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靈獸
展長生甫一落地,展龍立時現了原形,橫空出世。他一揚手接住長槍,心中豪氣頓生。手腕微振,抖出一串槍花,在尖銳嘶叫的猞猁群包圍中左支右擋,上刺下挑。
那暴風猞猁騰起時足下帶風,能在半空任意轉換身形方向,故而行動詭谲,難以目測捕捉。好在展長生先前曾得到展龍指點,習得聽風辨位,每每準确一刺,便能刺中一頭兇獸。那風聲雖助猞猁動作敏捷,卻也反過來出賣行蹤。
展長生幾次被猞猁撲中撕咬,或是口吐風刃擊中,外衫早已淩亂破碎,只是內裏有風翎衣護體,絲毫不懼它獠牙與法術。
這般纏鬥不過半盞茶功夫,那群猞猁便知道讨不了好,為首的黃眼猞猁一聲尖銳嘶鳴,恨恨看他一眼,率衆離去,只在雪地上留下幾具猞猁屍首同滿地紅豔血跡。
展長生意猶未盡,一面撕扯下碎布,換上新衣,一面回憶先前的戰鬥,暴風猞猁委實行動迅速,若非有法寶護體,他只怕已受了重傷。
展龍重化人形,點評戰鬥,最後方才總結道:“依舊有些畏縮膽怯,應當更激進大膽才是。身形轉換稍嫌遲滞,切記用槍不同于用劍,除了手腕使力外,更要善用腰腿之力。”
展長生更是細細聽他講解,牢記在心,反複琢磨。
展龍又道:“如此說來,雙修時你便不擅動腰,往後要坐上來勤加練習。”他一面冷淡評說,一面擡手貼在展長生後腰,輕拍幾下腰骨。
展長生猝不及防,如遭當頭一棒,臉頰通紅,耳根有如火燒。手指攥緊又松開,深深吸幾口冰寒山風,方才克制下來,木然道:“我明白了……”
那熊貓早已趁他二人對話之際,叼了幼崽屍首跑回洞中,此時嗚嗚泣鳴聲自洞中傳來,在山壁間回蕩放大,便愈顯悲怆。
展長生壓下尴尬窘迫,邁入洞中。
那頭熊貓正伏在一堆幹草上,用鼻尖拱蹭,用舌頭舔舐一堆幼崽,其中一只早已氣絕多時。剩餘兩只一左一右依偎在死去的幼崽身旁,嘤嘤哼叫,仿佛要喚醒它一般。
雌獸見外人入洞,便露出血紅牙龈、森白獠牙,憤怒已極撲向展長生。展龍在他身後冷冷一哼,那母獸頓時駭得後退兩步,卻仍舊擋在一堆幼崽跟前,畏懼不已,卻依舊沖二人呲牙咆哮。
展長生見那些幼崽幹瘦孱弱,這雌獸亦是瘦得外皮松弛,披毛枯槁,只怕已多日未曾進食,便心生憐憫問道:“為何不見雄獸蹤影?”
展龍道:“今年寒冬漫長,靈獸死了大片。雄獸只怕已葬身天敵腹中。”
這一母二子三頭靈獸,若是棄之不顧,只怕也熬不過漫長凜冬,難逃一死。
Advertisement
展長生靈機一動,先是問道:“師兄,這熊……這靈獸……”
展龍道:“烏雲靈罴。”
展長生方才鹦鹉學舌,“這烏雲靈罴性情如何?靈智如何?”
展龍道:“蠢笨溫順,血肉食之無味。若為靈寵,唯忠心可嘉。”
展長生對他食之無味四字置若罔聞,低聲道:“不如将它領回家中,這雌獸生了幼崽,正可将桐生交予它一同照顧。”
展龍平常對展長生幾乎言聽計從,此時仍是略颔首道:“将役獸符取來。”
展長生一愣,“役獸符?”
