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要開始正事了

次日喬荞睜開眼時,伸手一摸,榻邊空蕩蕩,月淮風果然已經走了。

她看着屋頂發了會兒神,打開系統。這幾天獲得的積分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三千多點,可以用來升級彈弓。

【不一般的彈弓升級為不厲害的彈弓,消耗積分400,增加射程70步,增加穿透力70。】

【不厲害的的彈弓升級為很厲害的彈弓,消耗積分500,增加射程80步,增加穿透力80。】

【厲害的的彈弓升級為究極屠龍寶弓999,消耗積分1000,增加射程200步,增加穿透力200。】

【噔噔蹬蹬~恭喜獲得滿級道具:究極屠龍寶弓999;屬性:射程460步,穿透力460,附送鐵珠300顆。(撒花)(撒花)】

喬荞從儲物虛空裏摸出滿級的究極屠龍寶弓999,啞光純黑的金屬手感,皮筋勁道,整個一低調奢華有內涵。試着摸了一顆鐵珠瞄了窗外一棵大樹,咻地一聲激射而出,喬荞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出去看,樹幹整個被打穿了。

“好家夥!”喬荞撫摸着樹幹,這要是換成人腦袋,不整個給打開花了。

武器系統裏還有很多東西,彈弓升到滿級,後面解鎖了一排的武器,十八般兵器樣樣齊全,刀、槍、劍、戟、斧等,幾乎全部都是冷兵器,甚至還有血滴子、金錢镖、峨眉刺等稀奇古怪的暗器。

不過這些東西很具備技巧性,學起來有難度,喬荞把頁面拉到底,發現一個有趣的東西——棒球棍。

這東西掄出去,前輕後重非常有力量感,簡單易掌握,不容易見血,喬荞非常心動。但在彈弓之後解鎖的武器積分都是以千位數開始,兌換棒球棍需要三千積分,還需努力。

有屠龍寶弓在手,人心裏多少有了底氣。吃過白九天煮的面條,喬荞精神恢複了很多,穿好了衣服鞋子準備出去胡作非為。

喬荞不想單純依賴任何人的保護,想快些變得強大,如果江知行敢對她做什麽,就先把他的腦袋打開花。

按照月淮風所說,他們是同一天來到這裏的,在她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時候,他就已經在觀察周圍的一切,甚至知道江知行會在那天晚上殺人造反,她卻還是一只傻頭傻腦的跳腳小熊貓。

如果不是月淮風帶她親眼所見,如果有人想花點心思把自己弄死,可能到死那天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如今回想,除了後怕,當然是想快點變強,有能力自保。

田裏勞動的雜役弟子不是她的目标人選,如果系統裏的積分值和罪惡值成正比,那佩劍的神武營弟子是最合适的。

天氣晴朗,喬荞順着田埂往前走,兩邊齊人小腿高的谷苗綠油油的,所有的罪惡都隐藏在風和日麗的表象下。視線一掃,田埂邊常坐在那發呆的背影沒有了。

陳永呢?

喬荞不知道陳永住在哪裏,就一間房一間房找過去,她站在門口喊,沒人應聲,就伸長脖子往窗戶裏看。

“陳永住這裏嗎?”

“沒有,快滾。”

“你怎麽不去幹活?躺在屋裏睡大覺。”

“幹你屁事。”

喬荞跟人隔着一扇窗戶吵架,當然她本來是不想吵架的,但吵架也能得積分,就多吵了幾句,反正就上下嘴皮一碰的事。

其實這種感覺很不壞,跟人吵架很熱鬧,熱鬧是因為這個人還活着,而不是挂在木板車上一具軟趴趴的屍體。她通過這種方式獲得一點微小的安全感。

吵架的聲音越來越大,終于把陳永吵醒了,他從隔壁屋顫顫巍巍打開門,倚靠着門框大喘氣,好像從床上掙紮着爬起來走到門邊就去了他半條命。

喬荞跑過去,發現他瘦得越發厲害,雙頰深深凹陷,黑眼圈竟比她還大,肉眼可見的命不久矣。

陳永披着衣服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我快死了。”

