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大理寺借宿一晚
過完大年,榮玉書便和唐廣出發去長安了。
這裏離着西鄉縣不足一天的路程,而且多是官道,便是在上面縱馬飛奔都無事,雖說這兒天氣寒冷之時,還有積雪未化,不過大約都是這個時候,過完年的人都開始往回走,路上的馬車與駿馬絡繹不絕,偌大的官道上,只有零星的雪花,與道路兩旁積攢的雪團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離着考試還有大約三個月的期間,所以當唐廣問着榮玉書到了長安住在哪裏的時候,榮玉書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是找一處房子了,住下來了。”
唐廣稍稍沉默了一下,繼續問道:“我當然知道了,只不過是問你對長安城熟悉嗎?知道哪裏的房價是最便宜的嗎,哪裏離着集市是最近的嗎。”
一系列的問題讓榮玉書啞口無言,和着明哥兒面面相觑,道:“不知道。”
唐廣的神情霎時間變得有些舒暢,在馬車內伸直腳,嘴角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道:“你當然不知道了,一般來說,離着皇城越近,就是越位高權重人說居住的地方,那些地方,一般來說,你是住不到的,不過離着西市不遠的地方,崇賢坊區內,倒是不錯的選擇,離着西市近,若是想買什麽東西也方便,而且那邊也較為的親近,多是居民住,要是想租一間房子的話也方便,那邊也經常要趕考的書生在那邊居住,安靜不說,交通也方便,你現在去的話,再好不過了。”
榮玉書的眼睛亮了亮,一雙明眸中宛若繁星點點,拉住了唐廣的手臂,道:“謝謝你,唐大哥。”
唐廣嗤笑一聲,不理會他,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些其他的什麽事來。
馬車搖搖晃晃,速度不弱,快要到長安之時,唐廣突然開口說道:“不過今晚上天色已晚,你睡在什麽地方?”
榮玉書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确實已經漸漸偏西了許多,映的周圍的雲彩仿佛帶了一層金光,整個周圍的顏色,都有些漸漸降下來了。
榮玉書自己也不确定,說道:“驿站旁邊,應該有不少的客棧吧,到時候先住上一晚上的時間,明早上再做打算吧。”
唐廣聽見了他這麽一說,嘆了一口氣,道:“就知道不該問你的,”掀開簾子,對着外面的人說道:“将車駛向義寧坊大理寺。”
聽着外面的車夫應了一聲,榮玉書的眼睛睜大,阿福腦袋一偏,有些憨厚老實的面容,問道:“少爺,今晚上我們是住在大理寺嗎?”
唐廣不甚在意的說道:“未成家立業的官員和衙役,都有專門住的地方的,可以作為暫時居住的地方,也可以作為休息的地方,一些兄弟,都有房間的,這個時候,他們估計還沒回來,晚上的時候你們可以将就一晚上。”
榮玉書哇了一聲,覺得這古代的公職人員的福利還挺好,還有公共宿舍?不過若是成家了之後會怎麽樣?還可以住在那兒嗎。
唐廣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可以成家立業了,當然就不需要住在大理寺了,雖然平時若是有急事,可以讓家眷進去住一兩天,但是時間久了多是不便,家眷出入的時候都需要找門役要通行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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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榮玉書表示自己理解了,原來還有這麽複雜的一段事情呢。
漸漸到了長安城,他們的運氣好,還有一個半時辰便要關上城門了,榮玉書也得以見着這唐代的長安城是何景象。
從外貌上開,城牆周圍郁郁蔥蔥的白色雪景,倒是可以想象若是春天到來之時,這裏應該是睜眼一副茂密綠色之景,外面的城牆沒有隔多長的地點便是一條護城河,寬闊的護城河上,唯有一所寬闊的吊橋連接彼此兩方。
青灰色的城牆之上,每隔一段距離便建起了一座碉樓,不高,大約兩層左右,大約有五丈高的城牆就像是一個巨人一般,将整個長安城圍繞的密不透風,戒備森嚴。
一眼望不到頭的城牆上,散落的是薄薄的白色雪團,倒是這護城河,雖然天氣這麽寒冷,但是隐隐約約的有着熱氣散發,倒是讓榮玉書有些驚奇。
不過想象也是這樣,護城河的作用本身就是為了抵禦敵人,若是結冰的話,還有什麽作用呢?
