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芝麻餡的知府大人】又軟又香又聰明

“紅甲狼在嗎?”坐在桌邊,溫柳年還是有些不放心。

趙越道,“在。”

溫柳年:……

“在陸追房中。”見他緊張四處看的樣子,趙越有些好笑。

“那就好。”溫柳年松了口氣。

“找我有什麽事?”趙越坐在他對面。

溫柳年道,“吃點心。”

趙越皺眉,“說正事。”

“正事就是吃點心。”溫柳年将紙包打開,“是城中楊家鋪子新做的,不甜不鹹挺好吃。”

趙越與他對視。

溫柳年一臉坦然。

趙越道,“陸追叫你來的吧。”

溫柳年搖頭,“自然不是。”

趙越道,“我等會便去揍他一頓。”

溫柳年:……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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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越随手拿過一個點心吃,溫柳年取過桌上茶具,泡了些本地的青葉磚茶。

“為何和先前幾次喝的不一樣?”趙大當家接過茶杯,就見裏頭茶湯稍顯渾濁,也沒有茉莉香氣。

“自然不一樣,這是從點心鋪子買的茶葉。”溫柳年道,“很便宜的。”

趙越揪揪他的頭發,“小氣。”

“從蜀中帶來的茶葉已經喝完了。”溫柳年道,“只有這個。”

“城裏買不到?”趙越問。

溫柳年搖頭,“只有過往商隊會有,不過大都價格高昂,不劃算。”

趙越喝了口青葉茶,道,“也差不了很多。”都是一樣又苦又澀。

溫柳年笑,“嗯,差不多。”

看着他坐在自己面前喝茶吃點心,趙大當家覺得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不再像先前那般憋屈暴躁,卻又說不清到底為何。

溫柳年中午沒怎麽吃飯,于是吃得很是認真,吃相雖然斯文,不過還是有些點心渣沾到了臉上。

趙越伸手幫他拿掉,拇指擦過臉頰……還是很軟!

“大當家今晚要小心。”溫柳年擦擦手指,認真看着他叮囑。衆人定在今晚行動,再度夜探虎頭幫。雖說已經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不過總歸還是會有危險,也難免會擔心。

“放心吧,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趙越道,“一群裝神弄鬼的烏合之衆罷了。”

“那我先走了。”溫柳年站起來,“大當家也休息一陣吧。”

趙越點點頭,目送他出了卧房。

桌上還剩了兩塊點心,拿起來咬了一口,入口即化香甜綿軟……的确還不錯。

陸追站在門口看他,“好吃嗎?”

趙越臉色一黑。

陸追舉手投降,坐在桌邊道,“我是來說正事的,夜探虎頭幫,大當家果真要去?”

“為何不去?”趙越放下手中點心。

“因為沒必要。”陸追道,“有追影宮諸位高手已是綽綽有餘,更何況我也會去。”

“閑在這裏也沒事做。”趙越道,“早些将虎頭崗解決,才好與穆家裝的人算賬。”

“也好。”陸追道,“那我去向左護法說一聲。”

“等等。”趙越叫住他。

“還有什麽事?”陸追頓住腳步。

“哪裏有賣茶葉的?”趙越問。

“茶葉?”陸追有些意外,“大當家從何時開始喜歡上了茶道?”之前可是連極品大紅袍與粗葉爛梗的區別也喝不出來。

“不行?”趙越問。

“自然行。”陸追道,“不過本地百姓喜歡喝磚茶,除此之外城內應該沒什麽好茶葉,只有碰碰運氣,看最近有沒有商隊來往。”

趙越:……

早知如此,先前就該買一些存着。

陸追道,“大當家很急需?”

趙越道,“是。”

“那或許可以去問一下溫大人。”陸追道,“他應該有不少好茶。”

趙越被噎了一下,若那書呆子還有茶,我又為何要買?

見他不說話,陸追試探道,“不如我去幫大當家問問?”

趙越道,“不許去!”

