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衰敗玫瑰(3)

少女穿着一條又髒又破的白裙子, 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淤青, 記憶中在黑白琴鍵飛揚的纖嫩十指,布滿了皲裂的傷口, 指甲蓋也全部裂開滲出幹涸的黑色血跡,原本靈動的雙眼裏毫無光彩, 空洞洞的盯着姜甜,黏膩的黑色眼淚從她的眼角不斷滾落。

“幫幫我,姜老師幫幫我。”

少女幹裂的嘴唇沒有動,可姜甜耳畔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姜甜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強壓着內心的恐懼和震驚,慢慢走向她, 拼命擠出一個溫和的微笑:“當然了, 我當然會幫你, 告訴老師發生什麽事情了好嗎?”

少女的目光依舊空洞無神,看着姜甜靠近表情越來越痛苦, 她好像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

“別害怕,老師在呢, 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你現在很安全。”姜甜趕忙輕柔的安撫道。

少女捂着頭, 低低聲的嗚咽起來, 聲音委屈極了, 随後她痛苦的扭動起脖子, 極其努力的想要張開嘴, 等她努力張開了一些之後, 姜甜才發現,她的嘴唇之所以張不開,是因為被人從裏面用一根黑線縫了起來。

就像是大冬天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姜甜完全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學習了一些和亡靈有關系的知識之後,她明白亡靈死後呈現的狀态,是和死因有直接關系的,比如孫淑芳死後被碎屍,她的亡靈身上就密布着細小的紋路。

她無法想象,那個花兒一般嬌豔的女孩兒,到底是受了怎麽樣的折磨,死後的亡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少女竭力的想要張嘴說話,上下唇之間牽連着黑色的線和刺眼的血紅,嘗試幾次之後,她還是沒辦法說話,而後少女憤怒了,發出尖銳的呼嘯。

姜甜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一切都漸漸變得模糊,她倒向地面的時候,少女憤怒且猙獰的撲向她,而後黑色的霧氣迅速的席卷而來,姜甜的意識也在這個瞬間消失殆盡。

黑袍死神鬼魅一般出現,泛着寒光的鐮刀毫不猶豫的斬向躁動的亡靈,亡靈尖叫一聲化作一團黑煙消失,她剛才站立的地方掉落下來一張黑色的卡片。

黑霧散去,黑袍死神變成了陸衍,他跑到姜甜身邊,将她抱起來,摸了呼吸确定了脈搏,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的把姜甜抱回床上,陸衍給住顧思打了個電話,挂斷電話之後,他的視線泛着寒光看向地上的那張黑卡,被他的鐮刀收割後居然還會掉落魂卡?

剛才那個東西不是惡靈,卻比惡靈還要兇猛,居然可以攻擊她的執法者,幽冥界什麽時候出了這種惡鬼了?

陸衍一伸手,黑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陽光滿室的老屋客廳,老舊但是整潔,白色的窗簾迎着風輕盈的飄揚着,穿着碎花裙子的少女坐在鋼琴面前,笑容無比燦爛的彈着歡快的曲調。

“姜老師,我來彈琴你來唱歌好不好?”

“姜老師,外婆做了起司蛋糕,我給你留了一大塊!”

“姜老師,今天我生日派對,你也一起來好不好?不要總是一個人嘛……”

“姜老師,我數學終于考及格了,太好了,感覺距離電影學院又近了一步!”

“甜甜,外婆種的玫瑰花開了,我給你采了一大束,給你紮了個愛你的形狀。”

夢中陽光始終那麽溫暖柔和,少女站在陽光中,渾身都泛着光,甜美的笑容比她身後花園裏盛開的玫瑰還要嬌豔。

姜甜始終記得,那段最黑暗的時間,她拼命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那段時間,是那個可愛的女孩兒撫平了她內心溝壑縱橫的傷口,給她冰冷黑暗的日子帶來了些許溫暖和希望。

突然,柔和的光消失,少女纖細柔軟的身影陡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漂亮的碎花裙被沉郁的黑色長裙取而代之,烏黑長發間多了一朵白色小花,她紅着眼沖姜甜揮揮手:“姜甜,我會很想你的,我們保持聯系,有空一定要來青陽看我!”

