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有賊心沒賊膽的‘賊’弓成一只大蝦,暗自難為情。直到他感到身後的孔靜雅睡着了,這份難為情才自行散去。
安逸冷靜下來,再次從背後摟住孔靜雅,稱心遂意地閉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孔靜雅醒來不見安逸,掀開被子,發現他又睡成一團。安逸睜開眼睛,迷茫了好一會兒,眨巴眨巴眼睛,沖她甜甜地笑了,暗啞道:“姐姐早。”
孔靜雅為避免同安逸一樣,發出公鴨的叫聲,清了清嗓子:“睡覺為什麽要團成團,好像一只小狗?”
“有麽?”安逸抻懶腰、舒展筋骨,“我沒注意。”
“我不喜歡。”孔靜雅戳了戳他,“你這麽睡覺。”
“那我改。”安逸哼哼唧唧撒嬌道:“姐姐不喜歡的我全改。”
孔靜雅揚起下巴,輕輕一點頭,對他的态度很滿意。
“早上想吃什麽?”安逸擡起孔靜雅一根手指,觀察她飽滿的水滴形指肚。
這該死的氣氛,太像新婚夫婦了!孔靜雅抽回手,做個嫌貧愛富的新婦,“你家能有什麽好吃的?”
安逸說:“我~”
“……”孔靜雅瞪他。
安逸老實了,“喝粥行麽?”
孔靜雅搖頭。
“我去樓下買豆漿、油條。”
孔靜雅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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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安逸難住了,試探道:“煮方便面?”
孔靜雅冷笑一聲。
安逸替她搖頭,“不吃、不吃,哪能大早上給女朋友吃方便的,我太不像話了。”
“随便。”孔靜雅作夠了,去洗漱。
留安逸一人獨自燒腦,随便是吃什麽?
孔靜雅收拾妥當,帶安逸去她常去的早餐單,吃牛肉鵝肝貝果三明治、喝檸檬水。
安逸吃什麽都很香,孔靜雅盯着他看,從三明治裏抽出一片兒酸黃瓜,放到安逸盤子裏。安逸想也沒想,放下三明治,先吃孔靜雅投食的酸黃瓜。
孔靜雅食指輕敲桌面,費解自己為什麽會選了一只不像人的小狗。
小狗在人前還是挺有人樣的,如果只是她一人的小狗,那麽孔靜雅認為自己不對安逸好簡直說不過去。
“不夠再點。”孔靜雅轉了紅包給他,財大氣粗道:“這些先拿去花。”
安逸搖頭,“姐姐給我買吃的,我就很滿足了,不要錢。”
“之前不是一直想讓我包養你麽?”孔靜雅轉動手機,“我現在就是在包養你。”
“我對物質沒什麽需求。”安逸說:“只要姐姐對我好。”
“具體一些。”
“目前時常親親我、抱抱我,我喜歡和姐姐身體接觸。”
“日子長了總會膩的。”孔靜雅一個沒拿穩,手機摔到桌上,轉了兩轉被安逸抓住,遞還給她。
孔靜雅接過手機,“好吧,以後膩了、以後再說。”
安逸按照她的邏輯,“不行還可以離嘛,反正姐姐擁有一票離婚權。”
孔靜雅深感認同,“是這個道理。”
“權力越大,濫用起來就越危險。”安逸吃光了自己的三明治,視線落到孔靜雅吃剩的半個。
孔靜雅将自己的盤子推過去,“這句話誰說的?”
安逸接過盤子,“伯克。”
“啊,我知道。”孔靜雅得意道:“比克.伯克,美國演員。”
“不。”安逸鼓着兩腮,含糊不清說:“是埃德蒙.伯克,出生于愛爾蘭的政治家。”
“呵……呵呵……”孔靜雅因自己的無知而感到窘迫,尬笑變成冷笑,兇安逸:“管他是比克.伯克,還是埃德蒙.伯克,跟我有什麽關系呢?高材生!”
安逸不敢繼續吃了,委屈道:“姐姐問我的。”
孔靜雅回憶了一下,好像确實是自己問的。敲了敲桌子,摸摸他的頭,“沒事兒了,吃吧。”
安逸把剩下的三明治一口塞下,又是一副差點兒噎死的模樣。
孔靜雅咬緊牙關,強忍住沒将尖酸刻薄的話講出口。以後還長着呢,慢慢調/教,不急于一時。
“姐,我們把合約打印出來,簽上名、按了手印,合約就生效了。”安逸哄她,“我不告訴爺爺,姐姐也別告訴叔叔、阿姨,我們偷偷把證領了,給他們一個驚喜。”
孔靜雅抖了抖嘴角,“你确定是驚喜,不是驚吓?”
