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出道（七）

“所以，你提出讓趙學海做你的舞伴，只是為了試探？”溫韋恍然大悟。

謝從靈點頭：“造夢者是世界之主，游戲又有自己的法則，如果趙學海是造夢者的話，肯定會自救，不然就會産生邏輯悖論。自救的方式有兩種，一是拒絕和我跳舞，二是在跳舞的過程中反殺。”

闫思琪順着謝從靈的話總結：“但趙學海的人設是畏縮的膽小鬼，即使有實力弄死你，也不能ooc。所以對他來說，路只剩一條，就是想辦法拒絕。”

謝從靈給了個贊賞的眼神，闫思琪算這一波裏既有頭腦又冷靜的。

反面代表四肢發達的徐向揉揉腦殼：“你們說的我都迷失了，所以趙學海到底是不是好人？”

謝從靈：“……”

黃言噗的笑出聲：“他們的意思是，趙學海并不是造夢者。”

徐向：“我們在找造夢者？”

謝從靈：“……”

大家默契的無視了徐向，溫韋說道：“我一直不願意用找造夢者的方式通關，因為新手任務致死率很低。這次……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死亡率居然這麽高，我一個老手不可能提高這麽多難度。”

謝從靈和郁恒對視，尴尬的移開目光，這鍋多半是他兩的。

溫韋郁結：“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了，郁恒為了救我們殺了npc，這是我幾次世界經歷中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單殺npc，得罪了npc老實做任務通關是不可能的了，我願意跟着郁恒一起找造夢者。”

“我必須提醒你們，”溫韋面色凝重，“游戲為了對玩家公平，所以npc要遵循殺人規則，觸犯規則的玩家才會被殺，游戲難度提高殺人規則會逐漸寬泛。現在npc被輕易的殺了，游戲一定不會坐以待斃，接下來npc殺人的自由度估計會有很大的提升。”

衆人聞言面上都透着絕望。

謝從靈伸了個懶腰：“所以，何必要等着她們用什麽狗屁的殺人規則來殺我們？”

“對！憑什麽！”闫思琪顫抖着雙唇攥緊小拳頭附和。

謝從靈篤定的目光一一看過去，剩下的幾人也都鄭重的點了點頭。

謝從靈滿意道：“那就幹正事兒吧。我小弟們在這兒登記，我們正好趁着機會搜集線索，我打聽到六層是辦公室，除了當天的授課老師之外，還會有個管後勤的。”

謝從靈輕笑：“現在授課的已經死了，使我們的絕佳探訪機會。”

闫思琪：“需要找什麽方面的線索？”

謝從靈：“學生檔案、教師履歷、公司背景都要查，注意學校歷史上有沒有什麽群體□□故。”

衆人點頭，在謝從靈的分配下四散開。

紀軍被送回寝室，溫韋和黃言一組再去四樓排查一次，順便看看出現死亡名單的黑板上現在有沒有出現新的提示。

徐向和闫思琪一組，他們負責帶着小弟去布置機關，應對晚上可能出現的危險。

謝從靈則照舊和郁恒一組，去最危險的六樓查看。

分配好之後幾人立刻出發。

等到兩人上了樓四下無人，郁恒冷淡道：“為什麽不直接結束游戲？”

謝從靈腳步微頓：“法力恢複後，你不就和我懷疑同一個人嗎，你怎麽不捅破呢？”

郁恒抿唇。

謝從靈氣笑了，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道：“如果是仙族這麽做你會怎麽想？心懷天下不願意錯殺無辜所以要謹慎求證？”

郁恒要說什麽，被謝從靈連珠炮擋住：“沒錯，我就是心裏有造夢者人選，還故意讓這些人送命，死的越多我越了解這世界，之後我更如魚得水，怎麽樣？符合我們魔族的形象嗎？”

郁恒低語：“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從靈走在前面：“不用解釋你什麽意思，反正我們的合作只是暫時的，管好自己就行。”

郁恒正欲說什麽，面色一凜：“有人來了。”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六層。

剛過正午，正是陽光最熾烈的時刻，六層走廊卻是一片漆黑。這一層所有的窗戶都往外凸起，再用黑色的布料層層封住，遠看像一口口棺材。

黑暗之中一點聲響就格外明顯。

謝從靈和郁恒一個靈巧的閃身，翻進了最近的房間，随即貓在書架後面，屏息等着黑暗中的怪物。

按消息，六層只剩一個後勤老師，但他們此刻感受到的氣息卻并不如此。

整個六層的空間都被這股氣息占滿，它遠比李老師身上的要強大，淬了毒的邪惡有如實質，夾雜着濃烈的腥臭。

聲音越來越近，謝從靈全身緊繃，身體的每寸都在叫嚣着攻擊，不斷迫近的怪物激起了她原始的戰意。

混沌的輪廓逐漸清晰，黑暗中的怪物露出了真實面目。

迎面而來的是個笑眯眯的男人，略微發福的臉甚至稱得上慈祥，男人哼着歌路過他們所在的房間。

一陣風過，腥臭的氣味愈發濃烈，謝從靈掀起眼皮，臉色驀地一沉，只見男人原本該是後腦勺的地方還長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這張臉腫脹發紫，咧起的嘴角露出的是一口不屬于人類的尖利的牙齒。

