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轉醒 我們之間誤會已夠多了

蕭扶玉躺在明黃的龍榻內, 任由着劉太醫診脈,時不時偷瞥不遠處的衛玠,視線不經意地與他對上, 又匆匆撇開。

經那毒針入體,她昏迷了一天一夜, 面色始終不見好轉,此刻連坐起來的氣力都沒有。

蕭扶玉雙眸濕漉漉的, 唇瓣微白, 身子有氣無力的, 她心緒有所放緩,腦海裏卻盡是夢裏的畫面。

思緒太多,之前慶陽驿發生的事都沒細想, 她瞧向衛玠,他的左眼沒有瞎,不是夢裏的他。

劉太醫收起診脈的兩指,起身退兩步,施禮道:“陛下的身子暫且是安定下來了, 不過還尚體虛寒重, 易高燒風寒。”

說到此,劉太醫側眼看了下衛玠, 又繼續道:“陛下此次是動了胎氣, 腹中龍子尤為孱弱, 往後還需更加小心,切勿再動到傷口, 更不可再遭一次寒氣。”

聽此,衛玠的眉頭越發蹙緊,清冷的面容板起來極為嚴肅, 追問道:“除此之外呢。”

蕭扶玉聽見龍子二字便愣住神,身子往被褥裏縮,纖手輕撫着小腹,太子來了......

劉太醫瞥了瞥蕭扶玉的淚眼,回道:“恐是會有情緒不定,切勿心郁,衛相莫惹聖怒。”

衛玠抿着唇沒有言語,他也無話可反駁,劉太醫則拱手道:“臣這便讓熬安胎湯,陛下還需用些清膳溫溫身子。”

衛玠颌首,揮手便讓劉太醫退下了。

龍榻上的蕭扶玉眸中染了喜色,之前便有所猜測,果真是懷有太子了,她的潇潇。

正喜着,轉眸便見衛玠走過來,蕭扶玉又癟嘴,背過身去擦擦眼淚,見他沉着臉便有些心悸。

衛玠斟了一杯水在榻旁坐下,不知她為何不願理睬他,明明讓他如此的擔心,喚她道:“雪兒。”

蕭扶玉攥着被褥沒有回身,身後的人沉默下來,寝殿內的暖爐諸多,炭火聲點點。

在她以為他會退下時,衛玠卻忽然低身靠近,輕柔道:“你是心肝兒,心肝兒喝點水解解渴可好。”

蕭扶玉回過身看他,抿着唇頓了頓,從被褥裏伸出手捏捏他的左臉。

她手腳乏力,也捏不疼他,在确認衛玠不會兇人後,才把目光轉向他手裏的水杯。

衛玠微頓,眼中掠過一抹無奈,将她攬坐起來,喂她喝下溫熱的水。

蕭扶玉喉間幹澀,喝得有點急,衛玠便收了收杯,撫着她的後背,輕輕道:“我是哪裏使你不高興了。”

蕭扶玉唇瓣水潤潤的,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宮女梨雅端着滋補的安胎湯進來,衛玠只好把話放一放,将茶杯放回桌面上。

“吃些東西。”

蕭扶玉興許是餓久了,沒有什麽胃口,衛玠則伸手将她攬入懷中,安胎湯裏有人參諸類補品,正好補補。

衛玠從梨雅手裏接過安胎湯,蕭扶玉沒什麽力氣,只能縱着他來,喝了小半匙,終于開口說了話,“味淡,不夠甜。”

衛玠聽言,嘗嘗羹匙裏剩的半口,是差了點味,便令宮女去拿來蔗糖,放入碗中攪拌。

這下蕭扶玉才願老實喝湯,只是他們相處時,素來不留人,眼下身旁候着宮女,她有些難為情。

衛玠同她說話,她便只是嗯幾聲,待喝完湯,便是苦澀的湯藥,蕭扶玉是不願意喝的。

但衛玠用蜜餞哄着她,說:“太子想吃蜜餞,陛下要喝藥才給吃。”

蕭扶玉便忍着苦把藥喝了,直到他給了蜜餞甜口,她才緩和面容,轉而便入了錦被中。

衛玠望着她,神色有片刻沉頓,将蜜餞盒交與宮女便命其退下。待殿內安靜,他坐在龍榻前,喊了聲:“雪兒。”

蕭扶玉低語道:“趙千檀可押下了?趙家怎麽說。”

衛玠眉眼低沉,“刺傷陛下,自當罪不可赦,臣要拿他,誰攔便是逆臣。”

蕭扶玉轉眸看向他,又道:“那衛顼可有尋到?”