“那我找人多留意一下商隊。”陸追很識趣,因為最近的趙大當家略兇。

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晚些時候,衆人便從府衙出發,一路暗中前往蒼茫山,餘下暗衛留在府衙保護溫柳年,以防會出什麽亂子,尚雲澤則是與木青山待在軍營之中,繼續守着穆氏兄弟。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衆人此番很容易便混進了虎頭幫,裏頭依舊陰森可怖守衛森嚴,和先前并沒有太大區別,天上無風無月,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熊熊燃燒的火把照亮山寨,只是香氣倒是淡了不少,應當是因為煉丹爐還未修好的緣故。

在臨行之前,衆人已經從花棠那裏拿到了一個青花小瓶,裏頭裝着特制藥粉。

“分散行動吧。”花棠道,“小心毒蟲。”

衆人點頭離去,頃刻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趙五與花棠暗中潛到寨子裏最大的毒蟲坑,就見裏頭閃着不少綠色幽光,如同墳頭鬼火一般。

“是養來喂蠱王的。”花棠道,“再或者便是用來處決叛徒。”

趙五搖頭,“喪盡天良。”

花棠道,“可惜不能帶回去一些。”

看着那些軟乎乎的蛇蟲毒物,趙五幾乎要後背發麻,“為何要帶這些東西回去?”

“喂阿青啊。”花棠看他一眼。

趙五:……

還是不要了吧。

花棠有些懊惱沒有将青頭蠱王帶來,就算不能帶回去,先吃一頓也是好的。

趙五果斷打開青花小瓶,将藥粉随風撒了進去——否則再讓她看下去,萬一真打發自己下去抓怎麽辦!

藥粉落入坑中之後,裏頭毒物一切照舊,并沒有多大反應。趙五疑惑,“這樣就行了?”

“嗯。”花棠道,“半個時辰之後方會起效,現在看不出來。”

“走吧。”趙越收起小瓶子,“在這裏待久了也瘆的慌。”

花棠點頭,與他一道出了虎頭崗。

到了山口約定的地點,暗衛已經完成任務先一步出來,陸追與趙越卻遲遲不見蹤跡。

“不會被發現了吧?”花棠皺眉。

趙五剛打算折返回去看看,就見兩人出現在了山道,于是松了口氣。

“我這邊一切順利。”陸追走近後道,“諸位呢?”

“沒問題。”花棠點頭,“走吧,天色看上去要落雨,還是早些離開好。”

除兩名暗衛留下之外,衆人翻身上馬沿來路折返,只是心裏都有些納悶,為何朝暮崖兩位當家的表情都有些……詭異?!

而與此同時,趙越與陸追的心情也很複雜,因為兩人在向毒蟲坑撒完毒藥之後,見還有時間,便有順路拐去了張生瑞的住處,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發現,結果還未靠近就聽到幾聲莺啼浪語,還很明顯是個……男子。

“還要去看嗎?”陸追停下腳步。

趙越道,“為何不看?”

陸追只好與他一同落在屋頂。

然後就看到了活春宮,倒是沒看清臉,不過也能判斷出來,兩人之中的确沒有一個是女子。

天空應景炸開一道驚雷,下頭的人本能往上看了一眼,趙越與陸追一道縱身躍起,一路出了山寨。

此生還是第一次撞到這種事,趙越覺得自己很需要洗洗眼。

陸追也甚是想用柚子葉洗澡。

“兩位是不是看到了些什麽?”回到府衙之後,花棠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趙越臉色僵硬。

“出了事?”溫柳年聞言也微微皺眉。

陸追只好将所見之事說了一遍。

溫柳年摸摸下巴,“咳。”

“會不會是張生瑞與虎頭幫幫主?”花棠問。

腦補了一下畫面,衆人心中一片惡寒。

這種孽緣,還是不要了吧。

“其中一人看不清臉。”陸追道,“另一人擡頭之時,臉上戴着銀色面具。”

溫柳年驚奇,“連這種時候都要戴面具?”

暗衛道,“說不定是因為長得醜。”

“諸位先回去休息吧。”溫柳年道,“此行也辛苦了,其餘事明早再說。”

回到住處之後,趙越草草沖了個澡便睡下,卻絲毫睡意也無。

或者說是有睡意,卻又睡不着。

因為最近幾天,他經常在夢中看到……書呆子,笑眯眯的,睡覺的,一臉認真吃東西的,畫畫寫字的,威嚴升堂的……半夜一旦醒來,便再也不想睡,經常輾轉到天明。

而陸二當家也便深受其害,連走路都恨不得繞道,以免被一臉煞氣的大當家抓住暴走。

至于為什麽會做這種夢,趙越自己也想不清原因,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他自認根本就沒怎麽“思”,為何卻連着幾夜都會“夢”?