展龍道:“那片獸皮。”
展長生方才憶起,初時相遇,展龍交給他的儲物袋中,便有三樣不知用途的物事,其中一件便是塊書簽大小的棕黑獸皮。
他急忙取出獸皮,展龍不接,只口述用法,叫展長生自行施展。
展長生便手握那役獸符,調動靈力,注入其中。而後對那頭熊貓念誦咒語,并說道:“吾名展長生,憐你孤兒寡母,求生不易,若是甘為我靈寵,服從于我,聽從命令,我自會照顧你母子一世周全。烏雲靈罴,你意下如何?”
那熊貓失了伴侶,幾日饑餓,又同暴風猞猁争鬥了數日,本就心力交瘁,此時聽聞有高人願意照顧,自是千肯萬肯,收了獠牙,朝展長生匍匐趴下,張口吐出一顆猩紅耀眼的血滴來。
正是靈獸的一滴心頭精血,立刻沒入那役獸符中,消失不見。役獸符依舊棕黑古樸,不見變化,但握在手中,凝神感受時,便能察覺那熊貓心情變化。此刻則透着一股無助悲傷,忐忑不安。
展長生見它雌伏,便走上前兩步,輕輕拍它頭頂,柔聲道:“往後便喚你烏雲。”他這取名方式倒是簡單利索,展龍漠不關心,烏雲自然也歡欣鼓舞應了。
他再給存活的兩只幼崽取名,一只黑眼圈橢圓,便叫圓圓,一只尾巴更蓬更短,便喚作團團。
展龍終是喚道:“師弟,這靈獸若是修煉到七階,便可稱妖修。”
展長生茫然道:“莫非師門不允,不能收妖修?”
展龍道:“并無此限。”
展長生笑道:“如此甚好,師兄,我們帶烏雲和團團圓圓回去罷。”
靈獸七階就能化人形,故而稱妖修。日後若是當真化了人形,從了母姓,莫非當真一個叫烏圓圓,一個叫烏團團不成?
展龍見這兩只幼崽根骨氣運皆是上佳,方才有此一說。不料展長生對妖修之事一竅不通,竟未能領會。展龍見他收了靈寵,神色愉悅,又看三頭靈罴憨态癡傻的模樣,心想這等蠢獸也未必會修煉出成果,遂作罷,不再提醒。
展長生安撫烏雲,用儲物袋裏閑置的肉幹喂他,再葬了死去的幼崽,遂抱起團團,烏雲叼起圓圓,一道離開山洞。
他來時依賴展龍,如今尚未習得禦劍飛行之術,眼下這攜家帶口,回程便有些艱難。
展長生只得眼巴巴望向展龍,展龍卻皺眉道:“我抱你無妨,憑什麽要做畜生的轎夫,叫它自行跟來。”
此地距離石屋不知幾百裏,白雪皚皚,無邊無際,烏雲雖是靈獸,毛皮又豐厚,此去即使能尋到地方,只怕中途便凍餓致死。
展長生卻不願勉強師兄,便去翻儲物袋中各色珍寶,放了滿地。泰半俱是凡間精品,自拍賣會得來,抑或自夏侯員外庫房中搜刮得來,“師兄幫我看看,可有什麽代步的工具?”
展龍一掃,遂一指某樣物事,“此物可用。”
展長生一看,竟是杜老漢家傳的紫金葫蘆。
葫蘆不過尺餘長,光潔可愛,紫金色深沉純正。展龍手指微張,便将那葫蘆招在手中,又源源不絕注入靈力。
那葫蘆吸了靈力,迎風而長,轉眼就化作小山大小,寶光燦爛,華美動人。葫蘆腰間的绶帶發出金燦燦光芒,長長懸垂至地面,形成一道臺階。
展長生不由驚嘆道:“這葫蘆果真是個寶物,師兄為何不曾告訴我?”
展龍奇道:“你助那祖孫良多,若不是為了這萬鴉葫,卻是為何?”
