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更來啦(捉蟲) (7)
中暗藏深意。
“夫人也不僅僅是靖國公的夫人。”徐京墨一語雙關。
“好了本王知道了。”衛令儀放下手中茶盞道,“既然本事因本王而起,那也必将因本王而結束。徐先生請放心,其他的事情本王已經知道了,本王還要多謝徐先生将事情全部告知。”
“如此便好,既然嘉臨王您心中有數,徐某也不再多言。”徐京墨當下便告辭道,一面退下了。
徐京墨所言言猶在耳,衛令儀心中明白。等到他離去後,女子依舊繃直着脊背,坐在靠椅上。
“夫人?”筠書有些擔憂道,她雖然不知道那個姓徐的門客與自家夫人說了些什麽,但是方才看到他匆匆而去的身影,此時又見衛令儀神色倉皇,心中隐約猜到此時或許跟國公爺有關。
衛令儀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她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回答筠書的問題,反而猛地站起身來。
筠書吓了一跳,卻因為憂心而忍不住上前:“夫人您沒事吧?那位徐先生可是說了什麽,為難與您。”
衛令儀微微一笑,整個人仿佛豁然開朗,“筠書,咱們回房吧。”
筠書滿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麽,卻看到衛令儀的神色确實已經恢複如常。不僅如此,她甚至比平時看起來更加清醒些,也不知道那個徐京墨與她說了些什麽,竟讓衛令儀将往日的陰霾一掃而空。
可惜這房卻不是說回就能回的。
“不知長嫂方才與什麽人相會,竟躲到這處前院的小小偏堂來。”趙西從自外頭緩步走進來,一面笑着說道。
“二爺您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夫人與什麽人有舊,私下相會呢。”筠書笑着上前沏茶。
趙西從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看着筠書将茶溫熱了捧上來,這才緩緩接過:“既然不是如此,又為何藏于人後不敢見人,偏要用這處偏廳相會。”
“夫人此舉,豈不是平白惹了不知事的人懷疑。”
趙西從說的簡單,但衛令儀卻從其中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他這字字帶血,每個字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
如果當真被他繼續說下去,只怕衛令儀與徐京墨的密談,就要變成私會外男了。
“二爺或許沒聽說過京中近日來流傳着一句話。”衛令儀笑道。她一面慢慢揉搓着腕上的玉镯,一面眸中帶笑,看起來極是溫婉可人。
“願聞其詳。”趙西從倒是不知這個衛令儀還有什麽話好說的。
“這還要從一個故事說起。只說隔壁一家粥鋪常賣一種特制的米粥,因而生意極好。可不知在何時卻又有一家新店開在了粥鋪的旁邊。那家新店生意大好,粥鋪的生意便慢慢不行了。粥鋪老板當下大急,便偷偷跑到新店裏去看,與自家有何不同。”衛令儀笑眯眯地道,“那老板一看,只見那店家賣的正是一種白而香濃的東西,便以為新店的店家偷了自己的配方。”
“可惜的是,等那粥鋪的老板将新店老板告上官家,衆人一查才發現,那家人賣的卻并非米粥,而是香濃的豆漿。”
“趙二爺,您說的這粥鋪的老板可不是與你一模一樣呢。”衛令儀似笑非笑道,“心中想着什麽,自然便看着什麽。”
“你!”趙西從當下心中一惱,這個衛令儀不僅将自己比作那種下等的平民,還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嘉臨王,你且享受着此時的口舌之欲,等到趙西源沒了爵位,我看你如何嚣張。”趙西從恨恨道。他本是為一件事情而來,卻因為此時被衛令儀這麽一刺激,心中失了分寸,竟然也顧不上許多,撂下一句狠話拔腿便走。
筠書看的哭笑不得,一面對衛令儀道:“夫人,這趙二爺是來做什麽呢?果然與卓雅夫人是一對呢,兩個人都是一路人。”
可不就是一路人嗎,匆匆過來便是為了來放一句狠話的嗎?
