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二更來啦(捉蟲) (6)
子雖然聰慧,去年紀還小性情也因此而顯得真摯。
這三個皇子無論從哪一方面講都是絕佳的,怎麽能輪得上她一個異姓王去處理這這種大事。
“皇上此事怕是令儀幫不了您。”衛令儀道,“不過依照衛令儀所見,皇上您若當真是擔心,不如将此事交由太子處理,太子性情中正梁直,必定會處理妥當,将那殺手繩之以法。”
“可是眼下一半的金吾衛都在太子手中。”皇上輕輕一嘆,衛令儀卻已經嗅到其中真意。如果是依皇上所言,那麽真正的兇手極有可能與太子脫不開關系。
眼下太子參儲君之位數年,但皇上卻頻頻尚未禪讓皇位,若是非要說太子有謀于皇位而謀殺皇上,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太子若是當真有心,又如何會做這樣的事情。一旦皇帝出出事,只怕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太子。衛令儀回想起太子的所作所為,他雖然一心想為天下百姓造福,對于皇位卻從來沒有過多的抱怨和期許。
無論如何,皇帝突然将此事交給她一個沒什麽實權的王爺,确實是有些奇怪的。
衛令儀心中想的明白,當下便推脫道:“皇上說的是,只是令儀從小與太子一同長大,實在難以相信此事是太子所為,更不願清楚插手此事,還望皇上明察。”
當下不理皇上臉色,跪在地上不再多言。
皇後進入殿中之時,便見衛令儀跪在皇帝面前,而床榻上的皇帝臉色極差,看起來幾乎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将她殺了才好。
“皇上?”皇後忍不住道,“這是?”
“沒有什麽事情。”皇帝的臉色在一瞬間回複了常态,仿佛剛才的狠厲只是皇後的錯覺。
皇後心中覺得奇怪,但仍是溫柔如舊,竟親自捧了茶來,一面與皇帝道:“皇上您莫要焦急,太醫剛說了您這是心病,心病還需靜養,若是再氣着了可就不好了。”
皇後說話的時候聲音柔軟,卻暗暗朝衛令儀使了個眼色,叫她離去。
衛令儀見皇後前來解圍,皇帝的神色也緩和了些,當下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
“不知令儀可是惹了皇上生氣?若是如此,便當真是該罰。”皇後黛眉微蹙,俏麗卻又不失雍容地瞥了衛令儀一眼。
“偏皇後疼你,若非如此,且看你有這麽大的膽量與朕說話。”皇上雖然話語中帶着嚴肅的語氣,面上卻是緩和了些,捎帶着溫和的笑意。
衛令儀知道這次算是躲過去了。
正巧此時那名叫冷翀的金吾衛前來複命,只說金吾衛無能,讓那個刺客跑掉了。
這刺客一事鬧得稀奇古怪,皇上不過是受驚,卻沒有半點損傷,此事怕是并非如此簡單。
等到衛令儀出了殿中,她稍稍等了一下,便見不一會兒之後,皇後也出來了。
“皇上如何了?”衛令儀問,皇上若是還有什麽事情,只怕是她今夜都別想回府了,只希望趙西源不要為自己擔心才是。
“并無大礙,如今已經先睡下了。”皇後回答。鬧了半天她似乎也累極了,玉蓉上前為她揉捏着眉心,一面道:“皇後娘娘您還需當心着身體才是。”
“本宮知道。”皇後輕輕捏了捏玉蓉的手,以示安慰。
她轉身對衛令儀道:“金吾衛尚未查出刺客,宮中雖然封禁未解,但是今日是本宮喚你入宮的,令儀你只要拿着本宮的令牌便可出宮去。”
“你剛從小靜禪寺回來沒幾天,那時候你暈倒之時,本宮與太子都是擔心的,想必眼下雖然看起來依然痊愈,但身子總有不好,還是應當注意才是。”皇後一面說着一面伸手向玉蓉去,只見那丫鬟從袖中拿出一枚金鑲玉的令牌。
“這便是本宮的令牌,宮中夜色寒涼,縱然夏日也好不了多少。你快快回府去吧,莫要再耽擱了時間。”
“謝皇後娘娘。”衛令儀謝得真心實意。
深宮确實如此,總是比別處陰冷些。衛令儀自那日小靜禪寺回府之後,雖然身體并無大礙,可是總是會酸軟無力,尤其是入夜之時,更是極為疲軟難忍。
皇後此舉對她而言無異于救命了。
衛令儀想了想便附在皇後耳邊,輕聲将放在殿中皇上所說所為透露了一半給皇後,果然見她神色大變。
“夫人,您方才與皇後娘娘說了什麽呀,竟惹得她神色大變,如此驚慌。”等到衛令儀主仆走到宮門口,上了馬車,琏碧這才忍不住問衛令儀道。
“你一個丫鬟,自然不懂。”衛令儀微微一笑。
方才皇上所作所為,看似不過是受驚之下一時求助之言,但對于衛令儀和皇後而言卻是不同。
此言無異于懷疑太子,不管抓沒抓到此刻,只要衛令儀接下了這個事情,便必定會得罪皇後,與太子決裂。
看起來,皇帝似乎當真是想将自己丢道西地出去了。
等到馬車到了府中的時候,趙西源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匆匆地起身,滿臉擔憂地對衛令儀道:“夫人早晨出去,不是說只與皇後閑談幾句,怎地竟然這時候才回來?”