外頭天色明晃晃,也沒什麽心情再睡,于是趙越索性翻身起床,去院中擦了足足半個時辰的霁月刀,又将紅甲狼放出來,找了一堆蟲子喂它。

紅甲狼歡快擺了擺觸須,背殼在太陽下隐隐發光,像塊紅寶石。

趙越用手指蹭蹭它,分明就如此讨人喜歡,書呆子居然會害怕。

難道不該是紅甲狼怕他?

而此時在虎頭幫中,則是一片大亂景象——三個萬毒坑中的毒蟲不知是什麽緣故,突然就開始發瘋一般相互啃咬,還不斷往外逃竄,若非幫主及時趕到,只怕要咬傷不少人。

“出了什麽事?”張生瑞聽到消息後,也帶人過來看究竟。

黑袍男子将手中藥物灑向坑中,毒蟲痛苦翻滾片刻之後,總算是逐漸平靜下來,不再成群結隊向外蜂擁。

“死了?”張生瑞皺眉。

黑袍男子搖頭,面具後聲音沙啞,“山中毒蟲大多在這裏,還要留着煉丹,暫時昏迷而已。”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張生瑞問。

黑袍男子彎腰撿起一只毒蟲,用手碾成粉碎,湊近聞了一下。

張生瑞道,“如何?”

“看不出來有何異樣。”黑袍男子搖頭。

張生瑞猶豫,“有一件事,或許可以助幫主找到原因。”

“什麽事?”黑袍男子問。

“前幾天山下暗線來報,說穆家莊的人在軍營中煉蠱。”張生瑞道,“當時有不少人都親眼目睹,說是毒蟲遮天蔽日,應當是确有其事。”

“穆萬雷?”黑袍男子問。

張生瑞點頭,“穆家莊也算是苗疆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想來定然會有些手腕。”

看了眼死氣沉沉的蠱毒坑,黑袍男子一語不發往回走。

“我們還是早作防範為好。”張生瑞道,“以免再出什麽亂子。”

黑袍男子道,“我自會考慮。”

“是。”聽他語調冰冷,張生瑞自覺噤聲。

待到黑袍男子進到小院,另一人上前問,“那煉丹爐還要修嗎?”

“為何不修?”張生瑞掃他一眼,“幫主也說了,那些蠱蟲只是暫時昏迷而已。”

那人趕忙點頭,“我就是随口一問。”

張生瑞拂袖回了住處,看上去似乎也有些煩躁。

山下府衙,衆人睡到晚飯時才醒。尚府的廚子依舊做了一大桌菜,也算給衆人慶功。

“那些藥會不會被虎頭幫覺察到?”溫柳年問。

“不會。”花棠搖頭,“大人不必擔心,藥是瓊花谷主葉瑾親手配制,就算是南海鬼手師尊,也未必能發現異樣。”

葉瑾是江湖中排名第一的神醫,也是用毒高手,據說能将死人都醫活,還從未有人質疑過他的本事——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葉谷主實在太兇,所以沒人敢質疑。

“如此甚好。”溫柳年點頭。

“而且那藥可不止能讓蠱蟲發瘋。”花棠道,“好戲還在後頭。”

溫柳年笑眯眯,“這就更好了。”

既然是搗亂,自然要陣仗越大越好。

“要不要給大當家留些菜?”花棠道。

“不必。”陸追道,“剛才睡下沒多久,醒了煮碗面便好。”

一語既出,其餘人紛紛用充滿深意的眼神看他——這種話難道不是應該由溫大人說!

陸追:……

溫柳年倒是沒覺察出有什麽,還在就着饅頭吃臘肉。

暗衛道,“大人。”

“嗯?”溫柳年擡頭。

暗衛熱情洋溢道,“不如大人幫大當家留些菜?”

