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禮終成話無分明
金澤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但明蔥心裏卻顫了一顫。
他擡頭,對上金澤明亮有神的雙眼。
金澤看他神情就知自己猜的不差,索性拉開凳子坐好,把話攤開了講:“你知道我不是金大吉,而是金大吉的弟弟,金澤。”
話說出來,心裏頓時舒服了很多。沒辦法,他不是個會拐彎抹角猜別人心思的人。
對于一直對明蔥欺瞞身份,他也很是愧疚,只是在發覺明道長也有事瞞着他時,他的愧疚消減了一大半,被一股隐隐的惱怒占據。
他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啊,可是就是有點生氣。
法陣啓動後,他還沒有說什麽,這人就已經心虛的不敢跟他說話了,這忽變的态度,讓他很不習慣,有什麽事還是攤開了講,他受不了磨磨唧唧、猜來猜去。
在晉州時,他只顧着自己不要暴露,卻忘了另一點。他若認識口中那個“令弟”,又知他哥名為金大吉,那麽極有可能也知他哥常住洛神。
但在一開始,明蔥便提到,為了安全,要金澤和他們一起上路,之後金澤答應,他更是直接将金澤帶回了晉州。
如果不是事先知曉,詢問一下去處也是理所當然的。但他并沒有問過。
細細想來,似乎只有他早知自己身份可以解釋。
而且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不只知道金澤的身份,還和金澤關系很親近的樣子。
金澤盯着面前的人,不放過他一絲表情,他實在是好奇,他到底是誰。
只見明蔥握了握手,又松開,臉上古井無波,看着金澤開口道:“沒錯。”
他承認的幹脆利落,金澤則一下子沒想好怎麽接。
“你,”金澤頓了頓道,“首先就欺騙了道長向您道歉,但也想道長就如何認識在下給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不記得見過沉香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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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蔥沉默片刻,并不看他道:“金家名滿天下,師尊也多次提及,有幸兒時去過一次。”
金澤眯了眯眼睛,竟然還不說實話,這明道長平時腦子轉的挺快,撒起謊來卻連孩子都不如。
他兒時不在洛神,全洛神可是都知道的。而且他小時候和現在一點都不像。
心中有了大概計較,金澤也講究凡事留一線,沒再仔細問下去。
看一眼在一邊眼巴巴站着的小娃娃,他倒一杯水讓她坐下喝着,嘴裏佯怒。
“道長,這便是您的不對了,你看我在這演戲,就該拆穿我呀,反正我臉皮夠厚。到頭來讓我自己醒悟,您這戲可看的過瘾?”
明蔥看他一眼,似在觀察他的表情真假,随後神色又回到了之前的熟悉的模樣。
他微微一笑,話語中帶着愧疚:“是我不對,還請金公子海涵。”
金澤也擡眼看他,無所謂揮揮手:“算了,本公子大人大量。”
明蔥緊繃的面目終于有所緩和。
敲門聲傳來,是送飯來了。
“公子,飯就全端到這間房了?”小二問。
金澤點頭:“放着吧,我還真餓了。”
一旁聽大人說話聽得無聊的小娃娃立馬亮了雙眼,盯着桌上的飯菜咽口水。
金澤摸摸她腦瓜:“吃吧寶兒,自己會使筷子嗎?”
“會啦。”小娃娃點頭。
“來,拿着,菜太多了,你可要多吃點,不要浪費。”
“好。”小娃娃接過筷子,坐好埋頭開始扒飯。
“來,道長,幹一杯,過往林林總總,一筆銷了。”金澤對着對面的人舉杯道。
明蔥擡眸,眼神動了動,接過了那杯酒。
“來,幹。”金澤擡手碰了碰他的杯子,一飲而盡。
明蔥頭一仰,也将酒飲盡。
金澤擡頭看一眼仍眸色清明的人,暗想,明明酒量很好,卻說不會喝酒,這明道長到底騙了自己多少呢?
明蔥看着金澤皺起的眉頭,勾了勾嘴角,眼中卻是滿滿的柔情。
【禮,成了。】
耳邊一聲輕嘆,金澤擡眼,面前的人已經趴在了桌上。
“道長?明道長,你不會吧?一杯倒?”金澤哭笑不得。
小娃娃看看趴着的哥哥,又看看一臉無奈的叔叔,打了個嗝。
金澤摸摸她:“我們繼續吃。”
寶寶點頭,大口繼續扒飯。
金澤看向趴着的人,一動不動,不像是裝的,既然酒量這麽差,為何要接了那杯酒?是對于欺騙自己內心過于愧疚?
禮成?是他耳朵不好使了還是這人......
“叔叔,我吃飽了。”
“嗯?”金澤回神,看向小娃娃,回道,“吃飽了我給你洗洗臉,你自己睡在隔壁可以嗎?”
想了想金澤又有些不放心,但畢竟人家還是個小女孩。
于是他又道:“不要怕,哥哥給你貼幾張最厲害的符,妖魔鬼怪都害怕,保證你一覺到天亮怎麽樣?”
小娃娃搖搖頭:“我不怕,我才不怕嘞,他們都不會咬我。”
“不會咬你?如果真的咬你你就笑不出來了。”金澤捏捏她臉,抱着她去洗刷。
雖然明蔥說小姑娘仍不能洗脫嫌疑,但這麽好的孩子,從小就這麽要強,金澤還是願意相信她只是被大人迷惑了心智。畢竟孩子再聰明,耍心機也玩不過大人。
“好了,給你貼好符了,如果有壞人,你就大喊,我們馬上就會出現在你身邊。好不好?”
小娃娃躺在床上露出圓圓的腦袋點頭:“謝謝哥哥。”
“真乖,寶兒。”金澤親親她小臉笑着出門,怎麽着最後也讨了一聲哥哥,值了。
“哥哥,”小娃娃又開口,大大的眼睛看着金澤,很是可憐,“我想看看我爹。”
金澤頓了頓,有些受不了被這樣看着,實在于心不忍,拿了個珠子出來:“吶,給你看看吧,明天記得還我。”
小娃娃臉上露出笑,伸手寶貝接過珠子,又給金澤一個甜甜的笑:“謝謝哥哥,你最好了。”
金澤摸摸她臉:“好了,現在可以睡了吧?有事記得叫人,知道嗎?”
小娃娃點頭,抱着珠子摸了又摸,看來是要抱一夜一起睡了。
給她塞好被子,金澤起身離開,回屋開始照顧另一個大哥哥。
走廊裏很靜,金澤站在門外面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打開門。
探頭一看,裏面桌上的人姿勢都沒換一個仍在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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