“國公爺且不要說了,夫人差點今晚都要回不來了。”琏碧多嘴道,當下惹得衛令儀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于是吐了吐舌頭,面露無辜,趕忙退下了。
趙西源今日發現衛令儀未回便心中擔憂,聽了琏碧這話更是追文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衛令儀無法,只得将宮中皇帝遇刺的事情說了一遍。
趙西源卻聽了便冷笑:“什麽刺客竟還能來無影去無蹤不成,只怕又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吧。”
衛令儀心中恍然,她當時覺得奇怪,沒想到竟然是皇帝自己裝的!
“你又沒見到,又是如何知道的?”衛令儀心中詫異。
“不然呢。”趙西源不屑道,“皇帝的疑心病極重,若非他心中知道并沒有刺客一說,為何金吾衛說找不到便放棄了追查,還将你放出宮來?你以為單憑一個皇後的腰牌,你便可以脫身了嗎?”
☆、緋雲尋妹
衛令儀雖然對當今皇帝并無好感,但是卻沒想到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無論如何身為皇帝,便是一國之根本。可皇帝不僅沒有做到皇帝應盡的義務,反而蒙蔽群臣,僞造出皇帝遇刺的惶恐。
而做出這些事情的原因卻只是為了試探一個臣子,懷疑當朝儲君。
這個皇帝是越來越可笑了。
衛令儀心中感慨,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只能感慨幸好當時自己反應及時,不曾将這個所謂的“遇刺之事”接下來,不然的話只怕是要無法收場的。
……
等到天氣漸漸轉涼的時候,暑氣也終于過去了些。衛令儀撤了房中的冰,又命筠書将府中賬目清點清楚,将夏日裏用的物品收回庫中去。
這一日衛令儀剛清點完賬目,便見琏碧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什麽事情這麽急慌慌的。”衛令儀皺着眉問道,“你畢竟是我身邊的貼身丫鬟,怎麽這麽久了還是這般沒個章法。”
好在衛令儀并非當真生氣,不過是因着剛剛忙完又出了事情,一茬接一查的,也沒個休息的時間,當下心中道:怪不得那些管事的夫人們看起來都老得快,這般每日操心勞累,還要服侍相公,如何能不蒼老。
“夫人。”琏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奴婢知道了,奴婢日後注意便是。”
“說罷,又是什麽事情?”衛令儀最近一直在處理府中的賬目,腦袋都有些暈頭轉向的,當下累的扶額撐在桌面上,卻還是勉強松下心神,問琏碧。
“是那位叫緋雲的姨娘。”琏碧回答,“她現在正在鬧着呢,說咱們弄死了她的妹妹。”琏碧也有些頭疼,這個緋雲她的心裏是不想管的。
明明是一個媽生的,卻不知道怎麽竟會有這般的天差地別。且看她那個妹妹晴朱,雖然只是個丫鬟,卻省事多了。每日只在院中安安穩穩的養傷,被卓雅害成了那個樣子也不見半點的頹廢,反而每日都在學着讀書寫字。
琏碧本來是不大喜歡晴朱的,上次也是她揭發了晴朱的事情,但是她素來就是個敢愛敢恨之人,以前只覺得她心懷不軌,每日沉悶着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只是在那日見到晴朱現在的模樣之後,琏碧的心中便只剩了萬般的疼惜。近幾日往晴朱居住的那處跑的,甚至比筠書還要勤快些,不過幾日便與晴朱成了好友。