衛令儀心中直笑,感覺趙西從這對假夫妻可當真是可笑至極。
她回到房中之時,衛令儀已然有些困了,上下眼皮子直打架,當下倒頭便睡着了。
等到衛令儀再度睜開眼睛之時,四周一片漆黑,看起來像是入夜了。
“筠書?琏碧?”衛令儀見四周連個燈光都沒有,便下意識想叫筠書和琏碧的名字。卻不知道那兩個丫頭去了哪裏,竟然沒一個人有反應。
衛令儀從床榻上起身,身上卻是酸軟無力,看起來半點力氣也沒有。而就在她勉強站起來的瞬間,四周忽然亮起一種昏黃的燈光。
四周雖然是熟悉的景致,仍然是衛令儀所熟悉的卧室,但是卻仿佛有哪裏不大一樣。
趙西源送她的幾挂書畫,嫁妝裏的幾只琉璃花瓶都沒了,桌上放着一些粗淺的茶葉,一看便不是什麽上好的品種,或許連一般的品種都稱不上。
她的房間裏怎麽會擺着一些這樣的東西,而房中擺放着的那只照明用的夜明珠也消失不見了。
“筠書?你去哪了?”衛令儀正要往門口去,卻見門忽然自己開了。
門外走進來一個穿着黃衫的年輕女子,她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是似乎不曾好好打理過,不僅衣裳上有些褶皺,連料子也不是什麽很好的料子。
衛令儀下意識問道:“你是何人?這是本王的房間,你怎麽突然闖了進來……”她的聲音随着那女子緩緩引入眼簾的面容而戛然而止。
卻見那女子擡起頭來,赫然便是她自己。
☆、如幻如真
怎麽會是她自己呢?衛令儀想不明白。她看着那名女子,她雖然和自己一樣,可目光卻更為堅定些,臉上隐約可見時光的痕跡,顯然和現在的自己不同。
她眉間的愁苦和無奈,絕非現在的衛令儀可以理解的。
又是夢中的自己。但是這還是衛令儀第一次這麽清晰地夢到夢中的自己,看着自己穿着那身精致的衣裙,甚至能看到衣裳的面料和雪白色肌膚,那緊皺的眉頭和姣好的臉龐。
“夫君,你怎麽樣了。”夢中的那個衛令儀道,她手中捧着一碗褐色的東西,看起來便讓人忘而生厭。
衛令儀随着夢中的那個自己轉過身去,便發現剛才自己躺着的床榻上躺着一名男子,那男子形容消瘦看起來骨瘦嶙峋,想來許久不曾用過好的東西了。
夢中的自己極為心疼地走了過去道:“夫君,你可還好。是令儀不好,若是令儀有用些,便不至于讓夫君你落得如此地步了。”
“夫人不要再說了。”那床榻上的男子擡起頭,露出半張面容,竟然是趙西源。
不,那男人只是長得像趙西源,卻與他沒有半點的關系。他看起來面色發黃,顯然是長期用藥所導致的,而眉宇間愁容緊鎖,與那個意氣風發風流倜傥的趙西源截然不同。
“我沒事,夫人你已經盡力了。”床榻上的趙西源道,他的眼睛裏滿是心疼的痕跡,看起來像是極難受的,甚至比衛令儀還難受些。
只是那難受的原因看起來并不是難喝的藥,亦或是身上的病症,而是簡單卻又複雜的心疼。
那一眼仿佛望進了衛令儀的心裏。他雖然是在看着夢中的那個衛令儀,卻更像是穿過她,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令儀,我想你用你快樂的方式活下去,而不是說為了別人而活。”
這樣沒有意義。
衛令儀恍惚間仿佛聽到了那一日在小靜禪寺聽到的鐘聲。
他說:“你快回去吧。”那是玄素的聲音。
衛令儀猛地從夢中驚醒。
“令儀你怎麽了?”趙西源轉過身來看她,他正在穿衣服,聽到了身後忽然的動靜,便見那個原本睡得正香的夫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怎麽醒的這麽早。”趙西源轉過身來,壓低了身子湊到她的身邊,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面前,她仿佛能聽到男人胸膛中心髒跳動的聲音。
“你還可以再睡會兒。”趙西源一邊為她整理鬓間零碎的頭發,一邊将女子身上散散搭着的被子拉扯了上來。
