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梨花一樹
梨花,一夜之間開了。
元嘉看着那株幾乎被遺忘的梨樹,久久不能回神。
元嘉穿過來已經幾個月了,在他的感覺中,天空一直是陰沉沉的,陽光都少見。身邊草木枯敗,就算在山村裏,也很少聽到鳥叫蟲鳴。突然間到了一樹梨花,有一種忽然就到了春天,天地之間有顏色的感覺。
樊浩軒看着這樣的元嘉,心口又像是被上面小動物撓了一爪子,又麻又癢,忍不住上前一步,扶住元嘉的肩頭,低頭詢問:“喜歡?”
元嘉偏首,微微一笑:“嗯,喜歡。”
易雪峰正準備張嘴吟詩,見狀閉上了嘴巴。
元嘉其實對樊浩軒的靠近并沒有多做注意。天天把這人當成一條被子蓋,他不僅已經熟悉了樊浩軒的氣息,也幾乎已經可以做到無視樊浩軒的存在,專心地想自己的事情了。
眼前的一樹梨花,不知道為什麽讓他産生了一點執念:“确定走之前,通知我一下。”
樊浩軒一愣,随後說道:“這是自然。”
元嘉說完,就去了竹林。
樊浩軒沒有跟去,看着自己的手從元嘉的肩頭滑落,擡手看了看,覺得有些空落落的。腳步一擡,追了上去,重新将元嘉守護在範圍之內,才算是定下了心神。
易雪峰看着兩個人的背影,恍惚間覺得又回到了太子手下。當年,樊統領也是這麽緊随在太子身後,付出了無數次輕重的代價,才将太子保護得滴水不漏。
當時的他在算計太子的時候,順帶也算計了樊浩軒。在他看來,要撂倒太子,樊浩軒是一道過不去的檻。那時候,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今天,樊浩軒竟然也是別人埋在太子跟前的一顆棋子。
現在樊浩軒又這樣跟在元嘉身後,那是不是表示,他這回又是一顆棋子?元嘉的身份再怎麽看不明白,憑着他那手近乎仙術的手法,足以讓任何一位高位者垂涎。
樊浩軒的背後本來就有人,現在盯上元嘉也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上次對太子,他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獲得了取信;這回對元嘉呢?
易雪峰嘆了口氣,或者是他想多了。但就算樊浩軒對元嘉一片真心,他那樣的身份,能護得住元嘉嗎?樊浩軒對他背後的勢力有多忠心,從他兢兢業業在太子近前那麽久,就能看得出來。樊浩軒現在是對元嘉上心,可是這份上心,敵得過那份忠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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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浩軒認識元嘉才多久?他可不記得樊浩軒身邊,以前有元嘉這麽一號人物。
樊浩軒這時候正精神高度集中,再一次要求:“讓我來背你吧?”山路陡峭,之前又下過雨,苔藓什麽的全都冒了出來。元嘉這麽走在山路上,他的心提了起來,就沒放下過。
元嘉毫不留情地拒絕:“易管家說了,現在要适當活動一下。放心,我不會硬撐,等走不動的時候,就讓你背。”
元嘉這話說得有些敷衍,更多的像是哄小孩。偏偏樊浩軒勉強算是被哄住了。
竹林還是那副模樣,也就是多了些新綠和冒出了許多竹筍。
元嘉慢吞吞地走着,偶爾蹲下身挖一顆竹筍,丢進樊浩軒背的竹簍裏面。過了一會兒,樊浩軒被元嘉一把拉住:“怎麽了?腿疼走不動了?”說着就把竹簍放在地上,作勢蹲下,要背元嘉。
元嘉倒也沒掙紮,往樊浩軒背上一撲,被樊浩軒撈着腿彎站了起來。
樊浩軒的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了一分寵溺:“好了,說吧,往哪裏走?”
元嘉手臂一揚,指了一個方向:“往前走三步,退兩步,再往前走三步,退一步。”
樊浩軒面色一凜:“陣法?”
他對陣法總是帶了一份下意識的戒備,那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觸碰的東西。那也不該是元嘉該接觸的東西!
元嘉之前不怎麽明白,都能從他眼前消失,如果元嘉再研究得精深一點,是不是……不對,氣運珠在他手上,元嘉跑不了。而且,這世道那麽危險,元嘉能跑得到哪裏去呢?元嘉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只有在他身邊才會是安全的。
對啊,現在是亂世。他的元元也該學些東西傍身,否則碰到危險怎麽辦?
這麽想着,樊浩軒的臉色放松下來,順着元嘉的指示往前走:“為什麽非得這麽走?有什麽講究嗎?”
