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徐八遂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感覺自己特麽要裂開了。

他嚯地站起來,土撥鼠似的大吼傳遍了整個八卦殿:“你有病啊!”

周燼鬓邊額前的碎發被亂湧的靈流拂起,他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幾乎要暴起的魔尊,心底傳起洶湧的占有欲。

不是只想曹他,而是從裏到外,從軀殼到魂魄,從心髒到靈核,悉數都想占有。

洶湧到極致,便成了惡意。

識海裏泛起水聲一樣的漣漪,那個古怪的聲音乘虛而入:“來啊周白淵,簽個契約,簽完你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包括你現在看着的二貨。”

是,想要他。

想盡情地擺弄他。掰開,進去,逼他輾轉,逼他逃離,然後再抓回來無休無止地睡服。

想讓他用那種凝望師哥的眼神凝視自己,不,要更熾烈的眼神,那種要不夠、喂不飽的眼神。

因為他就是這麽看着徐八遂。

聲音又補充道:“簽完契約,你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

想要的只有一個徐八遂,但想做的……太多了。

并不止兒女情長。

周燼心神不穩,識海動蕩之際,大殿外傳進個奇怪的“giao”聲,随即便感到背後傳來陣腥風。靠着多年來被霸淩練出的反應力,他就地一翻,一個漆黑的醜東西躍過他頭上,滾落到了魔尊腳下,頂過惡鬼袍咬住了他的緋紅衣角嗷嗷嗚嗚。

徐八遂腦子空白了好幾秒,此時才像個上了發條的木偶般醒過神來,低頭一看,那永遠吃不飽導致縮水的饕餮委屈得直嗷。

它一只爪子指向周燼,另一只爪扒拉着徐八遂不放,勢必要嗷出個公道來:你看你看他霸占我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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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寶?”徐八遂拎起縮成貓一般大的饕餮,驚奇它的體型,“你怎麽又變小了?”

饕餮頓時委屈地在空中撲騰,憋了好一會叫出了一聲發音詭異的“喵”。

徐八遂震驚:“你腦子也縮水了?連自己是什麽物種都分不清楚了?”

這時大殿外踏進來懷抱橘貓的微城,人還沒飄進來,“哥哥”便叫個不停。

徐八遂逮到機會,馬上無視周燼瞬移到了大殿下。誰知縮水的饕餮也趁機跳到了他肩膀上,爪子緊緊摳着他委屈地大叫起來,吵得他的呆毛翹起來。

“哥哥。”微城一進來,看見饕餮的告狀樣便先笑為敬,托起懷裏的大橘往徐八遂身前湊:“豬,快給掏寶道歉,不然哥哥不喜歡你也就不喜歡我了。”

徐八遂歪着腦袋抱住肉乎乎的橘貓:“怎麽了?”

微城樂不可支:“我作晚有事忙着,橘豬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出去了,我剛才去找,發現它不僅搶了掏寶的飯碗,還沒由頭地欺負它。掏寶大概知道你疼它,夾着尾巴都沒回擊。”

徐八遂聽了便拍起橘貓肥得流油的肚子,佯裝生氣:“居然敢欺負饕餮,你怎麽回事?”

微城也捏了橘貓軟乎乎的肉肉:“說來也怪,豬以前都很乖的,昨晚不知道怎麽獸性大發,欺負得饕餮直縮水。現在乖了沒有啊豬?”

橘貓在徐八遂懷裏翻了兩個身,慵懶又優雅地跳到他肩上,老神在在,看不出什麽壞胚樣。倒是另一邊的饕餮龇得毛發聳立,二話不說跳下地溜遠了。

“你還敢放肆?”徐八遂拍着橘貓屁股揚了聲音,一句威脅了懷裏和身後的兩頭牲口:“信不信本座把你大卸八塊剁碎了給掏寶當夜宵?”

橘貓自在地舔舔爪子,用一種充滿智慧的眼神看他,像是在說,我怕你什麽呀。

這坨玩意萌得讓人心肝顫,徐八遂沒轍,把橘貓揪下來狂撸,大有把它搓禿的勢頭。

此時澤厚終于姍姍來遲:“啊,你們都在?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徐八遂下意識便想豎中指,很快收了回去:“我說,你是又回去睡了個回籠覺吧?!”

要是這瞎子早點來,也不至于讓他獨自面對那麽尴尬的境地。

澤厚屈指咳了咳:“哪能啊,主上一傳召我立即就來了,這不是……”

這老流氓笑了笑,又不說理由了,眉心的魔印微微皺起,神情說不出是蕩漾還是落寞。

徐八遂很想噴麥,但看到澤厚脖子上草草綁了一段黑緞,撸貓的手便停了:“你脖子怎麽回事?”

“啊,這個。”澤厚面不改色,“昨夜補結界時不小心被亂流劃到了,難看,便遮起來了。”

“正巧劃在你喉結上?”

“是啊。”

徐八遂懷疑地審視了他兩眼:“怎麽這麽不小心?”

“這不因為擔心你身體麽。”澤厚随意地擡手來揉他腦瓜,目光瞟了眼從高臺上下來的周燼,問道:“對了昨夜,周道長怎麽樣?來的路上遇見小布,聽說他的背傷很是壯觀。”

徐八遂心虛得不行:“這個……”

這時,他懷裏鹹魚一般的橘貓忽然出現了反常,剛還懶得支不起骨頭的大橘忽然精神抖擻,咻的從徐八遂懷裏跳出去。

徐八遂撈了個空,轉身一看,那肥碩的橘貓健步如飛地朝高臺下而去,輕靈靈地落在周燼面前。

他當即大喝:“喂不許踩到貓啊!”

