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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裳眼睛眯了眯，“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在我身邊？”

夜謠點頭,“所以,你能告訴我，那位殿下在哪裏嗎？”

蘇裳一呆,“我哪裏知道他是誰？”她身邊的人多了，人修，魔修都有！但沒一個魔族。呃，不對，如果說認識的魔族的話,那就只有易修一人！但聽夜凰的口氣,易修并不是王族。那麽，嫌疑人只有一個——那個消失了的深域大能！

夜謠也是一呆，滿眼的深重期待，被蘇裳這句話打得只剩一片茫然。

“師尊告訴我，這具肉身是深域大能交予他煉屍的。可那人在兩百年前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夜謠的臉刷地白了！

“他不可能死！”一聲厲喝驚得蘇裳小心肝一顫，一道黑影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紫色眸子轉成血紅，黑色火焰，再次轟然燒了起來。

本沒有氣息的蘇裳自然感覺不到窒息，但是那幾乎要折斷胫骨的可怕力道卻讓她産生了莫名的恐懼。

“殿下！”夜謠抓住夜凰的手，想要讓他松開，可那厮卻眼神怨毒地不依不饒。

夜凰幾乎瞬間便被黑焰包裹，皮膚上再次爬滿黑焰雲紋。而這一次，黑焰雲紋并不是簡單的燒燒就了事。蘇裳眼睜睜看着夜凰的手上肌膚在黑焰中慢慢化為灰燼，只剩得白骨森森。

夜謠一驚，手掐法訣，硬生生将夜凰從蘇裳身上剝離下來。

蘇裳摸摸被捏碎的胫骨，感覺到冥氣流在裏面一點點修複，過了至少一刻鐘，她才能說話。而那邊的夜凰依然用殺人的眼光盯着她。他身上的火焰已經熄滅，只是這次，滿身的黑焰雲紋好不驚悚，完全沒有再褪去的意思。

夜謠給他服下治愈丹藥，嘆息一聲，“殿下一直在偷聽我們說話？”

“你若肯老實告訴我！我何至于偷聽？”

夜謠又嘆息一聲，“我也不能肯定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我想他還在！如若不在，蘇裳留在這世間對他而言就沒有意義。只是不知道什麽緣故沒有出現而已！”說罷，又将蘇裳看了一眼。蘇裳可也沒放過他們的反應，這充分證明了這些家夥根本就知道那人是誰！

“入了冥界還能活？”夜凰氣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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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謠安撫道：“別人不能，但或許他能！”這是他唯一抱有的執念，他絕對不相信那個人已經沒了。絕對不信！

蘇裳早整頓情緒，冷靜而淡漠地看着這兩人，半點表情也沒擺給他們看。

“你們想找到他。我也想！”蘇裳用有些破落的嗓子發話了，媽的，這厮下手果然夠狠，易修那次都能稱作是溫柔了。

“你們放了我，我找到他，可以告訴你們！”

“休想！”夜凰暴躁地吼道，“人修的話怎麽能算數！你給我留在黑鋒城！若是他還活着，總會來找你！我就不信，耗盡法力保住的人，他會置之不理！”……可是，他真的還活着嗎？

蘇裳一呆，這次真的有點理解不能了。

夜凰的情緒異常暴躁。蘇裳隐約覺味出，那種情緒并不是作為親人的關心，反而含有兩分敵意，三分怨恨，甚至五分憤怒，剩下的兩分，她看也看不透！

夜凰完全沒有跟蘇裳商量的意思，叫了侍衛和侍女，讓他們好生看管伺候。

夜謠看着夜凰出去，又嘆了口氣，“你好生休息。改日再來看你！”

“夜謠！就算你們要關我，能把噬魔劍還給我嗎？”

夜謠點頭，“即便你拿到噬魔劍你也出不去的，不要輕舉妄動！”

這話很是溫和，竟有安撫之意。但這夜謠說到做到，不消片刻，噬魔劍便在十幾名魔族的護衛下被擡了進來。

蘇裳一看那被鐵鏈綁得嚴嚴實實插在鎖靈石上，還在不斷掙紮的噬魔劍，頭皮就開始發麻。

噬魔劍上的氣息分明發生了變化，黑氣萦繞，隐隐透出劍靈的氣息。蘇裳又是一震，即墨子寒不會被吸收做劍靈了吧？

見蘇裳遲遲沒有動手取劍，幾只魔族不耐煩了，“不會連你也怕噬魔劍吧？”

一個魔族剛說完，另一個魔族又接道：“區區一只僵屍，能操縱噬魔劍真是天方夜譚！”這口氣已經含上了幾分鄙視。

蘇裳瞟了他們一眼，的确，她是不敢取劍，原因只是她怕毀了噬魔劍。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禁制強霸到什麽地步，至少至今為止沒有一柄劍在她手裏能逃脫厄運。如果她的爪子把噬魔劍毀了，會不會連即墨子寒也跟着灰飛煙滅？但之前夜凰說過的話她還記得，蘇裳試探性地将手靠近噬魔劍。越是近，越能感覺到裏面魔氣橫溢。

