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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靜雅與姜初禾互瞪,一個又兇又橫、一個又兇又冷。
“我惹你了?”姜初禾揚起下巴,“會不會好好說話?”
孔靜雅單手撐腮,晃動手中的氣泡水,剜了他一眼,順勢移開視線。沒見姜初禾之前想罵他,見了之後反倒不想罵了,想直接動手。
姜初禾将酒杯放在桌上,面色不善坐下身,翹起長腿、雙手交叉,也看向別處。緩了三分兩分,開口:“你和安逸的照片是安承拍的,新聞也是他找人發的,被外公壓下來了。”
“同我講這些,姜大爺你什麽企圖?”孔靜雅挑眉,态度和善道:“借刀殺人,然後獨善其身?”
姜初禾勾唇笑笑,下三白居多的眼睛變窄一些,少了點兒涼薄,“我承認我特別厭惡安承……”
沒等他講完,孔靜雅陰陽怪氣道:“喲,您最厭惡的人不該是我麽?”
“那不一樣。”安逸擡起搭在膝蓋上的手腕,懶聲說:“打個比方,你于我,頂多是癞蛤/蟆上腳面,雖然膈應人,但造成不了什麽實質傷害。”
“姜初禾,誰癞蛤/蟆?”孔靜雅氣得站起身,覺察出自己在宴會上失禮,環顧四周,又坐了回去。淺笑嫣然,從牙縫裏擠出七個字:“別逼我當衆扇你。”
“二十多年,我好不容易同你講兩句話肺腑之言,你憑什麽扇我?”姜初禾十分有理,‘寬容’道:“弟妹,你以後若是能友愛兄長,我還是會對你有所改觀的。”
“誰稀罕。”孔靜雅翻了個白眼,“你就是夜貓子落屋檐。”
“哼——”姜初禾冷笑一聲,拿出手機點開網頁搜索【夜貓子落屋檐】,是句歇後語【夜貓子落屋檐——挨罵的鳥】,抖動嘴角,收起手機。
至此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各自療傷。
“說吧。”孔靜雅看着別處,“打算怎麽搞他?”
“搞誰?”姜初禾端起架子,裝糊塗。
孔靜雅瞪他,“有話快說,不說趕緊走,我和你聊天太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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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禾瞪回去,“見面就讓我滾,我也窒息。”
“由你姜大爺寫的破書,改編的電視劇,為什麽壞女人代號孔雀?”
面對這個質問,姜初禾淡漠疏離的高冷外表下,肉眼可見的心虛了,“那是我五年前寫的書,你當時幹了什麽自己心裏沒數麽?”
姜初禾、孔靜雅素來不和,近些年姜初禾懂得避其鋒芒,換早幾年雙方互掐做了非常多幼稚且過分的攻擊。正因為非常多,姜初禾其實也記不起具體是為哪般,把孔靜雅寫進書裏。
好在孔靜雅也不記得,也沒較真。雖說她和姜初禾沒什麽深仇大恨,但陳年往事若是一一清算,倆人今天非得當場死一個,才能解恨。
“我們……”孔靜雅向他投來友善的目光。
姜初禾領悟,“和解了。”
似是不願多看對方一眼,兩個人邊點頭邊別過臉。
經過一番刻意維護的禮貌交流,孔靜雅與姜初禾達成戰略協議,一起合作搞垮安承。
孔靜雅人脈廣,負責調查安承的資産,找出來源與去向。安承見不得光的地方太多,簡直輕而易舉。
礙于安氏孫媳的敏感身份,孔靜雅不好對安承正面直擊,不然會惹安文昌猜忌,她是在為安逸,亦或是為自己争權。這時候就靠姜初禾了,姜初禾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即使惹到安文昌,安文昌生完氣還得回頭哄他。不哄不行,這貨上來驢勁兒,可以一輩子六親不認。
事兒鬧大了,影響到集團名聲,以安承被免職收場。
孔靜雅很高興,想與安逸分享喜悅,這會兒才意識到和姜初禾的所作所為,自始至終沒同安逸交流過。
即使心中有愧,以孔靜雅的自尊心,也絕對不會表達歉意的。這種時候,她更願意加倍對安逸好。
孔靜雅挑了一個休息日,推掉所有事項,帶安逸出國玩兒。請他吃大餐,給他買衣服,甚至送他一捧鮮花。
在海邊度假別墅柔軟的大床上,孔靜雅穿着性感情/趣內衣,百媚生嬌挑逗安逸。安逸慌了,像一只吓壞的小狗,瑟縮在角落掰數手指:“今天是不是什麽重要的紀念日?”算不出來,急得哭唧唧:“完了、完了,一點頭緒都沒有。”
孔靜雅壞了興致,沉下臉。纖纖玉指垂在美腿上,交差輕敲。
安逸團成一團,雙手插入頭發,而後慢慢捂住臉。
“哇——”孔靜雅仰脖感嘆,無語道:“小朋友,我是給你留下過什麽心理陰影麽?你這樣……就好像我虐待過你。”
安逸打開指縫,露出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姐姐無緣無故這麽疼我,實在受寵若驚、心裏發毛。”
孔靜雅聳了聳肩,很酷道:“那算了。”然後便開始穿衣。
“別呀!”安逸奪過來,又怕又想要的望着孔靜雅。喉結翻滾、咽了下口水。
孔靜雅被他逗樂了,咯咯笑個不停。湊過去摟安逸的脖子,溫香軟玉的身子壓過去,将他推倒,把事情同他講了。撥弄他的小鼻尖,嬌俏道:“生不生氣?”
