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散魂得道二九劫

金澤走過去戳了戳他的胳膊, 聽着他的呼吸沉穩綿長,真不知是醉了還是困了。

圍着他轉了兩圈,金澤先把礙事的“戰袍”脫了,然後選了個好使力氣的姿勢将人架了起來。

一搭手金澤就吃了一驚,這明道長看着和他差不多的身形,怎麽這麽重呢。

“道長啊,你醒醒。”金澤吃力地架着人往床邊挪, 可喝醉的人就是死沉死沉的,都不會自己挪挪腳的。

使出吃奶的勁兒終于靠近了床邊,金澤脫力地将人一丢, 然後就聽見一聲悶響。

金澤愣了一下,立馬感覺大事不妙。

“對不住,道長!”金澤連忙将人翻過來查看磕到的額頭,在眉心痣的附近已經出現了一片紅暈, 看着就很疼。

這床看着鋪的很厚很軟,沒想到這麽結實。

即便如此醉了的人依舊沒醒, 只是不舒服地皺了皺好看的眉頭。

金澤長嘆一口氣,把人接着往床上拖,終于将其姿勢擺正,他又去端了水擰了毛巾給人敷上腦袋。

忙完這些, 他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卻也沒力氣再洗個澡,随便擦了擦便上床了。

金澤一夜睡的迷迷糊糊,沒別的感覺,就是特別累。

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确實擠了些, 他有些後悔攔着明蔥去再開一間房間了。

不過能和明道長關系緩和也是不錯的。

睜開眼,逆着晨光,首先看見的就是坐在床邊的人。

“早啊,道長。”金澤打着哈欠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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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邊人穿衣服的背影頓了頓,然後看着前方輕輕點頭:“早。”

伸個懶腰,金澤翻了翻被子:“我衣服呢?”

一只手将烏黑的絨毛衣遞了過來。

金澤尴尬一笑:“這個,不是這個。”說着接過将其塞進了護腕裏。

“很特別。”明蔥如是說。

金澤笑了:“道長您不用這麽客氣,不過阿秀聽到你這話肯定高興。哦,阿秀您可能沒見過,就是我外公的關門弟子。”

白一條在興沖沖撿回一個小弟子後又搖搖頭放棄,起初以為是塊璞玉,結果是個廢鐵。于是決定以後絕不再做收弟子這種蠢事了。

撿起被搡到地下的衣服,明蔥捏了個淨化訣遞給金澤:“昨日辛苦了。”

說起昨日,金澤先擡頭看了一眼明蔥的額頭,幹幹淨淨,顯然紅痣都沒來得及點。

他接過衣服笑笑道:“不辛苦,只是下次再也不敢讓您喝酒了。”

“我......酒量确實不好。”明蔥開口,神色歉然,“如今額角還隐隐作痛。”

金澤有些心虛:“那麽......我給您揉一揉?”

明蔥:“......這個,不必了。”

金澤系好腰帶下床穿鞋:“您就別客氣了。”

一盞茶後,洗漱完畢的兩人一坐一站對着銅鏡。

“歪了嗎?”

“還,可以。”

“哎呀,不行,歪了,重來。”

“還是我,”明蔥伸手欲接過朱砂,“我來吧。”

金澤躲過明蔥的手:“不行,道長。馬上就好了,您就讓我做點什麽吧。”

對上鏡中明蔥有些怪的眼神,他又找補道:“如果不是我,您也不會喝醉,也不會頭疼了,所以您就別客氣了。”

語落,金澤在他額頭落下一點,看着面前人俊逸出塵的面貌,露出一個微笑:“好了,這次絕對沒歪。”

明蔥看着他,也露出了一個微笑。

金澤看着這個笑出神,真好看。

兩人收拾好便去看了看隔壁的小娃娃,小娃娃抱着假珠子正睡的香,想是昨天累壞了。

兩人又輕手輕腳退出房間,金澤終于有機會和明蔥探讨一下案情相關了。

“道長要留下繼續查明案件嗎?”

明蔥點頭,神情肅然道:“這次的邪物非比尋常,并未得道便能修出一半的實體,如果是有人故意為之,這種邪物一旦肆虐,後果不堪設想。”

金澤點頭,如果可以人為造出此等邪物,那麽迷疊林那些低級的邪便是最好的原料。

“有沒有可能是渡劫失敗?”

由邪轉變成的邪靈若想成為妖邪是要得道,而因為其修的是歪道,所以這個得道過程十分艱難,要經過長久的修煉,使靈識足夠強大,能夠度過二九劫,才能成功得道,修得實體。

這二九劫指的是二重一九,二重即散魂重聚、煉火重生,一九則為九天雷霆。

這三劫單拿出來一項便足夠讓衆多邪靈退卻,二九一起,則鮮有邪靈度過。

但是渡劫失敗的結果往往是灰飛煙滅,修得半實體的還真沒見過。

明蔥也是想過這一點:“他的實力遠遠沒到能經住二九劫的地步。”如果真的是渡劫的邪靈,明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金澤也覺得不太可能,又道:“那個香囊......”

