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二更來啦(捉蟲) (4)
睑青黑瞧這幾位可怖。
“衛令儀,你先是勾引西源哥哥讓他娶你為妻,為什麽還不滿意,還要與太子相好。”沈靜姝全然不顧忌影響身處何地,竟然說這番話來。
“太子妃,你這樣侮辱我,可是我若是将此事告知皇後,便可治你一個污蔑當朝王爺的大罪!”衛令儀皺着眉頭道,這個太子妃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越發的不可理喻,“本王要去見皇後了,你若是再在這裏攔着,本王可就要叫人将你趕出去了!”
“衛令儀你就是一個妖怪!現在到了這裏,我就等着你現出原形。”太子妃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看起來陰冷可怕,讓人不寒而栗。
“随便你吧。”衛令儀皺着眉不去理她,徑自出了小院。
誰知道還沒走兩步,衛令儀便瞧見前面站着一名年輕的小沙彌。
“您可是靖國公夫人?”那小沙彌問。
“正是本王。”衛令儀奇怪道,“不知這位小沙彌可是有什麽事要找本王?”
“小僧不過受人所托,既然您便是靖國公夫人,這流霞峰上與山下不同,入夜之後氣溫驟降,便會無比寒冷,夫人記得切勿在入夜之後四處走動。”那小沙彌躬身道,轉身便退了下去,仿佛只是為了帶這麽一句話而已。
什麽意思?衛令儀滿頭霧水。
一旁的琏碧也覺得十分奇怪,忍不住對自家主子道:“這位小沙彌,是特意前來提醒您入夜之後會變冷的嗎?”琏碧覺得自己的腦腦袋有些不夠用,這也太奇怪了吧。
衛令儀也覺得有些不可理喻,這小靜禪寺處處透着詭異,總覺得有哪裏奇怪。
而在衛令儀看不見的某一個地方,方才那名小沙彌繞過繞過一片竹林,出現在了一間農家小院般的地方。
他走上前敲了敲門,門後邊有兩名布衣打扮的男子為他開了門。
那小沙彌似乎極為熟悉這間小院,他徑自穿過前廳來到內堂,便有兩名錦衣男子,一玄一青,坐在堂上。
“已經遵照您的吩咐,話已經帶到了。”那小沙彌躬身行了一禮,對那青衣男子道。
☆、洞天玄素
“趙西源,你這麽擔心她,要是暴露了可就不關我的事。”那玄衣男子轉過臉來,竟然是賀熠。
趙西源看到賀熠那張臉就覺得來氣,恨不得将他臉上的笑容擰掉才好。
他心裏堵着氣不想理他,便對那小沙彌道了謝,讓他先退下了。
“我可是親自把你家夫人引了過來,人都說夫妻一體,那你們兩個就做那一條繩上的螞蚱,豈不是正好。”賀熠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盞。
“賀熠你到底想做什麽,沈靜姝突然要皇後将令儀也帶到小靜禪寺來,這是你從中摻和的吧?”趙西源的聲音極冷,他的臉上是柔軟的笑容,眼睛卻冰冷如霜。
賀熠知道趙西源是真的生氣了。如果說之前的他是戰無不勝的,那麽現在的趙西源就是一條有了逆鱗的龍。
衛令儀就是他的不可觸碰的禁忌。
“你的夫人是什麽樣的性子你不知道嗎,你念着和她的夫妻情誼,她卻和你不同,她顧忌的太多。趙西源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有一日衛令儀站在了太子那一邊,你要怎麽辦?”
賀熠眼睛微微眯起,“如果有一天你的夫人成為了我們的阻礙,你舍得殺她嗎?”
趙西源沒有答話。他心裏其實十分清楚,賀熠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選擇。他借太子妃沈靜姝之手,讓衛令儀名正言順地跟着皇後上小靜禪寺,這樣便能讓她進入到整件事情中來,進入到他們的陣營。
可是……一旦衛令儀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太子和自己之間,她真的會選擇自己嗎?
趙西源第一次對自己沒有什麽信心。
這一夜衛令儀出奇的聽話,竟然當真沒有出門,反而乖巧地窩在自己的院中。
等到清晨時分,便聽到外頭熙熙攘攘的一陣動靜。
“怎麽了?”衛令儀睜開眼。
“是玄素大師到了。”琏碧道,“夫人,要伺候您起來嗎?”
