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是個好人
夜間休息, 兩個人同榻而眠,喬荞又死皮賴臉貼上來,“你可別誤會, 只是你身邊比較暖和, 我比較怕冷而已。”
月淮風能說什麽?他表面不屑,實則內心竊喜,這傻妞果然是到哪兒都離不開他。
臉頰貼着月淮風的胳膊,喬荞閉上眼悄悄打開系統看。
這幾天跟月淮風糖粑粑似的粘在一塊,進度條上積分又有八千多,等回去差不多就能攢到一萬, 把球棍升級。
尤其是剛才在門口被強吻,biu一下增加了888點積分!面板自己彈出來,漫天抛散粉色花瓣,還是三百六十度全息效果, 就差放首‘吻得太逼真’了。
喬荞一邊回憶當時的滋味一邊忍不住想,要是做羞羞的事情會是什麽樣的呢?
當然不是饞月淮風的身子,只是單純好奇系統會給出什麽樣的特效!僅此而已!!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小老鼠似的嘻嘻嘻笑出聲來, 月淮風垂眸盯着她靠在自己肩膀的圓溜溜的腦瓜頂,手癢,想摸。
在羌活寨的時候, 那個叫呢朵的小丫頭如此親昵撫摸着她,她似乎極為受用,會舒服得把肚皮袒露, 尾巴懶洋洋晃着。
月淮風沒有仔細撸過毛茸茸的小動物, 不知道是何滋味,但看別人撸起來似乎很爽,只可惜之前曾有那麽多次機會擺在面前, 他沒有發覺,白白浪費。
繼賣萌之後對她的渴求又記上一筆——撸一撸她的肚子、背,耳朵和尾巴。
是的,月淮風做事一向都是這麽詳細具體,每個部位都羅列得很清楚,他一定要找機會撸到。
次日天明,兩個人準備動身返回昆吾門。
風槐的叔父當真有點瞧不起人,從始至終都不曾露面,只派了首徒易林川前來相送。
劍修大多眼高于頂,加之‘風槐’的秉性,這兩個人幾乎走哪都不怎麽受待見。
易林川負劍走在前面,說是來送人,路上卻一句話都不講,微微颔首見過禮就獨自在前面引路。
當然喬荞也不在乎別人是否輕慢她,她只惦記着一日三餐和完成系統的任務,如果非要說什麽惦記人,在乎誰的感受,那現在月淮風在她心裏有個小小的位置。
只是經過昨天那件事,她一直都不敢亂說話,怕說錯了什麽,一路都緊緊抱住月淮風的胳膊依偎在他身邊,兩個人頗有些相依為命的感覺。
禦劍離開墟陽劍門的地界,喬荞恢複了本性在山路上蹦蹦跳跳:“我們是不是又可以一路玩回去呀?”
“你還沒玩夠?”這家夥怎麽這麽貪玩。
喬荞說:“玩怎麽會玩夠呢,一輩子也玩不夠。”
月淮風說:“離我們大婚的日子只有兩天了。”
喬荞說:“那你禦劍多久能到?”
月淮風回:“快的話兩個時辰。”
喬荞高興一拍手:“那我們還有時間玩呀,留個小半天趕回去收拾收拾不就行啦。”
大婚吶,這麽重要的日子,按照下界的習俗,起碼得提前花半個月的時間準備,期間男女兩方都不可以見面,典禮的那天更是麻煩,行禮、祭天、祈福,從早折騰到晚。
上次白九天成親就是這麽弄的,白九天跟他的時間最久,月淮風對手下人一向不錯,給白九天的排場也是極為盛大。雖然他覺得又麻煩又啰嗦,從來對這些鄙陋俗禮不屑一顧,但該做的還是得做。
不過江知行必然不會浪費太多精力在這件事上。此番出行目的有二,替江知行和墟陽劍門洽談合作事宜,邀請他們去參加婚禮,順便跟喬荞培養感情,哄她長出赤心。
近年飛升的修仙者,上界第一仙門天鑒宗仗着勢大搶走了許多優秀的弟子,墟陽劍門從來眼高于頂不收資質平庸者,剩下的雜魚們唯昆吾門照單全收。
如今天鑒宗野心勃勃,大有将其餘兩個門派吞并的打算,昆吾門和墟陽劍門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風槐和喬荞的聯姻就是他們合作的開始。
同時江知行也想借墟陽劍門之手,在二人大婚之日,徹底鏟掉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江孟春。
不過這只是江知行美好的設想,結果究竟為何還不得而知。
暫時撇去一肚子陰謀詭計,月淮風和喬荞仍同來時那般優哉游哉在山林閑逛。
想起在羌活寨她說的度蜜月,月淮風也大概知道她同自己是一類人,不喜歡那些繁瑣的禮儀規矩。那說起來,他們現在就是在度蜜月了吧?婚前蜜月。
喬荞走在前面,手裏一刻不得閑,提根小樹枝撥弄着沿途草木,嘴裏哼着小曲。月淮風跟在身後望着她纖細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
墟陽劍門附近多高山險峰,山中多猛獸,其中有一種毛色淺淡的花豹,身體欣長,擅于在岩璧攀爬,很是漂亮,一路過來喬荞已經看見好幾只。
有月淮風在,這些猛獸們遠遠感覺到威壓便逃走藏匿了起來,喬荞想近距離觀摩都沒辦法。
月淮風靈機一動,提醒:“你可以變作原形。”
喬荞覺得有道理,小熊貓可以上樹,體積小不易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也可以輕易逃走,打不了跟花豹打一架,看看誰更厲害。她對自己的獸性可是很有信心的。
但她不懂如何在不受傷的情況下變成小熊貓,咬着手指想找塊石頭把腦袋往上怼。
月淮風見她那東張西望的架勢就知不好,拉着她遠離那塊石頭,找了一塊寬敞的草地盤腿坐下,“來,我教你。”
月淮風兩手手心朝上,擱在膝頭,“氣沉丹田。”
喬荞照貓畫虎學,沉了半天,問:“丹田在哪兒?”
