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出道（六）

“黃浩死了，沒人知道怎麽死的。”這是溫韋上課路上碰到謝從靈說的第一句話。

幾人結伴而行，一路上謝從靈終于問清來龍去脈。

昨天他們分開之後，黃浩一直心神不靈，雖然被謝從靈說服了，心底卻還是害怕黑板上的一串名字就是死亡順序。黃言見黃浩如此，便提出搬到黃浩的宿舍。

“結果黃言剛搬過去就碰到趙學海敲門，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黃浩說，黃言想着趙學海可能知道黑板上的名字是怎麽回事，也沒攔着，黃浩被叫走後一整夜都沒回來。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們隔壁寝室的抱怨有人敲了一晚上門，結果一打開門，就看到黃浩的屍體被吊在那兒，被風吹的砰砰砰敲門。”溫韋嘆氣道。

溫韋嘆完氣終于發現謝從靈今天排面不一般，除了形影不離的郁恒，他身後居然還跟了五個陌生面孔。

“這是？”溫韋疑惑。

謝從靈笑笑：“我新收的小弟。”

“小弟？！”溫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謝從靈：“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現在先不管他們，先趕緊去教室吧，我還有事要做。”

溫韋直覺這“事”他知道了又要血壓飙升，幹脆沒問。

舞蹈課教室布置的與前面幾節課不同，一面牆被整片鏡子占滿，正對面的地上畫着許多圈圈，謝從靈看到那些先進來的學生，一個個都筆直的站在圈裏。

她轉頭看向幾個小弟，使了個眼色，小弟們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四散開。

謝從靈和郁恒挑了第一排的兩個圈圈并排站着。

八點一到，舞蹈老師邁着曼妙的步伐走進教室，她是個前凸後翹細腰長腿的女人，一頭長到腰際的長發，随着擺動左搖右蕩。

所有男生瞬間癡迷。

郁恒低語：“你怎麽了？”女人出現的瞬間，謝從靈身子一僵，這小動作沒逃過郁恒的雙眼。

謝從靈皺眉：“這個女人的臉……和我昨晚看到的怪物長的一模一樣。難怪——”難怪她可以用那種方式在舞蹈課上殺人。

昨天小弟們自以為身中劇毒，知無不言，将之前在舞蹈課上死去的培訓生的死狀都告訴了她。

不同于前面幾個老師的陰陽怪氣，女人簡直能稱得上優雅，先是自我介紹了姓李，之後還現場向他們展示了一段舞姿。如果不是所有男人，包括她新收的幾個小弟都變得癡癡呆呆，謝從靈幾乎要以為眼前的女人是個正常人類。

接着她又挨個指導糾正了學生們的動作，然後才開口道：“大家都練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我抽人上來跳，有沒有自告奮勇的？”

謝從靈還記得上節課這些人垂頭避免和老師眼神接觸的樣子，結果女人話音剛落，在場幾乎所有男練習生都将手覺得高高的，哪怕親眼目睹過這堂課上的死亡現場，依舊擋不住他們的熱情。

李老師貓一樣的眸子清掃過狂熱的面孔，紅唇輕吐：“那就這位叫郁恒的同學給大家跳一遍吧。”

沒被叫到的分外失望，罵罵咧咧的放下了手，有的甚至流下了眼淚失聲痛哭。

謝從靈心裏罵着憨批走了出來，笑道：“如果我說不會跳，會怎麽樣啊？”

李老師回以一笑：“跳舞可是出道的必備技能，不會是不行的哦。”

謝從靈擺擺手：“開個玩笑而已，老師別緊張，這麽簡單的舞就是四條腿的蛤/蟆也能學會吧。只是，我覺得一個人跳舞實在沒意思，想再找個人一起跳，可以嗎？老師？”

“當然可以。”女人作勢讓謝從靈随便挑。

謝從靈上節課直到最後也沒被點名，所以她猜測，一堂課上老師殺人的次數是有限制的，這個數目應當小于二，她挑人陪她一起跳，正好借機試探。

謝從靈雙手背後，來回走了兩圈，在一個男生面前站定：“趙學海。”

李老師毫不猶豫：“好。”

一直畏畏縮縮的趙學海，聽到李老師叫自己，失了魂的往外走，嘴角還挂着涎水。

謝從靈翻個白眼，突然想到什麽，轉頭看向郁恒。

郁恒臉上也緊緊盯着李老師，眼神深邃，看的謝從靈蹭蹭火起。

趙學海站到謝從靈身邊，李老師滿意道：“你們身高還挺搭。”

謝從靈還沒嫌棄，趙學海居然撅了撅嘴滿臉委屈。

謝從靈：“……”搭你大爺，你死定了。

李老師誇完轉身準備放音樂，謝從靈笑道：“老師，我只是念了個名字而已，可沒說要和他一起跳。”

李老師笑容塌了一半：“同學，刻意擾亂課堂秩序可不好哦￣”

謝從靈淡定道：“恰恰相反，我是對舞蹈負責啊老師，在座的都是弟弟，誰也配不上和我共舞，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間教室裏，只有老師能和我配合。”