“但是陸二當家方才都說了,煮碗面就好。”溫柳年提醒。

陸追冷靜道,“不用管我說過些什麽。”

溫柳年:……

陸追又道,“白天沒睡好,剛剛才想起來,大當家最近似乎不怎麽喜歡吃面。”

“這樣啊。”溫柳年放下饅頭,差人拿來了兩個食盒,将每樣肉菜都放進去了一些,還額外盛出一碗蹄髈湯。

其餘人紛紛感慨,果然還是關心啊,撈恁大一蹄髈。

“還有這個。”花棠端了一盤清炒蘿蔔過來。

“不必了。”溫柳年道,“大當家不怎麽喜歡吃蘿蔔。”

陸追意外,“大人如何會知道?”

一言既出,其餘人又紛紛在桌下踢他,為何大人不能知道,大人才是最該知道的那個人啊!

陸追只好再度閉嘴——他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因為按照趙越的性格,着實不像會主動說這些事之人。

溫柳年道,“一起多吃幾頓飯便知道了,陸二當家也不喜歡吃韭菜。”

陸追由衷稱贊,“大人果真心細如發。”

溫柳年将食盒蓋子蓋好,讓下人送去廚房溫着。

一頓飯吃完之後,陸追回到住處,就見趙越正坐在院中。

“大當家醒了。”陸追坐到他對面。

“嗯。”趙越精神不怎麽好。

因為他又夢到了書呆子。

“可要吃飯?”陸追問。

趙越直直盯着他。

陸追後退兩步,“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這是什麽中邪的眼神啊……

“有沒有什麽安神藥?”趙越問他。

“安神藥?”陸追有些意外,又坐回桌邊,“好端端的,怎麽要安神藥。”

“最近睡不好,總是做夢。”趙越黑眼圈很慘烈。

“做什麽夢?”陸追問。

趙越想起了書呆子,沉默片刻後,道,“不記得了,醒來就會忘。”

陸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趙越道,“這句話也未必時時都準。”

“那便是最近煩心事太多。”陸追道,“我去問問左護法,看能否要些安神藥物。”

趙越點頭,伸手揉了揉眉心。

“先吃些東西吧。”陸追道。

趙越搖頭,“沒胃口。”

陸追道,“是溫大人親手留的飯菜,還知道大當家不愛吃蘿蔔。”

趙越:……

這有什麽好值得特意強調?

片刻之後,趙大當家坐在院中吃飯。

陸追一邊喂紅甲狼一邊感慨,這還叫沒胃口。

簡直連盤子都要吃下去。

第二天中午,先前留守虎頭崗的暗衛回來,看上去頗為喜氣洋洋。

“如何?”溫柳年問。

“亂成一片。”暗衛道,“三個萬毒坑中的蠱蟲瘋了好幾回,咬傷了十幾個弟子,就算撒了藥也沒用,後來只好全部澆上火油燒了。”

“幫主是何反應?”溫柳年又問。

“當場便勃然大怒。”暗衛道,“不過距離太遠,也聽不清他究竟在罵些什麽。”

“罵什麽倒是不重要。”溫柳年道,“只要能将人激怒便已足夠。”

“下一步大人打算怎麽做?”陸追問。

“先在城內放出風聲。”溫柳年道,“将穆家莊吹噓一番再說。”

“還要吹?”花棠道,先前故事已經夠獵奇,再發展下去便只有讓穆萬雷與穆萬雄稱霸武林了。

但溫大人的想法顯然不止于此,最新一版的故事很快便冒着熱氣出爐,情節也更加如魔似幻,将穆家莊描述成了百蟲窟,裏頭住着兩位莊主,出行時腳踩黑雲,細看裏頭都是各種毒蟲,只要在莊稼地裏走一遭,保管蝗災盡消菜蟲退散,麥穗一個比一個沉甸甸,青菜葉子也能油光水滑。

傍晚時分,小三兒站在大樹之下聲嘶力竭,幾乎要吼破音——沒辦法,來湊熱鬧的鄉裏鄉親實在太多,總要大聲一些才好。而百姓聽完之後,也忍不住就開始期盼,大人會不會邀請兩位穆莊主到莊稼地裏走一遭。

居然還有如此厲害的人物,江湖果真如同說書先生嘴裏一般,卧虎藏龍。

“萬蠱之王滅蝗災?”穆萬雄聽到這則傳聞之後,瞪大眼睛道,“又是從哪裏傳出去的?”