“你走着就知道了。”至于為什麽,陣法(一)裏面還沒有講到為什麽呢?這個陣法畢竟是高階陣法,他只能推算出進出路線,至于原理,目前還離他比較遙遠。
往前走三步,竹林還是那個竹林,一點變化都沒有。
往後退兩步,也還是一樣。
再繼續走三步的時候,周圍卻為之一變!樊浩軒能夠明顯地察覺出,現在所處的竹林和剛才所處的竹林的區別。
樊浩軒只是找了一個具體的參照物:“竹簍不見了。”
元嘉拍了拍他的肩頭,讓他放松:“還在原地,放心,反正除了我們沒人會來拿。來,繼續照我說的走……”
樊浩軒只覺得跟着元嘉七拐八彎地走了好多路,體力在陣法內的消耗更加明顯,等到一切豁然開朗的時候,他已經有些微微冒汗。
元嘉從樊浩軒背上爬下來:“到了。我想了個法子,把這些東西帶走。”
元嘉輕描淡寫所說的東西,直接将樊浩軒震在了原地。
雖然之前元嘉有說過,小山堆一樣的金子什麽的。他知道那是銅,但就算是銅,也讓人無比震撼。
被保護在陣法裏的東西,并沒有特意蓋什麽房子,而是直接像垃圾一樣堆在地上。擠堆銅錠直接像一道長長的圍牆,将中間的一個個堆得山高的箱子圍在中間。
樊浩軒發現,自己完全不想打開看裏面是什麽東西。
元嘉很想,但是:“幫我打開看看呗!我都不會撬鎖。”
這些箱子全部都是上鎖了的,外面的陣法對元嘉沒有任何作用,但是他卻被鎖給難住了。他倒是想用匕首翹來的,但是他就那麽一把匕首,還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萬一壞了,他可賠不起。
元嘉繞着箱子轉了兩圈,見樊浩軒不動,還推了推:“撬鎖你會的吧?前朝的那些人怎麽想的?要是能進這陣法,這些鎖有什麽用?”
樊浩軒這才回過神來:“一個國家為了複國準備的東西,就算不打開,也能猜得到吧?”
“嗯,金銀珠寶,刀槍棍棒?”元嘉還是很怨念,“我就想看看。萬一有什麽神兵利器,可以污兩把藏着。”
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小私心的元嘉,讓樊浩軒的心頭一跳:“這些東西,是你發現的就是你的,什麽藏兩把?”
這話把元嘉說愣了:“你不要拿去給你的……呃……主人嗎?”
樊浩軒跟着愣了一下,随即皺起眉頭:“你不說,誰知道有這東西?就算他們來了,也進不來這個陣法。”
元嘉低頭想了想:“哦。那你要用的時候,叫我吧。”
樊浩軒還在想元嘉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就見元嘉的手一揮,然後前面的這一切像是幻影一樣,全都消失了。不對,地上還留了個小箱子。
還不等樊浩軒問,元嘉已經指了指那小箱子:“打開看看。”理論上說,箱子越小,裏面的東西越值錢。這裏面會是一箱鑽石呢,還是一箱翡翠呢?不對,這個地方還不知道有沒有翡翠呢?在他那個歷史年輪上面,古代的翡翠也不值錢。
樊浩軒重重嘆了口氣,蹲下身打量了一下箱子,又小心伸手掂量了一下。
元嘉看到樊浩軒這樣的作勢,心裏就有些打突:“裏面有危險?”無論是電視劇電影還是小說之類,都不乏這種打開箱子之後觸發機關,把人紮成刺猬的橋段。
元嘉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們就不打開看了。”
樊浩軒拿出柳葉小刀,直接往下一切,鎖頭應聲而斷:“沒什麽危險。自己打開看吧。”
元嘉搓了搓手,把手放上去又拿下來,擡頭看樊浩軒:“要不還是你幫我打開吧?”
樊浩軒捏了捏元嘉的下巴,邪笑:“你啊你的,叫聲好聽的。”
元嘉一巴掌把樊浩軒的手打開。他又不是花姑娘!兩只手又搓了搓,終于把箱子打開,露出裏面一盒子……
“這是……貓眼?”清晰的眼線随着角度的不同而變動,像是貓科動物的豎瞳,對着陽光之後,色彩變為更為瑰麗的橙紅色調。頂級貴寶石,金綠貓眼。
對這種寶石有認識,還是因為他之前接到一筆大單子,然後給母上大人買禮物才知道的。女人的屬性是巨龍,喜歡亮閃閃的不實用的東西,那一枚寶石戒指,刷卡刷到他心頭滴血。
樊浩軒的身體微微一僵。貓眼石非常稀少,就是連皇室中,也未必有人能夠佩戴。元嘉,他家元元為什麽會知道?
“元元?”
“嗯?”
樊浩軒指了指箱子:“把東西收起來。”
元嘉依言,将箱子收了起來:“我從雜學裏研究出來的,掌中天地,厲害吧?”
樊浩軒拉過他的手,摸了又摸:“沒什麽變化。”
元嘉完全沒發現自己被吃了豆腐,站起來的時候腳步一個踉跄,直接就跌進了樊浩軒的懷裏。
等到樊浩軒将人背回家的時候,易雪峰正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屬下夏一,拜見二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戰法牧組合中多餘的那一位
親衛/戰士:仇恨OK!
神棍/法師:攻擊,KO!
大夫/牧師:……沒什麽地方需要我的。
別組的牧師:馬噠,敢得罪老子,不給刷血,讓乃造地板為神馬辣麽涼!
大夫/牧師:人和人之間的差距,腫麽辣麽大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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