衛令儀覺得困極了,當下翻了個身道:“不了,我再睡會兒。”
曾經的衛令儀不相信什麽真正的佛法,如果當真天上有四方神佛,那為何會看不到自己的苦。
可是在她經歷過那般事玄妙的夢境之後,衛令儀的心裏卻起了猶疑,對于如玄素大師這等的人物,她的心裏又是向往又是畏懼。
如此還不如不見。
可是她卻忘了,眼下還有一個太子妃沈靜姝虎視眈眈的盯着,又怎麽會放過這麽一個好的機會。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便有人來敲門了。
“嘉臨王可是醒了?”
“沒呢。”琏碧答,“我家主子近日裏身子不好,這山上氣候寒冷,外面要睡得久一些。”
琏碧說的是大實話,只是聽在有心人眼裏卻像是有意為難。
“這邊是昔年衛家的家風嗎?看這樣子,那不是要睡到日上三竿去,可有将皇後娘娘放在眼裏嗎。”說話的丫鬟聽起來不知是誰,但是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倒是頗得了太子妃的真傳。
衛令儀開口道,“本王将皇後娘娘放在哪裏,這不是你可以管的事,但是本王卻知道,你一介小小奴仆,全然不将本王這個王爺放在眼裏。”
如果說只以權勢壓人,便能解決麻煩,衛令儀求之不得。
果然門外那小丫鬟閉了嘴,半晌才道:“是奴才不好,奴才嘴笨惹了王爺不快。只是确實是皇後娘娘派奴才來,說是那位玄素大師已到,正催着王爺去呢。”
“琏碧你跟她回去答話,只說我馬上就來便是了。”衛令儀道。
“是夫人。”
聽着門外琏碧和那個陌生的丫鬟漸遠的腳步聲,衛令儀心中嘆了一口氣,那什麽玄素大師,也不知道可是當真有通天的神通。
她許久不曾自己梳洗過,因此難免有些手生。等坐到梳妝桌旁,半天都拿不定主意。
平日裏看琏碧她們為自己梳頭心靈手巧的模樣,好像也不是很難,誰知道等到了自己上手才知道,這其中的難度簡直讓衛令儀崩潰。
難道要派個人去把琏碧催回來給自己梳頭?
衛令儀陷入了沉思。
現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在她看不見的身後出現了一名男子的身影。
“別動。”
衛令儀的身體猛地怔在原地。她張了張口,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怎麽在這裏?”
趙西源一只手拿着梳子,耐心的為女子梳頭,一面回答道:“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這裏可是小靜禪寺!”衛令儀的內心之震撼,難以用言辭形容,她幾乎要尖叫出聲了。
“為夫知道啊。”趙西源很是平淡的回答,“平時都沒注意,夫人發質不錯。”
衛令儀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夫君手上翻飛,不一會兒便梳好了一個靈蛇髻。
“你是故意的?不對……”衛令儀想起來太子妃言語和種種奇怪之處,道,“是賀熠。他想做什麽,為何要引我過來。”
趙西源沒有答話,反而道:“梳好了。”
衛令儀看着鏡中的自己,那女子眉目如畫,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腦袋上的靈蛇髻襯得女子越發靈氣逼人。
“你怎麽會為女子梳頭的?”衛令儀好奇道。對于男子而言,若說是閨房樂趣,不過畫眉而已,可是只看今日趙西源這手藝,當真是巧奪天工,比起梳頭的丫鬟都不遜色多少了。
“小時候我娘常用這個逗我,便說我手藝很巧,總是打趣我說若是以後沒了靖國公這個爵位,出去給人梳頭倒也還不錯。”趙西源淡淡道,他的眼眸溫柔,像是想起了回憶中難得的幸福美好。
“今日你不必擔心,玄素不會為難于你。”趙西源為她帶上了一只蝴蝶步搖。
“玄素是你的人?”衛令儀問他。
“不過是有些交情罷了。玄素确實是佛宗大師,神慧卓然不似世間人。”趙西源心生感慨,”不過若是托他照顧于你,到時也并無不可。”
“賀熠想做什麽?”衛令儀心中恍然大悟,“他是想逼我站隊?”她眉梢一挑,勾着唇看向趙西源。
“趙西源,看起來四皇子倒是對你很沒有把握,竟然要做到這種程度。”
此事說起來也很簡單。想必是賀熠在太子妃面前透露了什麽,沈靜姝本就對自己有所懷疑,此時正值玄素大師來京講道,若是依照婦人手段,她定會使出什麽巫蠱之禍類的把戲,暗中迫害于自己。
如若沈靜姝能買通玄素大師,在小靜禪寺講道之時揭露自己乃是妖魔之身,那麽她衛令儀必将身敗名裂。
賀熠正是算到了這一點,只是衛令儀卻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将自己引到小靜禪寺來……難道?