“自然是城中百姓。”尚雲澤道。

穆萬雄:……

他年輕時走南闖北,也算是到過不少地方,聽過多少江湖傳聞,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其中主角。

踩着毒蟲在天上飛,這也有人信?

“民間傳聞,自然是怎麽獵奇怎麽來,否則如何能聊得起來。”尚雲澤道,“兩位莊主也不必介懷。”

“是啊。”木青山道,“傳聞雖說奇怪了些,不過卻也不算壞,相反大多數百姓在聽說之後,都盼着能請兩位莊主到家中做客。”

穆萬雷道,“鄉野傳聞,我們自然不會介意。”

尚雲澤笑笑,“果真是胸懷豁達。”

木青山打了個呵欠。

“我們先回去了。”尚雲澤道,“二位也早些而休息。”

穆萬雷點頭,送他二人出了營帳,而後便回頭道,“蠱煉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再有幾天就能成。”穆萬雄從箱中取出一個紅木盒,“已經生了一窩,亂葬崗也在這附近,到時候不怕城中不亂。”

穆萬雷點點頭,又擠破手指,往盒中滴了幾滴血。

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即刻圍上來,貪婪到幾乎将自己整個都浸入血中。

“要不要送你回家裏睡?”出了軍營,尚雲澤問木青山,“最近有些變天。”

“你呢?”木青山問。

“我要繼續待在這裏。”尚雲澤道,“免得又出亂子。”

“那我也與你一道。”木青山道。

尚雲澤笑出聲,“那想不想去吃點宵夜?”

木青山搖頭,“不餓。”

尚雲澤帶着他一同回了營帳。城外自然不比家中寬敞,再者為了安全起見,兩人都是住在一起——裏頭有兩張小床,躺着剛好能面對面。

木青山洗漱完之後,穿着裏衣彎腰整理床鋪,露出一截小細腰。

尚雲澤坐在另一張床上,盯。

“尚堡主。”木青山轉身。

尚雲澤淡定收回目光,“何事?”

木青山道,“大嫂今日托人傳話,說家裏炖了湯,讓我們明晚回去吃飯。”

尚雲澤聞言心情甚好。

一起回家吃飯啊……

木青山鑽進被窩,将自己嚴嚴實實包起來,只留下腦袋在外面。

尚雲澤問,“冷?”

“也不是很冷。”木青山看着他,語調有些猶豫,“那天我在尚府,無意中聽到大人在與追影宮諸位少俠在閑聊。”

“聊什麽?”尚雲澤問。

木青山道,“尚堡主的親事。”

尚雲澤:……

他是出現了幻聽嗎。

“堡主想要成親嗎?”木青山問。

“你說呢?”尚雲澤看他。

木青山愣了愣,“我怎麽會知道。”

“遇到喜歡的人,自然便會想要成家。”尚雲澤道。

木青山道,“哦。”

要成親的啊。

尚雲澤問,“你呢?”

木青山搖頭,“從未想過。”

“為何?”尚雲澤道,“總不能一輩子都不成親。”

木青山不知為何就有些賭氣,“我就是不成親。”

尚雲澤眼底有些笑意。

木青山轉身背對他,又往被子裏縮了縮,只露出一小撮頭發。

尚雲澤道,“小木頭。”

木青山悶悶道,“睡着了!”

尚雲澤臉上笑意更甚,“要不要過來睡?”

“才不要!”木青山裹緊被子。

尚雲澤道,“會冷。”

“不冷!”木青山兇巴巴。

尚雲澤道,“我冷。”

木青山呼呼裝睡,誰管你!

尚雲澤躺在床上,心裏是說不出的……舒坦。

就算呆了些,多少還是會有些開竅啊。

第二天一大早,陸追便易容出了尚府,直到下午才回來。

“去哪了?”趙越問。

陸追往桌上放了個大木盒,“你要的東西。”

趙越納悶,“我何時問你要過東西?”

