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起清風尋桃花香
“哎,進個城還這麽麻煩,非要逼我展示實力。”盡香說着從牆上跳下,順手扶了一下跳下來的金澤。
這個入城不太順利,剛到城門口就被人攔住不讓進,說是緊急事件,嚴令封城。
期待了一路想吃點好的結果即将幻滅,盡香表示這城牆她可以當臺階跳着玩,于是身先士卒上了牆。
即使預感不會有什麽好事,聞着牆那頭傳來的包子香氣,金澤還是上了牆。
待金澤落下站穩,看向這古都盛況,覺得這趟沒白來。
雲別古都,桃李之鄉。
“一踏進這城池,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撲面而來,感覺吸了這麽幾口,我也成個讀書人了有沒有?”銀子一邊四處打量一邊抒發感慨。
目之所及大大小小的店鋪門口都擺着統一樣式的木質書架,上面放着四書五經及各種書本。街上路過幾個穿着雲別書院藍色院服的書生,談論到争議之處,随手拿起店鋪前的書本查閱。這城中人的一舉一動都帶着飽讀詩書的儒雅之氣。
盡香白眼都懶得給他:“吸一輩子你還是個目不識丁。”
“我看得懂醫書好嗎?倒是你會不會用成語,不會就不要亂用好不好?”銀子不滿道。
金澤已經自動忽略了兩人的對話,掏了把折扇扇着,這會兒正是正午,太陽毒的很:“趕緊找地吃飯,城裏太熱,還是小樹林涼快。”
這幾天風餐露宿,餓了吃野味,困了睡草叢,金澤倒是很享受。
兒時跟着外公走南串北的那幾年,讓他很是難忘。如果不是心中有牽挂,他倒是很想多享受幾天外公那種閑雲野鶴的日子。
“但使龍城飛将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一聲慷慨有力的吟喝吸引行人的注目,金澤看過去,是一位白發矍铄的老人,正拿着腔在城門口吟詩,行人大多對其指指點點。
還想再聽幾句,被一旁的銀子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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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如玉酒樓,怎麽樣?”銀子指着前面一家道,“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我還是知道的。”
“走吧。”金澤收回目光合了扇子,率先朝着店家走去。
行了沒幾步,迎面走來一群人。
金澤擡頭,有些恍惚:“明道長?”
對面白閃閃一群,正是沉香塢一行人。
明蔥依舊一身白衣,眉心一點朱砂,薄唇自帶笑意:“金公子,巧。”
明子翰挑了挑眉,真的很巧,他們一行接到案子馬不停蹄來到雲別,剛找到客棧安頓下,明師兄就着急領着他們出了門,然後目标明确的直奔這裏。
他差點就相信明師兄是着急案情了。
“這位是洛神金大吉金公子,牛角嶺案子的破獲金公子功不可沒。”
明蔥話音一落,身後一群弟子便躬身行禮。
銀子兩人已經習慣了金澤頂着各種名字信口開河,只是沒想到如今這河竟然開到了大公子的身上,有些驚訝。
“哪裏哪裏,明道長嚴重了。諸位吃了嗎?”這個時辰正是飯點,金澤脫口問道。
明蔥怔愣了一下,然後搖頭:“還沒。”
“師......”想說話的小師弟被明子翰踩了一腳。
小師弟明朗看着白鞋上的大灰印子氣得說不出話,他想說他們剛在客棧吃了他還啃了好幾個饅頭吃的可飽了,他有什麽錯嗎?
