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動心則瘋

“想起來了嗎?”晝景坐在床沿指尖輕挑她垂落胸前的發絲,細微的觸碰,憐舟身子往後縮,整個人陷在床榻最深處,羞瞪她。

好在某人見好就收指腹繞着柔軟的發,一圈又一圈,眼神滿了溫軟笑意,絲毫看不出昨夜火海裏的熾烈洶湧。

透過她一雙笑眼,憐舟不僅想到了那個吻,還想到阿景沖向火海奮不顧身救她的情景。她以為是夢,殊不知真的是她的阿景跨過火海來尋她。

她眼眸瞬間濕潤,既為自己的主動感到害羞,也為晝景在意她感到激動。

眼淚懸在纖長的睫毛,搖搖欲墜。淚珠晶瑩……

晝景想調戲她,沒想要惹她哭。當下收斂不正經的暧?昧勾纏,眸色清亮,一派清直雅正,落在少女眼裏,不知有多麽誘人。

“哭什麽,吓到了?”她撫摸她的臉頰,寸寸白膩的肌膚在指腹下蔓延了熱,她笑:“有什麽好怕的,我和舟舟可是在漫天的火裏做了極其浪漫的事。”她隐下自己差點克制不住想在火海要她的實情。

憐舟羞得不行:“莫要再說了……”

和喜歡的人讨吻,多麽正常的一件事,怎就羞成這般模樣?晝景笑她純情,經得少。将人摟入懷:“餓了嗎?我喂你……”

隔着一道門,守在門外的春花得到準允,端着溫熱的早膳進了門來。

不敢擡頭看,僅用餘光望見少女依偎在家主懷抱,她心道:兩人還真是成了。家主不動心則已,動心則瘋,瘋狂的占有欲連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人都覺得驚奇。

仿若看見夫人晨起時的嬌顏,就是對家主權威的冒犯,她倍感心累,頭低得越發虔誠。

“下去罷……”

春花人剛走,憐舟好笑着捏晝景的臉:“怎麽那麽兇,她得罪你了?”

被捏了臉,俏美的家主絲毫不和她計較,似是想到什麽不開心的事,她抿了唇,薄唇映出鋒利的意味,左手端着瓷碗,右手捏了瓷勺,不悅道:“昨夜她想侍候你沐浴更衣。”

晝景咽下喉嚨後面那半句——氣得我想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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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憐舟小心觑她,從她懷裏出來,表情甚為不自在,羞得臉頰發燙,心尖酥酥麻麻,瞥了眼身上穿的寝衣。

絲滑精美,銀絲金線密密匝匝将奢華繡入其中,衣袖綴了寒冬細雪,潔白冷冽,被少女穿得分外溫柔。

嶄新的……

嬌軀一顫……

“你……”

尾音也發顫。

繼火中讨吻,還有什麽比身子可能被喜歡的人看光了更為羞恥?

錦被下她白嫩的腳趾蜷縮,瘦白的小腿慢慢騰起一層細皮疙瘩,雙腿交疊,呼吸紊亂。

晝景好整以暇地欣賞她起伏的綿山,想到兩胸處貼身放着她送的通靈玉,她惬意十足。

怎麽能這麽好看呢?

柔弱,嬌美,不失風骨凜然,其心高遠,再有壯志豪情,此刻也是個被逗得發慌的小姑娘。

十八歲,鮮嫩地厲害。

目光移開,轉而挪到少女嬌豔的唇,唇珠圓潤,耐得住抵?磨,唇縫微張,又是玉露瓊漿。

她喉嚨幹燥,身體裏騰起細細的火,曉得再看下去八成要惹得人惱羞成怒,她輕聲慢語:“我沒看,閉着眼換的。”

那和看了又有何區別!

憐舟終是忍不住弱弱哭了出來。

“你欺負人……”

怎麽就欺負人了?

晝景伸手欲抱她,被躲開。她一怔:“舟舟?”

“你太壞了,我不想理你……”

哭腔壓抑。她沒想到阿景會膽大妄為到擅自解了她的衣帶,她哭得淚流不止,水眸泛紅,比起惱怒,更多的是羞恥。

昏睡中不知阿景還做了什麽,她攥緊被衾,慌亂中意識到這是某人床榻,心裏的弦被蠻橫扯斷,她顫抖啓唇:“我不想理你……”

“飯總要吃罷?”晝景捏着瓷勺喂到她唇邊,柔聲哄勸:“乖,張嘴,不吃東西哪有力氣生氣呢?”