“也不知她那個姐姐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晴朱眼下好不容易被咱們藏在東園,躲過了西園那邊,好歹留了一條性命。若是她這個姐姐鬧大了,只怕還有的麻煩呢。”
琏碧這話倒是難得說到了衛令儀的心上。卓雅雖然知道晴朱被雲清漪帶走了,卻并不知道她被自己藏在何處,也不可能來問。因此晴朱或許可以好好的活着,對衛令儀也還有用處。
卓雅割斷晴朱的舌頭,讓她再也說不了話,定然是被她知道了什麽不得不封口的事情。
可惜晴朱現在說不來,只能寫幾個簡單的字罷了。
“還是先去見見那個緋雲,若是讓她鬧出什麽事來,怕是不好收拾。”衛令儀還是起身對琏碧道。
而此時的鴻來院偏廳中傳來一陣女子的大呼小叫。
“叫你們主子給我出來。”緋雲大聲道,“衛令儀,我妹妹對你忠心耿耿,可此時她下落不明你卻躲在房中不出來,可是做賊心虛!你害了我妹妹性命,我要你以命償命。”
“什麽以命償命。”衛令儀從內院走出來冷笑道,“緋雲你在這裏鬧什麽,當日留你在府中不過是本王仁慈,現在你在做什麽?”
“衛令儀你竟然還敢出來,你告訴我我妹妹去哪裏了?!”緋雲見衛令儀總算是出來了,當下三步并作兩步,猛地沖上前去問她。
“姨娘請自重。”琏碧皺着眉頭将人攔了下來,“你是什麽身份,怎麽敢如此對我家主子說話。”
“大家都是人,賤命一條,誰有比誰高貴些。”緋雲冷笑道,“此時天下百姓受苦受難,衣不蔽體的人大有人在,你們這些人卻是绫羅綢緞穿金戴銀,不過都是吃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罷了,還當真便以為自己高人一等了!”
“衛令儀,你把我妹妹交出來!”
“什麽妹妹?”衛令儀輕笑道,“竟不知緋雲姨娘你還有一個妹妹在我身邊,卻不知是誰呢?”
“你……”緋雲剛想說出晴朱的名字,卻忽然覺得有些奇怪,見衛令儀的臉色似乎不像是作假,“難道不是卓雅夫人見她在你這裏受苦,向你讨了她去,卻因為她得卓雅夫人的喜歡惹了你不高興,便将她□□致死嗎?”
衛令儀看到緋雲一系列的言語,此時才知道晴朱原來并沒有将自己的經歷告訴緋雲。這個緋雲雖然是姐姐,但是無論是心性還是脾氣都遠不如晴朱沉穩有度,怪不得她選擇自己承擔卻不告訴姐姐。
只是此時自己卻麻煩了些。
“緋雲姨娘,你說的可是我那個叫‘晴朱’的丫鬟?”衛令儀裝作恍然大悟地說道,“她已經很久不在我房中了,你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誰和你說的那些事,不過晴朱之事确實與我無關,許久之前晴朱在我這裏犯了事,便被我罰到外院去了,後來她因此心思細致,被西園瞧了去,便一直在西園了。”
“什麽?”緋雲沒想到衛令儀竟然會這麽說,當下奇怪道:“可是卓雅夫人告訴我,是你迫害與她的……”
就算是琏碧眼下都看明白了這個緋雲怕是被卓雅當做槍杆子使了,當下也不管其他,只上前對緋雲道:“這位姨娘,你在說話的時候請看清楚了,眼前這位坐着的是靖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她若是當真想處罰一個丫鬟,無論是要打要殺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為何要那麽麻煩,平白惹出事端。”
好在緋雲雖心思簡單容易被人唆使,但是想法也直接了當,當下便對衛令儀跪下磕頭,一面道:“是緋雲被奸人唆使,差點誤會了夫人,只是不知我妹妹眼下在何地?”
