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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小可的心情跌到谷底。

夏天被人群毆的原因，竟然只是一對小情侶在鬧別扭？她闫小可還在那裏上蹿下跳得要救夏天，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真是好大的一出鬧劇！還是她自導自演，一個人瞎忙活的鬧劇！更可悲的是她對夏天的心意已然是昭然若揭。

夏天這樣冷漠寡淡的人，他怎麽會有女朋友？這完全超乎她的預料。闫小可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沒有聽說過夏天有女朋友！夏天的女朋友到底是誰？竟然能夠糾集這樣多的男孩子去替她教訓男朋友？

闫小可一味沉浸在混亂的思緒之中，過了很久才意識到莫商壓在身上沉甸甸的分量。

她看到莫商漲紅的臉，還有他那充滿欲望的眼睛，這一切都讓她覺得這樣熟悉，是一種令她惡心到極致的熟悉。她的內心湧出巨大的恐懼和嘔吐的欲望。她奮力地去踹他，狠命地咬莫商箍住她的那雙手。

莫商看着激動莫名的闫小可，被吓了一跳。她何至于這麽激動？他不過是箍住她的雙手，用胸腹壓住了她軟軟的肚子罷了，他可并沒有真的輕薄她。

他投降一般舉起雙手坐了起來，“冷靜，冷靜，闫小可。你不要這樣激動！”

闫小可根本控制不住內心的一腔憤怒，所有的新仇舊恨混擰成了一團。她沖過去把莫商狠狠推倒在門把手上。得虧車門是上鎖的，要不然這一下真是要把莫商推倒爪哇國去。

“開門！開門！我要出去！讓我出去！讓我出去！”闫小可的聲音都已經嘶啞，她的眼睛也因憤怒變得通紅。她就像一只困獸，想要撕碎搗毀一切。

她用力拍打着窗玻璃，她一定要離開這裏！她一定要離開這裏！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鬧了，我不碰你，ok？我不碰你還不行，我們送你回家，現在是在高速上，你下不去的！你冷靜點兒，闫小可！你瘋了不成？”

闫小可已經失去理智，完全聽不到莫商說的話，只一味拼命拍打着車窗。

“闫小可！你再鬧我又要抱你了！”

“我要出去，我就要出去，讓我出去。你真惡心，莫商你真惡心！你個混蛋！你是個混蛋！”闫小可的眼淚糊了一臉，她淚眼摩挲，什麽都看不清楚了。她就是要離開這個閉塞的空間。這樣閉塞的空間，和她的小屋太像了。她再不要被困住，再不要被人随意亵玩！

她就這樣一直不停地拍打着車窗，可是這扇車窗怎樣都拍不爛、搗不毀。莫商在一邊既不敢貿然地去抱她，又怕她傷到了自己。他心裏慌亂得很，他完全不明白怎麽會出現這樣一種混亂的狀況。莫商所見過的闫小可，從來沒有這樣激動到失控過。

“兄弟，找個地方快停車。她這樣不行，得讓她趕快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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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下，馬上出高速，她這樣，停在高速非得出事不可。”

莫商簡直是揣着整顆心等着車停下來。面對闫小可，他總是會感到異常無助，他無法改變她的心意，也無法改變她的固執，甚至無法動搖她的瘋狂。她劃了一個圈，把自己罩住。他再不能靠近，再不敢像剛才那般觸碰她，去感受她的柔軟。他真的讓她感到這麽惡心和無法忍受嗎？為什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車停穩以後，車門鎖很快被打開。莫商連忙撲上前打開闫小可旁邊的車門。

“好了，好了，停車了，闫小可，你不要鬧了，可以下車了。”

闫小可拽起書包就往車外沖，他怕她沖出去危險，用力拽住她的衣袖，緊跟着也鑽出車門。下了車，他連忙松開雙手舉離她的四周，他鄭重地向她承諾，“闫小可，原諒我，我不會再碰你。我保證，我保證。你真的冷靜點兒好嗎？”

她頂着紅腫的眼睛，瘋了一般地跑了起來。她沒有再理會莫商。她恨的人是他，也不是他。她恨的是這天下所有的男人！包括夏天在內的所有男人，她全部都憎惡！全部都覺得惡心！但今天，她覺得最惡心的卻是她自己！

誰讓她自不量力地去暗戀別人？誰讓她認為自己這種人也有資格去喜歡別人？打從一開始，夏天就沒拿眼睛夾過她一眼。那個擁抱，也不過是她投懷送抱的自相情願而已。投懷送抱就已經夠賤了，她竟然還自導自演了一出醜女救英雄的戲碼。誰會稀罕她這種醜女？誰會稀罕像她這樣肮髒且自作多情的女孩？她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再沖出去救人。現在倒好，簡直是丢人丢到外太空去了。人家正牌女友還在屋裏看着呢，她闫小可又算個什麽東西！

