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皇帝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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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向來如此，兒子力氣大，能種田幫忙，留在家中。而女兒呢，只能幹輕活，又要出嫁，被輕視是自然的。

她出身富貴，父親對她看重，不過是因為她的婚姻可以利用。

又想到昨晚她和閑王的兒女之争，明秋意看了一眼閑王，“原來是這樣，世人更愛兒郎，都是一樣的。雖然生不出兒子并非你的錯，可世道如此，你傷心也只是壞了自己的身子。還是坦然一些吧。”

被明秋意看了一眼，穆淩寒尴尬，趕緊說，“我不是，我喜歡女兒。”

“……你昨晚還說想要兒子。”

和穆淩寒相處久了，明秋意越來越不怕他，也越來越随他一般肆意了。

于是兩人當着衆人的面，便分辨起來。

“我的意思是，你這看着像懷了兒子，并非是說我想要兒子，其實女兒才是最好的。”穆淩寒絞盡腦汁，扯出了個理由。

明秋意冷笑，“你能看出我懷的是兒子？！”

“……”

穆淩寒抓耳撓腮，只好賠笑，“我是擔心女兒身體不好，若是兒子，我可以教他習武強身，絕對沒有不喜歡女兒的意思。”

這個解釋，明秋意是滿意的，“女兒也可以習武，我也不希望女兒跟我一樣身體不好。”

“這怎麽能怪你呢？是別人害了你。有唐清雲在，你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穆淩寒瞬間心疼了。

宋池聽得耳朵難受，明明是夫妻吵架，怎麽一眨眼又膩歪了？真是沒眼看。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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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秋意也有點累了，讓十一給了那村婦一點銀子，就回去了了。

今日的午飯，阿霜動了心思，之前在路途上，他們只能吃一些易保存的食物，如蘿蔔、肉幹什麽的，這些東西先不說口感如何，吃久了自然是膩了。平時他們經過的地方都是荒無人煙，鮮少能路過城鎮、村莊補給。

這次來這個小村落腳，阿霜便趕緊去找村民購買一些新鮮的食物。然後親自下廚給做了幾道菜。

有鮮雞湯、有時令的苋菜、白菜、芹菜、紅燒魚等等，總之，雖然比不上以前在王府中，但是路程中能吃到這些，也讓明秋意胃口大開，她足足比之前多吃了一倍。

這讓穆淩寒很高興，誇贊了阿霜，讓阿霜以後盡心照料明秋意的飲食。

明秋意這才再次注意到這個小丫頭，原來她的擅長的是吃這一塊啊。

而阿霜這次大展廚藝，又多坐了幾份，讓人端去給何原、宋池等人吃。

這些日子相處來，何原、宋池等人早就對穆淩寒改觀了，這個閑王雖然說話跳脫，做事不拘禮法，但是武藝高強，對人溫厚，平易近人，實在是少見的王孫貴族，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結交。

宋池甚至生了念頭，等和閑王到了封地，不如辭去京師職務，在閑王身邊效力，跟在閑王這樣的主子身邊，樂得逍遙自在。

不過，他這個想法，只跟何原說了，他還不好意思去開口，怕是閑王不要他。

何原便答應宋池，等有機會會幫他和閑王說說這事。

中午大家吃了飯，休息了一會兒，便拔營出發了。

穆淩寒陪明秋意在馬車中小睡了一會兒，才悄悄出了馬車。

他身體好，不像明秋意那般嗜睡，其實并不喜歡呆在馬車裏。如今路程已經過了快一半，接下去就要到陝西布政司境內了，穆淩寒只心裏越來越高興，心想他終于要遠離那讓人窒息的京師了。

他讓石頭把大黑牽來，打算騎馬在附近溜達溜達。

“對了，小紅呢，你訓練得如何了？”

小紅是一匹母馬，個子小卻溫順，穆淩寒有意訓練小紅給明秋意，打算以後教她騎馬。

“小紅溫和得很，很聽話，王妃随時能騎。但是……”

王妃現在這樣，這小紅只怕暫時用不上了。

“不着急，你多看着點小紅，等王妃生下孩子，我再教她騎馬，她一定會喜歡的。”穆淩寒知道他的王妃，雖然前面十幾年活成了一個規矩的大家閨秀，但是本心并非如此，否則，怎麽會去爬牆偷葡萄，又悄悄看不入流的話本呢？

何原眼看穆淩寒跑到了隊伍前頭，便追過去，提起了宋池這件事。

“宋千戶父母已經去世，他也沒有娶妻，倒是沒什麽牽挂，這些日子，宋千戶在王爺身邊護衛，被王爺品德折服，想要以後為王爺效力……”

何原絮絮叨叨說了這麽多，怕閑王不同意，結果穆淩寒聽了直接點頭，“好啊。正好我缺一個護衛。那麽今天開始，他就是我的護衛了。”

石頭就在一邊，有些郁悶，心想那我呢？

然後他就聽到閑王對他說，“石頭，從今天開始，你跟袍子一樣，去效忠王妃吧。”

