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親愛的小孩（4）

八點剛過, 陸衍一行人就趕到了聖比亞度假村。

“客人您好，請問有預約嗎？”正巧這個時候，度假村的服務人員正在交班，見到突然進來的十來個人, 楊奇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市刑警大隊陸衍，現在有一起失蹤案需要你們度假村配合調查，麻煩叫一下你們的負責人。”陸衍開門見山的亮出證件。

“失蹤案？”楊奇一臉的費解，“失蹤案怎麽會和我們度假村有關系呢？”

“案件正在調查中, 細節不便透露，麻煩您配合我們。”陸衍沉聲道。

“我們老板出國考察項目去了，這幾個月度假村由我負責，您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我就可以。”

“員工全部都在這兒了？”陸衍環顧四周, 涼聲問道。

“基本都在，還個別在崗位上值班的。”楊奇回答道。

“我們要和度假村所有的員工進行交涉，麻煩您安排一下。”

“所有？”楊奇蹙眉，“警察同志, 我們度假村一直都奉公守法，也願意盡力配合你們調查, 可這也得基于不影響我們正常運營的基礎上啊。”

“你們度假村, 除了淩晨有入住記錄, 系統上沒有看到你們還有別的需要招待的客人。”馬猴開口道, “難不成你們酒店, 有那種不按規定, 不收取合法證件登記入住的住客？”

“怎麽可能？”楊奇立馬否認。

“既然沒有客人，那就不存在影響營業，您配合一點咱們，咱們動作也快點，麻溜的問完話，他們不就可以回到工作崗位了嗎？”馬猴咧嘴一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楊奇看了一眼馬猴，又看了一眼陸衍，沉默了片刻，還是把沒在場的員工都叫了過來。

“警察同志，人都到齊了，您要問什麽就問吧。”

“一個一個的來。”陸衍環顧四周，“方便給我們提供一個談話的地方嗎？”

“不好意思，您看我都懵掉了，請跟我來。”

楊奇帶着陸衍一行人到了餐廳對面的休息大廳。

陸衍和馬猴在裏面負責談話，剩下的人就留在了外面，和等待問詢的度假村員工們閑聊。

“警察同志，一會兒我還得去安排度假村的員工排班表，就先問我吧。”楊奇貼心的給陸衍和馬猴端了茶水過來。

“您先去排班吧，三十幾個員工，問完您的班也差不多該排好了。”馬猴正答應下來，陸衍就不緊不慢的拒絕了楊奇的請求。

楊奇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尴尬：“為什麽不能先問我呢？”

“一般情況下，負責人我們都是放在最後的，這樣前面的員工問出什麽疑點來了，最後就能一次性和負責人了解情況。”陸衍平靜的說道。

“這樣啊……”楊奇點點頭，“好像是這個道理。”

楊奇離開休息大廳之後，陸衍和馬猴就按照員工表，開始逐個叫人進去談話。

問過話的從休息大廳另外一邊出去，不能和沒有問話的員工進行交談。

“見過這個人嗎？”

第一個進行問話的就是周燕，她剛剛坐下，陸衍就把王興佳的照片推到了周燕跟前。

“這個不是那個失蹤的富家女麽？”周燕一臉驚慌，“警察同志，我承認我之前在論壇跟帖說過她不好，可我不認識她，也從來沒和她見過面，就是……就是想蹭熱度胡說八道的。”

馬猴蹙眉：“不認識你就在網上胡說八道受害者？”

王興佳失蹤後，話題在網上火過那麽兩天，其中大部分網友都在轉發希望她能平安回來，但是也有一撮網友各種扒皮王興佳。

“大家都這麽說嘛……”周燕低着頭，“而且，在身上紋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能是什麽好人？”

“紋身就不是好人了？”馬猴一臉費解，“不是，周小姐，我看你今年也才21歲，思想居然也這麽陳腐的嗎？”

周燕有些急了：“紋身會把惡魔引到自己身上，惡魔會一點一點蠶食掉人性，沒了人性，人就不好了，就容易做壞事！”

“你……”

“這些人裏面，有你見過的麽？”馬猴正要反駁周燕，陸衍平靜且冷漠的将話題切開，又遞給周燕一疊照片。

周燕一張一張看過去，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到最後一張，她把照片放下，手下意識的在身上擦了擦：“沒見過，我也不可能認識這種人。”

“好了，謝謝你的配合，你可以出去了。”陸衍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燕，然後收回了視線。