衛令儀此時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答道:“今天是請安日。”
卻見趙西源低低一笑,“那就讓他們不要來了。”他收起臉上的笑容,一邊對門外道:“筠書。”
“國公爺可是有事召見?”筠書在門口回答。
“今日的請安取消了,夫人身子不大好,讓她好好休息會兒。不過是一個請安,免了就免了,日後的機會多得是,若是為了請安這件事而耽誤了夫人休息,我可是要問罪于你的。”趙西源聲音中聽起來滿是嚴苛的意味,可他卻在這時候轉過身來,對着衛令儀勾起了一個巧妙的笑容來,那笑容既溫柔可愛,又透着頑皮和狡黠。
筠書雖然不知道這個請安日和自己有什麽關系。這本來就是衛令儀自己定的規矩,怎突然軟之間牽扯到了自己的頭上。
只是她雖然心中暗自腹诽不已,這個面子還是要給趙西源,當下便連連稱是。
既然國公爺都吩咐下來了,那衛令儀便是奉命休息,又有什麽關系呢。便是外人再想說什麽,也說不到衛令儀的頭上去。
“夫人你先睡一會兒吧。”趙西源道,“為夫先去上朝了。”他說着低下頭來,在衛令儀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在言生的伺候下穿上了上朝用的外衣,便離開了。
而這邊衛令儀微微閉着眼睛,等到趙西源離開之後,便猛地睜開了,哪裏還有一星半點的睡意。
“夫人您?”筠書本想進來查看窗戶是否有關上,以免衛令儀着了涼,卻看到自家夫人慢慢起身了,當下便奇怪道。
“今日不是請安日嗎。”衛令儀道。
“可是剛才國公爺已經免了。”筠書心中不解。
衛令儀臉色微變,她的眸中透出隐隐的怒氣,對筠書道,“筠書,你給本王跪下!”
筠書伺候衛令儀多年,當下便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雖然覺得奇怪,心中又委屈,卻還是聽話地跪下了。
衛令儀并不是有心處罰筠書,她一直都是一個做事滴水不漏,行事缜密的人。只是這件事情上,做的确實是有些纰漏。
“筠書,請安日是本王親自定下的規矩。按照平常世家大族的規矩,該是每日都有的,只是本王覺得疲憊,故而想偷懶一些,選了每隔三日一次。”衛令儀道,“這本身已經是于理不合了,可是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府中規矩不可廢的規矩你難道不懂?不過是靖國公府裏呆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你的警惕都去哪了!”
衛令儀是真的擔心筠書,她不比普通的丫鬟,普通的丫鬟到底不過是一個下人。可是筠書卻是當朝正五品的女官,代表的是整個國公府的臉面和皇後的面子,她怎麽會在這種小事上犯錯。
此事雖小,可是大多數的人,卻都是在小事上栽跟頭的。
筠書心中本來十分委屈,可聽了衛令儀的話卻是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說的确實不錯,如果不是主子的提點,只怕筠書再這麽下去,不等被人害死,就會因為壞了規矩而被皇後處死,當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請安倒是沒什麽說頭,不過今日緋雲稱病沒來,雲清漪如往常一樣将姬妾們府中的事情撿了幾個重要的和衛令儀說了去,而另外幾個臉都認不全的姬妾,便不是衛令儀所能關心的了。
等到姬妾散去,筠書正準備為衛令儀寬衣換上府中華美的衣袍,卻被她阻止了。
“今日穿這身吧。”衛令儀指了指那身淺薔薇色長裙道。
“可是這一身的話……”筠書心中為難。衛令儀天生白皙,若是用一些淺色的衣裳未免顯得失了血色和精神氣,故而平日裏都是用一些石榴紅之類的顏色作為陪襯。
今日忽然換了一身,筠書心中不免覺得奇怪。
衛令儀卻不言,只是忽然擡眼開口問道:“你派人去打聽打聽,小靜禪寺的玄素大師可還在寺中?”