月淮風早知道她什麽也不懂,倒是很有耐心,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肚臍與命門之間。”
這個馬大哈果然又被轉移了注意力:“命門?什麽命門?是男人的那啥嗎?”
月淮風提高音量:“氣沉丹田!”他自己已經有點沉不住氣了。
“哦。”喬荞閉上眼睛,跟随月淮風的指引。
“深呼吸,收腹,将氣鎖于丹田,以意調息……”
沒讓吐氣,喬荞也不敢吐氣,一直憋着,可怎麽等了半天還不讓吐氣,喬荞有點憋不住了,忍不住張開嘴大口呼吸起來。
月淮風恨鐵不成鋼,“還不到一炷香時間。”
“一炷香!”喬荞捂着胸口狂喘:“你想憋死我!”
到底還是高估她了,月淮風抓了她的手腕過來,“別動,待我入識海一探。”
月淮風以為,能使用墟鼎儲物,她必然是有那麽一丢丢修為的,但靈氣入體,卻入泥牛如海再也尋不到蹤跡。這代表她經脈不通,靈氣無法在體內運轉,是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凡人。
這完全超出他的理解範疇,關于她原本身份的疑惑又籠上一層陰雲。他想多了解她一些,想多知道她的事,渴望她能長長久久陪伴在身邊。但凡人壽元短暫,她每一天都在衰老,就她的體質來說,若再不作改善可能活不過天命之年。
心念百轉,月淮風當即決定:“無妨,從今往後我會教你,從最入門的吐納開始,每日都會監督你修煉。”
咦,不對勁啊。喬荞說:“我又沒說我想修仙,我們不是要學怎麽變成小熊貓嗎,怎麽扯遠了。不過不用麻煩了,我想變的時候,只要找面牆找塊石頭腦袋往上一撞就行啦。”
月淮風态度強硬,握住她手腕的五指不自覺用力:“不行!必須修煉,不然以你的體質最多只能活到五十歲!”
喬荞倒吸一口涼氣,月淮風還以為她被吓到,誰知道她滿臉驚喜:“我竟然還能活到五十歲!我滴個老天鵝,太幸福了吧!”
