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冬季悲歌
天光漸漸透亮, 于渾沌的暗空綻放微曦, 日出了。
無論夜晚如何漫長難捱, 新一天的早晨總會來臨。
寧醫附院的門診樓裏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進了診室卻覺得空氣裏又添一分清冽。
入眼的桌臺上擺了只透明的玻璃杯, 幾株薄荷葉在水中斜斜插着, 綠意被窗外的風雪映襯得鮮明而盎然。
“這段時間裏, 入睡困難的情況有沒有再發生?”
“沒有。”
“身體是否有其他不适反應?”
“沒有。”
“焦慮的情緒呢?”
“有一點, 不過大部分是來自工作吧……”
醫生與患者之間的對話還在絮絮進行着, 夏晰清透的瞳孔偶爾會從面前的男人臉上移開,飄往四周。
眨眼快過去大半年, 到今天她終于來補上了“複診”,這間辦公室依舊像初次來時那樣陽光和煦,窗明幾淨。
而醫生也是一如當日的目光友善附帶關懷, 細細問着種種問題,再專注傾聽她訴說。
“家中的事解決了嗎?”
“和那個男朋友分手了嗎?”
“不會再為這些事困擾了嗎?”
……
“恭喜你。”終于, 笑容自他的臉上松懈,“我想你應該已經不需要後續的治療了。”
“謝謝秦醫生。”夏晰說。
聽着男人提筆“沙沙”地寫起了病歷,她斂着唇角低下頭去, 從膝上拿起一只小小的紙袋,将它置于桌上, 輕輕往前推。
“這個是還給你的。”
秦冶停下手裏的動作,伸手拿過去,他的手指蒼白略帶透明,打開袋口時目光微微一動。
那方手帕整齊地疊放在裏面, 散發着若有若無的皂液香味。
好像是茉莉的味道。
他擡起眼眸,與此同時夏晰的視線也對了上來:“有件事要向你說對不起,秦醫生。”
“你上次給我的那張名片,我不小心弄丢了。”她揣着歉疚,以及忐忑,不好意思地發問道,“可以再給我一張嗎?”
秦冶看着她,眨了會兒眼:“嗯。”
他放下鋼筆,拉開抽屜似要找名片盒。
夏晰将身體往前傾了些,直起腰,雙手也放在了桌面上,做好了去接的準備。
卻見他動作一頓,拿出一只手機來,凝神點按幾下,調出二維碼的頁面。
然後微笑着遞到她的面前:“這樣就不會弄丢了。”
紀城短暫放晴了小半日,積雪稍見融化,反倒比下雪時分更冷,電影《深藍色》的拍攝現場,場務人員無一不縮在厚厚的羽絨服裏抖抖索索地工作。
在各機位的鏡頭監控下,陸冕上身只着一件單薄的黑襯衫,貼合的剪裁襯托着他完美的身型輪廓,黑色長褲包裹下的雙腿也充滿着爆發力,筆直一腳飛出去,輕易踢碎了群演揮過來的道具板凳。鋼絲繩固定在他身上,吊着人往上一提,一個漂亮的側空翻下來,他接連躲開兩旁的突襲,再轉身回擊,将人盡數打倒。
“卡!”李哲導演提起擴音器喊停,“可以,這條過。”
話音剛落,在場工作人員集體鼓起掌來,包括從地上連滾帶爬站起來的群衆演員們。
足足五分鐘的打鬥,不借助任何特效剪輯,直接一鏡到底。
這種多人參與的長鏡頭要拍好可是相當有難度,更別提它還是場打戲,所有人都做好了磨合幾天的準備。
竟然只在拍前排練了兩遍,到正式拍時就一次過了,簡直不可思議。
“陸先生辛苦了,剛才超給力的!”場務殷情地跑過來為陸冕拆掉身上的威亞裝置,助理也緊随其後,用大衣将他裹好,無意間觸到他手上的皮膚,涼得人直渾身打了個激靈。
他則只淡聲說着“謝謝”,面無表情地擡起頭,看到李導帶着贊許的笑意走過來,也就露出了一點笑容作為回應。
此情此景,遠在一旁暗暗觀摩的卓凡,心裏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
看到李導笑容滿面地拍着陸冕的肩膀,似乎是對他剛才的表現頗為滿意,就更加欣然地撫了撫胸口:“幸好幸好。”
幸好沒影響拍攝。
本來還在擔心陸冕徹夜未眠,情緒又不佳,立刻就來拍這種環境惡劣且高難度的室外打戲,能不能吃得消,沒想到他不僅一秒就進了狀态,更是如此輕松就完成了拍攝任務。
“這家夥,”卓凡不覺搖着頭發笑,“在拍戲的事上從來沒掉過鏈子。”
“果然一把他拉回片場,人就正常了。”他自言自語地發出感慨,一扭頭看到個助理幽幽在旁站着,冷不防吓了一小跳,“什麽事?”