“應當是在的。”筠書雖然不知道衛令儀為什麽忽然提起玄素,但是還是回答道。畢竟玄素身為一代佛教大師,行蹤在過于詭秘,可到了人群中,總是藏不住的。
筠書回憶起前幾日那些轎夫丫鬟們說的變,便對衛令儀道:“奴婢那日聽到玄素大師已租好了車馬,想必是正打算離開雲京的,不過日子卻是在幾日之後,算算時間,應當是明日才會離開。”
“明日?!”衛令儀猛地站起身來,她匆忙對筠書道:“速速備轎,去小靜禪寺。”
“夫人,現在備轎的話未免太過于匆忙……”筠書遲疑道。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自從衛令儀早上醒來之後,舉止間便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具體說不上來,卻是讓人覺得周身的氣勢變了,似乎是更為急躁了些。
“本王今日一定要見到玄素大師,若是再等到明日,誤了時間,再見玄素便不知道是何時了。”衛令儀也知道自己有些奇怪,可是自從那夢中出現了玄素的聲音和小靜禪寺的鐘聲之後,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以前的時候這些夢境彼此之間沒有什麽聯系,更是半點找不到頭緒,仿佛是神來一筆自己的腦海中自己塑造的夢境,與真實的生活沒有半點關系。
可是玄素,或許就是那唯一的聯系。
“是。”筠書雖然心中奇怪,但是她卻靜守着身為奴婢的本分,不敢多問,當下便将事情吩咐給琏碧去了。
“筠書姐姐。”卻不想琏碧似乎心中另有所想,竟然拉住了筠書。
“怎麽了?”筠書奇怪地問道,“我還要去侍奉主子,你莫要耽誤了事情,快快去吩咐轎夫們準備着吧。”
“筠書姐姐。”那琏碧慌張地道,“你覺不覺得主子最近有些奇怪?”
這句話問到了筠書的心坎上,她的心裏猛地一滞,卻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看了眼琏碧道:“我看你是每天太清閑了,腦子裏不知道在想着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說着還伸出手輕輕在琏碧的額頭上點了一點。
只是這次琏碧并沒有如往常一樣好糊弄過去,她勉強笑了笑,卻攔下了筠書的手,一邊說道:“筠書姐姐,我只是覺得王爺……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的話只是性子不同了,主子本就是如此矜貴的身份,比其他人張狂些也是應該的,可是主子最近似乎……完全不同了。”
琏碧緊張地握住筠書的手上前道,“筠書姐姐,你跟在主子身邊的時間是最長的,你想想,主子雖然出身衛家名門,但是一直養在皇後的身邊,不是抄佛經便是念詩文,終日陪着皇後娘娘。後來雖然年紀漸漸大了,便是我們跟着,她什麽時候竟有那麽一手神箭手的絕技……”
“住嘴!”筠書猛地打斷道,“琏碧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也想說主子是什麽妖魔附身的言論?簡直是無稽之談,你忘了太子妃的下場了嗎!”
筠書的神色極其凝重,她看起來當真是氣急,竟然猛地将琏碧的手甩開了去。
“主子的事情使我們說的嗎?!你先去安排事情罷,我們做奴才的本分,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你不要多想了。”
說罷轉身就走,也不管琏碧心中再想些什麽了。
筠書心中忐忑卻是無人知曉,她卻是親近衛令儀,便越覺得她奇怪。無論是那種奇異而微妙的氣場,生氣時難以掩藏的殺氣,都絕非一個養在深宮裏的王爺所應該會的。
還有那一手匪夷所思的射藝……
筠書不敢再想。
而此時的衛令儀可管不了自己的丫鬟們在怎麽想着自己,她身上的變化她并非毫無所察覺,可是那種仿佛就是自己身上的東西找回來的感覺,讓她既熟悉又陌生。
或許這個夢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只有玄素可以給她一個答案了。
☆、世無此人
小靜禪寺一如既往地安靜,只有陽光中的溫柔,柔撫過每一片屋瓦和飛檐。
衛令儀見到玄素的時候,他身邊那美麗的小沙彌正乖巧溫柔地坐在他的身側,桌上的茶壺中冉冉升騰着熱氣,讓那兩個人仿佛置身于人間仙境,恍若天人。
