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告白
那一聲槍響挑斷了每一個人隐藏在平靜之下的神經質,撲滅的火堆沒有再燃起,幾個人像聞到血腥味的餓狼,皆拔出槍,在黑暗中警惕地靜觀其變。
“正夏!放下槍!有話好好說!”韓貝驚疑交加,正要再勸阻,身邊風搖影動,一道魁梧的身形一晃,先一步往前方竄去,卻是彭鲲!只見他單手持槍,二話不說撥開保險,伏擊動作流暢迅速,徑直撲向邱正夏身後。
這人幾次欲拔槍,不是防備黃鄧,是防備邱正夏?韓貝心裏一緊,不等彭鲲靠近邱正夏,條件反射地擡手就是一槍,直接崩歪了他的槍口,厲聲喝問:“你想幹什麽?”
當下,不僅彭鲲,其餘幾人紛紛色變,誰都沒想到韓大少爺的槍法竟然如此精準、如此霸道!
邱正夏側過身貼近岩石,控制住黃鄧的同時又拔出一把手槍,徑直指向彭鲲,瞳孔一縮,面冷如霜,卻是對衛金鈎道:“怎麽着?想拆夥是不是?奉陪!”
“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彭鲲握住手腕,退到衛金鈎身邊,他的槍飛出去的時候,虎口震出了血。
邱正夏下巴往黃鄧那兒一揚:“他也是自己人?”
衛金鈎臉色很難看:“邱正夏,你先放下槍!”
劉懶:“我的槍呢?姓邱的!你這不要臉的小偷!快把我的槍還我!”
“不還,你能拿我怎樣?”邱正夏身後有韓貝掩護,有恃無恐地揚手丢過槍,另一支槍還指着黃鄧不放,“偷個包還折騰出這麽多蝙蝠,大費周章!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黃鄧狡辯:“關我什麽事啊?明明是你聲音太大驚吓到蝙蝠……”
“放你媽屁!想誣賴我?行啊!我找到證據再讓你去死一死!”邱正夏命令道:“東潭,你帶上手電去落水洞裏看看,有沒有類似煙花的殘留物。”
香九如點頭:“照邱正夏說的做,東潭。”
韓貝踩住丢來的槍,劃到自己腳下,謹慎地蹲下撿起槍,“衛金鈎,給我解釋。”
“不用去了!”衛金鈎窘迫地攔住香東潭:“韓少爺,這是個誤會……”
韓貝槍口朝天,左右齊發,同時扣動扳機,槍聲過後,兩只蝙蝠簌簌掉下來。“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樣?當我死的嗎?啊?!!”韓大少爺眯起桃花眼,眼中冷光凜冽,他在進警隊前就是神槍手,殺人沒膽量,虛張聲勢倒是向杜寅學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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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少爺,是我不對!請你冷靜點,別傷了兄弟和氣!”衛金鈎丢下槍,比了比手勢,向左右使眼色。
柳真也丢下槍示弱,彭鲲苦笑着承認:“是我做的,和黃鄧沒關系,他确實是自己人,邱正夏,別踩着他了。”
“哦呦呦!自己人自己人!”邱正夏扶起黃鄧,拍拍他身上的灰,讪笑:“小弟多多得罪了!請問自己人,能把內人的包還來麽?”
韓貝怒:“滾你的隆冬球!誰是你內人?”
黃鄧灰頭土臉,表情千變萬化,欲言又止地擡眼看了彭鲲一眼,彭鲲忙替他解圍,尴尬地坦白:“這是誤會……我們只是趁亂搜了搜各位的東西,搜到韓少爺的包時,碰巧那塊岩石有點滑,包滑到洞裏去了……”
“搜了搜?好深的誤會!”韓貝慢條斯理地收起槍,抱手遠遠地望過去,冷笑。
“因為卧底确實在我們中間,這是他給我的紙條!”黃鄧伸出手,手中有一張捏得皺巴巴的紙條,“彭大哥收到消息,卧底有兩個,通知了衛金鈎,當時你們已經收到地圖了,可以确定将在哪個寨子落腳,于是彭大哥去和你們會面,我趕往這個寨子。”
“想起來了,我們在百色招待所時,金鈎說有兩個人去打點裝備,後來只來了彭鲲。”柳真語氣不快,看來他什麽都不知道,衛金鈎也把他定性為懷疑對象了。
劉懶八成也不知道,不過他神經大條,沒介意,拿過紙條,大聲念:“哎呦這誰寫的?‘他們是盜墓團夥!快報警!’誰啊誰啊?快對一對筆跡!”