“真陰險，差點被發現。”謝從靈嘀咕。

待腳步聲遠了，謝從靈站起身，打量他們所在的屋子，這才發現，他們站的這間竟然就是檔案室。

進游戲以來，不論是寝室還是宿舍，外觀看上去都是豪華精致的，這間檔案室卻不同，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牆壁上團團黑色污漬，門上是搖搖欲墜的牌子，謝從靈嘗試着輕輕拉了一下裝檔案的櫃子，因為生鏽全都鎖住了。

“讓我來。”郁恒低聲道，他了解謝從靈的術法，極致的華麗和暴力，要低調的開個鎖，用她自己的身體都不一定能輕易搞定，別提用他的了。

果然謝從靈撇撇嘴并沒反駁。

郁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笑意，飛速打開了櫃門。

“咳咳，這是積了多久的灰啊。”

謝從靈皺着眉捂住口鼻，郁恒揮開眼前的灰塵，按照年份編纂好的檔案整整齊齊的羅列在櫃子裏。

“從後往前看吧，這裏處處透着怨念，世界形成應該就是造夢者受害後不久。”謝從靈說道。

兩人埋頭翻查，耳邊聽着怪物的動靜，時間緩慢流逝，終于謝從靈面上一喜：“這裏！”

郁恒湊過來，謝從靈指了指手中的班級檔案。

時間過久已經檔案受損，部分的人名字因為受潮被糊掉已經無法辨認，但能看清的幾個名字中就有謝從靈有印象的，就死現在這個培訓班裏的，最重要的是，這份檔案裏有趙學海。

感受到真相或許就在眼前，謝從靈有些興奮，她屏息将檔案冊往後翻，開頭是班級介紹，後面是每個學生的履歷，謝從靈飛速一目十行，終于她翻開一頁，開頭寫着趙學海三個字，她興奮的往下看，笑容僵在臉上。

“？就這？為什麽趙學海的是空白？？？”

郁恒摁住氣呼呼的謝從靈，輕柔的從她手裏拿過檔案冊，将冊子前後翻看了兩遍，沉吟道：“趙學海的檔案是空白的，最後卻有印章，唯一的解釋就是經過批複被封存了，放在更隐秘的地方。”

“除此之外，這檔案後面還有兩處有被撕過的痕跡。”

謝從靈冷靜下來，拿起檔案冊重新看了一遍，結論和郁恒一樣。

她忽然想起什麽，埋頭仔細翻找，郁恒站在一邊盯着怪物的動向，半晌，謝從靈最後長舒口氣，笑道：“雖然被封存的封存，掩蓋的掩蓋，具體發生過什麽我們不知道，但被撕掉的其中一個是誰我知道了。”

首頁印的名字裏，能辨認出的幾個裏面，謝從靈挨個在後面的履歷裏一一對比，算他們運氣好，找到了一個前面有而後面沒有的。

兩人又把剩下的櫃子全都打開看了一遍，沒有什麽新的發現，正準備去其他房間，雙面人又踱了回來，手裏拿着一根煙站在樓梯口打電話。

背對着他們那面的表情謝從靈看不到，但正對着他們那張發紫的臉，全白的瞳仁正惡毒的四處查看。

“小李就是要面子，愛漂亮，這幫韭菜何必對他們這麽客氣？依我看殺一個其他的就消停了。”

“啊，好的好的，我這就讓廚房多準備點兒飯菜，都過來看明天小組公演嗎？放心，肯定不會讓領導組失望的，好貨都留着呢，嘿嘿，诶，好。”

雙面人的話裏透露幾個訊息，第一明天會有小組公演，第二會有上級過來，第三，他還不知道小李已經被謝從靈給殺了。

雙面人挂完電話立刻給廚房那邊打了個電話，挂了電話就往樓梯口走，剛邁下臺階就覺得耳後一陣勁風，身後一輕，有什麽轟然落地。

劇痛襲來，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一張美豔的不像人類的臉突然出現，嘎達一聲，擰斷了什麽。

他笑眯眯的臉垂下的時候，終于看到落在地上的是什麽，那是他背後的臉。

謝從靈：“明天的敵人-1.”說完立刻嫌惡的擦了擦手：“這頭真惡心，血都是臭的。”

回去的路上郁恒一直帶着笑意，謝從靈幾次想問，可之前剛吵完，她堅決不主動說話。

等到了寝室，另外幾人已經在等着，看到他們回來不約而同的說：“我們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