“卓哥,”對方緊張兮兮地開口,“剛打電話去機場問了一遍,他們還是沒找到陸先生的箱子。”
“還沒找着?”卓凡懵了一下,“又不是長翅膀飛了,有那麽難嗎?”
“說是拿了箱子的人手機一直打不通,而且對方還是個外國人,找起來更麻煩……”助理的一通複雜解釋,說得卓凡越發覺得頭大。
眼見着劇組要換場地,繼續下一場拍攝,他忙着跟上人群,索性擺擺手:“不管了吧,找不到就算了。”
“算了?”助理滿心發慌,追過去确認,“可那裏面不是有夏小姐的……”
“丢了也好。”卓凡大步走着,撇頭丢下句話。
那兩個人,明明在幾個月前就分了手。
糾糾纏纏到現在,平白浪費這麽長的時間,也是時候該畫上句號了。
電影有條不紊地拍着,轉眼,蔣家迎來了又一個新年。
經過幾日的療養,蔣靜儒的病況暫且得到了控制,除夕當夜,他在一幫人的悉心看護下,從病房回了濱江別墅。
家人早早齊聚一堂,每年的這天,是蔣家子女集得最齊的時候,不說就近住在寧市的那幾個少爺,連遠嫁國外的兩個小姐,都要領着姑爺趕回來陪父親守歲。
因而家宴未半時分,席上便有人出言關切:“怎麽不見南霆哥哥?”
三房的女兒蔣晗之過去一整年都在西北的高原搗騰自己的攝影作品,難得回趟家,就瞄到些異樣的端倪。
——老爺子與夫人同坐首席,緊挨在他身邊的人,卻由南霆變成了陸冕,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冕才是那個正房所出的二少爺。
“南霆哥哥還在英國處理家裏的生意。”蔣靜儒和蔣夫人都未發話,是蔣皓霆回答的。
衆人便相繼關心了一番,蔣晗之聽得尚覺困惑,話題已慢慢轉向了別處,這時,她的手肘忽地被人輕輕頂了兩下。
“說是處理公司的事。”姐姐蔣潤之不動聲色地附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是被流放了吧?”
“流放?”蔣晗之還沒對這一複古的詞彙琢磨過來,就聽到對方趴在自己耳朵上說:“南霆和趙家小姐解除婚約了。”
那讓她為之一震:“真的?為什麽?”
全家人都知道父親極其重視這門婚事,蔣南霆不應該做出這種愚蠢的舉動。
“誰知道呢?”蔣潤之聳了聳肩,笑着與她碰了一杯酒。
不管怎麽說,現在坐在父親身邊的,确實是陸冕,勝利的那一個,無疑是他。
他眉宇間沒有明顯的情緒外露,不見風光得意,面對老爺子不時投去的笑容,象征性地幫忙倒杯酒,仿佛消受着這一切是理所當然。
蔣晗之不由暗嘆,果然相比起正牌蔣夫人生的孩子,還是已故白月光的兒子更受疼愛。
當年地産大亨蔣靜儒向交往兩年的影後湯笛當衆求婚遭到拒絕,一度鬧得滿城風雨。
之後不到半月,湯笛發表長長的分手聲明,并宣布息影退圈,下嫁不知名的陸姓教授,再度引起軒然大波。
蔣靜儒是在不久之後迎娶現任蔣夫人的。
這些都是蔣晗之小時候從母親那裏聽到的八卦,有關于蔣夫人是否曾介入當時紅躁一時的“蔣湯戀”,衆說紛纭。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湯笛病逝後,從蔣靜儒認回兒子的那一刻起,陸冕與蔣南霆之間的競争就沒有停過。
而現在的局勢顯然是蔣南霆暫被淘汰出局,在嗅出這絲意味後,衆人看陸冕的目光,多多少少都有了些變化。
說起來,陸冕剛來蔣家時除了空有一張臉,別的方面實在默默無聞,不過是一個不受重視的私生子罷了,連改回蔣姓都不配。
如今再看,“蔣西霆”這個名字還真的極有可能是專為他留的。
“陸冕哥哥,”因而酒過三巡,座位漸漸錯開時,便大有人圍在陸冕身邊不走,蔣夢霆拉着他直套近乎,“你最近的幾部電影,我都有請同學包場看哦。”
陸冕道了謝,就見人一張臉紅醺醺的,已然是醉了的樣子:“還有嫂子的那個綜藝,噢,嫂子最近也好紅……”
身邊人乍聽“嫂子”這個詞語,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直到那傻乎乎的蔣夢霆喋喋不休地追問着:“二哥那你什麽時候跟小晰姐姐結婚啊?”
才一個兩個生生驚住,趕忙上前,七手八腳将人拖下去。
“你瘋了?他們兩個早就分手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