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願意

墨非離把沐少白帶到沐府，讓錦繡知童好好照看他，自己走了出去。

懷念見墨非離出來，上前問：“公子，那戴安……”

“關着，讓家主過來帶人。”

“是。公子。”

次日，就有人過來警告他，自家貴妃讓他長點心，不小了，別折騰等等之類的。

讓墨非離一個金元寶打發走了。

下午的時候懷念去了沐府一趟，還沒到府上倒是和半路的知童遇上了。

“哎喲喂，看不看路啊！”

懷念一看地上的人，疑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知童擡頭一看是懷念，立刻站起拍拍屁股就拉着懷念道：“正好走，找你們家公子。”

“出什麽事兒了？”

“哎呀，邊走邊說！”

原來昏迷不醒的沐少白上午隐隐有高熱跡象，到了中午完全燒起來了，還開始說胡話，一會兒叫過世的老爺，一會兒叫過世的夫人，再後來就一直叫着墨非離的名字，後來直接開始流淚，說什麽對不起，有愧，他和錦繡擔心是不是魔怔了，過世的老爺夫人這肯定叫不過來，不過墨非離可以啊。

這不，知童慌慌張張過來，沒想到半路遇上懷念。

墨非離聽了直接起身出門。

到了沐少白房間墨非離讓他們下去，自己照顧沐少白。

沐少白躺在床上，緊閉的雙眼淌下一行淚痕沒入發際，“對不起，非離，伯父……爹……娘，對不起……”

墨非離輕輕拂去淚痕，握着他的手道：“是我對不起你。”

是我讓你痛苦，讓你為難，是我的自私讓你愧疚，可是即使如此，我依舊不甘心，不想放手，少白，告訴我你的抉擇。

如果是你，我甘心付出一切來換你願意。

哪怕失去你。

哪怕失去所有，只因你。

即使與世俗為敵，即使不得輪回。

只因你……

只因愛你……

高熱持續了兩天一夜，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已經完全退熱了，不過墨非離不敢大意硬是又守了一夜，錦繡先看不下去，道：“墨公子，奴婢準備了粥，您要不要先吃點，否則公子醒來看見您這樣也不好受啊。您要是倒了，那公子又要受累，到時候可怎麽辦。”

墨非離有些疲憊道：“你下去吧。”

錦繡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沒胃口，一點都沒有。

半夜的時候沐少白開始轉醒，幽暗的燭光讓他面前看清周圍熟悉的環境，眼神一側，便發現自己床邊的人，有些松垮的發髻，如同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下不可忽視的黑色。

想到平日裏那個意氣風發，注重自己外表的人和如今的狼狽可不是意外？

沐少白沒有出聲，盡管他幹渴，饑餓，卻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沐少白覺得心裏被填得滿滿的，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多好。

也許這是他們最後的相處時間，他剛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卻又要親手葬送它。

盡管他想留下，可是墨家的養育栽培卻是他無論如何都辜負不起的。

這種煎熬，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明明知道自己心儀的人也同樣心悅自己，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言明的痛苦，自己想想都快難受的無法呼吸，而對方整整隐忍了十年。

人生有幾個十年，一個人生命的十分之一用在一個傷害你的人身上。

該說他癡傻還是癡情？

墨非離醒來的時候看到沐少白對自己笑，眼睛裏柔和得似乎可以滴出水來。

墨非離揉了揉眼睛，又使勁掐了自己一下，面部表情扭曲得沐少白都看不下去了，皺眉道：“掐自己做什麽？”

“我，我看看是不是夢……”

少白有多長時間沒對自己笑了？好像自從伯父伯母去世來墨家開始，原來都過了這麽久了……

“扶我坐起來。”

墨非離趕緊行動，給他後面墊了兩個墊子。

沐少白做好後半斂眸光道：“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

墨非離一聽立刻坐直身體，耳朵快要豎起來一樣，認真聽着。

“我覺得我這些年的執念心血都花在沐家，我可以為了你放棄沐家。”

墨非離一喜，就聽到沐少白下一句：

“但是，你不能放棄墨家。你有父母，有個貴妃姐姐，注定你和我不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不是女子，我也不可能忍受你有別的女人。但是我不可能讓別人說你半分。你懂嗎？”

墨非離說不出話，半晌道：“如果我說服我爹娘呢？”

沐少白看着他，

“你可願意和我一試？”

沐少白低笑，道：“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