憐舟被她氣笑,紅着眼眶,哽咽:“阿景,流氓!”

“流氓的阿景沒對可愛有趣的舟舟做什麽,頂多為她換了衣裳……”順便還簡單地擦拭了身子,不該碰的地方半點沒碰。怕受不住,做了不可挽回的壞事。

她壞得徹底,憐舟哭着咬在她肩膀。

怪兇的……

隔着衣衫咬出了血。

流點血算什麽?

能要舟舟換上她的裏衣躺在她的被衾,再咬兩口她都不怕。晝景惡劣地勾了勾唇,半點嘶聲都沒發出來。

憐舟存心罰她。始終聽不到這人讨饒,下嘴更狠,懷着一腔羞恥和說不出的惱。

直到血腥味鑽入口腔,她慌了神,心尖像被紮了一下,猝然松了口。

血色斑駁……

染了她的錦衣,也沾了憐舟唇齒。

雪衣渲染開一朵嬌小豔麗的紅梅,少女唇色更豔,如同塗抹了舉世最好的胭脂。

晝景生來怕疼,彼時卻禁不住在心裏贊了聲好。

咬得好……

眸子深處交織着欲?氣歡喜,她壓了壓,再開口聲音多了一抹細微沙啞,音色撩人:“累不累?咬人都沒力氣,快來喝粥。”

她意态風流,眼尾斜斜上挑:“聽話……”

憐舟張開嘴,默默接受投喂。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腳背拱了起來,彎成羞恥的弧。

“再吃點……”晝景慢條斯理做着服侍人的事,不大熟稔,勝在用心、專注。

肚子喂飽了,之後的幾日憐舟果然沒理她,發現小腿腿骨無緣無故愈合後也忍着沒問這人是如何做到。

滔天大火裏阿景仍是将她帶了出來,毫發無傷,于聰明人而言,足以說明許多問題。

連續七日,憐舟歇在府裏,一則為了壓驚,二則避開閑雜耳目,避一避當下熱烈的風頭。

同樣連續七日,府裏不斷有人拜訪,坊間傳聞永遠傳得比風要快。

晝家主乃人間谪仙一事傳得沸沸揚揚,高官權貴,憐舟以世家主母的身份跟着晝景見了不少人,這一日,陛下親至。

不知晝景是如何和陛下交待,總之陛下離開晝府時,面帶紅光,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翌日,晝家主乃福星降世輔佐帝王的風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向九州大地,晝家恩榮更甚往昔。

若有人問起白鶴書院深夜火起一事,晝景笑笑不語,也無人敢逼她多吐露一字。

晝景那道奏請「十五殿下就藩」的密折在黃昏時分得到陛下許可,第二日在朝堂議論,掀起軒然大波。

恍惚此時百官才曉得,宮裏金尊玉貴嬌養的嫡公主皆享皇子待遇,成年封王前往封地,似乎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

但太突然了,陛下忘了多年,怎就今日記起來了?

金殿之上,晝景一身官袍玉樹臨風:“公主殿下英明果決,文武雙修,乃人中龍鳳,襄南乃富饒之地,殿下為陛下分憂,恰合孝道忠義,臣,附議!”

宮裏的幾位殿下,要說哪位能為父分憂,還真只有十五殿下了。

至于為何不是李十七,李十一,一個任性,一個胡來,哪個朝臣放心将封地交給這樣的人來管理?

成年的殿下就藩乃應有之義,是以李十五得知被父皇一道聖旨請去襄南時,摔了為晝景精挑細選的玉冠。

深夜……

皇宮,勻香殿。

十五殿下寝居。

公主榻上,李十五輾轉失眠,屏退宮婢一個人自斟自飲。

“殿下好悠閑的雅致。”晝景入夜而來,一身玄衣,美得妖冶不似凡人。

“景哥哥?”李十五聞言回眸,霎時手中酒盞墜地發生清脆的響:“景哥哥?”

她看着晝景妖冶惑人的容顏,心神都被她牽引,臉色慢慢泛紅,被她用無比輕佻的眼神看上一眼,整個身子都軟了。

“景哥哥……”十五殿下胸前的寝衣被酒水打濕,暈出一片朦胧春色,晝景咧唇輕笑:“殿下命人在白鶴書院放了一把火,今夜,我還殿下一把火。”

一簇亮麗的火花自她掌心徐徐燃起,李十五看呆了:“景哥哥?”

