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中套 意外呢,是又驚又喜

很快, 黃昏已至,天色漸漸暗沉,三人在望火樓上一待便到了夜晚, 這山莊內仍舊戒備森嚴,但有昏暗的視角庇護, 比起白日要好得多。

天黑之時,莊內四野皆點上火把, 包括望火樓上, 淩甫帶着人馬歸來, 行色匆匆,自然是一無所獲。

蕭扶玉趴着欄板,透過縫隙往底下瞧, 此處視野開闊,亦好觀察。

顯然花玉滿的逃出,已被裏頭的趙千檀知道,但什麽動靜都沒有發生。

淩甫回來之後,山莊內似乎松懈許多, 一切都靜悄悄的, 但為了警惕,三人尚不敢妄動, 還是等到莊內休息之時。

此刻三人不知的是, 随着護衛的巡查, 之前三人躲藏時處理的幾個護衛屍首已經被發現,在正院房屋內, 淩甫正聽着手下彙報,臉色鐵青。

不知過了多久,幾處燈火熄滅, 只見院內有一人被押出房屋,他身旁左右皆是守衛,看衣裝像是孟臨川,想必是見了趙千檀。

他的存在對于趙家是有用的,所以趙千檀絕大的可能是有心招攬孟臨川,尚不會傷他,但不排除商談無果後,以性命之憂要挾。

孟臨川被押到西苑的廂房內,這夜黑風高的,視線也不清明,看不清面容,但能被人嚴加管束的,也只有他了。

花玉滿見此,心緒難寧,等待片刻之後,見萬物沉寂下來,她開口道:“我得下去取地道圖,再去救兄長。”

蕭扶玉攔下她的手臂,道:“不是還要等人嗎。”

花玉滿眸色微暗,“已是深夜,估計他不會來了,那個言而無信的家夥。”

言罷,花玉滿便站起了身,蹲坐這麽久腿都麻了。

蕭扶玉張望莊內四周,俨然沒有白日的戒備,這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見花玉滿緩了緩腿腳從望火樓的梯.子上爬下去,蕭扶玉和雲峥相視一眼,也不再耽擱,便跟随其後。

也不知花玉滿的信鴿是飛向了各處,聽她口吻不像是玉滿樓,的确,玉滿樓內有奸細,不是她的最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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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望火樓處下來,三人趁着夜色向西苑趕去,入苑不久,便在庭院裏瞧見玉滿樓的兩輛馬車,看守的人側靠于一旁小憩。

由于雲峥身懷輕功,即便被發現也跑得快,東西便由他去取,花玉滿道:“在前頭那輛馬車的左邊轱辘裏。”

雲峥颌了首,便淺步走去,剩下蕭扶玉二人在原地等候,察看。

雲峥動作利落,很快便敲開車轱辘上方的小坑,尋到一張較為輕薄的圖紙,與此同時,身後酣睡的守衛轉醒過來,提着佩刀站起身。

見此,蕭扶玉和花玉滿心頭一緊,不知如何提醒雲峥時,只見雲峥轉過身,幹淨利落的一個手刀劈在那守衛的脖頸處,頓時倒了下去。

蕭扶玉松了口氣,雲峥收起圖紙,迅速來到二人身旁,正要将地道圖交于花玉滿。

花玉滿只是查看了下圖紙,然後把圖紙放在雲峥手上,“地道圖放在我身上可不安全,你拿着,若出了什麽事,你身手好,先想辦法脫身。”

雲峥一頓,将地道圖放入衣襟裏。

蕭扶玉則拍拍雲峥的肩膀,輕聲道:“幹得不錯,回去給你找個媳婦。”

雲峥眸色微閃,忙道:“真的嗎。”

剛問出口,便見蕭扶玉二人已朝西苑處關押孟臨川的廂房趕去,雲峥只好撓了下頭,随後跟上。

那間廂房內燈火尚未熄滅,和之前一樣,有兩名守衛看守,不像馬車處的那般松懈。

但對于花玉滿來說,還算好對付的,她從腰間取出一一小柱紅色的香料,之前在馬車上時就被淩甫将手裏的調香都繳了,這是她好不容易藏下來的。

花玉滿同雲峥取了火折子點燃暗香,随即插在順風的方向,離遠之後靜待,不出片刻,那兩個守衛便倒在了地上。

蕭扶玉不禁道:“這迷香可還真方便。”

花玉滿得意一笑,若不是被收去了物件,她豈會如此束手束腳,世人可知頂頂有名的春風渡正是她一手調制而出的。

見此,三人不再磨蹭,留下雲峥在門口把風,蕭扶玉二人便走入廂房裏。

房內分為安靜,立着一座屏風,有細微的茶具聲,花玉滿探出一步,輕喚,“兄長?”

只聽身後傳來嗒啪一聲,房門被合上,二人回首,只見站着兩個莊內侍女,像是已恭候多時。

蕭扶玉和花玉滿心頭一驚,只道不妙,房屋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瞬時外面圍滿了人。

房門前淩甫已帶人與雲峥打鬥起來,只聽雲峥忙喚幾聲:“中套了!”