安逸抿起嘴巴、搖搖頭,握着孔靜雅的手向下帶,“失落有點兒,生氣不至于。”
“我以後注意。”孔靜雅轉手在他腿根的嫩肉上掐了一把,壞笑道:“好不好?”
安逸翻身,奪回主導地位。額前碎發垂下,有些紮眼皮。不适地眨了眨眼,奶聲帶着暗啞:“姐姐,我好愛你。”
孔靜雅溫柔撥開他額前碎發,笑道:“頭發長了,該剪了。”
海風吹動白紗簾,愛人們進行着一場忘我狂歡。種子也随風入土,在适宜的氣候、适合的溫度,悄悄生根、發芽,假以時日開出一朵花、長出一顆樹。
轉眼臨近端午,老人家最喜歡節日裏一大家子其樂融融,老早便挨個通知到他那兒過節。
安逸提前去別苑陪安文昌,孔靜雅工作忙,端午當天早上獨自前往。路上買份清補涼帶給安逸,偶遇姜初禾連人帶狗浩浩蕩蕩一大家子。話不投機半句多,孔靜雅三言兩語拐走他女朋友陳佳雀,以及陳佳雀的短腿柯基一起上路。
陳佳雀是個相貌可愛,單純又熱情的小女生,骨子裏天真質樸。孔靜雅從陳佳雀身上看到了安逸的影子,所以像個大姐姐一樣,對她格外親切。
姜初禾似是不放心孔靜雅,驅車一直緊随其後。孔靜雅快、他也快,孔靜雅慢、他也慢,不知道的還以為孔靜雅劫持了人質。
及至到了鶴仙別苑,孔靜雅與陳佳雀分開去找安逸,頗為不屑地斜了姜初禾一眼。
安逸一個人在安文昌的書房,處理安文昌留給他的工作。三下敲門聲,安逸擡眸,孔靜雅站在門口,沖他搖搖手中的清補涼。
“姐姐。”安逸笑了。
孔靜雅也笑,走進來,問道:“怎麽這一身?”
安逸低頭看身上純白盤扣立領練功服,“哦,這個呀!早上陪爺爺練太極,沒怎麽出汗就沒換。”伸過一個胳膊,“摸摸料子。”
孔靜雅捏住一塊兒搓了搓,輕柔絲滑,是上好的桑蠶絲。
“姐,你說我轉手賣了,能不能賣——”安逸拉長音調,經過深思熟慮,伸出巴掌,試探道:“五百?”
“這衣服原價至少上萬,只穿過一次,你轉手賣五百?”孔靜雅扶額,“小朋友,我終于知道你買鑽戒的私房錢,是怎麽攢下來的了。”
“爺爺送我,那就屬于我的啦~”安逸将清補涼拆開,“我這個人又沒什麽物質追求,穿純棉的衣服很知足了。那些貴的,又不會引起爺爺注意的東西,偷偷賣了變現,以備不時之需。遺憾的是,爺爺很少給我買貴的東西。”舀一勺清補涼,先喂給孔靜雅,“啊——”
孔靜雅吃了。
安逸也吃一口,連連點頭,“好吃、好吃,這天吃這個最舒服了。”
“你能有什麽不時之需?”
“太多了。”
孔靜雅沒有繼續問,只說:“往後不許賣東西,缺錢了向我要。”
“放心吧。”安逸坐回椅子,“我已經不賣東西好多年了。”
孔靜雅走到露臺前,剛好能将內院景色盡收眼底。
安文昌正在湖邊一瘸一拐追逐姜初禾養的哈士奇,個中緣由看哈士奇叼着的長長的魚竿就知道了。姜初禾躺在長椅上,也不幫忙。
很快,保安、廚子、司機、花匠、電工等等,都趕來了。烏泱泱的一群人,将姜初禾和他家的狗全部圍在內。
孔靜雅笑了,想讓安逸也過來看熱鬧,見他工作認真,便轉而繼續獨樂樂。
有人慌慌忙忙為安文昌取了趁手的兵器,姜初禾挨了安文昌一下,熱鬧也就散場了。
看客心滿意足,打了個哈欠。最近天熱,總愛犯困。對比從前日日失眠,孔靜雅簡直要将缺的覺一氣兒補回來。
“開車累了,回房休息。”孔靜雅交代:“午飯前半個小時,記得來叫我。”
安逸埋首于文件,比了個‘OK’的手勢:“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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