“這裏是你們的地盤。”衛令儀斬釘截鐵道。
趙西源臉色不變,但是目光微微一滞,卻暴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衛令儀心中的想法被證實了。
如果說這世間有什麽地方最适合消息流通,莫過于人流複雜之地,例如酒館,妓院,寺廟。而這個小靜禪寺,顯然就是趙西源與賀熠消息交換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們密謀之地。
如此想來,這兩個人可當真是膽大妄為。竟然敢名正言順的在天子腳下密謀,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重要的是,在經過玄素大師講道之後,這個本身處在流霞峰上的一個普通寺廟,将會成為雲京附近最重要的寺廟之一。
這一手便将自己的盤踞之地拉到明面上來,果然好計謀。
“賀熠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他想拉我上你們的賊船,也不怕惹怒了我,将你們一腳踹翻了去。”衛令儀沒好氣道。
想明白了其中的經過,她越發覺得生氣。賀熠先是用文蘭威脅自己,讓自己不敢站在太子一邊。現在又借太子妃之手将他們的密謀擺給她看,逼得自己站隊。
賀熠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就罷了,他本就是個性情古怪,亦正亦邪之人,機關算盡并不稀奇。可是衛令儀沒想到,趙西源竟然也跟着他做出這種事情,這才是最令她生氣的。
“還有你,你做出這麽危險的事情,你現在還在這幹嘛?若是被發現了,你打算如何解釋你一個外男出現在女眷院落中的事情。”衛令儀剜了他一眼,氣得口脂都沾着唇角了。
“為夫這不是在給夫人梳頭嗎……”趙西源委屈地眨巴着眼睛,水靈靈地看着衛令儀,“夫人可還喜歡?”
“喜歡喜歡。”衛令儀嘆了口氣,感覺心裏憋着火氣無處發洩,卻只能對趙西源道,“你自己小心,還有那個賀熠,別讓我再看到他,不然我非弄死他不可!”
想到那個賀熠,衛令儀心裏就來氣。她收拾妥當後,将自己臉上的表情勉強回複到正常狀态,這才往皇後院落去了。
趙西源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不知道嘉臨王打算怎麽弄死我。”賀熠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他坐在窗臺上倚着窗沿,一只腳晃蕩着,看起來悠然自得好生惬意。
“令儀本就不是一個受人擺布的女子,你先後兩次逼她站在我們這邊,就不怕她當真不管不顧地翻身下馬,将我們一起揭發了。”趙西源緩緩道。
賀熠朗聲笑了起來,他眯着眼看趙西源,笑道:“我本就是運氣好撿回的命,不然早就死了二十年,墳頭草都要一丈高了,我怕什麽?”
“倒是你,趙西源,你在害怕什麽?”賀熠一個翻身從窗臺下翻下來,走到趙西源的面前湊近了問他,“你一直就很了解我,我賀熠想做什麽,你趙西源會不知道?”
他冷笑一聲,“趙西源,你在裝什麽?你從始至終就知道我要做什麽,你也從未想過阻攔我。你說我威脅逼迫衛令儀,那麽你呢?你這個她的丈夫,她的枕邊人,你在做什麽?”
“你在賭,用我們的性命,用我們的大局,賭衛令儀願意抛棄太子站在你這邊!賭她心中有你!”