“嘉臨王,好久不見。”玄素擡起頭來,笑着對衛令儀道。
衛令儀将身邊的侍女筠書和琏碧都留在了院外,她隐約似乎能感受到,今日的對話卻不能被第三人知道。
“玄素大師,好久不見。”衛令儀走近道。
直到她走到桌前,卻見桌面上竟然擺着兩只盛滿了茶水的茶盞和一只空的茶盞,那兩只滿的分別放在玄素和那小沙彌的面前,而空的茶盞,正放在空的座位上,仿佛早已知道将會有人到來。
“聽聞王爺不喜歡一般的茶飲,便取了山間的甘泉和百合花的花瓣泡了一壺新茶,味道倒是尚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貴客的喜愛。”
那小沙彌正好泡好了一壺新茶,斟茶在衛令儀的杯盞中,那清新四溢的味撲面而來,果然和一般的茶不一樣。
玄素又道:“王爺平日裏喜愛洛神花茶,只是此物王爺用來尚可,貧僧與徒兒卻是用不慣的,如此便折了個中,還望王爺體諒。”
“你竟然已經算到本王會來?”衛令儀當下也随他二人一起席地盤膝而坐。
“世間的事情總是有定數的,王爺今日不來,明日也會來。只是明日來時,卻不一定能見到貧僧了。”玄素答道。
“是王爺來得正好。”卻見那小沙彌笑了起來,垂眸飲了一口道,“也不枉師父特意讓我将消息透露給王爺身邊那位筠書姐姐。”
“空念!”玄素忍不住瞥了那名叫空念的小沙彌一眼。
衛令儀忍俊不禁,說起來這對師徒倒是當真有趣。這個玄素雖然是佛法大師,但是卻不曾當真以大師自稱過,行事間雖與普通人有所分別,卻也另有妙趣。
不過今日之行可不是為了這對小師徒的可愛而來的。這一點衛令儀倒是心中清楚。等到她用完茶水,便開門見山地說:“大師既然算的如此精準,想必也知道令儀是為何而來的了。”
誰知不等玄素說話,卻見空念的唇角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衛令儀不得不承認,這小和尚生得着實好看,唇紅齒白的模樣,偏又顯得稚嫩,因而不顯俗豔。
“王爺與我師父的緣分恐怕還要從這個名字說起。”空念笑道,“師父本是不想來雲京的,他不喜歡這種達官貴人的地盤,只覺得悶得慌,卻為了王爺而不得不來。”
“這是何意?”衛令儀微微瞥了玄素一眼,卻見他似乎當真不在意自己和空念的對話,只認真品茶。
“昔日那個靖國公剛得到了王爺您要嫁給他的消息,便将您的閨名拿來給我師傅算了一卦,王爺可好奇卦象上是如何說的?”空念狡黠一笑。
衛令儀握着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她還當真不知道這件事情。原來在自己還沒嫁給他的時候,趙西源便已經得到了消息,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不來找自己,更是沒有透露半點消息出去,只是将自己的名字拿去給玄素點算。
難道這個玄素竟然當真有着不小的本事?
趙西源看起來,可不像是一個會為了所謂的道家玄學佛教秘典而擅自輕信的人。
“不知道玄素大師算出了什麽呢?”衛令儀問道。
“世無此人。”那空念答道。
“什麽?”衛令儀這下子是當真驚到了。
世無此人,世間并沒有此人的存在……為什麽?
她疑惑不解地看向玄素,卻見他只微微一笑,“王爺可是心中奇怪?說起來,當時國公爺心中也覺得奇怪,而貧僧更是難以理解,甚至于閉關半月,只想參透其中的奧妙。”
衛令儀本就是世間一個好端端的人,為何會算出什麽“查無此人”一般的東西,簡直是無稽之談。
衛令儀正要開口說話,卻是玄素搶先道:“後來貧僧終于明白了。”
“所謂相術道學,算的不過是人心之術。算的是天地法則,天道輪回。”玄素笑着看過來,眼中卻隐隐透着探究的目光,“只是王爺您,已經超脫于天道之外了。”
“超脫于天道之外?”衛令儀剛想說怎麽可能,卻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夢境。
那些夢境像是未來,又仿佛是過去,可不就是超脫于天道之外的東西嗎。
玄素見她閉口不言,便知道她心中自有想法。他無意探究衛令儀心中的事情,今日他留在此地,便是為了秉承天道的規矩,圓了這一場雲京之行。
衛令儀心中的疑惑,或許今日便可以由他為她解開了。
只是不知道日後整個大烨,又會因為今日這三人共飲的茶局,生出怎樣的變動來。
此時的玄素隐隐可以感受的到,可是衛令儀卻全然不知。
她斟酌了片刻,對他道,“玄素大師可會做夢?”