說完,她純真無邪的笑了笑,雙手背在背後,蹦蹦跳跳的走進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闫小玫!”姜甜聲嘶力竭的大喊着追上去,別走,別往黑暗裏面去,快回來!

然而,不管姜甜怎麽追趕,怎麽喊,少女都仿佛聽不見似的,終于,黑暗中生出一只猙獰的怪物,捂住了少女的嘴,少女滿目驚恐的看向姜甜,朝着她伸出手來。

姜甜奮力想要抓住她,然而怪物還是拖着她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寂靜無邊,姜甜僵直的站着,無措的看向四周,一遍一遍的喊着少女的名字,然而,再也沒能得到女孩兒的回應,她徹底消失了。

姜甜倒抽一口冷氣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醒了!醒了!”姜甜睜眼就看到了,顧思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我怎麽了?”一開口,姜甜自己都給吓了一跳,她的聲音怎麽幹啞成這樣了?

“誰知道啊,我正蹦迪呢,陸衍說你出事了讓我趕快過來,我來的時候你已經躺這兒了!”顧思斜睨了一眼坐在姜甜身邊的陸衍,然後用手推了推陸衍的肩膀,“陸王八蛋,老娘還以為她出了多要命的事兒,大晚上能請動您老人家親自給我打電話,結果就是驚吓過度而已,你誇張不誇張?”

陸衍沒說話,眼神看向姜甜的床頭櫃,神色冷得可怕:“你的第二張卡來了。”

姜甜猛然一驚,趕忙坐起身來,一把抓過床頭櫃上的黑卡,剛才見到闫小玫的畫面重現眼前,她眼眶頓時通紅,伸手抓住陸衍的衣袖:“陸警官,是小玫,是我之前和你說起過的那個……我當家教教過的孩子!!她死了……”

陸衍下心頓時沉了沉,居然又是一個和姜甜有關聯的人,第一次他還可以理解成意外,可第二次又是如此,這明顯就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了……

顧思并不是執法者,不過在特別兇殺案調查組裏待久了,對一些他們的事兒多少都了解一些。

她抱着胳膊看着姜甜,“下面的人也有夠缺德的,找了個膽子這麽小的,我說姜甜,你都跟下面達成執法者契約了,應該做好了心理準備了才是,怎麽還讓當事鬼也吓暈了?”

“行了,這裏沒你的事情了,滾回去睡覺。”陸衍沒等姜甜說話,就開始驅趕顧思。

“你個過河就拆橋的王八蛋。”顧思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陸衍,不過她也沒有死乞白賴的留下,姜甜這才第二次拿到魂卡,陸衍多半還有很多事情要交代,沒事兒的時候她還能和陸衍插科打诨,真有事兒的時候她是一點都不會耽誤的。

顧思走後,陸衍給姜甜倒了一杯水,姜甜接過來一口喝了個幹淨,之後緊緊的抱着杯子:“好好的怎麽會死呢?還是枉死的,那麽好的小妹妹誰會傷害她?”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間,越是美好就越是脆弱。”陸衍平靜的說道,“放松心情,保持好心态,明天一早我們就開始查這起案子。”

“嗯。”姜甜還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睡吧,我就在這裏守着,等你睡着了再走。”陸衍緩聲道。

“陸警官,淑芳阿姨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可以正常的和我哭訴了自己的事情,可小玫卻不能,她看起來特別的痛苦,有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來,這種情況常見麽?”姜甜分明記得,執法者手冊上說過,黑卡的主人第一次出現,就會說明自己的訴求,并且給出死亡殘念。

然而,小玫的這一次出現,只是哭着讓她幫幫她,別的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給出死亡殘念。

“不常見。”陸衍沒有進行隐瞞,“姜甜,你的情況有些特殊,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快弄明白的。”

“特殊?”姜甜揪着被子看起來很緊張。

“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嗎?枉死者的魂卡不會分發到和她生前有關系的人手中,你已經連續拿到兩張和你有很深羁絆的枉死者魂卡了。”陸衍沉聲道。

姜甜望着陸衍,都快要哭出來了。

她從很早之前就明白,特殊這個字不是個什麽好詞,特殊通常會伴随着各種各樣的意外,她不喜歡意外,所以寧可平凡普通,也不要成為什麽特殊的存在。

“那我該怎麽辦?”