邱正夏也探頭看:“除了你還有誰的字這麽難看?”
劉懶臉紅脖子粗:“有種我們來對一對!你的字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衛金鈎拎着劉懶的頭毛把他拖走:“豬腦!對什麽對!這是用左手寫的。”
韓貝心虛氣短,暗暗叫苦,面上擺出十足的冷酷冷靜冷淡,鼓了鼓掌:“好啊,演技一流,把我給騙的暈頭轉向!我看你們也別盜什麽墓了,本少爺給你們幾個錢,投資你們拍電影好了!”
周王言附和:“可不是!尤其是黃兄弟,他剛才記錄植物的架勢真是太專業了!”
香九如溫軟軟地笑,“是啊,他幫我紮帳篷的時候,我還想着:多麽助人為樂的乖孩子!”
搜別人的包僅僅只為了搜線索,搜韓貝的包就沒那麽單純了,還好邱正夏及早防備,燒了地圖,否則地圖被搜走,他說話哪能這麽有底氣?韓貝也不戳破,諷刺道:“黃影帝,找出誰是卧底了麽?”
黃鄧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憤恨地瞪了邱正夏一眼:“要不是你發神經,我還能繼續埋伏釣出卧底。”
邱正夏毫不客氣地用槍托一砸他的後腦勺:“你行動失敗,可以剖腹了!”
“乖,別得理不饒人。”韓貝拉回他,順毛安撫,語氣埋怨實則贊許,并大度地使喚道:“你們來一個人,看看黃同學的傷口。”
黃鄧受了點皮外傷,不嚴重,子彈只是擦過耳廓,削去一小塊皮肉罷了。彭鲲用棉花沾藥水稍微清洗了一下,包上紗布,低聲安慰了幾句,又貌似誠心誠意地向韓貝表示歉意——只向韓貝一人道歉,而不是所有被懷疑對象。
韓貝扶起自己的帳篷,半身躺進去,在簾子遮擋的陰影之下隐約露出他英俊且倨傲的臉龐,像一個盛氣淩人的酋長寬恕手下:“我也想揪出卧底,可惜你沒和我商量才造成這樣的誤會。唉,就這麽算了吧,我們也有錯,兄弟一場,別傷了和氣。”這話說得狗屁不通,事事都要商量,還埋伏個什麽勁?
邱正夏在彭鲲指引下撈出韓貝的登山包,檢查一番,沒有丢失什麽。韓貝擺弄手裏的槍,不屑一顧道:“有什麽好查的?那個包裏能吃的東西都被你吃光了,剩下相機和幾萬塊錢而已,丢了就丢了呗。你進來,替我上點藥。”
背後的傷勢雖然不嚴重,但蝙蝠身上細菌多,韓大少爺玉體尊貴,萬一小小刮痕造成感染發炎,也是很傷腦筋的!邱正夏用藥水仔細擦拭每一道刮痕,獻媚道:“心肝好貝貝,你開槍真是帥斃了!”
空地上猶如龍卷風過境,帳篷和火堆得收拾收拾,大夥各忙各的去了,韓貝壓低聲音責備道:“啧!你還有臉說?我們将計就計和他周旋不行嗎?你發什麽癫?去招惹他幹什麽?”
“看到你受傷我就急瘋了,沒多想……”邱正夏嘟嘴,好委屈。
韓貝啞然失笑,他其實都知道,但聽這狗玩意兒自己說出來更加受用,他側身撂下簾子,掐掐邱正夏的臉蛋,“乖球球,我沒事,過來我抱抱。”
邱正夏貼上去,避開他的傷口摟住腰,又不安分地在他臉上咬了一口,撒嬌:“喵!”
“乖,再嘟個嘴給我瞧瞧。”
邱正夏嘟了一下,馬上捂臉,搖頭擺尾:“好害羞好害羞……”
韓貝忍笑哄騙:“再嘟一個。”
邱正夏又嘟。
韓貝扣緊他的兩只手腕,探身親了一口,“你再裝可愛試試!你敢嘟嘴我就敢親你!”
“好害羞好害羞好害羞……”邱正夏不能捂臉,只好将臉埋進韓貝肩窩裏蹭了蹭,嘟囔:“人家哪有裝可愛?人家明明本來就很可愛……”
“你這死不要臉的狗玩意,別蹭!”韓貝扳過他的臉,發現他真的臉紅了,不由說話都有些結巴:“喂,你真……真害羞啊?”