陸追道,“茶葉。”

趙越:……

“正好城中有商隊,是打算去西域的。”陸追道,“西湖龍井,雖說與蜀地的茶葉有所不同,不過也算是上品。“趙越道,“多謝。”

“大當家客氣了。”陸追道,“可要沖泡?”

“不必。”趙越拎着盒子站起來,“回去休息吧。”

陸追實在忍不住,“大當家可是要送給——”

趙越目光如刀。

陸追及時剎住,“老李?”

趙越問,“老李是誰?”

陸追道,“街對角賣糖油糕的。”

趙越道,“不是。”

陸追冷靜道,“也不知怎的,我看到茶葉就想起老李。”

趙越轉身回了卧房。

陸追坐在院中石凳感慨,都開始送茶葉了啊。

紅甲狼爬上桌子,與他一道懶洋洋曬太陽。

陸追道,“今後你怕是要跟着我睡了。”

紅甲狼抖抖觸須,心情很好。

陸追帶着它回房,以免吓到溫大人。

畢竟茶葉都買來了,估計很快就會送出去啊……

但所謂事事難料,這個晚上,溫柳年偏偏就沒有過來尚府吃飯,據說是公務繁忙有案子,所以吃了幾個包子湊活。

“有什麽案子?”陸追随口問。

“下頭報上來的,聽說是命案。”花棠道,“看着挺嚴重,大人已經忙了整整一天。”

趙越心想,連紅甲狼都害怕,還能應付命案。

“又要剿匪又要處理案件,還要修路建房,田裏頭也要時時關心,也不知大人能不能吃的消。”陸追道。

“先前在雲岚城的時候,也沒這麽忙。”花棠嘆氣,“蒼茫城事情的确要多上許多,最近看大人精神也不怎麽好。”

趙越在心裏皺眉,當個知府就這麽忙,要是将來去了王城還了得。

“這燒雞不錯。”花棠道,“不如留一些給大人吧,鹵料裏頭加了辣椒,應該很合胃口。”

趙五道,“原本就買了兩只,還有一只在廚房溫着。”

陸追道,“大當家。”

趙越立刻放下筷子,起身出門。

暗衛紛紛感慨,果然還是有進展的啊,雖然還是離喜氣洋洋有些距離,但總算不再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真是可喜可賀。

陸追愣了愣,“我是想說,等大家吃完飯再去送。”

暗衛更加欣慰,如此迫不及待,真是伉俪情深。

府衙書房裏,溫柳年還在燭火前看卷宗,身上披着一件厚厚外袍。

趙越推門進來。

“大當家。”溫柳年聽到動靜後擡頭,“你怎麽來了。”

趙越将手裏的燒雞與茶葉放在桌上。

“好香。”溫柳年吸吸鼻子。

“先吃東西。”趙越将卷宗全部丢到一旁。

溫柳年擦了擦手,然後便打開油紙包,随口問道,“木盒裏是什麽?”

趙越表情僵了僵。

“嗯?”溫柳年看他。

趙越道,“西湖龍井。”

溫柳年意外,“給我的?”

“不然呢?”趙越略兇。

“多謝大當家。”溫柳年笑眯眯。

趙越心情好了些,坐在他對面問,“要喝嗎?幫你泡。”

溫柳年點頭,“好。”

趙越打開木盒蓋,想了想卻又停住,“算了,你還是喝水吧。”

溫柳年無辜道,“大當家又不送我了?”

“你自己說的,睡前喝茶會睡不着。”趙越道,“留着明日再泡。”

溫柳年搖頭,“今夜怕是沒法睡了。”

“又要做什麽?”趙越皺眉。

溫柳年指指桌上的卷宗,“下頭剛報上來的,案情有些破朔迷離,我想再看一看。”

“三更半夜看什麽命案。”趙越道,“吃完就去睡覺!”

溫柳年道,“但是——”

“沒有但是!”趙越瞪他。

溫柳年:……

趙越道,“快點吃!”

溫柳年啃雞腿。

趙越繼續坐在對面看。

溫柳年道,“大當家打算何時回去?”

趙越犀利看穿他的意圖,“你睡着之後。”

溫柳年:……

但是案情真的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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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