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姐妹
自己走前,田頌因得知劉長夙欲納阿苦為小妾,一時間急惱得找上了劉長夙,同時也因此看清了對阿苦的心意……那個時候,兩個人的感情明明已經呈現開始發芽的狀态,怎麽到今日她回來,不見阿苦出來迎她,而田頌提及阿苦卻是一副欲說還休、無言以對的模樣?
“你是不是又拒絕她,把她氣走了?!”田頌越是不說話,譚蜜越是心急如焚,她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自己在這裏,如果連田頌也不待見她的話,她肯定會選擇離開!
當初她被梅曳凡關押在河房裏,是阿苦奮不顧身趕過去救她,這樣善良而又摯誠的朋友,她又怎忍心讓她一人流落在外、孤苦伶仃的情形。
故此時,好脾氣如譚蜜,也忍不住要對田頌發火,還是塗煜拉住了她,笑着柔聲安撫道:“你先別急,聽田頌把話說完。”
塗煜明顯是知道什麽,但卻不點破,田頌雙頰微熱,掀唇欲言卻終是說不出那番讓他實情來,最後無法只得領着譚蜜來到一間雅閣門外,先叫了門房中的丫鬟問阿苦是醒是睡,丫鬟答:“醒着,一直等您帶譚姑娘過來呢!”
田頌才揮退了丫鬟,帶着譚蜜進了門。
譚蜜一看坐在床上氣色極差坐在床上的阿苦,登時眼眶就紅了,雖不知阿苦到底受了什麽委屈,身子會成了這樣,但是看田頌那副不願多說的模樣,她就覺得阿苦變得這般不好,肯定和田頌甩脫不了幹系,故譚蜜不悅地狠瞪了田頌一眼後,才上前去,坐在了床前,握住了阿苦的手。
她眼眶發紅,“你怎麽把自己熬成這樣了?”
阿苦總有半年多不見譚蜜,這次再見面,心中百感交集,然而聽她這麽問,不由怔愣地看了眼遙遙站在門邊未曾上前來的田頌,瞬間平白過來他還沒有告訴譚蜜關于自己的情況。
阿苦默了一陣,蒼白臉色染上幾絲羞澀的紅,然後默默貼到譚蜜的耳邊,說出了一個差點讓譚蜜跳起來的消息,她說的是——“我有孕了。”
“什麽!”譚蜜驚詫萬分,“你們,你們……”她看了眼田頌,又看阿苦,看完阿苦,再看田頌,“成親了?”
“……沒有,”田頌堅定地道:“我本是要娶她的,可她堅持說要等你回來,親自參加我們的婚禮才肯嫁與我。”
得,得,還成她的不是了?
譚蜜心裏又氣又喜,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是喜多一些,還是氣多一些,她望着田頌,質問:“太荒唐了,她若不有孕,你就不娶她了是不是?”
阿苦忙替田頌辯白,“不是這樣的,其實是……”她羞怯難當,頭錯後一點,望着田頌,“你先出去,我親自,親自同她說吧。”
田頌點了下頭,“記住郎中的話,情緒不可再過分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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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苦低首應了,田頌才邁出門檻,将門從外間為兩個許久不見面的小姐妹掩上。
“譚蜜,你誤會了!”阿苦紅着臉解釋。
“我誤會什麽?難道你們沒在成婚前……”譚蜜擔憂地看了眼阿苦的小腹,“那這孩子是怎麽來的,嗯?”
“我不是這個意思。”阿苦臉色不正常得酡紅,“那天他喝醉了,來我這裏口口聲聲自己是個不祥的人,雙親早亡,又沒有保全宋小姐的周全,怕再耽誤了我去……讓我死了對他的心意。我一時情急,讓他不要這樣想,可是他又不聽。我們争執着争執……就……總之我是主動的,也是自願的,第二日,他就說如我不介意被他克,他願意娶我。”
經阿苦一細說,譚蜜終算是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那你怎麽這麽傻,偏要等我回來呢!要是田頌那厮突然改變主意不娶了,你這清白不就白白葬送了!”
阿苦“噗嗤”一聲笑了,“你只管放心,他真的不是這樣的人。”阿苦繼續道,“我會這樣說,是因為我記得以前就是你在金峰寨陪我看他成親的,而我那時對他的感情也的确像你說的那樣,是源自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可是後來漸漸就不同了,我越來越肯定田頌是我想要的男人。是以他不要我,我當初才會想要離開,寧缺毋濫、非君不嫁……譚蜜,其實我們在這一點是一樣的!你這麽了解我、關心我,我若不讓你親眼看到我成親,我會終生遺憾的!”
非君不嫁……
這次輪到譚蜜臉紅了。念起适才屠風說自己不在的時候,塗煜的種種潦倒行跡,她心裏猛得一陣抽搐。
阿苦見她臉色不對,猜出她約莫是為她和塗煜之事憂心,急忙向她求證,“這次你回來,我聽說你和塗大哥和好了?”
