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白龍寺
上元節結束後,各部官臣皆已上朝就職,就連落水的皇帝陛下在休息幾天後,便召了衆臣早朝。
雖說嘉朝十天一朝,但若擱在以往,皇帝指不定會借落水病重的名義,歇個十天半個月的才行呢,絕不會主動召衆臣上朝。
金銮殿上,衆臣紛紛将近月來的大小事務,向皇帝作了彙報,然後便是戶部、禮部準備的選秀一事,看過花名冊,再決定選閱日期。
也是奇了怪了,皇帝陛下落水之後,似乎性情變了不少,頭一回見陛下如此認真地聽官臣彙總,難道開了竅?
這開年事務總是多一點,早朝結束後,皇帝陛下還将衛丞相留下商讨政務,是一些往年各地災禍就下來的歷史問題。
蕭扶玉本以為能把衛玠留下來多相處一會兒,誰知衛玠讓人端來高高一疊奏折,站在龍案前道:“既然陛下有心專政,便将各地區臣子奏來的折子一一批改了吧,以往都是臣在批,您就當是了解國情。”
還沒得蕭扶玉批得幾本,衛玠便離開了宣室殿,他着實狡猾,這些奏折算不上太難,頂多是個過目批字。
害得蕭扶玉都找不到理由裝憨求問他,批得手都發酸,別以為她前世沒怎麽務政,這些簡單的奏折,分明是他一個丞相該分擔的。
蕭扶玉在宣室殿一待就到了傍晚,乏累得趴在龍案上睡着,手裏還攥着朱批筆。
宮燈裏的燭光微微搖曳,門口的蘇長瑞不做聲。
房門被推開,衛玠信步走進來,而龍案上的蕭扶玉,精致的眉目間略有疲憊,面頰似乎還沾了滴墨汁,睡得正香。
衛玠聽得出她入睡的呼吸聲,頓了片刻,才出聲喚道:“陛下。”
蕭扶玉睫毛微顫,睜眼只見衛玠站在不遠處,“嗯?”
衛玠淡淡道:“陛下辛苦,早些休息,臣将奏折拿下了。”
聽此,蕭扶玉清醒不少,擦了下臉,“朕不辛苦,若有衛丞相陪着就更好了。”
蕭扶玉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奏折,向衛玠走去,淺笑道:“丞相可用過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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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将他的眼布拉到鼻梁上,她知道衛玠雖帶着眼布,但并不是什麽都看不到,透着眼布還能分清視角。
她繼續道:“要不要一起?”
蕭扶玉生得一雙媚氣的桃花眼,分外好看,對着人撲閃撲閃的,且自帶笑唇,若不是身着男裝,私底下嬌媚得很,大有千嬌百媚的姿态。
寬大的龍袍下的身段不俗,早年老嬷嬷為了藏住她這身子,可是費盡了心思。
上一世衛玠見過她穿女裝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僅僅一件松散的裏衣,已足夠風情萬種。
衛玠的目光瞥過蕭扶玉面頰上的墨點,現在活像個花臉貓,他退了一步,保持着應有的距離,垂眸道:“臣用過了,不必勞煩。”
說罷,他接過蕭扶玉手裏的奏折,她卻緊捏着不放。
蕭扶玉道:“不勞煩,要不你就陪朕一同用膳。”
她伸手過去,剛與他指尖相觸,衛玠便松了手,道:“那臣明日再來拿回奏折。”
言罷,他拱手退出房間,走得不留痕跡。
蕭扶玉惱得把奏折扔回龍案上,再出門看去,衛玠已走遠,修長的身影在燈火闌珊處中,顯得更加的拒人千裏。
房門前的蘇公公道一聲:“陛下可要傳膳。”
蕭扶玉微微蹙眉,片刻後才淡淡一聲,“傳。”