周燕站起身來，臨走之前，她很認真的問陸衍：“警察同志，我不懂，你們為什麽要為這樣的人浪費警力，納稅人的錢應該被花在正道上，不是嗎？”

“對警察來說，人就是人，沒有這樣的那樣的分別。”馬猴冷冷的說道，“我們從不偏見與歧視。”

“可是……”周燕還想說什麽。

“您可以出去了。”馬猴聲音壓低了一些。

周燕抿了抿嘴角，随後滿臉不甘心的出去了。

“陸哥，這女的有點不正常啊？”馬猴看着周燕離開的方向，“剛才她應該說謊了吧？”

陸衍一張一張的看着那些失蹤者的照片，這些照片大多數都是生活照，受害者的形象看起來，都是普羅大衆眼中的異類：“她應該沒說謊。”

“哈？”

“她對這些受害者幾乎是生理厭惡，如果之前就見過，不會是這種反應。”陸衍把照片放到一邊。

“至于麽？”馬猴眉頭緊鎖，“這些受害者我都去了解過的，雖然也有個別不怎麽規矩的，可大部分都是積極努力生活的人……”

陸衍沒說話，直接叫了下一個。

“半個月前的三月一號，這個人來過你們度假村麽？”陸衍照例把王興佳的照片推到了第二個員工跟前。

對方看了看，果斷搖頭：“沒有，要有的話她剛剛失蹤上新聞的時候，我就報案了，她老爸可是懸賞了一百萬呢。”

“這些人呢？有沒有見過的？”

“沒有，啧，怎麽都是一些殺馬特啊？男的就算了，女的也紋身？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女人。”

馬猴和陸衍面面相觑，随後馬猴問：“紋身就不是正經女人了？”

“紋身會招惹來惡魔，惡魔會蠶食一個人的人性……”随後，陸衍和馬猴就聽到了熟悉的言論。

第二個員工出去之後，馬猴就隐約意識到了什麽不對：“陸哥，你平時看的書比較多，你幫我想想，有沒有哪個宗教有類似這種言論的？”

“有也是邪教。”陸衍冷聲回答，“一會兒進來的人，都往紋身上引一下，看看今天我們能在這個度假村裏面，聽到多少次這個荒謬的說法。”

“行！”馬猴點點頭，随後叫了第三個人進來。

陸衍到度假村的時候，就發訊息告訴了姜甜。

姜甜和寧小楊正在度假村裏到處晃悠，尋找可能的線索，收到短信之後，又若無其事的晃了一會兒，這才往度假村接待大廳走。

剛進大廳，就被眼尖的楊奇看到了，他趕忙迎上來：“姜小姐。”

“我說度假村裏怎麽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原來都在這裏開小會啊？”姜甜正說話，休息大廳的門開了，馬猴黑着一張臉出來，叫了一個男服務員進去，姜甜伸長了脖子往裏面看，“诶，那誰啊？你們度假村的領導？”

“是警察！”寧小楊拽了一下姜甜，然後指了指人群裏，幾個穿制服的刑警。

姜甜很配合的慫了一下：“警察？警察來這兒幹嘛？死老頭該不會為了幾萬塊錢報警來抓我吧？”

“你事兒怎麽那麽多？早知道你會招來警察，打死我也不接你這一單！”寧小楊狠狠瞪了一眼姜甜。

“錢都收了，就別說這種屁話了，說好了服務三天，少一分鐘，你都得把錢退給我！”

寧小楊一臉複雜的看着姜甜。

這位小姐姐的熟練程度，一度讓他懷疑，她之前是不是真的有過相關經歷？

楊奇看着姜甜和寧小楊，眸底閃過一道微妙的光，然後他溫和的說道：“二位不用過度擔心，他們是來查一起失蹤案的，如果二位覺得不方便，可以先回房間，有什麽需要聯系前臺就好。”

“不是來抓我的啊！”姜甜做出大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一臉好奇的往休息大廳那邊看，“什麽失蹤案？你們青陽是不是太亂了一點，上次那個富家女失蹤的案子還沒有破，又來一起新的啊？”

“是啊~的确不太平。”楊奇笑着看着姜甜，“姜小姐如果去哪裏玩，也一定要小心。”

“不過……失蹤案為什麽要來你們度假村查？”姜甜擡眼看向楊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寫滿了疑惑，“你們度假村裏有人失蹤了嗎？”

“我也不太清楚。”楊奇推了推黑框眼鏡，下意識避開了姜甜的目光。

“說起來，我給那個說來這邊參加開業活動的朋友，也一直聯系不上……”姜甜抿着嘴角，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不行，我再打個電話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