賀熠的聲音宛如刀子一般落在趙西源的身上。他微微閉上了眼睛,面上露出一個無限溫柔,卻又令人膽顫心驚的笑容來。
衛令儀在一名小婢女的引路下到了皇後所居住的院子門前的時候,卻見衆人皆垂眸站在院中,琏碧規矩地站在門前,一雙眼卻四處張望着,見到了自己的身影便眼睛一亮。
“發生了什麽事情?”衛令儀問。
“玄素大師正在裏面的茶座與皇後娘娘論道講經。”琏碧不大好意思地說,“本來娘娘讓奴婢留在裏頭,可是奴婢心中惦記着夫人您,又聽不懂她們說的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便出來等您了。”
依琏碧的性子确實如此,只是有些可惜不知他們在裏面說些什麽了。
在得知這玄素大師與趙西源有舊交之後,衛令儀下意識放下了心,卻隐隐多出了幾分好奇。
那位只出現在傳說中的佛宗大師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怎麽想怎麽覺得玄妙。衛令儀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些零碎的夢境,不知若是這位玄素大師,可能有解法?
衛令儀心中正胡亂想着,卻見一名模樣秀美的小沙彌從屋裏出來,徑自朝自己走了過來。
“嘉臨王,玄素大師請您進茶室一見。”
衛令儀怪道,“玄素大師竟知我來了?”她不過剛到,卻并未通報,屋內人竟已知曉。
“世間事不過虛實二字,您來便是來,去便是去,都不過是世事規律罷了。”那小沙彌生得極為漂亮,說話的聲音更是如女孩般清亮動人,讓人耳目一新。
衛令儀當下便不再多言,只與那小沙彌進了院中。
沈靜姝便站在最前頭,她當下看到,便恨恨地看了衛令儀一眼,眼中透出近乎瘋狂的快意。
只怕是難以如她所願了,衛令儀心中道。
皇後居住的廂房果然繁複非凡,與別處大不一樣。穿過院廊便見一汪清泉入池,水色潋滟波光泠泠,讓人不由自主地便心寧神靜起來。
穿過一尊畫着寒江獨釣的屏風,便見一只四象圓盤狀的水池,池中紅鯉印紅蓮,極為好看。
“想必這便是皇後娘娘的那位養女,當朝嘉臨王爺了。”這男聲仿佛如山谷空靈,又似幽林晚風,清冷淡薄。
那男子生得面白如玉,眼如星辰,唇如點绛。衛令儀生平所見美男子,不過賀熠那般美豔多姿,亦或是趙西源豐神俊秀,而此人如蓮如月,果然是不似世間人。
“嘉臨王果然是個與佛法有緣之人。”玄素垂眸淺笑,“佛有輪回百世之苦,今生之所見,所謂虛實亦不過鏡花水月。嘉臨王心有苦難,貧僧無能,還望施主妄自珍重。”
衛令儀聽得似懂非懂,她本就不擅長解讀這種佛法,不然也不會抄了十幾年的經文半點用也沒有了。
“今日與皇後娘娘小談,貧僧亦所得匪淺。”那玄素站起身來,對皇後微微俯身道。
“大師多禮了,本宮還要多謝大師解了本宮心中多年的郁結。”皇後感慨道,當下連忙起身将玄素虛扶起來。
兩人走出茶室,沈靜姝以委托玄素多次,本以為屋內定會鬧出大事,卻不想半點動靜也沒有,衛令儀竟然完好無損地就那般走出來了!
她當下心中一緊,上前一步“砰”地跪在地上道:“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于玄素大師。”
玄素擡了擡眼皮子,緩緩道:“何事?”
“就是她!”沈靜姝猛地擡起頭指向衛令儀,“我懷疑她是被妖邪附身,還請大師一看!”
“太子妃!”皇後臉色微青,沒想到這個平日裏沒什麽動靜的兒媳婦竟然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輕喝道,“你要做什麽?”
“皇後娘娘,您一定是被這個妖人蠱惑了!”沈靜姝大聲道,“在做諸位都是與嘉臨王多少有過交談的人,各位娘娘更是都見過小時候的嘉臨王的。”
“昔年她膽小懦弱,性子沉悶不善與人說話,可現在卻行事如此張揚,更是能言善道,巧舌如簧!短時間內變化如此之大,還勾引太子,若非被妖物附體,還能有什麽可能?!”
“住嘴!”皇後聽到她竟然說什麽“勾引太子”,當下猛地擡手就是一個耳光!
“皇後娘娘,您一定是被蠱惑了!”沈靜姝捂着臉,她沒想到皇後竟然會親自給她一巴掌,當下哭天搶地道,“衛令儀就是個妖物,玄素大師,您一定知道的!您說句話啊!”
