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自願

白雲掠過,寒風呼嘯。

雲天之上，天海遼闊，朝夕陽而去，晚霞碧空，當真是詩情畫意。

本來米列亞是想喊自己的飛馬朋友來相送,但安蘇以都确定關系和完全可以坐一騎為由把他拉上了獅鹫。

米列亞覺得前面可以擋風，就坐了前邊。

速度很快,一路上兩人雖然無話，但氣氛并不尴尬。

過了一會……

既然周圍沒人,安蘇看着面前寬闊的脊背和面前優雅的脖頸曲線，難免就老鼠拿槍，起了打貓的心思。

米列亞敏銳地伸手,抓住一只想要探進他懷裏的爪子。

“我冷。”安蘇嚴肅地在他耳邊說。

米列亞看着那只白皙修長沒有絲毫異狀的爪子，本想拆穿，但複又想了想，放進懷裏。

安蘇滿意地點頭，于是伸進了另外一只爪子。

米列亞略微動了動，抿抿唇，沒有說話。

“你在害怕？”安蘇一邊小聲在他耳邊問，一邊把爪子動了起來。

“這是一點本能。”米列亞不自在躲閃了一下，“你別這樣。”

“怕什麽呢，我不是母蠍子。”安蘇咬了咬他耳朵。

“我知道，只是本能。”米列亞偏過頭，想躲但奈何獅鹫身邊就這麽大，想轉身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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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當了很多年的人，我很好奇。”

“好奇什麽？”米列亞低聲問。

“好奇你的身體，和正常人有什麽不同。”安蘇的手向下動了動。

“那天你不是檢查了麽。”米列亞微微一顫，“我的夢幻現實雖然只剩下一點，但不會産生不同。”

“那晚上回去試試人形？我不喜歡蠍子款的。”安蘇饒有興致地問。

“其實我也不喜歡。”蠍子會讓米列亞有一種随時會被吃的錯覺，“不過我沒有經驗，你不要嫌棄。”

“我只有理論經驗，不過我們可以一起交流實踐經驗。”安蘇微笑着說。

“好。其實我也有點理論經驗。要不先交流一下，”米列亞轉過頭，“但你先把手拿開。”

安蘇收回手。

米列亞不知從哪翻出一卷羊皮卷：“我最近在看這個。”

“咦，看不出來你喜歡這個啊。”安蘇看了看，書上不但有漂亮圖案，還有顏色，旁邊配有文字，精美的簡直有如藝術品，而且姿勢也很多，雖然在形态上比不上他以前看過的套圖，但神韻相當足呢。

“這是我兼職時清理教會的某些毒瘤裏找到的。”米列亞很好奇，小聲地問，“但是這麽痛苦的樣子，你們人類為什麽這麽喜歡交配呢？我們只是發情期才會繁衍，你們喜歡天天都做？”

“這個嘛，用嘴解釋是不會懂的，晚上你用人試一試就知道了。”安蘇呵呵地笑了起來。

“好，晚上研究。”米列亞也好奇了。

“對了，不要用交配這種詞。”

“那用什麽，上床？”

“不，這叫做,愛做的事情。”

獅鹫在下邊默默飛着，默念秀恩愛死的快。

很快，他們停在一座城市的塔樓之上。

城市很多牆壁似乎都被粉刷了一次，白的有點刺眼，街道平整幹淨，好幾種不同的車輛不時的來來回回，看來出一點被瘟疫侵襲的樣子，但問題是，這之前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城堡莊園！

“這裏是？”米列亞回憶了一下，他記得在幾個月前城市不是這個樣子。

“楓丹白露，我的城市。”安蘇走到他身邊，頗有自信地解釋道，“那是石灰刷的牆，之前我讓很多人遷移過來，城堡的房間不夠，那時非常擠，我讓人做了雙層的床，讓十幾個人擠了一間房，他們自己建立家園的願望非常強烈。”

“好在這裏不遠就是瑟納羅河的支流，我讓人在上游取下木材，順水丢下，就有了材料，然後我用了流水線……”

“流水線？”米列亞不能理解。

“就是把二十戶口家庭分成一組，一部分人鋸木頭，一部分人打地基，一部分人運輸，一部分人組裝，二十戶都修成一列房子，這樣各自分工，不但提高效率，也可以省下大量材料，更利于城市規劃，你看我還劃了十米寬的街道。”安蘇戰在高塔上指點江山，但他又覺得有點可惜，“不過為了防火需要，我不得不留出十米寬的間隙，造成很大的土地浪費呢。”

