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考題洩露惹人疑

大理寺的前院,擠擠攘攘的大約有着幾十位舉子在相互交談,不一會,便有人将他們帶進去審問,榮玉書站在前面,很快的就輪到他了,走進了大理寺的一座側院之中。

比上正廳,少了幾分威嚴霸氣,但是多了一絲不茍嚴謹,因為這次的舉子有嫌疑的太多了,每一個都需要面面俱到,等的時間就稍微的長了一些。

別人倒是不知道,輪到榮玉書的時候,倒是簡單的問了問到長安以後的經過,包括見了什麽人,參加過什麽聚會,和什麽人的交情最好,都需要細細交代。

榮玉書老實的交代了,半真半假,摻加着一起說出來,看着面前的人在紙上不停的寫着,總覺得多了一份漫不經心,再問了一些問題之後,便很大度的一揮手說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這麽容易的說話,倒是讓榮玉書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我就這麽走了?不需要在牢中先關起來嗎?”看着一些舉子,有些是滿頭大汗的出來,有些壓根就出來,問過了才知道,都是因為有嫌疑的,只得先關起來,再細加拷問。

那人有些驚異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說道:“怎麽,看你好像很希望去牢中呆上一會?”

榮玉書笑着搖頭,道:“當然不是,只不過不明白那些人是因為什麽。”

負責審問的一共有三人,一人負責問問題,還有一人負責的是記錄,另外一人則是在中間的一人,也是審問的人。

負責記錄的胖子有些不耐煩,擡頭說道:“叫你走了就走了,哪裏來的這麽多的廢話,別人想走還走不了呢。”

中間的一人臉上帶着一絲的笑容,揮手攔住了他,說道:“诶,其實這件事情,你倒是可以問一下唐少卿,他知道的鐵定比我們多。”

聽着他說的話,還以為他和唐廣的關系有多麽的好呢。雖然兩個人的關系确實不錯,旁邊的胖子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道:“喂,你小子嘴沒說錯吧。”

榮玉書則是有些驚訝的問道:“你認識我嗎?”

中間的瘦子聳了肩膀,道:“之前在大理寺後院的時候,我見過你一面,你肯定不記得了。得了得了,您啊,我們這裏事情忙,沒時間給你解釋,到時候等着唐少卿回來了,您再找他吧。”也是,外面那麽多人,榮玉書耽擱的時間也太久了一些,腳下朝着外面走出去,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過頭說道:“唐少卿不在大理寺嗎?”明明剛剛才看見他的。

瘦子不知道榮玉書為什麽會這樣問,但是還是答道:“當然不在大理寺了,早晨的時候收到消息,便出去逮人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哦,榮玉書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轉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舉子些,有一些倒是鎮定自若,還有一些這是嘀嘀咕咕,神态各異,榮玉書只是稍微的掃視了一番,沒有過多的關注,看着單獨在一旁的鄭智德,臉色慘白,要是平常看見了榮玉書,早就跳起來了,形影孤單的在一旁,眼睛不停的掃視前方,就像是一只受驚了的老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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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沒有他的事情,榮玉書慢悠悠的走過去,走到他的前面,故意讓他看見他的存在。

鄭智德順着腳向上面看去,很容易的便看見了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臉色白了白,看見他風輕雲淡的說道:“鄭兄啊,好巧,這麽一起來了啊。”

鄭智德的心情估計也不想和他多番計較吧,偏偏榮玉書嘆息一口氣說道:“哎,剛剛我才出來,裏面的人實在是太慘了,你知道嗎,大理寺對于那些不聽話的人,居然還會動用私刑。”

一聽聞這件事情,鄭智德的臉色更加的黑了,榮玉書笑眯眯的走進了一些,繼續說道:“聽說這次的涉案人數衆多,已經抓了好幾個舉子了,這要是被逮住的話,輕者的話是終身不能參加科舉,這都是很好的了,要是再重一點的話,就是砍頭了。”

榮玉書滿意的看着鄭智德的面容變得有些慘白,心滿意足的靠近說道:“那麽,現在你來告訴我,春闱的試題,是從你這裏洩露出去的嗎?”看着鄭智德的面色一變,轉口說道:“話也不應該這麽說,你應該也沒有這個本事,只不過,你應該也有一份是嗎?”

鄭智德左顧其他,笑容在榮玉書看來,可謂是盈滿了心虛,道:“你說什麽呢,我一點都不明白呢。”

“不明白就算了,不過看着你是同鄉的份上,善意的提醒你一下,若是撒謊的話,臉色不要這麽白,說話也不要抖,要不然的話,很容易被看出來的。”榮玉書面上是笑的意味深長,心中倒是掩蓋住了驚濤駭浪,走了出去。

鄭智德後面的表現是什麽他沒有空去關注,回到家的時候,明哥兒趕忙過來,将榮玉書扶進來,問道:“少爺,沒事吧。”

榮玉書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走進了屋裏裏面,就連是吳伯也過來關心,不過他可是一點心情都沒有,随意的搪塞了幾句,便回到了書房裏面。

或許是看出來了他的心情并不是特別的好,明哥兒雖然眼神中透露出有些擔心,卻沒有打擾,書房中,斜斜的陽光從窗戶中射進來,萦繞在地上的一個光圈,書桌前的一方香爐之中,燃燒起的縷縷香料,讓躁動不堪的心平靜了許多。

明哥兒将一盞茶放在書桌上,剛想要出去的時候,被榮玉書叫住了,問道:“明哥兒,唐少卿在我離開之後過來了嗎?”