“我會送回給吳師叔檢驗,畢竟在雲別也和香氣有關,不能忽視。”

“那麽我們要從何查起呢?”

“從青樓。”

明蔥将香囊及那只封着怪物的淨珠交給變大數倍的紅嘴鳥,簡要說明了一下情況傳回了沉香塢。

之後兩人便帶着睡醒的小娃娃去吃早飯。

平日裏的青州還是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的。

街上擺攤的、賣藝的、逛街的,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随便找了個看起來挺幹淨的小攤坐下,金澤對着老板娘點單。

“除了芹菜肉,其餘的一樣來兩個,不三個。”一聽就是金澤一慣的點餐風格。

明蔥搖頭:“太多浪費。”

金澤挑眉道:“放心道長,吃不完咱打包,如果逛一天,肚子總會餓。”

小娃娃道:“我可以,吃五個,不會浪費的!”又摸摸手裏的珠子,“爹只吃一個,爹吃很少的。”

金澤憋笑:“對,你最厲害了。來,自己把筷子擦幹淨。”

明蔥笑笑不說話。

包子很快上來,金澤摩拳擦掌拿了一個開始啃。

隔壁桌是一對年輕男子,一邊吃飯一邊說話,聲音不大,但金澤這桌正好聽到。

“哎,兄弟,看你一臉醉仙欲死,昨夜在露水閣很快活吧?”

另一個聲音道:“別提了,臭□□又他.媽.的作妖,以為本公子是個軟柿子,想捏就捏,想扁就扁。”

“怎麽?做什麽了這是?”

“哼,”那聲音頓了頓,“前幾個月就來這麽一次。那次是我喝醉了,不小心着了她的道,一次就懷上了。”

“呵,行啊兄弟。”

“那□□想以此要挾我接了她做小,否則就帶着小的死了一了百了,呵,哥們怎麽也大風大浪過來的,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德行。”

“然後呢?”這一位聽的很是過瘾。

“然後,”那人笑,“我跟那老鸨一說,塞了些銀子,第二天那孩子就去見他爺爺了。”

“哈哈,老爺子不得氣的活過來打死你個不孝子。”

“啧,這事來這麽一次也就罷了,我看她求我求的可憐,為了這孩子幾天沒能下床,一時心軟,就又去了她那裏。”

“你呀,就是不長記性。”

“誰不說啊,咱男人吶,有時候就是犯賤。”又道,“去了之後倒也安生了一陣子,誰知道她又開始動歪主意,把我灌醉又自己偷了種,這次還聰明了許多,沒跟我說。”

“哎呀,那是生下來了?”

“怎麽可能,那老鸨也不是吃素的。她看着自己肚子顯了一點,便找到我家裏來了。”

“操,這娘們這麽毒?太缺德了吧?”

“為了錢什麽不能做?都已經出來賣了,還要什麽德行。”那人說着又嘆口氣,“現在我家那個正在鬧呢,要死要活的,你說這孩子我能要嗎?一會兒還是要去找那個老鸨塞點錢,實在不行就找人處理了,看的心煩。”

“對,就得這麽幹,給她臉了。”

“兄弟,給你說說我心裏舒服多了......”

“......”

金澤咬一口包子,有些惡心,扭頭吐了。

“哎,往哪兒吐呢?”方才大談特談的男子出聲道,語氣蠻橫。

金澤看他一眼,冷冷道:“地上。”

“沒長眼是吧?”另一個男子一拍桌子,似是要大幹一場,“道歉就當沒發生過,饒你一馬。”

明蔥擡眼看他。

金澤則摸過明蔥手邊的長劍,舉起抽出半截:“誰饒誰?”

“哎呦,”那人縮着脖子瞅了金澤這桌一眼,點頭道,“行,你是大爺。”

然後十分慫的拍錢走人。

放下劍,金澤心中還有些悶氣,看這些渣滓一眼都覺得惡心。

擡頭對上一大一小清澈的眼神,金澤摸摸娃娃腦袋:“無論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

明蔥看着他道:“這或許是一條線索。”

“什麽?”金澤沒反應過來。

“死嬰,尤其是胎死腹中的嬰兒,是極易聚集怨氣的。”

金澤恍然:“青樓的話,這麽多女子,如果都曾......那将是很大的一個數量。”

明蔥點頭。

金澤喝光碗裏的粥,指指桌上的包子:“快些吃,我們可以去找人問問這些嬰兒如何處理。”

又道:“從昨天被人引到迷疊林,再到遇到這小姑娘,有人故意讓我們遇上這個案子,這目的到底是為何呢?”

“是敵非友的可能比較大。”明蔥道。

“嗯,還有那個鈴铛,那個封印,到底有什麽作用呢?放出的邪靈會是我們昨天遇見的嗎?不對,按老板娘說,那人很早就在了。不過......有沒有可能被邪靈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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