“她在何處我不知,只是她眼下尚且平安,你若是執意再問,本王可就難以保證了。”衛令儀見緋雲心中怒火散去,神思也總算是清明了些,當下便與她如此說道。
緋雲聽明白衛令儀話中含義,既然衛令儀已經将自己的妹妹安頓好了,那她也就放心了。
“方才多有得罪,實在是擔心妹妹的安慰,還望夫人勿怪。夫人大恩,奴婢無以為報。”緋雲當下道。
“本王今日已經累了,若是無事,便先退下吧。”衛令儀扶了扶額頭,有些頭疼道。
夏末的夜晚漸漸生了寒意,衛令儀最近一直睡得不好,趙西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更是一直不在房中,回來的時候大多已經很晚了,不過是淺淺睡過一覺,第二日一早便又出門去了。
因這日心力交瘁,衛令儀直到半夜都靜不下心來,故而難得碰上了趙西源。
“你怎麽還沒睡?”趙西源回到房中,便見屋內的夜明珠透亮生輝,衛令儀坐在書堆前,眼睛半睜半閉得,看起來似乎已經困極了。
“好些日子不見了,我想等你回來。”衛令儀微微睜了睜眼,看到趙西源的時候便揚起一個柔軟的笑容,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顯得越發美麗。
“聽說今天一個叫緋雲的來找你了?”趙西源道,他看到衛令儀半眯着眼睛強忍睡意的樣子,心中有些心疼,于是便對她道,“日後若是再遇上這樣的,便直接打發掉算了,府中養的閑人少她一個也不少,平白讓你受了委屈。”
“是琏碧那丫頭又與你多嘴了?”衛令儀笑着道。
說起來這琏碧也當真是好笑,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有事沒事便給趙西源打起小報告來了,好在她心中還有分寸,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說的,不然的話,衛令儀可饒不了她。
趙西源也笑了起來,“你那些丫鬟都是極好的,你也別嫌棄人家。琏碧知道我每日擔心你,這些也都是我問的,她也是怕你受了委屈,為夫不給你報仇。”
趙西源輕聲細語地說着,一邊低下頭微微親吻着衛令儀的眉眼。
“你呢?你最近一直這麽晚回來,早上走的也早,可是出了什麽事情?”衛令儀問。
趙西源聽了心中探析,不得不說他這個夫人雖然身處深宅內院,可是行事間缜密無所遺漏,心思更是細膩,事無巨細,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當下便道:“是趙西從的事情。”
“趙西從?”衛令儀想起來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有些詫異。
說起來這個趙西從自從那日回京之後,便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如果不是還有個卓雅有事沒事就在府中惹是生非,只怕衛令儀倒真的要忘了這個人了。
趙西從雖然是趙西源的弟弟,卻因為是養子而得不到靖國公的爵位。昔日在西地好歹也是一軍之将,可回京之後,便如修生養息去了一般,再聽不到半點動靜。
“他怎麽了?”衛令儀問道。
卻見趙西源冷笑道,“還能有什麽事情,他失去官職實權回京,雖然是為了我而來,但是也如了皇帝的意。眼下他還以為皇帝會因為他的功績而給他個一官半職,卻不知道皇帝那種疑心之人,調他回京本就是為了削減他的權力,又如何會願意再給他實權。”
趙西源說的确有此理,衛令儀心中冷笑,那趙西從只怕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吧。不過确實如此,當今天下誰不以為皇帝仁慈,是當世仁君,又有誰能想到這個所謂的仁君私底下竟是那般不能容人的樣子。
衛令儀還想再問,卻聽趙西源輕輕一嘆。他起身将衛令儀抱到床榻上,一面将夜明珠收起來,點起了一盞昏黃溫柔的燭燈。
“其他的事情,明日你便知道了。”趙西源道。
衛令儀見他神色間疲憊清晰可見,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別樣的意味,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沒有再問。
誰知道第二日一早,等她的不是趙西源,卻是卓雅。
只見她安安穩穩地坐在座椅上飲茶,信手拿過一塊黃金糕,一面道:“嫂嫂果然好生會享受日子,只這一片黃金糕,若不是嫂嫂這般的人物,一般人如何吃得到呢。”
“不知弟妹來的如此大清早的便來找本王,所為何事?”衛令儀笑着道。
卻見卓雅的臉上揚起一絲溫柔詭詐的笑容,“嫂嫂可知,京城裏已經傳遍了,說是皇上要拿掉兄長的爵位呢。”
衛令儀的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奪位風波
不僅是朝堂,連整個雲京都傳遍了,幾乎是一夜之間,仿佛天下人都知道了靖國公趙西源惹了皇帝不滿,要被奪爵位的事情。