“韓少爺不要這樣調戲小處男嘛……我這麽純情,你也不知道疼惜。”邱正夏表情嚴肅地說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韓貝鉗制着他,躺倒下來舒舒服服地枕在登山包上,“你要什麽我都給你,還不夠疼你?”
邱正夏滿臉陰郁:“那我要童子身。”
韓貝不輕不重給他一巴掌,“滾!”
邱正夏兩手得空,立馬裝腔作勢捂住臉,小媳婦般泫然欲泣地抽噎了兩聲:“你說要疼我,卻把身子給了別人……”
“喂喂,住嘴!我哪有?”韓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好坦白:“我随口說說的!”
邱正夏從指縫裏看過來,“騙人!”
“懶得騙你,”韓貝不自在地摸摸後頸,頗有些惱羞成怒,“不相信就給我滾!”
邱正夏挺身而起,蠢蠢欲動地兩眼放光,雙手齊上拉他的褲子拉鏈:“我信我信!心肝好貝貝,你說什麽我都信!”
韓貝急眼:“外面都是人,你想幹什麽?”
邱正夏“刷刷”拉嚴實帳篷的拉鏈,回頭接着摸:“我的心肝好貝貝,快把童子身給我吧,給我我就放心了!”
韓貝色厲內荏地訓斥:“啧,別玩火!也不看看這什麽場合!”
“那我就只親親,親親可以吧?”邱正夏跪坐在韓貝腿上,蜻蜓點水似的一啄他的嘴唇,竊笑:“親臉一千,親嘴兩千。”
韓貝掐一把邱正夏的屁股,大方道:“一萬!”
兩個字說完,韓少爺抱着他的狗玩意兒打了個滾,居高臨下地俯身堵住對方的嘴,再不快點兒,他就要笑得龇牙咧嘴,沒法再保持矜持了!兩個人都沒有經驗,一個綿長的舌吻磕磕絆絆,不是你咬到我的舌頭就是我撞到你的牙,雖然不順利,卻怎麽也舍不得分開。
邱正夏骨架小,顯得瘦,是一副好動但無害的樣貌,總讓人産生錯覺,似乎像教訓小貓一樣拎住他的後頸就能控制他。然而,當擁抱他,或者說,擁有他,仔仔細細地撫摸,才察覺出他是一只裝成乖乖貓的獵豹。他的肩背肌肉堅韌健碩,繃緊的腰部線條柔韌性感,卻帶着不可小觑的剛勁和張揚,飽含難以馴服的味道,愈是如此,愈能強烈地引爆征服他的欲望!韓貝撩起礙事的衣服摸進去,觸手之處是結實有彈性的肌膚,汗津津的,燥熱萬分,幾欲燒化雙方的理智!
韓貝多麽抓心撓肺地想狠狠親熱一頓,可惜這環境這場合,實在不合适!
喘着粗氣停下來,韓貝用力抹一把臉逼迫自己冷靜,轉而寶貝地吻吻邱正夏的眉骨,柔聲哄:“好了,球球乖,別鬧,睡覺吧。”
邱正夏粘着他不願撒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哼唧:“多少錢了?”
“啧!”韓貝逮住那淘氣的舌尖咬了咬,拉過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你就這點出息!本少爺最稀罕的東西給你了,你還貪一些蠅頭小利!”
“最值錢的東西?”邱正夏天真無邪地眨巴茫然的大眼睛。
是心啊!你這傻小子就裝吧!韓大少爺這輩子沒說過如此矯情的話,說不出口,但這氣氛、這擁抱、這吻,都替他說出來了,他的眉梢唇邊蘊滿了恬靜又熱辣的笑意,等着對方醒悟,等着對方害羞。
邱正夏仰起頭凝望着他,眼裏籠着一層水汽,蹂躏過後飽滿紅潤的嘴唇張了張,連腰帶屁股開始扭動:“什麽樣的貝貝是最呀最搖擺,什麽樣的東西才是最稀罕……”
“……”韓貝什麽胃口都倒盡了,巴掌一扇打飛他:“唱個屁啊唱!給我滾!”
“好好好!不唱了不唱了!”邱正夏四爪并用爬回來,鑽到他的臂彎下,“嗷嗚”一聲埋起臉,憋笑憋得耳朵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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