“……”石頭終于能體會到袍子無奈的心情了。

不過，他也不難過，王妃個性那麽好，跟在她身邊不虧，反正王爺那麽粘王妃，他跟誰都一樣。

于是石頭便道，“是，王爺，那我現在就去王妃身邊了。”說完，他便直接走了。

這讓穆淩寒有點錯愕，是不是，太絕情了一點呢？

何原沒想到這麽容易，趕緊把宋池喊來，日後，宋池就是閑王近衛，只聽命閑王了。

何原忽然有點嫉妒。

又過了十數日，閑王隊伍到了山西平陽府永和縣。這裏是山西布政司和陝西布政司的交界，過了永和縣，便進入了陝西境內，而閑王的封地，就陝西西境，和鞑靼交界。從永和縣到封地鞏昌府等地，按照目前速度，還需要一兩個月。

如今，唐清雲确定了，王妃卻實有孕，已經一個月多了，正如此前的推測，是在五臺縣懷上的。

眼下明秋意已經有了不适的症狀，吃什麽都容易吐，這可難死了阿霜。

穆淩寒看明秋意這樣吃不下，身體看着越發虛弱，便不顧明秋意反對，在永和縣休息幾日。

從上次杏林刺殺到如今已經一個多月，太子也不再有行動，眼看他們就要進入陝西境內，穆淩寒也沒那麽擔心了。

蓮娘從京師傳來的消息，皇帝的身體，是真的不行了，相信太子忙着籌備登基，也沒功夫理睬他這個廢材了。

京師。

七月初，皇帝已經進入了彌留之際。

雖然不少嫔妃、皇子大臣想要拜見皇帝，卻被他拒絕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不想見任何人。

皇帝想起了柔妃，她已經走了十幾年了，皇帝已經快忘記她的樣子，但是，卻牢牢記住了她這個人，那般張揚的個性，那般與衆不同，她本不該是宮中之人。她的父親是一個小小的千戶，那年皇帝西征，在街頭遇到了她，便把她帶回了宮中。

她生的老三，和她一個性情，也是不适合宮中的，于是，皇帝便讓他去了封地。

“金子，去把太子叫來。”皇帝想到這兒，忽然出聲，他聲音氣若游絲。

金公公點頭，派人去傳太子。

因為皇帝已經彌留，寝殿外，皇後、太子、大臣都跪在那裏。

幾天了，皇帝只這時召見了太子。

“父皇。”

太子進來，跪倒在皇帝床前，雙眼含淚。眼前的皇帝，面色幹枯，雙眼渾濁無神，顯然已經油盡燈枯，只等升天了。

“老大，老五真的造反了嗎？”皇帝問。

“……是，父皇，五弟讓他的小舅子在封地偷偷招兵買馬，打造兵器，兒臣已經找到了确切的證據。”

“唉。朕還沒死呢。”皇帝嘆氣，但是也并不惱火，皇家本就是如此，為了皇位，什麽幹不出呢？

“父皇保重。”

“老大，留你五弟一條命吧。讓他好吃好喝，過一輩子就行了。”

“父皇放心，五弟與兒臣親同手足，兒臣一定會好好對五弟的。”太子趕緊道。

皇帝心裏冷笑，但是他也不多說了，因為他都要死了，說什麽太子也不會聽了。

“老大，還有你三弟，到封地了嗎？”

“兒臣不知，不過三弟貪玩，行程很慢，可能還沒到。”

“哦。這樣啊。等朕走了，也不必讓老三回來奔喪了，他剛到封地，便又讓他回來，他煩朕也煩。朕死了，也不想見他了。”皇帝又說。

太子一愣。

若是不讓閑王回來奔喪……那，他還怎麽對付閑王呢？

閑王狡詐，他派出去的殺手音訊全無。再加上那次在京師刺殺失敗，讓太子越發的對閑王不放心了。

“對了，之前我讓金子給老三一道旨意，讓老三不必回來奔喪，朕不缺他那點孝心。這事，一會兒金子也告訴外面的大臣，省得到時你們兄弟鬧起來。”

“是，皇上，老臣這便去告訴外頭的大臣們。”金公公說完，便走到寝殿外，告訴了大臣們皇帝的旨意。

皇帝這麽說，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允許閑王不回京師奔國喪的！

日後，太子也沒有道理強行讓閑王回來。

太子冷冷看着皇帝，心中明白了，果然皇帝最愛的皇子，竟然是三弟！這般為三弟打算與安排，煞費苦心啊！

“兒臣知道了。父皇，您果然還是最愛三弟啊。”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太子也懶得裝了。他裝了二十幾年，也累了。

皇帝呢，一點不氣惱，太子不裝了，他還覺得有些愉快，“朕不愛你嗎？這皇位，不是你的嗎？”

太子苦笑，“可，父皇給了三弟想要的生活。”

“難道九五之尊，不是你想要的？老大，求仁得仁，你啊，太計較并非好事。”

太子的心胸，終究是狹隘了。皇帝甚至有些後悔，是不是選錯了人，可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

當天晚上，皇帝駕崩，他走的時候，身邊只有金公公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是卑微求收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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