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能明白,多活就是賺。人要學會知足,別說還有二十多年可活,就算只有二十天,她亦能坦然接受。
喬荞吃痛扭開他的桎梏,看花豹的心情都被擾亂了,“我不知道這裏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不會離開,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活着。不過現在能活着,就開開心心的過吧,再說你整天那麽忙都不着家,哪有時間教我。”
月淮風心一沉,又像水泡一樣飄飄蕩蕩浮起來在水面破開:“我,現在不是在陪你。”
喬荞說:“可是等回去以後你又要開始忙啦。”
不對不對,不該怎麽說。喬荞趕緊改口:“其實認識你我已經很開心啦,你保護我,給我吃的,還帶我出來玩,你是好人呀。”但就僅此而已了,雖然确實是用準備了勞動合同留後手,但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呢。
喬荞身子一軟又懶倒在草地上,“別為我費心了,要是以後真的能跟你走,到時候不用你教我也會自己學的,傻子才不想長命百歲呢。”
也好。
月淮風緩緩吐出一口氣,收了勢,“以你的資質和年紀,若要自學吐納修煉,沒等學會就壽終正寝了。但天無絕人之路,這世上還有許多延年益壽的辦法。”若她實在是笨得學不會或是懶得學,他也有适合懶人的修煉辦法,躺着就能修。
想到這裏,月淮風微微臉熱。
“不過,從沒人覺得我是好人。”月淮風說。
這一點喬荞贊同:“就你做的那些事,憑良心講,用腳指甲蓋都能想得到你肯定不是什麽好玩意。但你對我好,你就是好人,旁的我不管。”我雙标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月淮風大受感動,喬荞在心裏偷笑。這個笨蛋常自诩聰明,還不是被她三兩句話糊弄過去了。不然他要問起她的彈弓和棒球棍,她還真不好交代呢。
月淮風對她當然有諸多疑問,但男人好像就是耳根軟,誇兩句,撒撒嬌,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如果白九天在這裏,肯定敏銳察覺到他的區別對待。若真如此,白九天也能理解,男人嘛,不就那回事。
近午時,喬荞餓了要吃東西,月淮風準備去打獵。
心裏惦記着棒球棍升級的事,喬荞小跑上去牽了他的手:“一起去吧。”
他心頭又是一震,垂下眉眼,低低應聲好。
她之前說什麽來着,說他是好人,說他給她東西吃,帶她出去玩,陪着她。三百多年了,自母親逝世後,已經許久未有這樣的閑暇時刻,在山林、河谷、星空下沒有目的亂走。
有些話說出來顯得他沒見識,他也不好意思說。其實他這幾天也玩得很高興。
月淮風确實是沒什麽見識的。
畢竟身份擺在那,他平日也不是這幅好說話的樣子,沒人敢那麽不怕死的一天到晚往他身上貼,他也沒空幹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要真追究起來,還是他自己倒貼的呢,當時只想着快點将計劃開展下去,哪成想把自己貼出去了。
牽着柔軟的小手,他悄然垂眸打量旁邊的人,喬荞眼睛忽然瞪大往前一指,“呀!你看!”
前面草地上有花豹在捕食野山羊,一只成羊帶着兩只小山羊,成羊已經被咬死,小羊只剩一只,腿也被咬傷,跪在地上跑也跑不了。
月淮風甫一出現,威壓逼近,那花豹猶豫着,想跑又舍不得放棄獵物,叼走了其中一只小羊。
“呀!”喬荞一拍手,“有羊肉吃啦!”
傷了腿的小羊被包紮好傷口放在草地上,看着喬荞在一邊架火,準備吃了它的老母親。
“真是罪過啊。”喬荞小跑過來把小羊調轉了方向,讓它的腦袋對準了一棵大樹,才開始歡天喜地烤羊肉吃。
羊肉油腥味大,月淮風還體貼為她摘了野果解膩,喬荞吃飽喝足躺在草地上喂小羊。
小羊才剛斷奶不久,看樣子是被花豹吓傻了,眼睛大大睜着,喂到嘴邊的草也不吃。喬荞順手把月淮風找來的野梨切成薄片喂它,它終于肯張嘴了。
“這小羊還挺挑食呢。”喬荞嘟囔着,揉揉它的腦袋,捏捏它毛絨絨的耳朵。
月淮風坐在一邊看,拇指微動,也想摸,但不是摸小羊。
“叫小白怎麽樣?小白,你看你生得這樣白。”喬荞在跟小羊說話。
月淮風身子一頓,他的乳名也叫小白,已經有很多年很多年沒聽見人這麽叫過了。
這确實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名字,所以跟一只小羊撞名也無甚稀奇,但月淮風還是覺得哪裏不自在,“不可。”
喬荞驚詫擡頭:“為什麽?我想把它帶回去養,母羊死了,沒人帶它肯定也要被豹子吃掉的。”
月淮風說:“你剛才還吃了羊肉。”
喬荞理所當然,“這是兩碼事,它只是一只小羊,也不會報仇。”
這是什麽神仙邏輯?月淮風無法反駁,只好說:“養可以,但不能叫小白。”
喬荞簡直莫名其妙,“為什麽?難道是它不夠白?它很白的呀。”喬荞把小羊抱在懷裏怼到他面前:“你看人家多白多可愛,眉清目秀的一只小山羊,毛毛也很舒服呢。”
喬荞硬是捉了他的手去摸羊,小羊害怕他,吓得咩咩叫,月淮風摸到了小羊軟和的皮毛和皮毛下瑟瑟發抖的身體。
他不禁開始胡思亂想,那紅胖胖他也時常抱在懷裏,手感當然比這只小羊好很多,毛毛也更濃密和蓬松順滑。不知道為什麽,今日格外心亂,摸一只小羊也把他摸得左不是右不是,猛地将手抽回來。
他袖子不小心挂到小羊傷腿,小羊又疼得咩咩叫,喬荞氣鼓鼓朝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惹你了!”
她背過身抱着小羊哄:“小白不理他,他是大壞人,你以後跟我,姓喬,叫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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