“這位女施主。”玄素不為所動,他的眼中流露出悲天憫人的神色,“貧僧不知您在說什麽,這位嘉臨王乃是與佛法有緣之人,您或許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沈靜姝怔了怔,她忽然笑了起來,“什麽誤會?她就是個妖怪!奪我所愛,又奪我夫君,你竟然說是誤會?!玄素大師,你,你之前明明……”
“什麽所愛什麽夫君!”皇後聽到這話便琢磨出來不對,當下猛地打斷了沈靜姝的話,“太子妃,你要注意你的分寸!”
“我不是太子妃!”沈靜姝的神經終于在這一瞬間崩潰了,她大喊道,“我從來就不想做什麽太子妃,皇後娘娘,我知道您是最心善的人,您對我一直很好。靜姝從小與靖國公一起長大,自幼便心悅于他,您為何要将衛令儀許配給我的源哥哥!”
“太子妃!”皇後震怒道。
皇家婚姻不過都是交易罷了,身為世家女兒享受了十多年的錦衣玉食,就必定要為家族做出貢獻。
天下有多少女子可以嫁給自己所愛之人,可是将這樣的話當衆說出來,無異于自尋死路!
衆人皆低垂着腦袋,恨不得自己聾了,聽不到這些話才好。
沈靜姝幾乎爬過來,她拽着皇後的裙角哀求道,“皇後娘娘,求求您讓我和靖國公遠走高飛吧,我們兩情相悅,他現在只是受了那個妖人的蠱惑,只要重新回到我身邊,一定會像以前一樣對我好的。”
皇後猛地将她甩開,氣得臉色發白,恨不得将她一腳踢出門去才好,省的在這給太子丢人現眼。
“太子妃,您是不是記錯了。”衛令儀在一旁冷然道,“靖國公與你不過是幼年相識,而後許多年不曾有過交情,何來兩情相悅之說?本王與太子都是皇後娘娘的孩子,情同手足,你又是從何說起‘勾引’一詞,都是無稽之談。”
沈靜姝的申請微微一滞,她忽然拔高了聲音大喊,“不是的!我和源哥哥一直就在一起,青梅竹馬彼此愛慕,是你!是你搶走了他!”她睜大了眼睛指着衛令儀道,起身就要朝她撲過去。
好在琏碧眼疾手快,猛地上前将人死活攔住了。
“太子妃看起來像是受了刺激,說話怎麽如此奇怪。”當下有女子輕聲道。
衛令儀看過去,說話的卻是那位良嫔。只見那位良嫔投來善意的目光,衛令儀知道她是為保全皇家臉面,同時保全自己。
沈靜姝說出這種話,如果不是瘋了,那邊是殺頭的大罪,這個良嫔倒當真是心地善良。
“我沒有瘋!”沈靜姝猛地将琏碧推開,大聲道,“衛令儀,都怪你!都是你的錯!”說着便要朝衛令儀沖過去。
衛令儀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一掌劈過去,四周似乎忽然變得極其安靜。她可以聽到水滴落在青石板路上的聲音,房中的鯉魚魚尾波動水波時的聲音,風穿堂而過的聲音,一切變得極為玄妙。
“铛!”
小靜禪寺的鐘聲敲響了。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突然泛起波紋,像是煮沸了的水,突然炸開。
衛令儀回過神來的時候,沈靜姝已經暈倒在了地上。她下意識朝玄素看過去,卻見他那雙清冷的眼仿佛能勘破一切霧霭,直直地看進她的心裏。
她最後的意識裏,便是那如蓮般皎潔的男子,緩緩勾起了一個寡淡的笑容。
……
“她怎麽樣了?”趙西源憔悴邋遢地活像個逃荒的災民,眼下一片青黑,不知道多久沒睡了。
“并無大礙。”玄素捧茶抿了一口,下了一子。
“這個妖僧不是說了嗎,你媳婦身體沒事,就是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而已。”賀熠漫不經心地搭了句話,棋盤上卻被玄素殺了個片甲不留,當下道,“你這個妖僧,哪有你這樣亂來的!”
身為一個城府極深的智囊卻是一個臭棋簍子……這簡直是賀熠人生之恥。
“贏了不就好了。”玄素道。
“賀熠你先到一邊去。”趙西源将人趕走,自己撿了賀熠的空兒坐下,問玄素道,“她這是什麽狀況?”