“相信我。”陸衍望着姜甜的眼睛,好看的眼膜深不見底。

姜甜愣了一下。

陸衍又更加堅定的重複了一邊:“你只需要相信我,然後該怎麽做還怎麽做,別的事情咱們靜觀其變。”

姜甜對這個世界一直充滿了警惕,當陸衍看着她說出相信我三個字的時候,她的腦子嗡了一聲,随後就一片空白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本能已經驅使她點了點頭,然後堅定的回答道:“陸警官,我是相信你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對陸衍的信任,是從很久很久之前就開始了,她的全身心都不允許她有任何遲疑。

陸衍神色淡淡,輕聲道:“睡吧。”

姜甜聽話的躺下,陸衍把卧室裏的光線調節到睡眠狀态,走到小沙發前坐了下來。

昏暗的燈光中,姜甜看了看陸衍,內心的驚恐和無措消除了大半,随後困倦再度襲來,她眼皮漸漸重了起來,沒多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之後一覺到天亮,她甚至連個夢都沒有做過,醒來之後只覺得精神飽滿。

闫小玫的魂卡還在床頭,姜甜伸手拿過來,指腹輕輕磨砂過空空蕩蕩的魂卡,輕輕喚了一聲:“小玫,我會找到你的……”

吃過早飯,姜甜就和陸衍一起出了門。

“闫小玫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沒過幾年母親死于癌症,之後她就跟着外婆在一起生活,她的外婆是個知名的音樂家,兩年前出車禍死了。因為當時闫小玫還沒到十八歲,必須得有監護人,處理好外婆的喪事之後,她就被父親接到了青陽市。”

陸衍上車就把關于闫小玫的所有資料都給了姜甜。

姜甜看着資料上那張笑容甜美的證件照,心口悶痛了一下,她還有五個月才滿十八歲,怎麽就死了呢?

“目前她的戶籍資料還處在存續中,也就是說她的父親還沒有去當地派出所申報闫小玫的死亡。”

“嗯。”姜甜點了點頭。

車子一路駛向青陽市北區,闫小玫的父親家在北區的城中村,因為道路狹窄,陸衍的車子開不進去,兩人把車子停好之後,沿着電線錯亂盤踞的髒亂小路走了七八分鐘,終于看到了老闫鞋鋪的破舊招牌。

胡麗君吃過早飯,蔫兒了吧唧的拉開了卷簾門準備做生意,剛把鞋子擺出去,一對兒衣着光鮮的男女就出現在了店門口。

胡麗君以為這是來大客戶了,死氣沉沉的眼睛頓時放起了光,“客人買鞋還是做鞋啊?我們家老闫的手藝遠近聞名的好,保準讓你們滿意,如果需要大批量的,我們還有合作的工廠,手藝也特別好!”

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臉的冷漠,從大衣口袋裏面掏出了自己的證件:“我們是市局刑偵大隊的,叫一下闫州,有一起案子我們需要他協助調查。”

剛才還笑得跟朵花似的女人,臉色陡然一變,警惕的打量着陸衍和姜甜:“案子?什麽案子?我老公犯事兒了?”

“闫州如果不在,叫一下闫小玫也行。”陸衍平靜的說道。

提到闫小玫,胡麗君立馬面露驚慌,避開陸衍的眼神,嘟囔道:“就一個月兩千塊錢的事,還需要出動刑警嗎?”

“誰啊?”正說着話,裏屋一個地中海中年男人拎着幾雙鞋走了出來。

胡麗君沖男人擠了擠眼:“市公安局的刑警,因為你女兒的事情來的。”

男人正是闫小玫的父親闫州,他放下鞋子,好像知道陸衍他們來是因為什麽一樣,神色有點窘迫:“警察同志,我們沒想隐瞞多久,昨天還商量着這幾天就去申報死亡來着……”

“是哪個紅眼病去舉報的我們啊?”胡麗君扯着嗓子喊道,“當心生兒子沒屁.眼!”