巍峨的城牆上,一股雄偉壯闊的氣勢迎面撲來,長安,帶着皇家的霸氣恢弘,莊嚴肅穆,給每一個來的人都形成了強烈的沖擊感,大約十丈便有的碉樓,城牆上依稀可見的是身穿盔甲的士兵拿着一柄長槍來回的行走,便是這個時候,長安城前依然有着士兵在檢查你的身份證明,一絲不茍,比上洛陽,多了一份嚴謹與莊嚴。
走到城門前的時候,被士兵攔住了,每個人都需要下來接受檢查,倒是唐廣掀開了布簾,說了一聲不用了。
外面的士兵看見唐廣的時候愣了一下,馬上行了一個禮,恭敬并且有些慌張的說道:“唐少卿。”
唐廣劍眉微微上挑,整個人彰顯了一副不怒自威的氣勢來,聲音冷冷的,和着冰天雪地中的寒風倒是挺相稱的,雙瞳如漆,開口說話之時,那聲音幾乎都能讓榮玉書打了一個寒顫。
“我今日回來就職,還勞煩幾位可以通融一二,裏面的幾位都是我的家仆還有朋友,一起過來的,檢查公文的事情就可以免了吧。”
士兵趕緊念叨道:“當然,當然,唐少卿,請。”
說着叫前面的人讓開一條道路,“架”的一聲,前面的馬兒漸漸動了,朝着前方繼續走去。
榮玉書念叨着有權就是不一樣,一邊掀開了窗戶,将長安城內的景色盡收眼底。
筆直的街道,倒是沒有那麽一些彎彎曲曲,道路下面的白石地十分的平整,當然也寬的很,若是八駕馬車齊頭并進都沒有問題,還可以留下多餘的空間供民衆觀看。
這長安的周邊的商鋪,修建的也是井井有條,特別是大道兩旁的商鋪,皆是大氣恢弘,古樸嚴謹的風格,倒是不像洛陽那樣的花枝招展。
若是說洛陽像一個孔雀一般的色澤豔麗,這長安城,就像是一只鳳凰一樣,端莊大氣。
馬車漸漸行駛了一段時間,周遭的景色還是如之前的那邊,只是周遭的行道樹種了一些梅花,臘梅正在悠悠的發着香氣,似有似無卻又随處可聞,終于為這裏染上了一些色彩了。
周遭的商鋪倒是開了許多,這裏走入了一間寬道,漸漸的行駛到一處宅院一樣的地方,上面書寫着“大理寺”三個字,門前是一片的空曠,白的泛青的地面,俨然為這裏增添了莊嚴肅穆,門前的石獅子更是殺氣騰騰,兇神惡煞,平白的為這裏多了幾分肅殺之氣來。
榮玉書就跟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哇了一聲,轉頭問道:“我們就從前面大搖大擺的進去嗎?會不會太張揚了一些。”
唐廣聞言,臉上一片黑線,道:“怎麽可能,這裏是後院。”
榮玉書更佩服了,連後院都這麽的威武霸氣,果然是大理寺啊。
榮玉書跳下來,裏面是大包小包,朱漆大門緊閉,唐廣走到門前,用力的敲了敲,過了一會,緊閉的朱漆大門開了一條小縫,門縫後面的人看見他,有些驚訝,帶着驚喜的将大門拉開,道:“唐少卿,您回來了。”
榮玉書跳下來,想上來又不想上來的樣子,倒是後面的那個衙差看見他的時候有些驚異,眼珠子都股大了,看看唐廣的樣子,似乎積威已久,諾諾的問道:“這位是?”
唐廣瞟了他一眼,答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今晚上暫住一晚上。”
榮玉書笑的如同春暖花開一般,笑容暖暖的,裝逼模式正在開啓中。
“朋....友!!”小衙差的聲音變得有些扭曲,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看着唐廣的臉色不對,呵呵的笑了笑,有些心虛,馬上下來幫着榮玉書後面的兩個人拿東西,道:“我來我來,您裏面請。”看那模樣,活像是在客棧中的小二一般。
看着衙差有些躍躍欲試的勤奮模樣,也不好打斷他,任由他拿進去,一起走進了大理寺的後院。
大理寺的後院和前院其實是分開的,前院是專門辦案用的,戒備森嚴,其中還有獨立的大牢負責看守,說是後院,其實也算是獨立的一件院子,裏面的氣氛倒是融洽,梅蘭竹菊,花草樹木,池塘魚兒,樣樣都有。
不過雖然是分開的,但是若是想要進出,除了你有人在這裏之外,還需記錄進出的名額,不過這些都是虛的而已,只是定下來的規矩罷了,若說是真的完全遵守,倒不是。
這裏的後院修建的房間衆多,還有獨立的小院子,專門是給那些上了品級的官員準備的,榮玉書去的就是唐廣獨院帶着的房間,路過的倒是有一些人,見着榮玉書有些好奇,不加掩飾的上下打量。
一路途中,幾乎是被這樣的目光打量過來的,從開始的心情忐忑一直到後面的鎮定自若,身穿棕色黑深色官服的衙差都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們一行人。
迎面走來一人,上來拱手給唐廣請安,看見榮玉書的時候一張小胡子的臉一愣,開口道:“榮公子?”
榮玉書直溜溜的看着他,來人一身尋常深棕色的服飾,脖頸上的灰毛絨絨的,加上胡子拉渣的,眼睛雖然有些深沉,但是依然掩飾不住的帥氣,只是榮玉書看這造型怎麽看就像是一只錦毛鼠。
“鄒幹?”這人倒是非常的熟悉,之前不但在火藥的時間中見過,在後面的揚州青樓也見着,兩個人倒是十分的熟悉了。
鄒幹的眼神似乎在上下掃視着榮玉書,帶着一絲的審查的意味,後者幹笑一聲,鄒幹的眼神中帶了一絲取笑,似乎有些意味深長,看的唐廣眉毛緊蹙,鄒幹收斂了笑容,看出了唐廣現在已經處于了爆發階段,很聰明的告退了。
倒是走過去了之後,一群周圍的衙差急忙的拉過他問道,其中一個年輕,一看就是新來的小愣青,急匆匆的問道:“鄒大哥,那人是誰啊?”
鄒幹眼睛挑挑,笨蛋,人家都沒走遠呢,沒看見剛剛唐廣瞪了他一眼嗎?鄒幹有些不耐煩,做出比較兇的模樣,沒聲好氣的催促着這群小兔崽子,狗日的就會給他添麻煩。
“走走走,湊什麽熱鬧,那人是唐少卿的朋友,你們幾個還不是時常把自己老母親和你們親戚帶進來,管這麽多幹什麽!”鄒幹說完,将周圍人散去,兩個人走的确實不遠,榮玉書都還聽着呢,回頭對他笑了笑。
呼,鄒幹松了一口氣,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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