明哥兒想了想,搖搖頭,說起來這件事情他也是有些奇怪,早上明明看見唐少卿進來了的,可是怎麽一轉眼就不在了呢?

心中有些擔憂,那封信中到底寫的是什麽,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的紮在他的身上,他的心中,晝夜難寐,一日不搞清楚,一日就睡不着覺。嘴角的一絲苦笑,信中寫的,雖然未曾看過一眼,心中卻不由的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晚飯也沒有怎麽吃,端進來的菜分毫未動,被端出去了,明哥兒雖然心中有些焦急,但是毫無辦法。

榮玉書點起了一盞油燈,搖曳的橘黃色的燈花,在牆壁上投下了影子。

夜倒是深了,榮玉書點起的油燈卻沒有熄滅,雖然已是初春,晚上的天氣仍然顯得有些刺骨。

燈花似乎搖曳了一下,榮玉書似有警覺站起身來,看見一人站在暗處,他的身上沒有光影,靜靜的站在那裏,仿佛從來都沒有人一般。

榮玉書的心中漸漸松了一口氣,但是看着來人話也不說的樣子,心中漸漸提起來了,有些不安的開口說道:“唐大哥?”

唐廣向前走了一步,拜托了身後的陰影,臉色卻顯得有些陰沉,看着榮玉書不說話,後者倒是從來沒有見過他的這幅模樣,心中升起了一絲的畏懼,不敢說話。

從胸懷中摸出來一物,是今天早上的時候從她這裏得到的一樣東西,唐廣的臉色帶上了一份的嚴肅,說道:“這件東西,你是怎麽得到的?”

上前一步接過手上的東西,榮玉書仔細的翻看了一番,上面果不其然,上面的題目,從類型上看,和去年的考試題目相差無幾,其中有帖經和墨義,還有的試策,字跡顯得有些雜亂,看上去,倒不是他熟悉的人寫的。

唐廣嘆息一口氣,心中也是有些後怕,道:“之前有人告發說試題洩露,結果後來在那些人住的地方,确實找到了和着試題一模一樣的手抄本出來。聖上知道以後,勃然大怒,命令大理寺一定要徹查這件事情。”

榮玉書咬了咬嘴唇,有些倔強的擡頭說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信封,是有人送到我這裏的,我也忘記了,并不知道這裏面是什麽東西,要不是你今天突然找到這樣東西,我....”

唐廣嘆息了一口氣,打斷了他說的話,道:“我并不是說是你的錯,實際上在今天,已經大概的查到了。”

看着榮玉書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唐廣繼續說道:“今日在大理寺,有一舉人招供了,他本來和王家公子,就是王皇後的弟弟,王飛翰,到說不上朋友,可能只能算是跑腿的吧,一日尿急,在茅廁的時候,偷聽到王飛翰和着另外一人悄悄的說到他在吏部有人,找到了這次春闱的試題,願意共同分享。

那個人心中有些不忿,但是也起了一些另外的心思,便偷偷的跟在王飛翰的後面,最後趁着他醉酒之時,将他懷中的試題摸出來,抄寫下來後,裝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的放回去了。”

聽到那個名字之後,榮玉書的心中升騰起了一股的怒氣,耳朵有些“嗡嗡”的想着,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怒火卻怎麽也壓抑不住了。

這個家夥,上回的事情都還沒有和他算清楚,豈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廣靜靜的看着榮玉書,沒說二話,将信封連同裏面的信紙放在燭火上不一會,便燒起來了。

有些緩慢的去搶奪,卻被唐廣閃過了,順便放在了地上,靜靜的等待着它燒完。

有些驚愕的看着他,有些不理解的問道:“這不是證據嗎?為什麽要燒掉。”

唐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證據?确實是,若是被人發現了這東西是在你手上拿着的,輕則終身不得參加科舉,重則發配關外,你确定要留着它?”

啞口無言,不知道還怎麽說,只得看着地上的火星漸漸的消失不見,唐廣才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說道:“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就呆在吳伯的家中吧,春闱推遲的時間不多,一個月內,會有消息的。”

燈火太黑,只覺得唐廣的眼神中濃重的猶如一團筆墨,看不清楚神态表情,複而突然抱住了他。

有些驚愕,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做出的這個動作,但是溫熱的身體緊緊的将他抱住,似乎連心中所想也毫無保留的傳遞給他,不知道為何有種莫名的安心。

“你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在耳邊輕語,帶着一絲的撩撥,帶着一絲的無奈,只是緊緊的把他抱住,就像是對待珍寶一樣

心中某個地方霎時間變得有些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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