“想要這把火嗎?”晝景勾唇,不在意她的愣神:“殿下,我再問你,想要這把火嗎?”

“想……想!景哥哥給我,我……”她喉嚨吞?咽,雙腿止不住合攏:“景哥哥給的,我都想要。”

面對她不知廉恥的勾?引,晝景發出意味不明的嗤笑,上前兩步近乎肆虐地捏着對方下颌,唇邊吹出一口氣,全憑着這根手指,李十五才沒軟身倒下。

“殿下想要男人了?”目光下垂,落在那雙無助顫抖的雙腿。

“景哥哥,我、我喜歡景哥哥……”她卑微俯身跪下,企圖用胸前柔軟擁抱眼前修長筆直的玉腿。

被晝景嫌惡躲開。

再不願多加羞辱,她發現無論怎樣的羞辱都會使這位天家嬌女産生詭異的興奮。

李十五永遠比她想象的要騷,要浪。

她覺得惡心。一掌揮去,掌心焰火頃刻入了李十五的身:“此乃「欲?火」,每晚子時你必受欲?火?焚?身之苦。”

她冷笑着走近李十五,蹲下?身,眼神像在看髒東西,她一字一句道:“殿下,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害了舟舟,我要你生不如死。這把火,你可要好好體會。”

抽出帕子仔細擦拭手指,片刻,錦帕飄然落地,被一簇忽起的焰火燒得一幹二淨。

晝景無聲無息消失在暗夜。

李十五面上隐忍痛苦,子時将至,她已經受不住地腿心直顫。景哥哥、景哥哥方才用手指摸了她的下颌……

未到子時,李十五不會知道,漫長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一聲長?吟劃破寂靜的勻香殿,周而複始,烈火沸騰。

懲罰了該死的李十五,晝景沉着臉回府,甫一邁進門,徑直去了「洗心池」,洗去一身仿佛從李十五那沾來的污濁之氣,散着長發來到內室外。

燭光透過花窗發出來,顯然住在裏面的人仍未歇。

晝景蹙眉:都什麽時候了,還不睡?

推開門,掀開遮掩視線的珠簾,少女猛地擡頭,見了她,欲言又止,四目相對,晝景出奇地沒主動開口。

憐舟放下手裏的針線,擡腿迎上來:“這麽晚,你去哪了?”

語氣不乏急切擔憂。

連日來還是第一次對她表示關心。

自打那日惹了她,舟舟姑娘言而有信,說不理就不理,愣是憋得晝景不知怎麽哄她。

“我去教訓李十五了。”

憐舟一怔,杏眸圓睜煞是可愛:“深更半夜,你去十五殿下寝宮,你——”

“我是你的……”晝景動作溫柔地摟了她腰:“她那麽害你,其心惡毒,不給她一個教訓我咽不下這口氣。我的好舟舟,那等人的醋你怎的也要吃?太小瞧我了。我眼裏除了舟舟,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你不要抱我……”

“我沐浴了,身上香香的。不信你聞聞?”

憐舟羞嗔看她:“登徒子,快放開我。”

“讓我抱抱,我被李十五惡心透了,你不知道,她……”

想也不會是什麽好事,憐舟識趣沒問,省得問了心裏不舒坦。

埋頭在她頸側,晝景眉眼彎彎:“還是舟舟香。這麽晚不睡,在忙什麽?”

能忙什麽?還不是等你?

她回來了,憐舟倦意襲來,精神氣萎靡下去,懶懶的。晝景不舍得放過她:“不問了,睡罷。”

涼夜未歸,謝謝舟舟為我點亮一盞燈火。

她滿心柔軟,抱着昏昏欲睡的少女悉心放在布置好的小窩。

可惜,舟舟還是不同意與她一起睡。

早先不同意,那日解了她衣帶私自替她更衣,更惹得舟舟心氣不順。

連着冷落了她足有十日,今夜晚歸,許是擔憂占了上風,舟舟終究心軟肯理她。

內室靜谧,她側着身,隔着紗帳看幾步外熟睡的美人,心道,這樣心軟身軟的姑娘,不拐上榻,真是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家主每天都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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