廂房之內,蕭扶玉面色一沉,只見屏風後的人緩緩走出來,他身着與孟臨川同色的寶藍衣衫,容顏溫潤俊朗,眸中含笑,手持一支折扇。

正是一直未露面的趙千檀,房內并沒有孟臨川。

趙千檀目光停在蕭扶玉身上,微微挑眉,意外的是,他沒有過多的反應,轉而看向一旁的花玉滿,緩緩開口:“真是委屈花樓主在莊內躲藏如此之久了。”

花玉滿面色鐵青着,看來是早已猜出他們藏在山莊內了,才故意放松警惕,誘他們現身。

她道:“不曾想趙世子竟在淩雀山莊,早知如此,我便不躲了。”

趙千檀走近了兩步,神色自得地淡笑,“趙某不過是想和花樓主要件東西,又何必如此呢。”

門外打鬥聲此起彼伏,雲峥一身武藝且力大無比,并不是那麽好降伏的,不過區區幾招,不少護衛被打翻于地。

奈何抵不過人多勢衆,雲峥被淩甫所擒,持刀壓制住,難以掙脫。

花玉滿道:“這就是趙家求物的态度?”

趙千檀不答腔,則是招來侍女給花玉滿搜身。

圖紙不在花玉滿身上,不怕她們搜到什麽,她神色淡然地任由其搜。

此刻蕭扶玉心中一片混亂,額角掠過一滴細汗,眼下她可沒戴面紗,趙千檀顯然認得出她,甚至知道她是女兒身,只是為何他不動聲色。

見并未在花玉滿身上搜出什麽東西來,趙千檀神色微冷,頓默片刻,随即命人将花玉滿押下去,獨獨留下蕭扶玉。

待到廂房的門被關上,房內氣氛凝重,趙千檀将目光轉向蕭扶玉,終于開口道:“未曾想陛下竟與玉滿樓的人還有關連,不是該在宮裏嗎。”

趙千檀顯然是不知蕭扶玉在此處的,懷疑她也是為了諜網司密道圖而來。

蕭扶玉自然不會說自己是被花玉滿綁來的,一切都是誤打誤撞,她道:“朕也沒想到趙世子在淩雀山莊。”

趙千檀低聲一笑,蕭扶玉試着讓自己鎮定些,轉而走了兩步,繼續冷道:“你見到朕,竟也不意外。”

她現在這個模樣,雖穿的是淩雀山莊的衣服,但以趙千檀的能力,豈會看不出來她實為女子。

趙千檀一展扇面,行到她身旁,他眉目帶笑,看着她的面容,低聲道:“意外呢,是又驚又喜,陛下比臣想象中還美,臣也是不久前才知。”

蕭扶玉眉目間不快,他果然早就發現了。

趙千檀輕搖折扇,溫和道:“陛下放心,臣會為此保密,淩雀山莊此地可不亦你久留,明日臣會令人送陛下回宮。”

蕭扶玉頓了一下,微斂心神,轉而追問道:“衛玠現在身在何處?”

趙千檀眸中滑過一絲不悅,向蕭扶玉逼近了些許,語氣涼薄,“他一時半會可不會出現在這裏,陛下還指盼他什麽。”

聽言,蕭扶玉心緒不寧,“什麽意思。”

趙千檀并沒有馬上回話,看着蕭扶玉的容顏,沉默片刻,擡手輕撫她面頰上的灰,卻被她躲開,骨節分明的手頓在原地。

趙千檀只好将手放下,無奈道:“陛下何必抵觸臣,當初你我同為玩伴,你便處處避着與臣接觸,如今總算知曉原因,原來陛下是女子。”

言語中他越發逼近,蕭扶玉只能往後退,直到腰後抵到桌椅,無路可退。

“那時臣倒是說陛下為何腰如此細,身子如此軟,甚至不如普通男子健壯。”趙千檀淺淺一笑,重複道:“原來陛下是女子。”

蕭扶玉有些羞惱,斥道:“夠了!朕命你将花玉滿放了,你在她那兒是找不到地道圖的。”

趙千檀收起手中折扇,此行他是奉父親之命,帶走諜網司地道圖和孟臨川,豈會那麽容易放了花玉滿。

正在此時,山莊內似有打鬥聲傳來,廂房之外,大當家淩野疾步趕來,連敲房門,“趙世子!”

趙千檀幾分不快,道:“何事,如此慌張!”

侍女忙将房門打開,只見頗為粗曠高大的淩野站在房前。

見趙千檀與身着男裝的女子走得親近,淩野微微一怔,又連忙道:“監察司的督捕大人率一衆監察衛闖入山莊,說是淩雀山莊作威作福,奉命繳查!”

趙千檀神色一沉,監察司?太後的人怎麽來了......

淩野畢竟只是個匪賊,哪裏敢與監察司相鬥,自然是慌張不已,忙喚一聲趙世子。

還未等得趙千檀開口,後背襲來一陣寒涼之意,淩野尚未反應過來,寒光閃閃的劍刃出現在他咽喉之下。

劍鋒極快,剎那間長劍一揮,便将喉嚨割破,淩野身形一僵,似乎還沒意識過來,人已經再無知覺,轟然倒地。

而淩野倒下後,一攏白衣的衛玠赫然出現,長劍上血跡流過劍鋒,滴在石板地上。

他眼目遮覆着白綢,面容冷隽,身形颀長挺拔,氣宇清冷,隐隐間帶着使人膽寒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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