是不知道,薄胤究竟是不小心摔下了哪個洞內。
他重新來到山石前,把薄胤背起,輕松進入了無人看守的古道。
薄澤帶着人一路往前,很快與近山頂處遇到了莫昀,他停下腳步,輕輕擡手,周圍跟着的侍衛便立刻圍了上去。
莫昀叫魂叫的嗓子生疼,他揉着喉嚨,氣喘籲籲的走過來,乍然見到這陣勢,頓時渾身一僵。
風聲呼嘯。
他看着滿臉冷漠的男人,對方披着黑色裘衣,看上去就不是善茬。他下意識笑了一下,道:“這位兄弟……這是何意?”
“與你一起那人呢?”
“與我一起……”莫昀想了想,試探道:“你是說,那個眼睛蒙着紗布的人?”
“正是。”
“他啊,他應該還在山下馬車之……”
“唰——”
他的話沒說完,圍着他的人齊齊拔劍,看着他的男人眼神睥睨,淡淡提醒:“不要撒謊。”
莫昀:“……”
他後退一步,眼珠看着身旁的劍尖,道:“兄臺這般氣度不凡,莫非,也是陳珠玑的人?”
“他是我的人。”薄澤重複,道:“告訴我,那個傷了陳珠玑的盲人,他在哪?”
“傷了……陳珠玑?”莫昀滿腦子問號:“你是說,那個盲人,傷了陳珠玑?不,他根本沒見到陳珠玑。”
薄澤不耐的閉了一下眼睛,幾個手下的劍一下子架在了莫昀的脖子上,只要他随便一動,便立刻會失去性命。
風冷,脖子上的劍更冷。
莫昀屏住呼吸,道:“……那個盲人,我在車裏見到他,之後,陳珠玑露面,我便追了上去,但是他很快就不見了,我沒有找到他,我的嗓子,就是喊他喊啞的。而那個盲人,他之前好像跟着我一起去追陳珠玑,之後,他就消失了,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
薄澤終于再次看他,他上前一步,道:“陳珠玑一直隐姓埋名在他身邊,而你,拆穿了陳珠玑,盲人于陳珠玑有仇,他出手,傷了陳珠玑。我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那盲人在哪?”
莫昀也不是傻子,他臉色變了幾變,道:“我不知道究竟是誰跟你說了這些,但我發誓,事情絕非如此,我根本不知道陳珠玑與那盲人是一路的……但你這麽說,我幾乎可以斷定,陳珠玑是故意露面把我引開,他一定是擔心我在盲人面前拆穿他,所以,他後來又繞回去,找了那盲人。”
薄澤審視着他。
仇深秀從後方趕了過來,他終于短暫的把視線收回來,問:“不是讓你陪着他麽?”
“他說擔心太子傷了殿下。”
話音剛落,後方忽然又傳來了靴子踩在雪裏的聲音,薄琰和薄鏡緩緩行上來,一眼看到這架勢,還愣了一下。
薄鏡小跑過來:“二皇兄?你們見到大皇兄了麽?”
薄澤繼續看着神色嚴峻的莫昀,若有所思,道:“尚未。”
薄琰皺眉,道:“怎麽會,剛才我在山下的車裏發現了大皇兄的錢袋,他人不在,應該已經過來了才對。”
“我只見到了陳珠玑。”薄澤道:“你們呢?”
“我們……”薄鏡和薄琰對視了一眼,道:“我們也只見到了珠玑,沒有見到大皇兄。”
薄澤挑眉:“他告訴我,從未見到你們。”
“怎麽可能?”薄琰道:“他不光見到了我們,還将我……總之,我和阿鏡都被他擺了一道。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他,還有大皇兄,我有很多事想問他。”
“他在帳……”薄澤看了一眼仇深秀,陡然瞳孔微縮:“營地可還有人?”
“……只有陳珠玑一人。”
薄澤旋身,黑色裘衣在風雪中翻飛,以他為首,身後人齊齊跟上,一路來到古道前的營地。
他神色冷峻,道:“找。”
下人紛紛行動起來。
“這邊帳篷沒人。”
“這邊也沒有。”
“……看來,陳珠玑,已經不在營地了。”
莫昀意識到了什麽:“他把你們都騙了?”
一道森寒的視線直直朝他射來。
薄澤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橙子:哈,沒想到吧?
感謝在2020-10-10 12:03:39~2020-10-10 21:0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女俠小兜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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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