“就是睡着了而已。”玄素擡眼笑道。
“那怎麽會醒不過來?”趙西源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玄素卻不甚在意,一面收拾着棋盤一面淡淡道:“世間之事大多蹊跷,有什麽奇怪的。既然是睡着了,便自然會醒來。”
“我問你,你可看過她的命格?”趙西源猛地盯着他看。
玄素的手突然頓住了。
“你看過!”趙西源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世人只知佛宗大成者玄素佛法通天,卻不知何謂“通天”。實則此人更是精通相術、陰陽五行之法,道佛一體,算無可失。
玄素道,“天機不可洩露,算她一命,當折我百年壽數。”
可人又哪裏有百年壽數可折呢?
趙西源神情恍惚,卻聽玄素微微一嘆,輕聲道:“靖國公,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将‘衛令儀’這個名字給我之時,我算出了什麽。”
……
衛令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一間陌生的竹樓裏,她踉跄起身,腳下一軟。
“當心。”一雙手扶住了她。
“趙西源?”衛令儀道,“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她隐約記得沈靜姝發瘋似的誣陷自己,然後朝自己沖了過來,其他的就記不大清了。
“你已經睡了三天了,是我一直用參湯給你吊着的。”趙西源道,“這裏是小靜禪寺的後山,外人絕不會進來。”
“我怎會睡了三天?”衛令儀驚訝道,“那琏碧呢?還有皇後娘娘她們?”
“她們都沒事,琏碧先回府裏去了,我已經見過她。你當時突然暈倒,我便順理成章假作從家中來接你,将你接到了這裏。府中有筠書管事,琏碧瞞着,相安無事,你大可放心。”
趙西源倒是安排妥當,衛令儀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她環顧四周,只見四處裝飾簡單卻不失精致,想來确實是趙西源的做派。
“這便是你們的地方?”衛令儀挑眉道。
“是啊,怎麽樣。”賀熠站在門口,他懶懶地望過來,眼中有萬種風情,“王爺可還滿意?”
☆、蛇蠍美人
“你在這做什麽?”趙西源毫不留情面地白了賀熠一眼,“你出去。”
“靖國公,這裏是我的地盤。”賀熠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有了媳婦忘了好友的男人,“你竟然趕我出去?”
趙西源微微一笑,給了他一個自行理解的笑容。賀熠雖然沒覺得自己有什麽錯,如果不是他,這兩個人能在這卿卿我我嗎。
賀熠撇了撇嘴,識趣地走到院中。卻看到玄素領着那個小沙彌正要出去,當下攔着道:“哎妖僧,你要去哪,再陪我下兩局吧。”
玄素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下多少局輸得不也是你嗎。”
他身邊的小沙彌掩唇一笑,好看的眉眼彎了起來,看上去比正值韶華的少女還要精致漂亮些。
“你師父笑我也就罷了,你這個小沙彌竟然也敢笑本皇子。”賀熠氣道。
“四爺與我師父下棋就不曾贏過,還不能讓小僧笑上兩句的嗎?”
空念笑顏如花,看的賀熠心中感慨:若是這小沙彌是個女子,只怕也是世間數一數二的絕色佳人了。
他心裏想着,一面嘀咕道:“也不知你從哪找來這麽個機靈的小和尚,舌燦蓮花不說,長得倒比女子還要好看些。”
空念正色道:“四爺怎能這麽說,若要說當世美貌,還是四爺可當桂冠。君不見這幾年都不流行什麽花魁之類的說法了嗎。”
這話說的有點意思……賀熠頭一次見人這麽直白地誇自己貌若花魁?他正要說話,卻見玄素開口了。
“找你的人就要來了,貧僧在這裏平添無趣,還是先行告辭。”說罷拱手一禮,竟然當真就此別過了。
賀熠一頭霧水,尚不知玄素是何意。而這邊房中幽靜,衛令儀軟軟地靠在榻上,趙西源捧來茶水,将事情經過與她說過。
“所以太子妃她……你趕到的時候我已經暈過去了?”衛令儀道。
“是的。”趙西源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你哪來那樣厲害的掌力,但當時沈靜姝差點誤傷皇後,是你及時阻攔,因此皇後娘娘不僅沒有怪罪于你,反而讓你在廟中靜養,等你好了再回京。”
“至于沈靜姝,已經被軟禁在宮中了,”趙西源道,“你放心吧,她沒有性命之憂。”