此事可非同小可,一個國公爺位列公爵之首,承襲祖上的功勳,眼下卻要被奪取爵位,不知道是犯了多大的事情,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嫂嫂,若是兄長沒了靖國公的位子,可是要辛苦你了呢。”卓雅笑容完美無缺,溫柔似水,一字一句說得又慢又緩,用心險惡,“日後兄長沒了靖國公的爵位,嫂嫂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衛令儀臉色都不變,她從容不迫地用身旁丫鬟遞來的清茶漱了口,眸中鎮定似乎半點不慌。
這下反而是卓雅忍不住了,她掩唇笑道:“嫂嫂莫要強撐,心中苦悶若是總是憋着,是要憋出病症來的。你我日後仍是妯娌,若是有什麽要相助的,卓雅定然會鼎力相助才是。”
衛令儀卻淡淡地擡頭,冷眼瞥她,慢慢道:“不過是個公爵而已,沒了就沒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卓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連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琏碧半點不給面子,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眸中笑意掩不住地道,“卓雅夫人怕是一時忘了,我家主子位列王位,儀比親王,若是要當真說起來,比國公爺還是要高一級的。”
“……”卓雅是真的笑不出來了。衛令儀平日裏雖然行事張狂,但卓雅總覺得是仗着趙西源位高的緣故,卻忘記了這個女人本身就是個王爺。
她勉強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嫂嫂無事便好。今日卓雅也不過是怕嫂嫂心中擔憂,因此便随意說說,既然嫂嫂不在意,是卓雅多慮了。”說完也不等衛令儀開口說話,起身便離去了。
“哎卓雅夫人,黃金糕可要打包一份?”
琏碧卻沒打算放過她,當下追着問道,氣得卓雅的腳步的更快了些。
“夫人?”琏碧轉過頭來,卻見自家主子幾乎是卓雅轉身的一瞬間便崩了臉色,當下便道,“夫人不要擔心,國公爺定然會有應對之法。”
衛令儀又如何不知道,只是趙西源一直不曾讓自己參與進他的事情,衛令儀心中想着逃避一直也就不曾管他。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趙西源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卻什麽都不知道,只能在府中坐着。
現在她唯一能幫助趙西源的,便是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保證府中的不亂。想必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被所有人知道了,到時候必定産生恐慌。
有一個卓雅在,這件事瞞是瞞不下來了,衛令儀當下便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胡言亂語傳話出去,一時間雖然外頭風言風語愈演愈烈,但府中的人心好歹還是安定下來了。
而這一夜,趙西源沒有回來,甚至于連個消息都沒有。
第二日清晨,衛令儀早早地便醒了,便見筠書已經等在門口了。當下不由得問她:“筠書你怎麽在這?”
“奴婢知道夫人會擔心國公爺的安危,因此昨日聽聞國公爺晚上沒有回府,便連夜回宮打聽消息。”筠書道,“聽說國公爺昨夜在禦書房門口跪了一夜,二爺同樣沒有回來,卻不知在哪。”
這樣的消息總好過沒有消息,衛令儀既然知道趙西源所處之地,心中稍稍安定下來。只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他不得不在禦書房門口跪了一夜。
衛令儀匆匆用過早飯後,便以看望皇後為緣由進了宮去。
誰知她剛到坤寧宮門口,卻見六皇子賀珏站在門口。
“你不能進去。”那孩子奶聲奶氣的,說話間卻已然有幾分大人的風範。
“我為什麽不能進去?”衛令儀道。
若是以前,只怕她對這個攔路的六皇子半分容忍也不會有。只是在上次聽說了六皇子的身世之後,心中對這個孩子難免生出一些同情,當下便強忍住心中的難耐,停下了腳步。
“你是嘉臨王衛令儀,你一定是為了靖國公趙西源的事情來得吧?”那孩子說話的時候說的頭頭是道,俨然一副老成的模樣,雖然圓鼓鼓的小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可那周身的皇家氣勢卻已然顯現出來。
“不錯。”衛令儀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攔着我?”