噬魔劍乃是天界之劍，按理會吞噬消化所吸食的魔氣，可此刻它竟然更像是一把魔劍。

“喂！你到底拿是不拿！”媽的，這小僵屍到底要幹嘛？不知道這塊鎖靈石有多重嗎？這鎖靈石不能沾地氣，他們必須一直擡着。

蘇裳之前或許不知道，但此刻看他們的模樣也猜出幾分，所以，她反而縮回手，端起一杯茶，慢慢品起來，眼神挑釁地看着諸人，“有本事，你們替我取呀！”此話毫無節操！

幾只魔族一身惡寒，這小僵屍夠惡劣呀。其中一只魔族放軟口氣，“姑奶奶，算我們錯了！請你快将噬魔劍取下來吧！”

蘇裳嘴角一勾，“還是這位兄弟說話中聽。”放下茶盞，蘇裳再次靠近噬魔劍，伸手握住劍柄，噬魔劍立刻不動了。蘇裳生生吸了口涼氣，目不轉睛地觀察着劍身，沒看到毀滅性的白炙光，她才悠悠吐出口惡氣。

魔族解開所有鐵鏈束縛，蘇裳這才将劍拔出。

衆魔族也籲出一口氣，方才劍身上那肆掠的魔氣，本就讓他們萬分緊張，沒想到小僵屍手一碰到，魔氣竟然自動收斂了。好吧，雖然是只僵屍，他們也不能小看她！

這可是蘇裳第一次能觸摸劍身。夜凰之前說，這柄劍在她手裏時，她都萬分懷疑，但如果劍靈是即墨子寒的話，這或許是她唯一能觸碰噬魔劍的理由吧。

侍衛一走，蘇裳就将這柄劍摸了又摸，似乎想要摸出個即墨子寒來。唉，讓一個魔修大能當劍靈，實在太委屈他了。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金手指！蘇裳興奮莫名，握住劍還随意地揮動了幾下。沒有靈氣聚集，丹田像是被鎖死了，根本驅動不了噬魔劍的嗜殺之氣。

蘇裳正試圖再驅動玄音時，夜謠來了。

踏着夜色，他一身黑衣現身，氣息所到之處，魔族盡皆一個哈欠沉沉睡去……

“你會法術？”這魔族本是靈絕之地，夜謠的法術如何修煉？

夜謠微微一笑，“這就是作為大祭司的特權！快起來，我帶你離開！”

蘇裳一驚，提上噬魔劍就下了榻，同時不忘好好打量夜謠一翻。

“你不必這樣看我，要殺你很容易，完全不用耍手段！”這話說得直白又實際，就是太難聽，直刺蘇裳的痛處。

“你若真想離開，就跟我來！”說罷轉身，完全不管蘇裳有沒有跟随。

蘇裳遲疑了一下，還是屁颠颠跟了上去。在這魔族之地，她根本就沒得選擇。只要有一線機會，她都決定拼一下。

夜謠果然沒有騙她。帶上她，駕上追風獸，飛馳出了黑鋒城。

看着腳下快速掠過的掩映在黑夜中的房屋，蘇裳不禁問道：“為什麽要幫我？”

夜謠并不回頭，被風拂起的黑發從蘇裳的面頰上掠過，他的頭頂就是一彎明月，随風傳來他淡淡的聲音，“不是幫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們自相殘殺！”

“他們？”

“伏夜和夜凰！”說完此話，夜謠再不肯開口，直到到了邊界，停下追風獸，他才轉頭看蘇裳，“昨日，伏夜所設的隔絕結界出現動蕩，萬年來，這是第一次。”夜謠的聲音變得很深邃，不自覺地又将蘇裳深看了幾眼，“如果他出現，代我向他問安！”

“你是想說，那個人就是伏夜？而且他就在附近？”蘇裳眼神尖利地回望夜謠。

“不！我什麽都不能确定！但是有一點，如果你留在這裏，他們遲早會碰面！”

蘇裳依然不死心，這是第一次她獲得如此明确的關于那個男人的訊息，當然不肯輕易放過，“那好，但你能告訴我，他與魔族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

她并不是關心一個未曾見過的人，只不過，既然這人在她臉上留下印記，勢必影響到她的前途。她必須清楚，誰能做朋友，而誰又是敵人！她可不想自己當那人的替死鬼，還死得稀裏糊塗。

“你真不知道？”夜謠也有些驚訝，但看蘇裳并沒有說謊，只好嘆氣，“伏夜乃是第七域魔尊，整個魔界的主宰！萬年前，他封印了魔族，使得魔族不能修煉法術。從而成為魔族的罪人！”

“但是，他不也是魔族嗎？”在修真界中，自己的家族的強大，才是最強的後盾，誰會去封印自己的家族？

“此事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你只要記住，別讓他靠近魔族領地！現在即便他還活着，法力也大不如前，他肯定不會是夜凰殿下的對手！”這就是夜謠必須讓蘇裳離開的原因。作為王族的守護者，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王族自相殘殺！

夜謠瞟了一眼蘇裳臉頰上的火焰雲紋，沒人知道這個帶着冥氣的靈魂鎖是怎樣煉成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伏夜付出的東西是無法估量的。

“……你、不恨他？”蘇裳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訊息。

夜謠這次沉默了好半晌才開口，“也恨過怨過，但最後我選擇尊重他！”

聽了這話，蘇裳反而更暈乎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田鼠君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