“驚喜也好,驚吓也罷。”安逸說:“我都要和姐姐結婚。”
“安爺爺那兒的雷你自己抗,确定了天下太平再叫我過去。”孔靜雅也覺得這事兒不能細考慮,越想越荒唐,若不是頭腦一熱,她這麽個人間清醒,這輩子是不可能結婚了。
“姐姐不說,我原也打算這第一波雷自己抗。”
“不是第一波,是所有。”孔靜雅嚴肅道:“我不确保在聽了讓我很受傷害的話,我不會拉着你馬上去離婚。”
“姐姐那麽好,爺爺怎麽會講讓姐姐受傷害的話。”
“別忘了我是姜初禾的前未婚妻,姜初禾是你表哥。”
安逸笑了,“這又怎麽?姐姐不要受困于曾經的身份,姐姐是姐姐,姐姐也只能是姐姐。我是因為喜歡姐姐這個人,才決定和姐姐結婚的。”
“講什麽繞口令啊!”孔靜雅喝了一口檸檬水,掩蓋住嘴角的笑。
當他們真的拿到紅本本,對比興高采烈的安逸,孔靜雅卻懵了,覺得這一切不是很真實。仿佛自己回去好好睡一覺,醒了一切能又恢複如初。
“我看還是算了。”孔靜雅商量:“把婚離了,就當今天沒來過。”
“不行。”安逸摟住孔靜雅的肩膀,夾着她走出民政局。出了門,安逸便找了借口溜走,畢竟孔靜雅一個人沒辦法離婚。
孔靜雅打車去了公司,管叢雪屁颠、屁颠跟她進了辦公室,老板長、老板短的叫着。孔靜雅恍惚着停住腳,管叢雪一個沒剎住閘,一頭撞在她身上。
死了、死了、死了……,管叢雪心裏叫衰。然而孔靜雅轉過身并沒有罵她,似乎是在想什麽宇宙難題,面色凝重、略帶思考。
孔靜雅對她招招手,管叢雪好奇探過頭,然後她在孔靜雅的包裏瞧見了結!婚!證!
管叢雪倒吸一口涼氣,驚得合不攏嘴,“你的?和誰呀?”
“我的,和……安逸。”孔靜雅問她:“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知道。”管叢雪直接放棄思考。
“怎麽和爸爸、媽媽說呢?”孔靜雅自己問自己,眉頭漸漸鎖成一個‘川’字。
下午安逸打電話給孔靜雅,說爺爺知道了,祝福他們。
孔靜雅不信他能在這麽短時間內,讓安文昌接受前外孫未婚妻變成現孫媳婦。安逸見她不信,還特意讓安文昌在電話裏講了兩句。雖然安文昌這兩句話講的幹幹巴巴,但也證實了安逸沒有騙她。
晚上工作結束,回到家。孔靜雅想着不能再拖了,如果董曼青是從別人口中知道女兒閃婚了,那麽才是真的罪無可赦。
孔靜雅打了視頻通話過去,董曼青和孔千山那邊還是早上,老兩口正準備出去玩兒。沒等孔靜雅寒暄幾句,董曼青便催着她挂電話,不要破壞他們難得的旅程。
“媽——!爸——!”孔靜雅頓了頓,“我領結婚證了。”
若不是董曼青的眼睛還在緩慢的轉動,孔千山的眉頭也越壓越低,孔靜雅都要認為是信號不好,他們才卡成了照片。
董曼青忽而笑了,向孔千山求助:“老公,這都年尾了,雅雅怎麽還和我們過上愚人節了?”
孔千山也笑。
孔靜雅拿出結婚證,倆人不笑了。
“小崽子!”董曼青喘着粗氣,“你的母親警告你,沒有拿這開玩笑的。”
“沒開玩笑。”孔靜雅打開結婚證,怼到鏡頭前。
“媽呀!”董曼青第一時間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也蒙住了孔千山的眼睛,口中叽裏咕嚕念着咒語似的不知道在叨咕什麽。
孔千山挪開董曼青的手,震驚道:“安逸?安家那個小孫子?”
孔靜雅:“嗯。”
“那還是個孩子呢,你也下得去手?!”董曼青捂着心口,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他多大,你多大!你要氣死我!報複姜初禾也沒有這麽報複的吧?!”
孔千山扶額懊惱:“我孔千山,愧對老先生!”
孔靜雅知道世事無常,但也萬萬沒想到他們倆會是這個反應,不應該先擔心自己的女兒所托非人麽?搞得好像是她誘拐了安逸似的。
“媽媽,民政局是不會給孩子辦理結婚證的。安逸不是孩子,他二十二了。另外我不是為了報複姜初禾……,好吧!确實占了一點點這方面因素,但不是很多。”
董曼青問她:“你們是愛情?”
為什麽要聊這麽玄學的東西,孔靜雅腳趾偷偷扣毛毯,認真思考一番。覺得安逸對自己是迷戀,自己對安逸呢?
寵物和飼主?反正不是愛情。
“瞧見了吧!”董曼青指着啞口無言的孔靜雅,對孔千山哭訴:“你女兒這就是在報複姜初禾!我當初和你說她跟姜初禾不合适、不合适,三歲看到老,打小我就說她和姜初禾活脫脫兩頭驢……”
“媽——”孔靜雅打斷她,破罐子破摔道:“是因為愛情,我喜歡他。”
“你喜歡誰?”
“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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