“我就是知道才要攔着你。”賀珏正色道,“我知道你擔心靖國公,可是他讓我來告訴你他沒有事情,你不要擔心,更不要因此而來坤寧宮。”
“他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衛令儀疑惑道,“他讓你傳話給我?”
“不錯。”賀珏負手而立,昂首挺胸道,“騙你對我又沒什麽好處。你放心回去,不出半日定能見到你的丈夫。”
衛令儀看着緊閉的宮門,想了想還是轉身離去。
到了傍晚時分,那賀珏果然沒有騙她,趙西源果然回來了。
“趙西源,你沒事吧。”衛令儀再鴻來院中等了一整天,一直坐在院中的小亭裏,半點不敢動,生怕錯過了。
“沒事。”趙西源一如既往地笑道如果不是筠書将打聽來的事情和衛令儀說了,她還要以為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筠書作日連夜去過宮中了,見你在禦書房門前跪了一夜,你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衛令儀是真的怒了,她沒想到趙西源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要和自己嬉皮笑臉,萬一他當真發生了什麽事情,要她如何是好。
趙西源只看了筠書一眼,眼中透露出不快的神色。可是他心中明白,處理這個丫頭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哄好眼前正在氣頭上的自家夫人。
“夫人莫惱。”趙西源讨好道,“為夫這不是已經讓人告訴你了嗎。”
“叫一個賀珏來找我,也虧你想得出來。”衛令儀冷哼道,顯然對自家夫君的做法很是不滿。
“不然呢。”趙西源也很無辜,“為夫總不可能讓太子亦或是旁人去找你吧,豈不是更沒有什麽說服力。”
衛令儀不說話,倒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夫人,為夫當真沒事。”趙西源見她還在生氣,當真是沒辦法了,甚至竟然如孩童一般當着丫鬟們的面,在衛令儀面前轉了一圈笑着道,“你看,為夫這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嗎,爵位也穩穩地挂在腦門上,也沒丢。你還是那個傾國傾城的靖國公夫人。”
“本王是嘉臨王,要你個靖國公夫人有什麽用。”衛令儀撇過腦袋,半點不給他面子,“再說了,你表面上是都沒受傷,可是萬一暗中受了什麽傷,我又怎麽知道。”
她說的是氣話,卻見男人不懷好意地湊上來,壓低了嗓音避過衆奴婢,在她耳邊道:“夫人這說的是什麽話,暗地裏的傷夫人若是想知道,只到了晚上便讓夫人看個夠。”
衛令儀登時便紅了耳根子,啐了他一句“好你個浪蕩子”,便緋紅着臉不再說話了。
趙西源将衆人屏退了去,正經與衛令儀道:“這次趙西從沒得到他想要的好處,只怕是不會如此簡單地罷休的,夫人你在府中萬萬要千萬當心。”
趙西源想到自己那個弟弟的手段和行事,便覺得厭惡至極。雖然他出身軍中,可是卻半點沒有消磨掉他身上的戾氣,反而多處了不少血氣來。
“我知道了。”衛令儀不鹹不淡地道,她轉身正要離開,卻又停下腳步加了一嘴,“日後若是有什麽事情,你若再擅作主張,本王便休了你去。”
趙西源聞言卻是一笑,眼中流淌出溫柔無限來。
且不說這邊衛令儀與趙西源兩個人柔情脈脈,在那西園中可就不是這幅樣子了。
趙西從回了院中,便見到卓雅坐在高座上飲茶用膳,心中氣不打一處來,便不陰不陽地道:“我在外頭累死累活,你這個不管是真夫人還是假夫人,總該擺出點夫人的樣子來,如此做派,是要給誰看!”
