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假千金和贅婿
月淮風抱着喬荞往山下走,問她:“知道在江知行面前該是什麽樣子嗎?”
喬荞眼圈還紅紅的,沒太明白:“什麽?”說着眼淚又不受控制盈滿溢出快速從面頰滑落。
月淮風停下腳步,目光注視着遠方,嘴裏不走心的哄:“好了,別哭了。”
喬荞抹掉眼淚哽咽着問:“你帶我去哪裏。”
他低頭仔細打量懷中的人,忽而将她放在地上,握住了她的雙手,俯身埋首拱進她頸窩,唇含住她頸側一小塊皮膚吮咬。
喬荞只覺得脖子上一陣刺痛,猝不及防就被他啃了一口,奈何被他制住雙手,推也推不開。
月淮風擡起頭,唇上沾染少許血色,下意識舔了舔,味道腥甜。喬荞掙開他摸了摸脖子,竟然見血了,悲傷霎時被憤怒沖淡,“你敢咬我!”
他随即彎唇一笑,變臉比翻書還快,飽含濃情愛意低喚:“荞荞。”
月淮風已經很久沒擺出這幅膩死人的甜笑了,自打兩個人攤牌以後,他不是面無表情故作神思,就是一臉嫌棄地看着她。看着她變成小熊貓一頓吃九碗面,看着兩個人緊緊交握的手。
喬荞身子一顫,雞皮疙瘩抖落一地,聲音還帶着哭腔罵人:“你有病啊。”
月淮風輕輕刮了她的鼻子,“就這樣,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繼續保持。”
喬荞頓時一臉嫌惡,“你惡心!”
月淮風不由分說再次将她打橫抱起,足尖一點飛起,踩着樹尖下了山,“待會少說話,害怕就到我懷裏來。”
喬荞來不及追究,身體騰空,眼前景色在飛速倒退,只能緊緊摟住他脖子。
到了月淮風住的草屋裏一看,喬荞渾身血頓時涼了一半。
江知行和江孟春就坐在窗戶下的木桌邊。
月淮風佯裝驚訝:“江,江掌門!江姑娘!”
江知行視線在兩個人身上掃過,見喬荞衣衫不整,面帶淚痕,頸上還有可疑的紅痕,一時驚訝,“這……”
喬荞緊緊揪着月淮風的衣襟,匆匆撇過了頭,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見人。
月淮風急急說了一聲抱歉就抱着喬荞匆忙出去,轉入白九天的屋子,抽了一根腰帶給她系上,十指梳理她柔軟的長發,垂着頭,姿态親密。
喬荞剛要發問,就看見窗邊多了一個人。江孟春抱在胳膊站在外面看,臉上曾被她撓過的傷已經痊愈,甚至連一絲疤痕都沒有,表情十足嘲諷,像看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喬荞不敢亂說話,在月淮風懷裏一副小鳥依人,月淮風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要不是見過他的本來面目,她還真就信了。
整理完畢,月淮風牽着她手出去,來到江知行面前。
喬荞低頭看着腳尖,紅霞從臉頰飛到耳朵尖,嬌怯的小女兒模樣——是剛剛被月淮風擰出來的。
月淮風松開喬荞的手,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見過江掌門,見過江姑娘。”
江孟春冷嗤,江知行倒是笑得慈藹,“好好好啊,你們倆從小就能玩到一塊,如今能在這裏重聚,也是緣分,我當然不會怪罪。”說着起身走到喬荞面前,握住她的雙手,“乖女,你來了這麽些天,爹一直都忙,沒顧得上再來看你,沒生爹的氣吧?”
喬荞怯怯擡起頭,看了看月淮風又看了看江知行,正要說話,猛然想起初見江知行時系統給出的新手任務,心思轉了幾轉,掙脫他的手背過身去,像只氣鼓鼓的河豚。
月淮風低頭看她,露出一個寵溺又無奈的笑,對江知行說:“荞荞對岳父大人還有些誤解,我以後會好好開導她的。”
江知行朗聲大笑,完全不在意喬荞的不敬,“真好啊,咱們一家人又團聚了。”他打量這間簡陋的草屋,“你母親去得早,你又一個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如今咱們父女終于得以相見,不能再讓你住在這裏了。”
江知行說着看向月淮風,“還有,風槐,随喬荞跟為父一道走吧。”
喬荞在心裏咂舌不已,好家夥,這就開始自稱為父了,月淮風今天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月淮風頓時喜不自勝,“是,岳父大人!”
喬荞:……
江孟春則用一種看泔水桶的眼睛看着他們倆,似乎是被惡心到。
江知行說下午給他們收拾好住處就會派人來接,又拉着喬荞的手說了好些貼心窩話。
喬荞認真扮演跟老父親關系冷淡的叛逆少女,保持高冷的同時表情又因為長輩的疼愛略有動容,眉頭微蹙,內心掙紮,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等到她快繃不住的時候,月淮風再适時開口搭腔,将壓力悄然卸走。
好不容易把江知行和江孟春盼走,她恢複本來面目洩了氣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後背汗濕,手不停扇着風:“媽的,這老不死的江知行怎麽回事?”
月淮風站在窗邊,貼着窗縫看他們走遠,冷笑一聲。
喬荞摸了摸脖子上被他啃出來的傷口,“問你話呢!”