“未有。”衛玠道:“臣會處理諸事,陛下安心養傷便是。”

蕭扶玉便不再問話,瞧着他的模樣,方才捏他時,胡渣紮紮的,亦是沒見過他這般。

夢裏的事猶如真實發生過,會不會上次覺醒前世記憶一樣,那也曾是她的記憶。

記憶裏衛玠奪了她的皇位,成為新君,在嘉朝乃至周國都惡名遠揚,她是昏君,而他是暴君,人人畏懼,無半分溫柔。

最可笑的是她這個前任帝王,被鎖在寝殿內難以逃離,她越是想逃,他便将她鎖得越緊。

如果這是記憶,那之前的前世記憶又是怎麽回事,依照在相府時衛玠的話語,他是有如那段夢境裏的傾向的。

衛玠的重瞳早已表明他極有可能成為帝王的,難不成他們的糾纏不止一世。

前世她對衛玠的猜忌是從孩子出生後發生的,是越發心疑,是不是也曾夢見這些。

在慶陽驿,不是別人,正是她刺傷衛玠的眼,一定是有什麽原因,可那段夢境是在太零碎,她根本不知發生過什麽。

衛玠見蕭扶玉望着他出神,便探身靠近,“怎麽了。”

蕭扶玉被他的輕喚拉回來,眸光流轉,“朕......”

她的丞相會性情大變,便成那個冷漠無情的樣子。

衛玠眼眸微黯,“怪我沒能留心你懷有身孕,不然便是謹慎些了。”

蕭扶玉心中一頓,忙牽住他的手,“我...我是做噩夢了。”

對,他們有太子了,他們是相愛的,衛玠可不能性情大變。

蕭扶玉撐起身子,埋進衛玠懷中,輕聲道:“我夢見你和我生氣,嘉朝改頭換面,你成了新君,把我關在寝殿裏,那根金鏈足足有十五尺,就拴在我腳踝上。”

她是怕了,還是和他說夢到的,一個人憋着更為難受,他本就因前世的事與她有心結。

萬一弄巧成拙,兩心相隔,只怕他變成那般冷漠無情的樣子。

聽言,衛玠似有一愣,不禁抿唇,是不是前段日子的話語吓到她了。

他擡手摟住她虛弱的身子,“便是因為這個,所以醒來見我便哭?”

蕭扶玉颌着首,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明知道他關心她,卻又一時膽怯。

她指了指他的左眼,“眼睛還瞎了。”

衛玠瞧着蕭扶玉蒼白的小臉,他忽開口道:“陛下夢見臣謀逆,怎還敢同臣直言,就不是夢有所預。”

“因為我怕你真會變成那樣,我們之間誤會已夠多了。”蕭扶玉解釋道。

衛玠眉目緩和,輕吻了吻她微白的唇,試着道:“我若真想把你關起來,你可會怨我?”

蕭扶玉攥了攥他的衣袖,略微緊張,衛玠則淡淡一笑,手掌覆上她的後頸,指腹摩挲着細膩的肌膚。

他低語道:“我曾想過,但發現我舍不得,見不得你同我委屈,人說愚蠢之人才會為情所困,你說怎麽辦。”

衛玠的眼眸一如即往的幽黑,卻藏着深情不移的情愫,蕭扶玉回他道:“愚蠢不好嗎,無情之人才是最可悲的,你應該慶幸有我,但不能欺負我,我是天子,是一國之君,誰都可以不愛我,但你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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