“趙西源,你就不害怕,我真的是妖怪嗎。”衛令儀放輕了聲音,她微微往後仰了些,不易覺察地離趙西源遠了些。
“你就算是妖怪,也是我趙西源的夫人。”他突然站起身來,一張俊臉離衛令儀突然湊得極近。
“你做什麽……”衛令儀下意識想躲,卻躲無可躲。她一直昏迷着全身乏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趙西源占自己便宜卻別無辦法。
正在此時忽然聽到門口“嘭”得一聲打開,山間的冷風湧了進來,随之而來的是一個清亮的女聲。
“令儀?你們在做什麽?”唐予安看着面前的狀況,眨了眨眼。
只見趙西源整個人趴在床榻上,他的手臂之下圈着的女子露出半張緋紅的臉,正是衛令儀。
“……”
賀熠沉默了一個瞬間,剛想說兩句,忽然想到邊上還有個眼神亮晶晶的小姑娘,于是一伸手将人提了起來。
“哎哎哎?”唐予安一臉呆滞地就被拎到了院子裏去。
衛令儀的臉這下是真的紅了。
趙西源看着她,雖然很想對這個自家夫人做點什麽,但是想起外頭那兩個人,還是嘆了口氣,也撐起了身子。
等到沒了壓迫力,衛令儀這才輕輕地緩了口氣。
兩個人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完,衛令儀出門一看,只見唐家小姑娘蹲在院子裏掰樹葉,而旁邊的四皇子竟然也很是清閑,就那麽坐在一旁看着她。
“啊令儀你沒事就好!”唐予安一看到衛令儀,幾乎是蹦起來一般,猛地蹿了起來,“我聽到母親說你在陪皇後聽道的時候忽然暈了過去,又去你府中打聽,琏碧說你還在小靜禪寺裏休息,我便來找你了。”
“現在看到你安然無恙,我總算是放心了。”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是不求回報地對衛令儀好,只怕就只有這個直脾氣的唐家小姐了。
趙西源心道,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衛令儀那樣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卻願意出手搭救唐家。
想起唐将軍的耿直忠誠、唐夫人的心思淳樸,也只有這樣的家庭才能養育出唐予安這樣無憂無慮的丫頭來。
“我沒事,可能就是在山上受了涼,暈過去了而已。”衛令儀笑着安撫唐予安,一面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賀熠道,“不過予安,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四皇子帶我過來的。”唐予安睜大了眼睛道。
賀熠冷笑,“你還敢說,若不是本皇子把你拽過來,只怕這小靜禪寺都要被你掀個底朝天了。”他想起來當時寺廟裏人心惶惶,唐予安稱王稱霸的樣子,就覺得頭疼。
“不僅追着主持大師滿寺廟追問嘉臨王的下落,見我來阻攔還一言不合就要打我。”賀熠摸了摸腦袋,只覺得剛才被這丫頭錘了一下,現在還覺得疼呢。
雲京誰家的小姐能有她這麽大手勁的。
“你出來又沒報名字,誰知道你是誰。”唐予安哼哼道,“再說了,誰讓他們非說令儀不在的,還想騙我,真當我唐予安是好欺負的。”
“誰敢欺負你……”賀熠輕聲嘀咕道。
衛令儀看着他們兩人鬥嘴,下意識看了趙西源一眼,果然他也看向自己。兩人目光交織了一瞬,又各自散去。
賀熠這種亦正亦邪的性子遇上唐予安這樣直腦子的人,可當真是滿肚子的手段心機都使不上勁。可惜他們兩人的緣分是注定了的,唐家和賀熠,絕對不能扯上半點關系。
她看着賀熠面上溫柔地笑容,以及那眼眸中藏也藏不住的柔軟,輕輕地嘆了一聲。
唐予安自知久留會給衛令儀添麻煩,見到她便已經放下了心,當下便離開了。
賀熠垂眸不言,狀似無意,可手上漸漸涼掉的杯盞卻将他的心思暴露無遺。趙西源上前把他手裏的杯子拿下來,抛掉杯中的冷茶,沏上一杯新的遞給他。
一面道:“賀熠,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我心中有數。”賀熠回答。
“你将唐予安帶到這裏來,就不怕被她暴露出去?那你和趙西源布了多年的局,可能就要煙消雲散了。”衛令儀站在檐下緩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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