她就這麽甩着眼淚往前跑，她什麽都不想要去想。

可是每跑一步，都會讓她想到那一天，想到她奔到夏天懷裏的那一天。直到現在，她依然想要奔到他的懷裏去，去投奔唯一讓她覺得不惡心的男孩子，去投奔唯一讓她感到安全和可以依靠的懷抱。為什麽她會喜歡上夏天？為什麽她會喜歡他的擁抱而不是莫商的？如果她喜歡的是莫商，或許會輕松很多。

不，她再也不要喜歡上任何了。喜歡一個人，太傷人，也太累心。喜歡又怎麽樣？還不是要去面對冷漠，要去面對被抛棄。結局還不都一樣？她的媽媽死活非要生下她又怎麽樣？終究留不住一個變心的男人。姥姥說的才是最正确的真理——男人是靠不住的，女人還是要靠自己。

闫小可第一天見到姥姥的時候，姥姥就對她說過，“小姑娘，記住你媽媽的教訓，這天下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女孩子還是要依靠自己。你來我這裏生活，可以，但我不過給你一個住的地方，給你口飯吃。但是這些都不是白給你的。你要記得償還我，要記得賺錢繳納生活費，還要給我養老送終。

我活到這把年紀了，既沒有見過親情，也沒看到過所謂的愛情，所有關系都是利益的關系。一個人活下去太難，就只好兩個人搭個伴兒，把日子給過下去。偏你媽媽那麽天真。哎，造孽啊，我怎麽會養出這麽愚蠢的女兒來！希望她生出來的崽不會和她一樣愚蠢。”

她闫小可果然和她媽媽一樣的愚蠢，只是她再不要繼續這樣愚蠢下去了。絕對不要！

闫小可帶着她最後的愚蠢一路跑回了家。莫商在後面緊跟着不放。她鬧得這樣厲害，究竟是因為夏天還是因為自己碰了她？哎，自己剛才也真是有點兒魯莽過頭了。他也是太着急了，怕闫小可惹了不該惹的人，那一群人，沒個省油的燈。真要鬧将起來，他真怕自己護不住她。他也不過是在學校裏逞逞能，可并不是社會上真正有背景的小混混。他是沒有能力将闫小可保護的滴水不漏的。即便他想做英雄，也是無能為力。

莫商郁悶地坐在她家樓下的花壇旁，像個傻瓜似的仰頭望着她家的那扇窗戶。他以前送她回家的時候，是費了老大的功夫才在一扇窗戶裏捕捉到闫小可的身影。他還記得闫小可從窗戶中探出頭時的吃驚樣子。她肯定沒有想到每次送她回家，他總是遲遲不舍得離開，會傻子一樣等在樓下許久。

她總是不相信他的認真，以及他對她的感情。

闫小可想必永遠都不會相信，即便他不知道她在哪扇窗戶的後面，但只要知道她在這裏，他就願意這樣癡癡地守下去，望下去。他自己也是異常吃驚的，喜歡一個人竟會是這樣的一種心情。

闫小可曾經質問過他，如果他們真的談戀愛了，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執着？他沒有回答，因為他沒有得到過她，當然不知道這之後會怎麽樣。他不想對她說任何一句假話，她本已如此不信任于他。他一定要扭轉她的所有偏見。

可她為什麽會喜歡那個夏天？那個冷漠又傲慢的家夥有什麽好？夏天對女孩子的殘酷和玩弄是肆無忌憚的，只不過闫小可不知道罷了，她只是被夏天清心寡欲的樣子欺騙了。

希望闫小可這次不是真的生他的氣，不要永遠都不理他就好。莫商真的是一退再退，卑微的不能再卑微了。就算這次他待她有些粗魯，那也是急到骨子裏，他是真把她放到心坎兒裏了。要是別的女生蠢的想要去挑戰一群男生，那他真是懶得搭理。

闫小可太過單純，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就敢魯莽行動。

不過具體怎麽回事，莫商其實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夏天玩弄了康美琳。

康美琳是誰？學校裏大名鼎鼎的校花級女孩，不僅長得美，家裏有錢，還有個哥哥專門在校外混，背景又黑又硬。

夏天一個書呆子什麽都不懂就敢玩弄康美琳，确實是膽子有夠肥需要好好磋磨磋磨。這社會複雜得很，在社會裏混的人更是複雜，沾一點邊兒便都簡單不了。

夏天和康美琳的事情定然無法善了。

莫商見過康美琳和他哥哥一起喝醉酒的樣子，那樣高傲不可一世的女孩子哭的顏面全無，怎麽可能就這樣算了？揍夏天一頓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除非他們兩個和好，否則就是個死局。

越是高傲的人，一旦動情便是萬劫不複，她絕不會善罷甘休，除非你徹底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