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天降橫財一千萬（5）

張麗驚恐萬分，抱着頭縮成一團，聽到陸衍後半句話，先是僵硬了一下，而後緩緩擡起頭來，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可是個警察，怎麽能說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話！！”

“等你母親真的變成我報告上的數字之後，再來和我說這樣的話吧。”陸衍冷笑一聲站起來，“既然你什麽也不肯說，我也不跟你浪費時間了，馬猴，送她出去。”

“陸哥，張苗香的手機一直不在服務區，把她放走了，我們上哪兒找人去啊？”馬猴沉聲道。

“她自己的女兒都不着急，你急什麽？”陸衍看了眼一頭冷汗的張麗，拍拍馬猴的肩膀，“符宇學和李武這兩個案子，現有的證據足夠結案了，別沒事找事了，弄好了就收隊回市局。”

馬猴立馬心領神會，陸衍這是在演戲給張麗看呢，連忙配合：“也是，自家女兒都不管了，咱們瞎摻和什麽啊。”

張麗六神無主的坐在那裏，臉色越來越難看，大冷的天兒額上居然滲出了細密的汗。

“張小姐，謝謝您能來配合我們的工作，現在沒您的事兒了，走吧，我送你出去。”馬猴敲了敲桌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等等！”張麗的情緒漸漸有些繃不住了，慌張的抓住馬猴的胳膊，“你們是警察，做事情不可以這麽不負責任的，這個案子明明還有疑點，你們怎麽可以草率的結案呢？”

“張小姐，男女授受不親，你小心我告你騷擾哦！”馬猴甩開張麗的手，然後不耐煩的加了一句，“還有，你別亂說話，這個案子沒什麽疑點，不就是四個人一塊打了麻将，一個失蹤，兩個慘死，然後剩下這個也失聯了嗎？都是巧合，你剛才不也說了嗎，幾個人在一塊兒打麻将又不犯法，沒什麽好查的了，你趕緊走吧，我們還趕着下班回家過年呢。”

“你們不要這樣！！”張麗的心理防線終于徹底崩塌，雙手掩面嗚嗚的哭了起來，“我不想我媽媽有事，可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陸衍和馬猴面面相觑，誰也沒說話。

“兩個月前，媽媽突然到我工作的地方來找我，她看起來很慌張，我問她怎麽了，她什麽都不說。一直到四天前，我聽說符宇學自殺了，吃飯的時候和她閑聊來着，她突然就很激動，說什麽孫淑芳來報複他們了。我問她發生什麽事情了，她還是什麽都不說……”張麗哭着說道，“如果不是剛才聽你們說起，我也不知道孫淑芳兩個月前就失蹤了，我真不知道這件事情和我媽媽有什麽關系。”

“除了我們知道的這個手機號，你還有你母親別的聯絡方式麽？”陸衍問。

“所有的聯絡方式我都試過了，打家裏的座機沒人接，手機也一直無法接通，微信發了她一直都沒有回我……”張麗越說越恐懼，“警官，我媽媽不會真出事兒了吧？我求你們幫幫我，我就只有媽媽這一個親人，不能失去她的，我求你們了，幫我找到她好不好？”

“你确定你母親不在武安？”陸衍問。

“确定！”張麗連連點頭，“本來我們是要一起回來的，可符宇學死了之後她就說什麽都不肯回來了。”

“你們最後一次聯系是在什麽時間？”陸衍繼續問。

“昨天下午我上客車的時候，大概五點多通過電話，早上我到武安客運站了也給她發了微信，之後因為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孩兒，我就沒注意到她一直沒給我回消息。”張麗說着說着掩面大哭起來，“我不該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丢下她一個人回武安的，她要是真出事了我該怎麽辦？”

“哭解決不了問題。”陸衍可以說絲毫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看着女孩子哭成這樣，一點也不為所動還是冷冰冰的，“你找個知道你家地址的人，上去确認一下人是不是在家。同時繼續聯系你母親，告訴她切記不可以回武安。”

“好好好！”張麗說話，拿出手機就給一個朋友打了電話。

陸衍離開了審訊室，開門就看到姜甜裹着他的圍巾，抱着個搪瓷杯乖巧的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透過搪瓷杯冒出的白色熱氣看着她，讓陸衍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好像是在夢中一樣，不怎麽真切。

“陸警官！”姜甜看到陸衍，立馬笑容滿面站起來，然後噠噠噠的跑過去，順手把搪瓷杯塞給陸衍，“還熱着，快喝吧。”

“哦。”陸衍動作有些僵硬，聽話的喝了一口，差點沒燙死，他咬咬牙忍了，剛才內心那蠢蠢的悸動全部煙消雲散。

“怎麽樣了？找到張苗香了麽？”姜甜沒察覺到陸衍的細微表情，只一心關心審訊室裏的工作進度。

陸衍搖搖頭，姜甜笑容一下子沒了，滿臉的愁雲密布。

“你不要這麽緊張，只要她人不在武安，孫淑芳頂多托夢吓唬她，別的地方她去不了。”陸衍安撫道。

“還有這種限制啊？”姜甜很是詫異，又有些委屈，“可她為什麽能來找我？。”

“因為魂卡。”陸衍看向姜甜，“笨蛋。”