周燼歪了下身體,走下最後一節臺階,就看見面前蹲着一只目光炯炯的小可愛。

橘貓輕快地圍着周燼小跑,跑完一圈咬住周燼的衣角,扒拉着要上去求抱抱似的。周燼便半蹲下來接住它,那大橘進而得寸進尺地趴在他懷裏到處磨蹭。

那邊兄弟三人親眼目睹大橘選擇性發/春,同時腹诽:這年頭,連貓都見色忘義?

周燼也有些懵,不知所措地托着沉甸甸的大橘:“魔尊,我要繼續抱着它麽?”

徐八遂心裏酸得很,臉上偏要露出嫌棄的表情,揮着手啧個不停:“去!豬比人貴,它不跑你就順着它。”

微城皺眉:“你很招靈寵喜歡?”

周燼低頭看那橘貓,淡漠回答:“沒有,我不招。仙界無數靈寵,沒有一只會來親近。”

畢竟他體溫低,人厭鬼憎,靈寵也不喜歡冷血之人。

橘貓伸出爪子搭着周燼散到身前的一縷長發,摸完舉着爪爪踩奶。它像是聽懂了周燼的話,撅着屁股往上蹬,毛茸茸地吧唧了周燼一口,倒像是安慰。

周燼眉間一動,突兀地覺着這小胖墩親自己的時候很像魔尊。

橘貓吧唧完,琉璃般碧瑩瑩的瞳孔倒映着周燼的面孔,小嘴一張,忽然發出一聲甜膩的啼叫。

這一聲“喵”回蕩在空曠陰森的魔界大殿,乍然如枯枝還春,冰淵日出。

大橘的鏟屎官們盡數愣住,澤厚不可置信:“我以為豬頭是啞巴貓來着?”

徐八遂一顆玻璃心嘎嘣嘎嘣:“豬,我和微城疼了你那麽多年,架不住別人一張臉,看來……這些年終究是錯付了。”

微城同樣忿忿不已,三位鏟屎官一致對外,譴責起胳膊往外的胖橘來。誰知越數落,橘貓喵得越歡快,兩只爪子用力地扒拉下周燼的衣領,湊上去邊嗅邊蹭。

究此一扒,從周燼的脖頸到鎖骨上,那引人想入非非的誘人草莓痕跡便暴露了個徹底。

周燼想阻止已經晚了,只好像抱着小孩子一樣托住它,順勢而為地炫耀脖頸上的徽章,順帶僞裝出無措的無辜模樣,向魔尊投去“我暴露了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的神色。

八卦殿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橘貓婉轉動聽的鳴叫回蕩。

過了一會,臭流氓大哥指指自己脖子,向周燼不恥下問:“不好意思問一下,你這兒的痕跡是怎麽親出那麽漂亮的形狀的?”

漂亮弟弟壓抑狂喜,擺出當地下城城主的嚴肅來,高聲斥責給親愛的哥哥聽:“怎麽回事?你昨夜和誰激烈雙修了?竟然在我魔界之地和他人行颠鸾倒鳳巫山雲雨欲/仙/欲/死之事,着實淫/亂不堪,着實不加節制,着實不分場合!”

夾在哥哥弟弟中間的魔尊慘遭精神淩遲:“……”

別說了別說了老臉擱不住了。

周燼:“我——”

“你怎麽回事!”徐八遂一心虛,鼓足氣勢先聲奪人,硬着頭皮瞎嚷嚷,“竟然搞出、搞出這副德行!”

“對不起,怪我。”周燼抱着像頭豬一樣亂拱的大橘,看着他,神情故作羞愧,而眼裏一片促狹:“怪我太放浪了。”

徐八遂腳趾要摳出一地來。

一邊的大哥小弟竟也沒追問周燼亂搞的對象是誰,澤厚還上前去正經詢問:“不好意思再問一下,你在下邊的話會有什麽忌諱不?”

周燼保持微笑,但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微城則拉住徐八遂的手怪異地興奮:“哥哥你看,這周七不是什麽正經人,物以類聚他師哥也不是什麽好人!”

徐八遂被這倆坑貨搞得腦袋冒煙,正想土遁,大殿外傳來清冷低沉的禦姐音:“主上,澤厚大人,微城城主。”

其後夾雜一個甜甜的蘿莉音:“還有周白淵周公子。”

徐八遂如蒙大赦,轉身看見一高一矮兩個護法:“小薩,小吉!”

魔尊感動得就差喊個姐姐妹妹了。

“主上在忙?屬下有要事禀報。”小薩一眼掃過去,掃到那位大美人身上時一愣,瞬間擡手擋住了小吉的雙眼。

“不忙不忙。”徐八遂更感動了,“有話直說,什麽大事?”

小薩一手摟住掙紮的小吉,一手捂好她的眼睛,神情依然不茍言笑:“我等昨天去荒服巡查,剛傳完訊息回來,就在路上遇見了魔君——或者說是魔君特意讓我們遇上。”

徐八遂身體僵住:“那小叔人呢?”

“魔君只留下一道口令,随後又離開了。”

“他說了什麽?”

小薩把小吉按進自己懷裏背對那淫/亂的大美人,随即騰出一只手抽出腰間的長刀。

她的冷亮長刀上刻了由漆黑靈力凝聚的一行字:

“罪淵出龍魂,魔界共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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