“闫小玫什麽時候,因為什麽死的。”陸衍完全不理會胡麗君的罵街,冷聲問道。

“二位進來坐着說吧。”闫州看了看門外,因為胡麗君剛才的幾聲嚷嚷,幾個買菜的街坊正在往這邊張望,為了避免更多的圍觀讓他更加沒面子,他趕忙招呼着陸衍和姜甜進屋,然後給胡麗君使了個眼色,讓她關了店門。

姜甜見此十分警惕,畢竟不久之前她和陸衍也經歷過相似劇情,關了門之後,等着他們的就是一個錘子和一把鐵鍬。

陸衍就淡定得多,鎮定自若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闫家的裏屋到處都充斥着劣質皮革的刺鼻味道,邊邊角角都堆放着半成品的鞋子,姜甜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一點剛辦過喪事的樣子,也沒有看到闫小玫的遺像。

闫州倒了兩杯水過來,然後局促的說道:“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小玫去學校上補習課,傍晚的時候從綜合樓上跳了下來,十幾層高,底下又是水泥地,當場死亡……”

“一年前?”陸衍臉色陡然沉下去,周身好像剎那間寒雲密布,聲音也冷得可怕,“你說闫小玫一年前就已經死了?”

姜甜也楞在了當場,法則上有說明,枉死者黑卡掉落到執法者手上的時間,不會超過二七,可她昨晚才見到闫小玫,她怎麽可能已經死了一年了?

“對……對啊……”闫州見姜甜和陸衍的反應這麽大,心虛得不得了。

陸衍壓低聲音:“既然已經死亡一年了,為什麽你們沒有去派出所申報死亡。還有,我們的系統中也沒有關于闫小玫跳樓這事兒的記錄,是誰給你們的權利私自把她的死判定為自殺的?跳樓這麽大的事情你們都沒有報警?”

陸衍的氣勢壓人,闫州吓得冷汗直冒,“警官,她寫了遺書的,真是自殺,至于申報的事情……”

“是因為我們太忙了,一直沒有時間去申報!”胡麗君搶話到。

“是因為小玫每個月兩千塊的生活吧?”姜甜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問到。

姜甜大致聽說過,闫小玫爸爸生活并不富裕,小玫外婆過世之後,給她留了一筆遺産,因為不到十八歲她無法繼承,可外婆的親友也不放心把錢交給闫州,于是就跟律師商量好,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在闫小玫十八歲之前每個月給她兩千塊的生活費,等十八歲之後,再将遺産轉到她名下。

闫州心虛的躲開姜甜的目光:“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死老太婆的遺囑說,如果小玫在十八歲前死了,這筆錢就自動捐給慈善機構,我們也不貪心,就想多拿一段時間那兩千塊而已,日子實在是不好過……我們真是沒辦法才做這種事情的!”

“小玫心态那麽好,她可能自殺的,她到底是怎麽死的?你們對她做了什麽?”一直在壓制忍耐的姜甜,看着闫州的嘴臉,情緒瞬間爆發到無法壓制,她怒喊着,死死抓住闫州的衣領,“虐待她的是你們吧?她身上的傷是你們打出來的對不對?那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麽能那麽殘忍!”

“小姑娘,你不要亂說話好不好?我們對小玫好得不得了,左右鄰居都看着的,你不要仗着自己是警察就含血噴人好不好?”胡麗君見此,立馬要上前拉開姜甜。

陸衍趕在她之前,把姜甜拖了回來:“冷靜一點。”

姜甜因為憤怒,渾身都在發抖,陸衍沒見過闫小玫那個慘狀,如何都不能理解她此時的憤怒,她只要想到小玫身上那些可怖的青紫,就恨不得撕了眼前這對惡心的夫妻。

陡然心中覺得又無力又委屈,憑什麽啊,那麽好的女孩兒,憑什麽要落到那種下場。

凄慘的死去一年,居然因起親爹的貪婪,只是為了每個月兩千塊而已,就誰也沒告訴。

這些日子她是怎麽度過的?一個人在黑暗中沉浮該有多害怕?

想到這裏,姜甜就無法克制心中的怒火,掙紮着想要掙開陸衍,繼續厮打眼前的男人。

“姜甜!”陸衍低斥一聲。

姜甜紅着眼眶看向他,陸衍神色嚴厲極了,“你在執行任務。”

姜甜眸光一震,随後頹然的低下頭,“對不起。”

陸衍沒理她,冷冰冰的對闫州道:“闫州、胡麗君,你們涉嫌一起謀殺案,麻煩你們跟我回市局接受調查。”

“警官,我們真沒有殺她啊,她在學校跳的樓,當時很多上晚自習的學生都看到了,不報警也是學校的意思,闫小玫風評不怎麽好,學校不想事情鬧大了之後有污點,所以就和我們老闫私下協商解決了!”胡麗君見要被帶去警局,當場就吓壞了,差點沒給陸衍跪下來。

“風評不好?”姜甜詫異的看向闫州,“你胡說八道什麽,她那麽乖,怎麽可能風評不好?”