姜甜：“……”果然，還是要少說話，顯得聰明。

審訊張麗的同時，和陸衍一起來的其他同事，也正在通過各種渠道确定張苗香的行蹤，飛機票、火車票、汽車票，但凡是得用身份證聯網購票的渠道都一一查過，都沒有記錄。

“陸哥，張麗的朋友、同事很多都返鄉過年去了，有一個本地的正往她家趕，估計沒那麽快。”馬猴苦口婆心的又和張麗聊了好久，想看看小姑娘是不是還瞞着什麽事兒，結果都口幹舌燥了還一無所獲，當看到他高貴冷豔的陸哥抱着個和他氣質十分違和的搪瓷杯，眼眶一熱，又是一陣感動，心想陸衍大魔王也開始有人性了麽？早上怕他餓給他點了那麽好吃的面條，現在怕他渴又準備了熱水，這是什麽知冷知熱的絕世大可愛啊？

滿懷感動的馬猴一眨眼功夫，在心中把歌頌陸衍的感謝詞都寫好了，正打算去接過搪瓷杯，就看到陸衍不急不緩的喝了一口：“要喝自己倒。”

馬猴的喜悅凝固在了臉上，姜甜見狀自告奮勇：“馬警官累着了，我去給你接熱水，你坐着歇會兒。”

武安鎮小，派出所不大，前面辦公後面就給民警當宿舍，辦公室裏的飲水機制熱壞了，要喝開水只能拎着熱水壺去宿舍接開水的水龍頭那邊接。

陸衍把姜甜拽回來，看都沒看馬猴：“自己去。”

姜甜：“……”

馬猴的喜悅再次凝固在臉上，憤憤的拿起角落裏冰涼的礦泉水猛灌了兩口，被涼得直打哆嗦。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因為張苗香的失聯，調查陷入了僵局，下午四點，天空一片黑壓壓的，雨依舊下個不停。

張麗從審訊室裏歡天喜地的跑了出來：“找到了！找到了！”

馬猴趕忙迎上去：“找到了？人在哪兒呢？沒有回武安吧？”

“沒，就在家裏，她昨晚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扔洗衣機裏一塊兒洗了，所以才一直聯系不上，剛才我朋友去我家，我特意讓她拍了照片确認安全。”張麗說話把手機遞給了馬猴。

馬猴看完順手就想遞給陸衍，張麗卻一把搶了回去：“警察同志，我不放心媽媽自己在家，所以打算立刻回去，你們放心，我會和她好好的談，如果她真的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我一定會親自帶她去公安機關自首。”

“馬上要天黑了，你不用這麽着急，她只要不在武安就是安全的。”馬猴安撫道。

“我心裏有數，還是要謝謝你們，如果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張麗還是很着急的樣子。

“行！你保持手機暢通，我們會随時和你聯絡。”馬猴叮囑完，張麗就小跑離開了。

“呼，總算能松一口氣了。”馬猴狠狠吐出一口濁氣，“陸哥，咱們這回是真讓惡靈給驚着了，腦子都轉不過來了，張苗香幹了缺德事，躲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誰也不告訴就偷偷跑回來？”

陸衍的表情卻沒有馬猴那麽輕松：“她剛才一直在回避我的視線。”

“張麗？”馬猴蹙眉，剛才陸衍站在他的身後，他沒怎麽注意到這個。

“嗯。”陸衍看着張麗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且她似乎也不想讓陸警官看手機上的照片。”姜甜也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照片怎麽了？”馬猴低下頭想了一下，然後猛的擡頭，“不對啊，現在才四點，她給我看的那張閨蜜和張苗香的合影，小窗戶外頭天都已經黑透了！！！”

“操！”陸衍低聲咒罵了一句，跑着追了出去。

派出所就這麽點大，審訊室出去幾步路就到門口了，雖然陸衍反應夠快了，可追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張麗的影子了。

馬猴一邊跟出來一邊給張麗打電話，那邊卻是冰冷機械的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張苗香回來了。”陸衍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天邊，狠狠的咬了咬牙。

“怎麽可能？飛機、火車、汽車都沒她的購票記錄，這麽短的時間，她還能長翅膀飛回來不成？”馬猴剛放進肚子裏的心，再次高高懸起。

“從g市開車走高速，一天一-夜的時間足夠了。”武安派出所在整個古鎮的最中間，是七八條小路的交彙處，每一條小路通向的地方都不一樣，張麗着一眨眼沒了，根本不曉得該從哪邊去找。

“我尼瑪！她坐黑車回來的？”馬猴頭皮一陣發麻。

年關底下，什麽票子都不好買，有些實在買不到車票的，就會選擇坐黑車回家，黑車沒有車輛運營許可證，乘客坐車也不需要出示證件備案，張苗香如果坐黑車回來，鬼才查得到！

陸衍沒說話，就算是默認了。

馬猴氣得又是跺腳又是扯頭發：“瘋了吧她？”

“張苗香和她女兒的關系那麽好，沒理由瞞着張麗偷偷回來，是孫淑芳在搞鬼。”陸衍握緊了拳頭，到底是什麽人把姜甜推到了孫淑芳這個惡靈跟前，讓他有所顧慮，不敢輕易斬殺她？

“如果真是陸哥你說的這樣，那張麗現在就危險了，李武兩口子的慘案，怕是要發生在張麗母女身上了！！”馬猴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