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是他

“明明是他自己理虧，要押倌去美相館呀，來酒樓作甚？兩個大男人攪在一起自己不害臊還惱我壞了好事，二話不說，一腳就踹過來，我腳跟還沒站穩就從二樓的憑欄摔下去，還好那個大胖子墊底，要不我真死了，不死也殘了！那壞人，難道我上輩子殺了他全家挖了他祖墳不成？”小翠嫂子說到這事就一股子怨氣，可惜又無處發洩，氣的臉膛黑紅黑紅的。

“往後我再也不會随便跟人換工了，還以為往包廂房送點東西跑個腿，興許那些有錢人能發個善心能給點打賞什麽的，好處沒撈到還惹了一身騷。往後再不敢了，還是像秦家大姐你這樣老老實實待在後院洗碗安全。我都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爆裂到那種程度的，難怪有那種嗜好，想想都燥得慌。”小翠嫂子提及前天晚上的事情依舊心有餘悸，一旁的母親聽得也是臉色發白，但是聽見小翠提及那個壞人押倌，秦母白淨的臉有點不自在，瞟了眼對面的素素，朝小翠使了使眼色。

小翠嫂子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過直白，唯恐吓壞了純潔的小素素，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趕緊跳過這個話題往後講。

素素悶着頭吃飯，也沒有多餘的話，秦母和小翠嫂子的小動作她都看在眼裏，心裏想笑，秦母還以為女兒有多麽的天真善良，其實她不知道，她女兒什麽都懂，而且一點不比她這個做母親的少，就在今天白天，還不小心摸到了一個男人的……。

如果她說出來，只怕會吓壞桌上的兩個女人。

素素淡定的吃着飯，細嚼慢咽，耳朵卻豎的跟兔子一樣正大光明的偷聽母親和小翠嫂子的談話。

“掌櫃的這回能給你補償二兩銀子，真是不容易，他那樣苛刻的一個人，雁過拔毛，你這口氣呀，就算了吧。”秦母這樣安慰小翠。

小翠重重嘆口氣，筷子頭挑着一根豆芽菜，臉上湧上不甘和嫉妒，“為什麽壞人都是那麽有錢呢？如果你見到那個壞人的那雙靴子，你就不會在這裏對掌櫃的這二兩銀子感恩戴德了。”

秦母憨厚一笑，“此話怎講？”

“那個踹我的壞男人，我雖然沒看清楚他的長相，但是他踹我的時候我卻看到了他腳上那雙靴子。”小翠擱下筷子，神秘兮兮的湊近秦母，目光炯炯發光。

“他靴子怎麽了？黃金做的？”秦母也來了一句調侃，素素很驚訝，母親的心理原來也很強大呀，背着那麽多的債，還被追的有家不能回，竟然也能跟小翠嫂子開起玩笑。

“不是！”小翠嫂子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目光更是瞪得圓溜溜的，“又不是驢子和馬，難道還穿黃金的蹄子？我說的是他靴子上鑲嵌的那兩顆紅寶石！”

“紅寶石？嗯，那的确很有錢啊！”母親淡然一笑，雖然現在很缺錢，但表現出的氣度卻沒有那麽膚淺，就像一個見識過大場面的人那樣淡定，“多大的紅寶石？”母親笑笑又問。

“我們掌櫃的夫人頭上那根鑲紅寶石的發簪你也見過吧？”

秦母想了想，“當然見過，她每天都戴着到酒樓來招搖，逢人就炫耀那根簪子，說那上面的紅寶石是花了重金在京城買的。”

小翠嫂子一撇嘴，“就我們掌櫃夫人發簪上那綠豆大的紅寶石都值個百八十年銀子，而且成色也就那樣，如果兩顆鴿子蛋那麽大的紅寶石，你說該值多少銀子？”

“啊？”秦母嘴巴動了動，臉上也終于有了一些動容，“你沒看錯？如果是真的，那還真的值不少錢哪！”

小翠嫂子退回去，“我雖然不是有錢人，但好歹我也是個女人，是女人不分窮富不分貴賤，對那些珠寶首飾都有着熱切的追求，怎麽可能看錯！”

“而且，我敢打保證，那壞人鑲嵌在靴子上的兩顆紅寶石，成色絕對遠勝掌櫃夫人頭上那顆，虧得她整日獻寶似的，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家都鑲腳底呢！”

“怪不得敢在酒樓裏做那等下流事情掌櫃的也不敢怠慢，原來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兒，這世道真是變了，有錢就是好，可惜，我沒有錢……”小翠嫂子又展開抱怨了。

“好了，別一會羨慕一會嫉妒一會咒罵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強求不來，把碗給我，我再去給你添點飯。”秦母笑着站起身，拿着小翠和素素的碗走近小廚房。

這邊，素素努力按壓着心內的驚駭，假裝好奇悄聲跟小翠嫂子打探，“小翠嫂子，你說的那個鑲紅寶石的壞人，穿什麽樣的衣服？長什麽模樣？我有點好奇，還不知道那些有錢又壞的人是不是長得都很豬頭三？”

小翠嫂子想了下，用好着的那只手笑着戳了戳素素的頭，“還以為你規矩吃飯，原來什麽都聽到了，真壞！不過，當時我膽子都吓破了，那記得那麽多？能記住他的靴子，是因為那兩顆鴿子蛋大的紅寶石實在太張揚太耀眼了。”

素素幹笑，纏着小翠嫂子。

小翠嫂子沒辦法只好皺着眉頭想了下，“聽聲音，應該是個年紀輕的吧，實在看不清樣子，不過卻好像穿着一身墨袍，兇神惡煞好像個閻王！”

素素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回想的樣子，聽到她這樣描述，心裏有只鼓在擂，擂的很緊，很緊，天哪，不會那麽冤家路窄，她救得那個摔不死的奇葩就是那個對小翠嫂子狠下毒手的壞人吧？原來他是個斷袖的，虧得她還摸了他的……素素覺得手心有點發燙。

“素素，你怎麽了，怎麽呆呆的？早知道我就不說了，瞧，把你吓到了吧？哎，素素……”小翠嫂子看見素素這副樣子，有些着急。

素素趕緊回過神來，佯裝鎮定一笑，“沒事，想到那鴿子蛋的紅寶石有點走神。好了不說這些了，母親拿飯來了，我去接一下。”素素說完，趕緊竄過去接過母親手裏的飯，今晚飯菜充裕，是素素蘇醒後這麽多天來，吃的最好也最飽的一次，但是，第二碗飯素素卻如同嚼蠟，心裏惦記着那兩顆紅寶石，三兩下就扒拉完飯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