“哦？你口氣可不小。老師很喜歡有自信的學生，因為舞蹈需要自信，但老師最讨厭的就是不謙虛。”說到後來近乎威脅。

謝從靈盯着李老師，半晌輕笑：“我們還真有共鳴。”

“既然你這麽自信，那我就陪你吧。”

“好啊。”謝從靈笑的很甜。

聽到李老師要陪謝從靈跳舞，站在圈圈裏的練習生們沉下臉，喉嚨裏發出憤怒的咕嚕聲，眼神恨不得将謝從靈生吞活剝了。

謝從靈瞪了這群白癡一眼，挑釁的走到李老師身邊，嘴唇微勾，扶着她的腰緊緊一摟，突然縮進的距離讓兩人的臉幾乎相貼，李老師臉上浮起兩朵可疑的紅暈。

“你如果沒得罪老王該多好，多俊俏的臉啊，真是浪費了。”李老師吐氣如蘭。

謝從靈附到李老師耳邊呢喃：“但我覺得，李老師四肢扭曲的模樣可實在不怎麽樣。”

“你！”李老師驚怒的擡起臉，對上的是謝從靈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直覺上當，心中警鈴大作，想拉開距離，卻發現身後箍着她的手像焊鐵一樣，無法撼動分毫。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就連原本舒緩歡快的音樂也突然變得凄厲起伏，有如萬鬼哭嚎。

癡迷的練習生們都在瞬間回過神，驚恐的想要逃竄。

“你們一個都跑不掉！”李老師在謝從靈懷裏發出尖嘯。

她雙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長，扭曲如藤蔓，繞過逃跑的練習生，将他們卷起舉到半空。

“啊啊啊啊啊”有人發出哀嚎，謝從靈覺得耳熟，一看發現居然是紀軍，紀軍本就比其他人瘦削，女人的胳膊還在收縮，紀軍的骨頭壓擠之下已經變形，扭曲的整個翻到軀幹上。

謝從靈：“你這是狗急跳牆換方法殺人，只要死狀差不多就能糊弄過去？”

女人不答，還在謝從靈懷中掙紮。

謝從靈：“你以前的課上都是在歌曲裏暗藏攝魂術，再讓她們在跳舞的過程中扭曲自己的身體，最後全身骨折而亡，我說的沒錯吧？”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還有你是怎麽換了我的歌曲的？”

謝從靈：“小鬼想和我算輩分，那就叫我一聲祖宗，還是算了，我嫌丢人。”

謝從靈說着一扭手腕，捏鴨子翅膀似的将李老師雙手捏在一起，但詭異的是，即使骨骼被謝從靈捏斷了，也并不影響她綁着那些人。

謝從靈咬牙：“放人，不然我立刻生拔了你兩條胳膊。”

“你做夢。”

謝從靈懶得廢話，雙指并攏飛速翻轉捏了個訣，李老師半邊胳膊齊根盡斷！

鮮血噴射，李老師發出不屬于人類的慘叫聲，但她的斷肢依舊牢牢捆住那些人，還在不斷收縮。

“我改變主意了，給你三秒，不放我就把你做成人彘。”

謝從靈舔唇的動作看在李老師眼裏仿佛地獄最底層爬上來的惡鬼，她哭嚎着：“放，我放。”

捆住練習生的手松開，紀軍頭軟軟垂下，四肢聳拉，只肚皮有隐約起伏。

“我、我已經放了。”李老師扭過頭谄媚的笑。

謝從靈嘿嘿一笑：“謝謝。”

手起刀落，李老師的笑容永遠定格，眼神中還帶着不敢置信。

謝從靈扔垃圾似的将她扔在一邊，李老師一死，練習生都恢複清醒。

謝從靈勾勾手指，她幾個小弟火速上前，遞上幹淨的手帕。

謝從靈擦了擦手指：“我昨天說的沒忘吧？”

齊冠宇拼命點頭，如果說昨晚是被逼無奈，現在則是徹底的心悅誠服，就沖着謝從靈和李老師對上輕易秒殺，他們無條件就站在謝從靈這邊。

齊冠宇幾人一字排開，猛拍桌子大聲道：“安靜安靜！”

他拿出做班長的派頭：“大家也看到了，這怪物迷惑我們的心智，奪我們的性命，以前我們無法反抗，但，現在不同了，我們有了救世主！郁恒大大！鼓掌！”

衆人眼泛淚光齊刷刷鼓掌。

“現在有個絕佳的機會，大大格外開恩，只要今天入會，大大就會保護我們，怎麽樣？有沒有要加入的？”

謝從靈安插在裏面的托兒舉手大喊：“我要加入！”

齊冠宇配合：“第一個給最好的待遇。”

剩下的練習生們瘋了，洶湧着将齊冠宇淹沒。

郁恒走到謝從靈身邊：“法力恢複的感覺如何？”

謝從靈撇撇嘴：“不到一成有什麽好開心的。”

其餘幾個玩家也湊了上來，黃言和徐向扶着紀軍，臉色慘白，謝從靈看了眼紀軍，熬不熬的過去，只能看他自己了。

闵思琪最快調整過來，她收起臉上的驚豔，淡定道：“從點趙學海出列到反殺，你都是有計劃的，能不能給我們解個惑？”

謝從靈了然一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