如果是換我國的那些開發商，用這種0.7不到容積率，哪個來了都得傾家蕩産。

“很好的辦法，不過你哪來那麽多工具？”米列亞有點疑惑，鋸子也好，錘子也罷，都是很貴重的工具，不是誰都可以有的，要專門的鐵匠和木匠才能使用。

“咳！表弟給我帶了一大批武器，我拿了一部份出來重鑄。”安蘇有點心虛地說。

米列亞捏碎了牆邊的一塊石頭。

“你母親如果在，她一定會掐死你。你知道武器對一個勢力來說有多重要嗎？”

“兵貴精不貴多啊，而且我用的是一些已經損壞和淘汰的武器。”安蘇急忙解釋後岔開話題，“反正現在差不多都修好了，最近雖然事情很多，但基本上都已經走上正軌。只要到第一批糧食開始收獲，就穩定下來了。”

“穩定下來？”米列亞嘲諷地看了一眼周圍，“你的城牆呢？”

房子是很多，但城牆怎麽一寸也沒看到。

“……還沒來得及建。”

“那有軍隊攻城怎麽辦？”米列亞真想敲他腦袋。

“我有紫羅蘭之劍。”安蘇表示他一人擋萬毫無問題。

“要是敵人從四個方向分別進攻呢？你守哪邊？”米列亞不信他還會分身術。

“……我錯了，我很快就讓人開始建城牆。”安蘇立刻認錯。

“嗯，”米列亞突然又看向一個方向，“你們哪來那麽多碎石？”

那是很多推獨輪小車的人，小車上都裝滿了碎石。

碎石與沙多在河床上，河灘多是泥土，但安蘇這裏是什麽情況？

“那是用一種叫硝化甘油的炸藥炸的。”安蘇突然捂臉，仿佛又感覺到那種刺痛。

前段時間他在一家鋪子裏找到了膽鞏，拿回來加水燒就得到了硫酸。

後來回來就專門讓人采集各種礦物來鑒定，結果找到了石灰和硝石，然後就想到硝石加硫酸就可以生成硝酸，本來只是想弄點硝化甘油含片來做治心絞痛的藥，誰知道制取中一個不注意被糊了一臉，要不是他本身有護體聖光，就毀容了，瞬間就想起這玩意除去治心絞痛，他也是烈性炸藥。

“炸？”米列亞略微驚訝了一下，“你什麽時候和那群煉金術士混一起了？”

“只是一點愛好。”安蘇覺得這個是個不錯的掩飾。

“紫羅蘭之劍才是你的主業，不要想的太多。”米列亞看着這個幾乎可以說是剛出生的城市，微笑了一下，“好了，我們下去吧。”

“嗯，簡化版的迅捷劍很多戰士已經熟練了，你是創作人，也去看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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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後，視察完畢的米列亞以改良新的迅捷劍為由伏在桌上寫寫畫畫，直到被安蘇憤怒地拉上床。

開始的時候米列亞還是半推半就，但很快食髓知味，覺得人類喜歡每天沒事就浪費自己的子孫後代也不是沒道理的。

的确……感覺不錯。

這兩只一只是已經聖階強者，力源源泉突破扭曲虛空，壽命大增不說而且幾乎不會精氣衰竭，另外一只雖然不是聖階，但有聖光相助，累着了來一道就又是一條好漢，一晚上戰鬥激烈到隔壁二樓的獅鹫半夜敲窗戶喊道你們要不要鳥睡覺了。

兩人于是去夢境中再戰至天明。

可憐的圍觀的小紅被關了小黑屋。

次日，兩人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間，在街上視察，正好遇到迎面走來有點心不在焉的瑞克表弟，對方似乎沒注意到他們，把他們當普通路人一樣擦肩而過。

米列亞突然頓住腳步，下一秒，他的手指搭上了對方肩頭。

“有事嗎？”少年妖異的翡翠瞳眸裏帶着火山一樣的壓抑，仿佛随時可能爆發。

“你身上有雷諾的血。”米列亞的種族天生有極敏銳的五感，他的目光，落在對方修長的指尖上。

“我洗了好幾次，你是狗嗎？”少年綠眸中驀地閃出一絲火光，“放手！”

“瑞克，”安蘇疑惑地問，“你們在吵什麽？”

少年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埋骨之地東部，十字嶺，應該還來的及收屍。”

“你一定有傳送門。”米列亞的手指幾乎陷入他的肉裏，“請你打開。”

術士的傳送門通常有兩個，只要開啓，就可以在兩地之間相互往來。

少年沉默了一下，突然看着安蘇：“安蘇，你要記得我的付出哦。就算你喜歡的不是我，我也願意為你下地獄。”

幾乎同時，一道深綠色的傳送門出現在他們面前。

“瑞克……”安蘇遲疑了一下，還來不及說話，就已經被米列亞拉進了傳送門。

少年唇角揚起嘲諷笑意，一縷鮮血從他的左眼裏緩緩流出。

那是做為混沌之後塔西娜的祭司，損害契約的小小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