“人自然都會做夢。”
“可我這夢卻不一樣。”衛令儀回答道,“這夢中比現實更加清晰,與其說是夢境,倒不如說是……”
另一個人生。
衛令儀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果然見玄素微微一笑道:“王爺,人世間本就存在着許多玄妙的事情。所謂夢境或許是因為念想,亦或是寄托,這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可曾因為夢而改變?
玄素沒有問出口,可是衛令儀卻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知道了他想說什麽。
“師父,用茶。”空念燒茶,又添上一壺。
玄素仿佛早已習慣,他慢悠悠地接過茶壺垂眸微微抿了一口。
“我覺得自己慢慢變得不像自己了……”衛令儀深深地呼吸着,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延續着自己的性命。
“你知道嗎,這種感覺十分玄妙。就好像是現在我坐在你的面前說這些事情,是如此地水到渠成順理成章。”衛令儀輕聲道,恍惚如夢呓一般,“那時候我就是那樣的,在一場又一場的沉夢中沉淪,等到蘇醒的時候,那個我又不是我,卻又分明是我。”
衛令儀幾乎都不知道在說什麽,就像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坐在這裏,跟玄素說這些一樣。
她想起來那個喚起自己的鐘聲,便是小靜禪寺的鐘聲,還有那個叫她醒來的聲音。
這是否是在告訴她呢?衛令儀的內心其實也并不确定。
“你害怕嗎?”玄素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反而如此問她。
“不害怕。”衛令儀的眼中忽然迸發出雪亮的光芒,“我知道那就是我。”
“既然是你,那就是你。”玄素的回到玄之又玄,卻意外地解開了衛令儀一直以來的困惑和糾結。
是的,和所有身邊熟悉過去的她一樣,衛令儀總覺得自己随着那一場場夢而變得不像自己。
那神箭手的能力,那沙場上用性命搏殺才會擁有的殺氣,這一切都不是那個佛堂中長大的衛令儀所擁有的。
“多謝大師指點。”衛令儀站起身來,說的真心實意。
玄素卻笑了起來,“我佛慈悲。”
等到衛令儀離開之後,玄素突然開口道:“你出來吧。”
那亭中背後的小徑裏,卻忽然出來了一名男子,竟是趙西源。
如果是衛令儀在場,定然覺得十分奇怪。趙西源早上分明是說去上朝去了,卻不知為何竟然在此處。
他沒有說話,似乎是澎湃的心緒尚未收攏。
反而是玄素對他道:“你若再要用茶,我這可沒多的杯子了。”
趙西源也跟着笑了起來,“沒關系,用我夫人的便好。”
玄素眉梢一挑:“你還說是你夫人?”
“我的夫人是當朝嘉臨王衛令儀,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趙西源拿起衛令儀用過的杯盞,竟然就這她用過的地方,輕輕抿了上去,“反而是你,玄素,你可知道若是将此事傳了出去,你會是什麽下場。”
“趙西源,你難道以為貧僧還能活多久嗎?”玄素不大在意地道。
“師父!”空念輕輕叫了一聲,一雙美目中隐約可見淚光閃爍。
玄素見了,只輕輕嘆了一口氣。
“貧僧生于庵堂,從小跟着佛祖的神跡長大,我雖不是天道,卻是這世間最接近天道之人。”玄素的臉上浮現出非同一般的驕傲,“趙西源,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有使命的,有的人是為了命運而生,有的人是為了解讀命運,而也有些人,生來便是要逆天改命的。”
“那你是什麽人?”趙西源問道。
卻見玄素笑了起來,他繼續道:“在貧僧幼年的時候,曾為自己算過一卦,可惜卻是不管如何都是空卦。貧僧才知道,醫者不能自醫,術者無法自救。”
“師父……”空念目中有淚,面上卻是極為堅強的神色。
“靖國公,貧僧一生不曾求過人,眼下只有一事相求。”玄素道。
“何事?”趙西源問他。
玄素的目光逐漸變得柔軟下來,他對趙西源道:“我這一生孤苦,眼下已經完成了使命,便也沒多少日子好活。或許我當初能在亂墳堆裏活下來,便是天道早已算好了今日,我将用盡餘生壽數去解答嘉臨王心中的疑惑。”
趙西源面露不忍,玄素卻擺手只笑:“我本就沒多少日子好活了,你是知道的。”
“空念是我唯一的徒兒,我只希望日後若是空念有求于你,你必須答應助我徒兒一次。”玄素道,“如此,便算是抵消了為你夫人折損的壽數,你看如何?”