喬荞說:“看出來了。”遞過去一個野梨,這梨表皮粗黑,內裏卻甜脆非常,她住的樹洞附近山上有很多。

山上有很多野果,熟透掉在地上也沒人去吃,喬荞覺得很可惜,常常帶出來送人。

陳永捧着梨舍不得吃,喬荞就坐在他身邊,隔壁屋跟她吵架那個男人也出來了,站在一顆大樹後面撒尿。

喬荞大怒,“你不能死遠點,沒看見這有個女人。”

那男人在大樹後面跟她繼續吵:“可你去的吧。”

雜役弟子每天都得去幹活,今天他們倆沒去,很快就有人找來了。四個佩劍的男人從田埂那頭走過來,陳永把梨揣進懷裏,認真叮囑她,“別再為我出頭了,我确實也該走了。”

四個生面孔很快走近,領頭的一個問:“方簡已,今天為什麽沒去采石場。”

陳永自然不用問,他快死了,幹不動了。

方簡已從大樹後面提着褲子走出來,活動了一下手腳,看樣子準備大幹一場。

他生得極為高大,胳膊有陳永兩根大腿粗,像一座小山包,轉着手腕一揚下巴,“少他媽廢話,等的就是你們,老子早就不想活了。”

有人冷哼:“呵,看來你已經準備好死了?”

方簡已解了上衣扔在地上,轉了轉脖子,“與其像陳永那般茍活,不如死了痛快。當然,臨死前拉幾個墊背的更好。”

陳永輕輕咳嗽一聲,有被冒犯。

多說無益,四個神武營的弟子抽了腰間佩劍把他團團圍住。

方簡已是正兒八經飛升來的,能飛升的家夥都不是善茬,五個人就在院子幹上了。

陳永和喬荞往後躲,怕濺上血,躲到院牆外面去踩着板凳看。縱然喬荞認為人該惜命,但他一心求死乃個人意願,她無權幹涉。

院子裏五個人打得血沫橫飛,眼看方簡已漸漸落入下風,喬荞趕緊掏出彈弓來幫忙。

瞄準了那幾個神武營弟子的後腦勺,腦海裏閃現過那棵被打穿的樹。

殺人是需要勇氣的,除非暴怒和仇恨達到極致和受過專業訓練,亦或是已經殺人成為習慣,否則不敢輕易殺人。

這三點她都不具備,七八天以前她還是寫字樓裏每日每夜加班的社畜。平時的惡作劇和殺人比起來,完全是兩回事。

弓弦拉滿,喬荞瞄準了其中一個人握劍的手腕,右手松開,鐵珠打出去。

【行為:逞兇肆虐,獲得積分40。】

“呃……”那人手中劍應聲落地,方簡已一肘甩過去,那人頓時飛出三丈遠。有人趁機偷襲,一劍刺入方簡已左肩。

“哪來的臭丫頭片子,找死。”有人發現了喬荞。

陳永推她,“快,快跑,你打不過他們的!”

有兩個男人舉着劍來抓他,喬荞不能跟人近身打,開了疾跑一溜煙就往山上逃,陳永在後面扯着脖子喊:“她是江知行的女兒!她是江知行的女兒!”

兩個男人面面相觑,追了一段距離,遲疑着收了劍轉身回去。

喬荞一口氣跑到了山上,心髒狂跳,一方面是頭一次跟人正面剛,一方面是她心髒不好。

她一草紮進草叢裏快撅過去的時候,身子猛然縮小變回小熊貓,又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跑。

回去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沒有人,地上只餘一灘血跡,她沿着那些星星點點的血跡往前跑,很快追上一輛馬車。

那個小山一樣的壯漢被人捅成了篩子,血一路滴滴答答,陳永靠坐在他身邊,半死不活。

看見喬荞,陳永費力跟她打手勢——回去!回去!