月淮風另換上一張笑臉,“還能怎麽回事,我只不過是一個想攀高枝的窮漢罷了。攀上了喬大小姐,日後自然有吃不盡的美味珍馐,穿不盡的绫羅綢緞,從此平布青雲。”
喬荞明白了,她拿的是假千金劇本,月淮風拿的是贅婿劇本。怎麽說呢,他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
月淮風快速收拾了東西,給還在林場幹活的白九天留了一張字條,白九天繼續待在這裏,方便日後行事。
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飛升時除了這具身體和身上穿的衣服,什麽都帶不上來,而且在這個地方,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就連喬荞一天三頓吃到吐的面條子,還是從月淮風嘴裏省出來的,當然他不幹活、不饞嘴,不會餓,不需要吃東西。
月淮風回頭看,喬荞還穩穩當當坐在那,他問:“你的彈弓呢?”
喬荞手腕一翻把彈弓掏出來,顯擺地晃兩下,“怎麽?”
月淮風蹙眉,一把握住她手腕。自爆識海的人,全身靈力盡失,她是如何使用儲物墟鼎的?
探過脈,月淮風眉頭皺得更深,這家夥的體質實在是奇怪,魂魄與身體融合得非常好,沒有靈氣還能使用墟鼎儲物,實在詭異。
喬荞也不掙脫,有肢體接觸就能增加積分,她懶洋洋癱在椅子上,讓他摸個爽。
月淮風好奇:“你會法術嗎?”
喬荞略一思索,笑答:“會啊。”當即打開系統給他展示了一個清潔術,把自己弄得香噴噴的,還得意晃晃腦袋。
沒有靈氣,還能使用法術,這确實超出月淮風裏的理解範疇了,看她樣子也不像魔修,猶自出神,沒再說話。
喬荞說:“你就不好奇我是誰嗎?我從哪來的?”
月淮風繼續收拾東西,把她從溪邊撿來擱在窗臺上的漂亮石頭攏進包袱裏,還有她從山上摘來插在瓶子裏的野花抱上,“三千世界,百億須彌,天地如此寬廣,若真有靈魂互換,也不足為奇。”
“但其實你是誰都不重要,在江知行眼中,有用的只是這個身份,或者說這具身體。”月淮風騰出一只手伸到她面前,“走吧。”
喬荞牽了他的手,跟他一起出門,“那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
月淮風說:“不能。”
喬荞:……狗東西。
門口已經有人在等,跟神武營弟子略有不同,這個男人袖口有兩條白邊,佩劍上挂有白色劍穗,劍鞘上花紋更為繁瑣,等級應該比神武營弟子更高,喬荞在心裏默默估計打他一彈子的積分。
“玄武營柳至,見過喬姑娘、風師弟。”男人跟那些跋扈的神武營弟子不同,非常有禮貌。
月淮風笑得和煦,“多謝柳師兄。”
柳至颔首,在前面帶路,月淮風攬住喬荞的腰帶着她飛上天,緊跟在柳至身後。
月淮可以飛很快,喬荞是見識過的,不過估計是為了扮演好風槐,故意在後面落下一大截。他臉上表情有些難堪,似乎因為自己修為低跟不上而感到慚愧,柳至回頭看了一眼,不多言語,慢慢放緩了速度。
喬荞慶幸月淮風早早跟她坦白,不然要是他這樣專心致志騙自己,她肯定分辨不出來。不知道為什麽,他騙她的時候,總帶幾分漫不經心,不然也不會輕易就被她識破。
柳至徑直領着他們往那片宮殿去了,路過山腳下那片窯爐的時候,喬荞下意識往月淮風身上貼了貼,抱住了他的腰。
月淮風默默把人攬懷裏,在她耳邊低語,“別怕。”
柳至回頭看了一眼,默然轉頭,眼神裏流露出些微輕蔑,喬荞貼着月淮風耳朵根說:“他好像有點瞧不起你?”月淮風笑而不語。
柳至落在一處平臺,領着他們進了一套建在半山腰上的殿宇。看整套房子規模可以看出江知行對喬荞的重視,但喬荞可不這麽認為,那老不死的江知行無事獻殷勤,必然沒安好心。
但不影響她住大房子。
柳至熱絡領着喬荞參觀,月淮風被晾在一邊,看着一高一矮兩個背影徑直往屋裏去,眼神閃爍。
“這邊是卧房,開窗就可以看見瀑布,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看見彩虹。”柳至聲音竟比月淮風裝模作樣時還溫柔幾分。
喬荞微微揚起下巴,神情倨傲不屑。
柳至微微傾身看她,不自覺流露出讨好的笑,“是套院子是我專門為荞荞選的。”
喬荞光顧着參觀大房子,沒留意他略顯親昵的語态,她摸摸這個,又看看那個,坐在臨窗邊的黃木梨軟榻上掂了掂,倒是比月淮風那硬板床舒服不少。
柳至翹起嘴角,挨着她身邊坐下,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荞荞這些年在外面過得怎麽樣?”說着腼腆低下頭,“其實也應該能想得到,你孤身一人,一定時常感覺到孤單。但沒關系,我以後會多陪你的。”
嗯?喬荞迷了,她究竟有多少個‘舊情人’?
沒等喬荞開口回答,月淮風走過來,将懷裏抱着的野花擱在軟榻旁的矮幾,硬擠進兩個人之間的空隙坐下,将喬荞雙手捧在掌心,扭頭跟柳至說話:“這倒是不必,荞荞身邊如今有了我,我會照顧好她的,就不勞柳師兄費心了。”
柳至被迫騰開位置,不讓的話月淮風指定能坐在他大腿上。他笑容不減,話語卻半分不讓,“喬荞自小調皮,這段時間倒是辛苦風師弟了……”
“不辛苦。”月淮風搶過話頭,“我與喬荞雖暫無夫妻之名,但早已有了夫妻之實。照顧妻子,乃是身為丈夫的本分,談何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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