金澤并沒留意到其他人的異樣,自顧自道:“正好,我們正打算去前面吃點,道長們也一起,我請,算是對上次的答謝。”
明蔥點頭:“好,多謝。”
明蔥答應的爽快,金澤也沒多廢話:“請。”
明蔥帶頭進了酒樓,明子翰拖着鬧脾氣的小師弟跟上,後面是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的幾人。
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走進了如玉酒樓。
小二殷勤的上來迎接:“客官樓上請。”
一行人被引到二樓窗前的幾桌,十幾人依次坐下。
只是一群白衣似雪的中間混着三個灰頭土臉的,引得不時有人探頭觀看。
“能在這裏見到明道長,想必牛角嶺的案子已經結了。”金澤絲毫不在意四周的目光,自顧自搖着扇子一副翩翩公子狀。
明蔥道:“正是,說起來還要多謝金公子的指點。”
“哪裏哪裏,不足挂齒。”金澤笑眯了眼。
盡香在一旁翻個白眼,又要了一只手撕雞:“就這些,盡快上,趕時間。”
“好嘞客官,您稍等。”
菜還要等,也只能喝茶聊天。
金澤又搖一搖折扇道:“這雲別桃李之鄉真不負虛名,不僅人傑地靈,甫一踏入,濃郁芳香撲鼻而來,身心都得到了熏陶。”
明蔥神色一頓,喝茶的動作停了:“公子也聞到了花香,那是否覺出這花香有何不同?”
金澤怔愣了一下,答道:“并無。”
明蔥放下茶杯正色道:“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
“不敢當,請講。”
金澤也收起了扇子,聽明蔥一一道來。
原來沉香塢此次前來,又是為了另一樁案子。
雲別古都素有桃李之鄉的稱號,乃是因為此處的特産——讀書人,讀書人不稀奇,但這進京趕考逢考必中的讀書人可是不多。
自古以來,凡是雲別古都出來的考生,每年必包攬皇榜前三甲,且必得皇帝賞識,仕途一帆風順。
于是有不少讀書人慕名而來,不求前三,榜上有名即可。
但雲別似乎有自己不外傳的育人方法,外族人即使來苦讀數十年,除非真有那個天分,并不能保證成績優異。
而且雲別還有一個規定,每年雲別籍貫的考生只出三名,不多不少,占滿前三的名額。
本來人們已經習慣了在皇榜前三看見雲別考生的名字,可是今年皇榜貼出,卻遍尋不見一個雲別考生的名字。
此事傳回雲別,城裏人才發現,那三個考生并沒有如期回到古都,一起失蹤了。
雲別派了人出去尋找,卻一個人都沒有回來。
雲別向來鄰裏和睦,外來也從未樹敵,城主左右無奈,只能又派了一隊人出去。
這次的人只回來了一個,說是剛出城就遇到了鬼打牆,等他左沖右撞清醒過來,別的人都不見了。
奇就奇在,出城的人出事,進城的人卻都平安。此事弄得滿城人心惶惶,沒人再敢出城門,可不出門也不能解決問題。
城主知道這件事僅憑一己之力是不能解決了,于是傳音找到了沉香塢。
“可這件事和花香有何關系?”金澤又聞了一下空氣裏的香氣,銀子說雲別有一股書卷氣确實不錯,混着這花香還真不好分辨。
“我們都是從城門進城,一路都能聞得到這香氣,如你所說,還很濃厚。但是一路上詢問得知,普通人卻聞不到這香。”若是靈物散發的香氣,像是花妖的香氣,普通人是可以聞到的。若是聞不到,那說明這花香必有異。
金澤看向銀子,銀子摸摸肚子:“少爺,我現在只聞到了飯菜味。”
盡香肅然道:“這香似是桃花,确實有問題,現在花期早就過了,而且這香在我們剛進城那會兒最濃,這會兒卻有些淡了。”
盡香幼時師從青羅古剎,即白蓮黑煞其一的黑煞,自然能聞得到異香。
普通人之所以聞不到這異常的香氣,問題就在于他們沒有靈識。
靈識對于修道之人來說,是最基礎的入門必修課。靈識如同修煉的一只碗,有了它才能不斷把學到的東西放到碗裏去,這些東西又能轉化為靈氣。
像是沉香塢的一衆自然是已經破碗換缸,靈氣之深厚非常人可測。
金澤這邪門歪道跟着白一條混了幾年也算是小有成就,盡香底子好這些年也是進步神速,只有銀子,讀書少卻也懶得讀,大道理聽不進幾句,修煉之道更是懶得聽,只能棄道從醫,專心鼓搗他的藥草。
“所以,我能幫到什麽呢?”金澤問。
他跟着白一條正經東西沒學多少,也只自己琢磨着會畫畫符擺個陣,實在想不出他能幫上這以斬妖除魔為家常便飯的沉香塢什麽忙。
明蔥臉不紅氣不喘道:“上次得金公子賜教便知公子絕非一般,在下不才,在城裏轉了幾圈仍一籌莫展,還望公子能再次給予援手。”
這話一出,一旁一直安靜做白色布景的沉香塢衆弟子終于有了些反應,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懷疑今天的明師兄到底是怎麽了。
不說他們剛入城,轉的第一圈就遇上了金大吉幾人,就說明蔥師兄的實力,在沉香塢絕對是排的上名號的。
怎麽現在反而要求一個......這樣的人幫忙?
