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血緣

“你怎麽來了？”安蘇一把将米列亞抱進懷裏。

“事情做完,就過來了。”米列亞覺得安蘇好像又長高了一截，“順便幫二王子做件事情。”

“幫帕裏斯做件事情？”安蘇挑眉,問道，“你是不知道他是我的前男友嗎？”

前男友找現男友是什麽事情？

“他正式向國王提出請求，将你封為西南行省總督,統禦整個西部的兵力。”米列亞拿出一個封有印泥的卷軸,輕笑道，“他還提出歸還小部分領土用于行省中的小貴族們的安置。理由是這樣會為你在帝國立足打下足夠的根基,更可以獲得周圍朋友的支持。”

“那他有提爵位問題嗎？”瑞克路德緩緩走過來，看米列亞眼眸中一片深碧，仿佛深不見底的黑。

“當然沒有。帝國依然認為你才是西南行省的正統繼承人。”米列亞道。

瑞克路德小表弟冷哼一聲，繼續道：“你來不止這些事吧？”

“不錯,他還希望我對那些失去領地的可憐貴族們進行慰問。保證王室不會放棄他們。”

“他倒會做好人。”瑞克路德點頭,“你們一定要在這裏抱嗎？要不回去再說？”

安蘇這才放開手，順便在米列亞腰上摸了一把，然後将他拉到了山坡上。

“怎麽？”米列亞覺得雷諾的目光幾乎要把自己的背盯穿了，但我真的不知道安蘇喜歡上人會這麽奔放啊。

“這種蒲公英，”安蘇随手拔起一朵開着黃花的小草，“雖然沒有蒲公英的白色飛花，其它都是一樣的，圓錐根，蓮座狀平展，還有波狀齒葉……”

“嗯。”雖然聽不懂，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米列亞這樣想着。

“他的根裏含有天然的橡膠液，對我們以後非常有用。”安蘇說到這突然卡住了，然後他低笑一聲，握住米列亞的手，“那樣以後我就有把你和你的騎士團一起養活的財力了。”

“你這是……想挖角？”米列亞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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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共同財産，有沒有興趣共創大業？”安蘇沒有否認，也覺得自己的目的挺明顯的。

“暫時還不行。”米列亞雖然無法理解這小小的草有什麽用，但這不妨礙他相信安蘇，“你的勢力發展的太快，需要教廷當你的助力，而且，在銷售上，沒有比的過教廷的手段。”

“你很容易就理解我的意思了。”安蘇站起身，“走，回去說吧，晚上好好聊聊。”

“對了，”他突然轉頭，對那名默默站在遠處的黑铠騎士道，“你也要一起嗎？”

騎士淡定地轉身：“我只是順路。”

“等等！”安蘇突然開口。

騎士停下腳步，等他繼續。

“沒什麽，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讓你不要走。”安蘇感覺莫名。

騎士微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我有點事情，就不和你們一路了。”瑞克路德抿唇，怒力緩和自己心底的憤怒，免得在兄長面前體現出來。

“要我幫助嗎？”安蘇問。

“沒事的，我只是去見一個朋友。”瑞克路德很開心兄長的關懷，“我不在身邊，安蘇記得想我哦。”

“一定會的，你要去幾天？”安蘇這麽問一是關心，二是瑞克路德已經在領地裏占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很多事情離開他都轉不起來。

“一兩天，不會太久的，放心吧。”

“好的。”

……

目送着安蘇和米列亞的離去，瑞克路德白淨的臉上閃現出一絲青灰的顏色，将旁邊的一塊岩石捏出深深的掌印。

然後，他向山下走去，那裏，有着一座小小的城市。

那裏是北郡，是西南的一個小小的自治領的主城。

他步伐很小，從山上走下時，已經天黑了，普通的領民都已經休息，而那裏的府邸卻還是燈火通明。

府邸外停着成片的馬車，衣着整潔的馬夫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等待着，他們也算是貴族的門面，所以待遇比普通仆從要好一點點，數名侍衛守候在門口，只有帶着請柬的人才可以進去。