“你之前認識她?”闫州警惕的看着姜甜,然後想到了什麽似的,“我想起來,你是她那個老師,她跟我走的時候,你還送她走來着。”

“對,我是闫小玫的家庭老師,她初三下半年到高一整個學年我每周都會給她上數學課,所以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清楚,比你這個當爹的都清楚,你不要想着污蔑她!”姜甜咬牙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她到了新的學校之後,就開始亂七八糟搞,因為和學校的男孩兒談戀愛,人家家長還找上門來打了她一頓,到底是我女兒,死都死了,我如果還污蔑她,那我就真不是個東西了!”

“你以為你現在就算個東西了?”陸衍冷冷的說道。

闫州還敢怼姜甜兩句,可在陸衍跟前,卻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警官,我知道的剛才都說了,沒一點隐瞞,您還是別帶我回去了。”

“這件事情你們隐瞞太久了,我們合理懷疑事情有蹊跷,具體細節,等到了市局,我的同事會為你們做詳盡的筆錄的。”陸衍依舊滿臉冷漠。

闫州夫妻兩個吊着個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曉得這個男警察是個硬茬,今天這趟局子怕是賴不掉了。

“都怪你,我那時候死活不讓她來,你非不聽,現在鬧成這樣你滿意了?”胡麗君狠狠打了闫州兩下。

闫州一看就是個怕老婆的,灰頭土臉的嘟囔道:“花錢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這種話……”

“你個沒用的東西……”胡麗君當場就炸了毛,擡手就給了闫州一個耳光。

“闫小玫的遺物在哪兒?”陸衍不耐煩的打斷這起厮打。

這下夫妻兩個更加心虛了:“小玫平時不住家裏,只有周末回來,所以家裏沒什麽東西。”

“你們把她的東西扔了?”陸衍眸光陰沉的問到。

“那人都死了,也火化了,這些東西留着活着的人看着多傷心啊,衣服能燒的我就燒給她了,別的東西就……就賣廢品了……”胡麗君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她們家本來就小,闫小玫來的時候,帶來一堆琴譜啊畫啊還有幾百本書,家裏堆都堆不下,她每天看着都煩得要命,闫小玫死後,她就迫不及待的把東西都處理了。

姜甜咬着牙,緊緊的握起拳頭,拼命壓制住想要上前暴打這個女人的沖動。

“一點東西都沒有留下?”陸衍冷聲問到。

“有一張照片,是她和朋友們的合照,小玫死後才寄過來的,我……”闫州懼怕的看了一眼胡麗君,小聲說到,“我想留個念想,就收起來了。”

“好啊,你個狗東西,當着我一套背着我又是一套,我就說最近家裏運氣怎麽那麽不好,原來是你藏了個晦氣鬼的照片在家啊?”胡麗君當場就炸了,上前又是一輪新的厮打。

姜甜和陸衍就這麽冷眼看着。

闫州從胡麗君的爪子下逃生之後,就去拿來了那張照片,陸衍接過來直接給了姜甜。

照片是夏天拍的,一個八個人,三個女孩兒五個男孩兒都穿着市一中學的校服,闫小玫站在中間,笑得很燦爛,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小玫的亡靈刺激到了她,她總覺得小玫的笑容有些空洞,并沒有看起來的這麽高興。

“照片上我就認識這個女孩兒,她是小玫的好朋友,小玫剛來這邊的時候人生地不熟,這個孩子幫了她不少忙,後來就成了好朋友。”闫州指着那個抱着闫小胳膊的圓臉女孩兒。

“陸警官,這個人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姜甜視線越過那個圓臉女孩兒,指了指姜甜身後的一個男孩兒。

陸衍看了一眼,眸光頓時暗了下去,這個男孩兒他何止是見過,這還是他收假複工之後,被刑偵大隊借調過去共同參與偵查的第一起案子。

除夕夜在環亞購物中心跳樓自殺的那個高中生,譚明翰。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