“不給誰看。”卓雅斜睨他一眼,冷然道:“趙西從,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我阿納克卓雅為何要做出那些扭捏姿态。聽說那個趙西源從你手裏逃過一劫,趙西從,不知道你要如何回去向族老複命呢。”
趙西從猛地一拍桌子,将她桌上的美食盡數掀翻在地,繼而轉身離去。
“你!”卓雅怒道,卻繼而冷笑,“趙西從,我且看你何時能将靖國公的爵位從你的那個廢物哥哥手裏搶過來。”
☆、再次如夢
事情顯然尚未完全了結,趙西源雖然回府,但是這一夜睡得極沉,次日一早便進宮去了。
既然趙西源的爵位保住了,他的性命也就暫時沒有危險,衛令儀這幾日的憂慮總算是放下了。
這日衛令儀正在房中看書,卻見筠書進來打了燈。
“夫人,院外有外男求見。”筠書道,面上透着幾分緋紅的顏色。
“外男?”衛令儀心中覺得奇怪。她平日裏不曾與什麽外面的男子打交道,而此人竟然能到自己院前,顯然是府中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何人?
她當下便問筠書,“那人可有說自己是何人?”
“說是姓徐。”筠書想了想回答。
原來是他……衛令儀心中有了分寸,只是不知道他忽然來找自己做什麽。當下便對筠書道,“你将人帶到前院的偏堂去吧。”
衛令儀人到之時,果然看到堂中坐着一名書生打扮的青衫男子,當下便道:“徐先生,許久不見,不知近日可還好?”
徐京墨抿茶笑道,“徐某今日叨擾,可不是要與夫人寒暄的。”他開門見山道,“徐某有一事相求,不知夫人可知道國公爺近日的事情。”
“徐先生但說無妨。”衛令儀本就一直因為趙西源将最近發生的事情瞞着自己而很是惱火,眼下有人提起此事,她自然要應承下來。
“徐某不過是寒門士子,得國公爺厚愛得以門客之位,所言恐有不慎還望夫人贖罪。”那徐京墨道,“趙家二子回府已經有許多日了,皇上卻一直并無動靜。朝中隐隐有人說皇上忌憚趙家,可是幾日前,皇上忽然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誇二公子可當昔日靖國公之勇。”
衛令儀面上不顯,心裏卻是猛地心生忌憚。皇上此言絕不可能是簡單的誇獎,所謂“靖國公之勇”,明面上是誇趙西從勇猛過人,暗地裏卻是說趙西源當不起這個爵位。
奪爵之心,人盡皆知。
“夫人可是在想皇上此言意在剝奪國公爺國公之位?”徐京墨面沉如水道,“正是如此。天子已有所念頭,想到的人可不僅僅是夫人一人,當下便有不少人拿起昔年衛家與趙家兩門說事,直說夫人您與國公爺在其位,卻不謀其政。”
衛令儀冷笑,這一個個的人比猴還精,想來不過是看到了好處,便想鑽而已。
“您或許有所不知,這其中的事情可并非那麽簡單。”徐京墨抿了口茶道。
“先生何出此言?”衛令儀不解道。
“夫人或許不知,此次之事雖然看似似乎是皇上不滿國公爺的行事而做出這等事情,實際上卻是與夫人有關。”徐京墨道。
“……與我有關?”衛令儀微微睜大了眼眸,她心中有所不解,但是卻隐約摸到了頭緒。
之前趙西源只他一人,或許趙家對于皇帝而言還不足以構成威脅。可是現在有衛家和趙家兩家人在一起,便足以顯現出不同的地方來。
果然只聽徐京墨道:“此次國公爺受難,差點丢了爵位,不過是皇上的疑心罷了。但是他與平時确實不同的。有了趙西從珠玉在前,國公爺自然在外人面前顯得不稱職起來。可是這不過是外在的因素罷了,實際上還是皇上早已對夫人您有所忌憚。”
“我?”衛令儀不解道。
“正是如此。”徐京墨颔首,“夫人,如果徐某沒記錯的話,您衛家一門替大烨養出了不少優秀的将領和門人,眼下軍中許多将士都與衛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徐某說的可對?”
衛令儀垂眸不語,徐京墨所言确實,而這也正是皇後不讓太子娶她的原因。如果太子娶了衛家女兒,那麽勢必會成為皇帝心中的一根不得不拔出的刺。
現在太子不過是德行過人,因此吸引了不少朝中老臣的喜歡,尚未幹涉軍中政務,便已經為皇帝所不滿。
如果再加上衛家門生的支持……
“徐先生果然不僅僅是一個大夫。”衛令儀溫柔一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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