路過林場、采石場,周圍佩劍的神武營弟子越來越多,她只好跑到山上去遠遠跟着,看着那輛馬車載着他們再次來到那扇朱紅的大門前。

還是上次月淮風帶她來的那個地方,草叢還有被踩踏過的痕跡。喬荞蹲在那,看見兩個人像貨物、牲口一樣被從馬車上拖下來,擡進了門。

如果不是那晚親眼所見,她不敢相信那些白石板上曾布滿了鮮血,又腥又紅。

如今被沖洗得很幹淨,門口還種了花,陳永和方簡已躺在地上,就躺在曾堆積屍體的地方,送他們來的那幾個修士跟人打過招呼便牽着馬車離開。

白天視野清楚,在遠處,可以看見整個建築群上方纏繞着濃郁的黑氣,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巨獸。黑色的連成一排的窯爐頂上有個巨大的煙囪,黑氣就是不斷從裏面冒出來,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腐朽的腥臭味。

在窯爐頂上有個大洞,洞口火星飛濺,來來往往的人不斷通過旁邊的石階上去,站在一塊平臺上方将木材投入其中,下面有人拉風箱,有人在窯爐下方開的小口投入曬幹的藥材,似乎是在煉制什麽丹藥。

陳永看到了她,從懷裏把那個梨摸了出來抱在懷裏,躺在地上沖着她笑。

喬荞笑不出來,有個男人已經走過來準備處理他們。這個男人長得十分魁梧,方簡已那樣的大漢他輕輕松松就提起來。

喬荞忍不住站起來,陳永手裏抓着那個梨,似乎很着急,不斷沖她搖頭。

那男人一手提了一個人,走上石階站在平臺上,把兩個人像扔木材那樣扔進了窯爐頂的大洞裏。

死掉的方簡已,抱着一只梨的陳永,在被投下的瞬間濺起飛躍的火星,發出砰地一聲爆響。

腦子裏嗡地一聲,如遭雷擊,喬荞猛地跳起來就要沖上去,身後有人一把拽住住她的尾巴把她拉回來。

月淮風跟她跟了一路,防的就是這時候。

他抱着她一言不發往回走,她在他懷裏又抓又撓,月淮風死死按住她,任憑她發瘋。

不一會兒她開始哭起來,她哭得撕心裂肺,他只好帶着她往深山裏走,免得驚動了人。

他腳步不停,在山中不停繞圈,等待懷裏的人安靜下來。漸漸哭聲弱了,一只細白的手緊緊揪住他衣襟在他懷裏縮成一團。

月淮風解了外衣給她裹上,聲音平靜:“哭夠了。”

在憤怒和悲傷的間隙裏,她沒有忘記牢牢牽着他的手攢積分。

“所謂的黑丹藥,就是這樣煉制出的,不吃黑丹藥,就會像陳永那樣,身體慢慢衰竭而死,最終被投入窯爐煉丹。”

“黑丹藥可以延長人的壽命,一個人,一枚丹藥,是三個月。吃了黑丹藥的人,永遠也沒辦法回到下界。”

“我本來想多給你一些時間适應,但從來到這裏開始,我的力量已經開始衰弱,如果不能快些解決,我最終也會死在這裏。”

“如果我死了,沒人能護得了你,我們最終都會死在這裏。”

月淮風抱着她坐在一條小溪邊,一手環繞着她,一手任由她牽着,問:“哭好了嗎,要開始正事了。”

喬荞掙紮着想起來,月淮風按住她:“就這樣,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喬荞安靜下來,任由他抱着往山下走,腦子裏轉過無數的念頭,最後歸結為一句:“你是不是故意想吓唬我,上次才會帶我來看那些。”

月淮風轉頭看她,目光低垂,“我要是想吓唬你,應該帶你看過再談合作的事,僅僅利用你害怕這一點,什麽好處都不用許諾。”他舉起兩個人交握的雙手,“更不用一天十二個時辰被你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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