****
二月仲春,花朝節在即,不少士族女子為選閱一事趕赴京都,鄰國都有獻女入朝,聽聞此次選秀,将有不少女子能入宮為妃。
趁着花朝節太後外出夢梅園賞花祈福,蕭扶玉有了私服出宮的主意,蘇長瑞雖說是宮裏的大總管,但還有一個太後身邊的紅人戚德海時常盯着,哪裏敢讓蕭扶玉出宮游玩。
蕭扶玉便讓蘇長瑞用花朝節賞花為由擋過去,蘇長瑞是犟不過她,只好松了口。
蕭扶玉想過,之所以衛玠會對她如此冷淡,想必是未曾見過她作為女子的模樣,任誰對着一個男人裝扮的女子都動不了心。
前世她和衛玠關系從一個巫山風雨的晚上開始的,和如今狀況定有不同,于是她換上羅裙,梳上發髻去見他,還成不成。
蕭扶玉就不信,她前世能勾到的人,今生怎就不行了。
京都十裏長街,川流不息,高樓紅袖,一輛華貴馬車行駛于繁華市井中。
車廂內,蘇長瑞看着眼前的主子,淡粉色上衣搭着織錦馬面裙,白玉發簪挽着長發,姝容婉媚,唇紅膚白,與平常玉冠束發的模樣一點都不搭邊。
蕭扶玉指尖挑一下額角發縷,輕抛媚眼,淺笑道:“好看嗎。”
蘇公公有些左右為難,陛下偷偷扮女裝出宮,若是被熟人發現,可就害事了,可別傳出什麽流言蜚語才是。
見蘇長瑞不回答,蕭扶玉擡起拳頭要捶人,他忙道:“好看好看,可奴才不放心,陛下要是遇見哪個位高的大人,怎麽辦。”
蕭扶玉把面紗戴上,“如此誰還能瞧出朕是誰?朕又不是去逛青樓,能碰見幾個人。”
正此時,車窗外緩緩行過一輛熟悉的馬車,蘇長瑞定睛一瞧,遲疑道:“好像是相府馬車過去了。”
蕭扶玉挑眉,探首瞧去,只見前頭馬車上,刻着的正是相府徽記,似乎剛從相府出來,她道:“這是要去往何處?”
蘇長瑞瞥了瞥,喃喃道:“像是長樂門的方向。”
京都有四方城門,這東門便叫長樂門,乃為嘉朝江山長久歡樂,萬年不衰之意。
蕭扶玉微微挑眉,收回身姿,“跟上去。”
此言下後,馬車便調轉方向,在車水馬龍的長街中,遠遠地緊随其後。
今日花朝節,衛玠這是要出城踏青嗎?
一路跟随,相府的馬車果然是去往長樂門,很快在城門前與另一馬車相遇,雙方都沒有下車,只是繼續往前行出城。
看着漸行漸遠的兩輛馬車,蘇長瑞在蕭扶玉身旁問道,“陛下,咱還跟不跟……”
蕭扶玉沉凝片刻,回道:“自然要跟,不過在城外沒了人流的掩飾,還需離遠一些,莫讓其發現。”
蘇長瑞點頭,招呼馬夫謹慎些跟上。
在官道上行了莫約半個時辰,一路的春意盎然,山花爛漫,蕭扶玉都無心觀賞。
不久後,那兩輛馬車停在門庭幹淨的寺廟前,有僧人還在清掃着臺階上的落葉,是京都之外的白龍寺。
後面的蕭扶玉連忙提着裙擺躍下馬車,躲在樹木後觀望,而蘇長瑞太胖,樹木根本就遮不住他的身軀。
只見遠處的相府馬車上,一個寶藍衣裙的女子下車,遠遠瞧着亭亭玉立,看衣飾像個姑娘小姐。
随即便是白綢覆目的衛玠下車,清貴儒雅的氣質讓人一眼便認出是他。
蕭扶玉睜圓了雙眼,衛玠的馬車上竟藏着別的女子,他們還站得這麽近?
而另一輛馬車下來的正是京都南伯侯與其嫡女唐柒柒,幾人有說有笑的入寺廟中去。
看來此行的目的,八.九不離她立後一事,但蕭扶玉還是心裏幾分不痛快,問道,“與衛玠同乘的女子是誰?”
躲在樹木後的蘇長瑞回道:“隔這麽遠,奴才哪裏看得清。”
蕭扶玉抿了抿唇,将面紗戴好,往白龍寺內走去,吩咐蘇長瑞莫跟來,衛玠等人認得蘇長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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