被暗自評價不怎麽樣的金澤還在為明蔥的吹捧暗自欣喜,面上卻波瀾不驚:“這,道長過譽了。不過承蒙道長不棄,在下願意一試。”
初步分析,城裏的異常和這花香是脫不了幹系了,當務之急,便是找到這香氣的來源。
目前最大的可能是來自城門口,但城門的香氣卻不是濃厚的,所以他們決定進行全城排查。
吃過飯,他們便按飯桌上談好的部署分頭行動。
“明道長,我們的思路似乎又錯了。”金澤窩在一處牆角努力扇着扇子左聞右聞。
明蔥左手握劍,右手提幾個大包子仍氣定神閑:“怎麽說?”
“我們一直以為這香氣最濃厚的地方便是香氣的來源,可是,”金澤停了扇風,将手揚了起來,衣袖微微飄動,“有風。”
金澤又快走幾步,回到他剛剛走過的路口:“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這香氣似乎消散的太快了。”
明蔥學着金澤舉起了手裏的包子:“風很小,按這個速度算,這味道确實不應該消散的如此快。”
金澤這才看見明蔥手裏的包子,頓時很是生氣:“這個銀子,怎麽能讓道長您拿着呢?太不像話了。”說着就要上手接過來那幾個大肉包,“實在對不住,我回頭肯定教訓他。”
這本來是他讓銀子買了路上吃的,怎麽能讓別人拿着呢?
明蔥不着痕跡的閃了一下,輕笑開口:“無礙。不要怪罪他,是我怕你太勞累會餓,便讨了過來。”
金澤被明蔥臉上的笑驚豔到了,沒想到這位道長不僅長得這麽好看,心地還這麽好。
看着這明豔的笑容,金澤思緒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花香和消失的人......
“我想,”他盯着明蔥道,“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這香氣被關在了某個地方,就像這些消失的人一樣?”
明蔥也眼神一亮,沉吟道:“所以,那香氣只是因為某種必要條件所散發出來。”
金澤接着道:“如果真是如此,這香氣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散。如果沒有消散,那麽還是要找香氣最濃的地方。”
明蔥笑:“多謝,我就說有了你的幫助,肯定會順利許多。”
“不急不急,這還只是猜測。現在只需等,等這香氣是否真的會消散。”
“無需費時。”明蔥道。
金澤擡眼,只見明蔥拿出了一張符紙,清澈的靈力催動,靈符無風而起,直到十幾丈高處,引起了一股強風。
這股氣流竄動來到低處已經變得很輕柔,悶熱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涼爽很多,金澤不禁張開雙手感受了一下這份奢侈的快樂。
感受完後,金澤少有的紅了耳朵,這風符可是最高級的攻擊類符箓,不說價錢如何,刻錄起來就需要大把的靈力。
想起牛角嶺那日随手贈與的符,他實在是汗顏。
而且,他剛清楚的看到,明蔥的靈力乃是清澈至極的淡藍色,幾近于白色,和他半綠不藍的靈力相比,可以打他一百個。
所以幫忙什麽的,真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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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