果真是善有善報,展長生一時間喟嘆不已,不知如何同展龍解釋,幹脆作罷。既然得了寶物,他日再去多答謝那祖孫便是。
他便收了滿地物件,引着烏雲,順着那金色絲縧拾階而上。葫蘆腰一片平坦空闊,可容十餘人落腳。展長生四處張望時,展龍立在葫蘆嘴邊,手掌按在外殼上,那巨大葫蘆便悄無聲息,自雪地上騰空而起,朝着石屋方向飛馳而去。
烏雲初登高空,卻顯得一派氣定神閑,只在葫蘆腰位置緩緩巡游,時不時撥弄兩只幼崽,免得脫離視線。
展長生小心翼翼朝前邁步,卻發覺這葫蘆看似光滑,實則表面有細小磨砂,落腳之處甚是平穩,四周更有無形屏障,将高空飓風也減弱成細小微風,斷不至于失足跌落,方才安下心來,行至展龍身側,一同眺望四周高遠開闊的景色。
他憶起展龍對這葫蘆的稱呼,便好奇問道:“師兄,萬鴉葫是什麽法寶?”
展龍身姿挺拔,迎風而立,身後是青空萬裏,眉目俊朗,眼神冷到極致,不似人間所有,反倒叫人生出股隐隐作痛的心悸來。他為展長生解釋道:“萬鴉葫乃一類法寶統稱,用百年以上仙葫煉制而成,能儲各色烈火,極上品者能容極陽火鴉,故名萬鴉葫。”
展長生低頭,看足下紫金葫蘆皮熒熒閃爍,遲疑道:“那這飛行之術……”
“不過附加效用。”展龍擡手,将展長生被風吹得散落前額的一縷碎發撫到耳後,“這法寶飛行太過招搖,不可擅用。”
展長生被他手指溫柔輕撫時,只覺心跳一頓、呼吸一滞,不知為何竟有些慌張,喉嚨幹渴,眼角生潮,竟比初戀時節,見到心儀的夢中情人還慌張。
他卻不敢躲閃,只裝作若無其事,身軀卻僵直如傀儡一般,任展龍指尖在耳畔如蝶翅輕振,留戀不去。只是表面雖鎮定,耳根潮紅卻難掩飾。
一時間二人無語,身後幼崽卻忽然吱吱亂叫,展長生方才得了機會,立時轉身離了展龍身畔,前往葫蘆腰處,卻見一頭幼崽勇氣十足,攀爬到高處,此時趴在葫蘆最飽滿之處不敢動彈,只顧吱吱亂叫。
烏雲笨拙,幾次攀爬都滑落下來,只急得在葫腰處團團亂轉。展長生只得收起衣角,要爬上去解救圓圓。
葫蘆腰間的金色絲縧卻驟然變細上揚,活物一般卷住那幼崽,輕輕放回烏雲身邊。
随即挑逗一般,纏繞在展長生腰間,将他輕輕拎離地面,放回展龍身畔。
展長生只得屏息靜氣,老老實實立在展龍身邊。紫金葫蘆下方,已然遙遙望見了石屋所在的山岳蹤影。
那紫金葫蘆亦是受展龍控制,漸漸降落縮小,終是縮回原本大小,輕輕落入展龍手中。
展長生輕巧落地,便聽聞身後一聲巨響,回頭看去,卻是烏雲攤開四肢,蠢笨摔了個肚皮朝天。好在它倒記挂要保護幼崽,團團圓圓安穩伏在它毛茸茸肚子上,全然不知母親的狼狽。
展長生便不免有些憂心起來,将夏桐生托付給這熊貓,只怕不妥。
展龍卻道:“尋些靈草喂養,總會聰明一些,斷不至讓你那崽子有性命之憂。”
展長生只得駁斥一句:“他有名有姓,姓夏名桐生,怎可終日叫他崽子。”
展龍不語,只對那三頭靈獸施展了祛塵咒後,方才放進石屋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