“可以。”趙西源想也不想道。
“師父我不要。”空念哭道,“是師父您救了徒兒,徒兒就算是死也要和師父死在一起,絕不分開。”
“你在說什麽傻話。”玄素微微一笑,“空念,你的餘生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你怎麽能陪為師一起呢。”
說罷便起身,只是那原本便清瘦的身子顯得越發弱不禁風起來,仿佛只要一陣風便可吹走似的。玄素衣袂翻飛,一轉眼間,那一身雪白的衣裳便融入進了那茫茫水色中去。
“師父!”空念喚着他的名字,正要跟着去。
“空念。”趙西源下意識想拉住空念,卻只拽住了一只細嫩的手腕。
那般細膩的觸感,讓人心神微動,觸及之下雪白的肌膚仿佛如落雪般柔嫩可親。
“你竟是女子!”趙西源忍不住出聲道。
卻見那空念回過頭來,眉眼柔情,驟而便緊緊跟着玄素的身影,投入到了那片茫茫沉霧中去了。
☆、女子為臣
這邊衛令儀回到府中之時,府內一片安靜,遠遠地便看到門前站着一群宮裝打扮的人,
“王爺您總算是回來了。”那位公公道。
“劉公公這是什麽事,怎麽如此興師動衆的,竟勞煩您親自來了。”衛令儀笑吟吟地道。
這劉德喜是皇帝身邊的大宦官,手下是宮中所有大大小小的太監,除非是什麽大事,不然根本犯不着他親自來,自有一堆稱得上數的小公公上趕着來為他跑腿。
劉德喜的一張老臉擠成一朵菊花似的,當即巴巴地湊上來道:“哎呦王爺,瞧您這話說的,您的事老奴可不得親自來嗎。”
“這不,禦賜的大轎都在門前候着您呢,就等接上您回宮了。”劉德喜卑躬谄媚地道。
衛令儀方才回府的時候,确實是在門前看到了一頂皇家特制紫金頂的八人大轎,她當時還心中奇怪,心道這等轎子難道是府中有什麽貴人到訪。
眼下看來,竟然是來接自己的。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事情,竟然動用了八人大轎。這等轎子便是皇室直系親屬皆不可擅用,怪不得劉德喜會親自前來。
“劉公公這是什麽意思?”衛令儀淡淡地瞥了眼道。
“這都是是皇上的意思。”劉德喜笑着道,“王爺進宮便知道了。”
這八擡大轎果然非同凡響,與一般的小轎就是不一樣,其中寬敞舒适不過是其次,最最要緊的是,見紫金頂如皇帝親至,這樣的八人轎是可以擡着進皇宮的。
衛令儀自進宮之後,一路上便見不少年輕的妃嫔宮女向紫金頂行禮,一面低頭相互低聲問詢打聽。
其中倒是有一人極是眼熟,便是已貶谪為九嫔的豫昭媛。
“劉公公,不知皇上現在可在禦書房?本宮聽聞皇上近日因邺城動亂之事操勞過甚,故而便親自煲了金棗烏雞湯……”豫昭媛笑着對劉德喜道,眼睛卻忍不住頻頻看向轎中。
劉德喜畢竟是皇帝身邊伺候多年的大太監,這豫昭媛既然失了聖寵,他又豈會為了一個廢了的妃嫔去惹皇帝的不快。當下便微微昂起頭,言辭傲慢道:“這皇上在哪,奴才可不知道,豫昭媛您這千金貴體可得悠着點,這種下人們做的粗活自然有禦膳房的宮人們去做,您這又是何必呢。”
豫昭媛的臉色極為難看,昔年她聖寵在身,劉德喜什麽時候不是奉迎吹捧着自己,眼下不過是暫時失勢,便是這樣的态度。
“你不過是個太監,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本宮再不得事也是這宮裏的半個主子,豈容你在這裏欺辱于我。”豫昭媛怒氣沖沖地道。
“老奴可不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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