瑞克路德熟練地走過侍衛，沒有請谏，但是他丢出數枚金幣。

侍衛們見只是一名普通的貴族少年，也沒有多想地讓他進入了。

走過入戶的花園，進入寬闊的大廳，美麗的樂隊奏響着圓舞曲，數十名貴族在大廳裏兩兩一隊，旋轉着優雅的舞姿，還有數十名貴族分成大大小小的團體，低聲地交談着。

“這次由二王子牽頭的議題有效果嗎？”有人拿捏不定。

“我們給他那麽多財物，應該沒問題的。”

“二王子的母親是金鳶尾家的人，只要金鳶尾家出馬，一定可以拿回我們的土地。”

“怎麽可能，你們那點錢也想讓對上紫羅蘭？”瑞克路德嗤笑道。

“哪來的孩子！”一名中年人不悅地看着他，“這種擴張領地的好機會金鳶尾家為什麽要放棄？西南行省現在只有安蘇一個少年，這本來是五年前就該被吞并的。”

“那吞并之後呢，誰來保護西南行省，你們嗎？”瑞克路德拿起一杯未飲的紅酒，輕啜了一口。

“當然是二王子殿下與金鳶尾家族。”那中年人毫不猶豫地說。

“是的，只有王室可以給我帶來穩定，紫羅蘭家族已經沒有用了。”

“對，三大家族裏，紫羅蘭家已經衰敗了，瓦倫重傷，女公爵反判被處死，後來又遇到瘟疫，而白薔薇與金鳶尾家族反正越來越興旺，是該換人的時候了。”一名貴族少年附和，“安蘇不過是個廢物，哪能領導我們西南行省……”

少年的話沒有說完，但卻永遠不可能說完了。

因為他的頭顱已經離開自己的身體，被那名精致美麗如妖精樣的少年捧在掌心，掀開了頭骨。

“本來我心情就不好。”漫不經心地把手中人頭丢給旁邊的一只地獄犬，少年甩了甩手下鮮血，露出一個微笑。

驟然間，無數聲嘶力竭的尖叫猛然響起，整個大廳的人都開始左沖右突，試圖逃離這個惡魔降臨的地方。

但是整個庭院，都已經被一層黑色的簾幕籠罩，無法突出。

金色與黑色摻雜的火焰開始在地上蔓延，妖精般的少年緩緩坐下，一邊品償着新釀的紅酒，一邊觀看着人們慌亂的逃亡，與無盡的求救與尖叫。

數十秒後，整個空間都空空蕩蕩，只有無數灰燼漂浮着。

絕美的少年把玩着手中的數十顆不同色澤的美麗寶石，準備離開。

突然間，一道挂着羊頭綠色門扉在他面前打開，一名臉色蒼白的男人從中走出，他的胸口帶着一朵白色盛放的薔薇花，面容和瑞克有幾分相似。

“我沒有叫你，你過來做什麽。”瑞克路德頭也不擡地問。

“我吩咐過你，暫時不要在人間使用惡魔術士的法術。”西弗爾沉聲道。

“東西學會了，當然就得用。”瑞克路德輕哼一聲，說。

“還記得三個條件嗎？”西弗爾沒有再繼續争論那個話題，畢竟他只是提醒一下自己的學生。

“第一個是你讓我把我父親背後偷襲，打成廢人，我做到了，現在，是要提第二個了？”少年轉頭看他。

“和我一起，除去雷諾·伊修雅爾。”

“殺安蘇那個已經變成死靈的哥哥？不可能！”瑞克路德斷然拒絕，“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萬一讓安蘇知道了，我就別想和他在一起了。”

“雷諾已經知道當年我與泛大陸異族有聯系的事情，很容易能推斷出當年的兇手是我，”西弗爾的聲音平靜地沒有一絲起伏，“計劃已經到最後關頭，不能再出意外。”

“那是你的計劃，不是我的，換一個。”

“你不必親自出手，只要召喚那位與你契約的魔王就可以。”西弗爾淡淡道，瑞克路德本身的實力，實在是可有可無。

“我不會答應的。”守住自己的原則，是瑞克路德可以在詭異的惡魔世界生存最重要的品質。

“需要我向混沌之後彙報你的事情嗎？”

“你威脅我？”

“你的選擇呢？”西弗爾平靜地問。

“我答應你。”瑞克路德轉過頭，不想再看那張令他厭惡的臉，“時間，地點。”

“現在，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