譚蜜重重點頭,“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了。”
阿苦喜極而泣,“那就好,那就好……”
“怎麽說着說着竟就哭了?”譚蜜口上假裝責備阿苦,卻也在用自己的袖子抹着眼角的淚。她聲音微微哽咽着調侃,“剛才你相公不還說不讓你情緒激動?等下若知你哭了,還不知要怎樣不放過我呢!”
阿苦破涕為笑,難為情地道,“去,去,他還不是我相公。”
“是,是,不是你相公,但是你孩子的爹!”譚蜜笑嘻嘻地說完,擡手想要摸一摸阿苦的腹部,但又怕自己笨手笨腳地傷了她,故手掌就懸在了她身上位置,落不下去了。
阿苦見狀,捉住她的手放下來,讓譚蜜切實感受到自己已稍稍有了弧度的腹部,眼神溫柔地道:“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眼裏溢滿了幸福的笑容,看得譚蜜心裏也跟着一暖,“別管是男是女,男孩肯定像他一樣英武,女孩則像你一樣恬美。”
“你這嘴是越來越甜了。”阿苦喜上眉梢,心底洋溢着對未來的期待,“不管樣貌如何,聰慧與否,我只希望這個孩子能在安定的環境下長大,莫要像他自幼見慣殺戮,也莫再像我颠沛流離……”
譚蜜見阿苦越說情緒反而越低落下去,急忙岔開話題,“對了,他既對你照顧有加,你為何身子如何會變作這樣羸弱的?”
阿苦淡笑,“前些日子,得知你要回來,我一高興,沒留神就摔了一跤。孩子差點沒保住,這些天日日喝着保胎藥,身子總算調理回來,無大礙了。想必過幾日氣色便會好起來的。”
譚蜜聽罷眉心輕皺,眼中寫滿愧色,“對不住,我不該那麽任性,徒讓你們為我操心。”雖然她是被梅曳凡擄走的,但後來她卻是有意躲避塗煜,她存的是成全塗煜的心思,可卻因此害得阿苦、屠風這些記挂她的人為她擔心……這就是她的不是了。
“無妨。”阿苦嘴角輕抿,“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譚蜜将消極情緒收起,笑對阿苦,“嗯!幸而我回來了,不然我怎知我都要當幹娘了!”
“呿!別瞎謅!沒成親的大姑娘說什麽當娘的話!”
“這又如何?”譚蜜忍不住促狹,“你沒成親,不都要當親娘了?我當個幹娘算什麽?”
“你又笑我……”
……
——
是夜,塗煜剛巧處理完一部分積壓已久的公事,正欲起身活動下筋骨再看,忽聽門上想起了敲門聲。
這麽晚了會是誰呢?
打開門來一看,披着雪青色薄披肩的譚蜜正仰頭望着他的眼睛,微攜怒意的小臉比往日更有幾分不同,鼻梁上那一層細嫩的皮肉上下輕顫,又長又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郁郁的陰影,讓人看不清眼中情緒。
塗煜見狀不敢輕視,急忙錯身讓她進屋,然等到他将姿态從容得将門合上,她已經掀開了房間深處的櫥子,開始刨東西了。
沒找到要找的東西,她顧不得合櫃門,立刻氣咻咻得又轉戰另一個櫥子,再然後是尋覓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後順着氣味,她居然從他床下的深處扒拉出一個酒瓶來。
譚蜜挑着一對濃淡相宜的秀梅,手中拎着酒瓶的瓶口處,在塗煜眼前晃了幾晃,明知故問:“這是什麽?”
其實自傍晚他們回來——屠風那個不知輕重的小子多嘴說了他的事,他就知道逃不過她的盤問。譚蜜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懵懂懂、逆來順受的小姑娘了,如今面對她伶俐的小模樣,他還是莫要耍滑頭的好。
塗煜苦笑着保證,“以後都不喝了。”
“我還沒管那麽寬。”譚蜜嘴角下垂,眼睛裏卻滿滿都是心疼,“上古,酒多是用來祭祀和慶祝,是開心時喝的東西,借酒消愁才最傷身,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
“是,是,譚四小姐,小的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塗煜笑了下,随即眼裏卻有淡淡殇情閃過,“不過你若是敢再離開,我此番保證立馬不作數。”
“哪有人用自己的身體威脅別人的?”譚蜜氣惱。
塗煜笑,“只要你還在乎我,如此威脅一下,又有何妨?”
若然有一日你又不在,我就算是快死了,卻連威脅一下的對象都沒了,那樣才是真的可怕和殘忍。是以,我寧願現下就威脅你,總好過——你不在,我一個人孤獨着放縱……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天的更新份額,上章是前天的份額。這兩天暫時還沒有網,所以只好第二天拿到公司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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