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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商不願闫小可一味沉浸在對他的感激之中，只催着她速速辭職。他想要的可不是她的感激。

聽說闫小可要辭職，領班臉色很不好看。可是一個無足輕重又有些清高的女孩，在這裏并不值錢，相反還累贅得很。老板也不過是賣米娜一個面子才留下闫小可，這下好了，她自己辭職，大家都解脫。想到這裏，領班的臉色稍霁，給闫小可結了工錢便放她走了。

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落到這裏，本是不易。得饒人處且饒人。

莫商是個急性子，緊接着便拽着闫小可奔向銀行，立時就要轉賬給她。

闫小可名下有一張銀行卡，這張銀行卡存放着她和姥姥的生活費，還有她上高中的學費，将來還要在裏面攢下她上大學的費用。

她拼命打工賺錢，迫在眉睫需要用錢的地方是日常的生活費和高中的各種費用，今後用錢的大頭則是大學時的學費和雜費。還要以防萬一姥姥生病時需要的開銷。

莫商借給她的十萬元肯定是夠用了，只要能熬到上大學，她就可以找一份正經的工作，平常勤工儉學，把大學堅持下去應該不成問題。她不怕吃苦，有的是力氣，什麽苦活累活都能承受。

可是，這十萬元得到什麽時候才能還給莫商呢？肯定要等她大學畢業工作幾年才能還得上了。

莫商看着闫小可寫欠條，有趣得緊。瞧她皺着小眉頭，低頭深思的樣子，和她做數學題時一模一樣。她是卡殼在還款日期上了。哎，她可真夠小實在的。他既然借錢給她了，還會着急讓她還錢嗎？

“還款期限，嗯，你寫十年吧。十萬元十年嘛，聽着多爽利。估計那會兒我也正好要娶媳婦了。”

“十年？我們會一直認識十年嗎？聽起來好遙遠哦。我覺得我會跑路的。”

“闫小可，你敢跑路試試。”莫商氣得牙癢癢，這個狠心的家夥，連與他相識十年的時間都不肯給嗎？哼，他可也不一定會一直喜歡她十年。只是如今他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她，一時癡迷罷了。

轉賬成功以後，闫小可喜笑顏開，樂滋滋的樣子甜化了莫商的小心髒。

“嘿嘿，莫商，我怎麽有一種把你騙了的感覺。”

“你不說些氣我的話，你就難受是吧？”

“真是看不出來，你還這麽小，竟然會這麽有錢，要知道早就跟着你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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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才看出來，晚了，早幹嘛去了。”

“還不都怪你，當初你就不應該把我堵在廁所裏，逼我就範。你要是把我堵在銀行裏，我肯定就會委曲求全啦。哈哈。”

莫商伸出手指，狠狠地彈了她腦門一下，聽到響聲，這才覺得解了氣。

她疼得嗷嗷直叫，追着打他。

這一刻，青春正盛，幸福美滿。

他終于離她更近了一些。

兩個人從銀行出來，都是一副心神俱佳的狀态。莫商陪着闫小可在大街上溜達，很有一種約會的感覺。今天是度周末的大好時光，他要創造一個美好的小約會。

闫小可更是長久以來難得品味到生活的輕松滋味，走在馬路上，看到小草都覺得親切無比。她已經徹底脫離Once了，未來幾年內還小有錢財可以依傍。心裏當真是止不住的歡欣雀躍，看莫商的眼神更是各種親切友好。

“我可算知道為什麽有那麽多姑娘願意做二奶了。你給我十萬元，我就覺得生活得了好大的解脫。未來看起來也不是那麽坎坷無常的恐怖了。”

“哦哦哦，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已經成功包養你了？嘿嘿嘿，那我是不是已經可以對你為所欲為了？”

“你這人真讨厭，我和你讨論人生呢，你竟說些不正經的話。”

“你以為做二奶好受呀？他若風流倜傥，如我這般還好。他若是個挺胸凸肚又肥頭大耳，你看你還雀躍得起來？只有白馬夠帥你才覺得是王子。若剛好碰上了瘸驢瞎馬，還不嘔死你。”

“額，你說的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可真是，就會潑人冷水。”

“好了好了，放心吧，以後有我罩着你。還有，記得別跑路啊，十年後記得還錢！要不然上天入地也要把你揪出來好生鞭打。”

“行了，知道了，你有□□背景嘛，怕了你。再說，我哪裏會不還錢。等以後我賺到錢了，立馬就先還你一部分。”

“你可算了，一骨節兒一骨節兒得還，亂死了。你就記得十年後還我連本帶利的整數，一次還清就完了。我可不要和你藕斷絲連，沒完沒了。哦，要是你非要和我纏纏綿綿的話，我也不會生生拒絕。”

“我知道啦。等我湊夠整數，一次還清。你這人真是！嘿嘿，等你大喜之日那天，我就“啪”地把錢拍在桌上，然後聲淚俱下地說：這就是你我當初的恩恩怨怨，我現在一次性還給你。哈哈，然後新娘子的臉肯定都要綠了。”

“哼，好呀，你把新娘子氣走了，我就把你拐回家做媳婦。”

“我可不和你說了，怎麽都說不過你。還是說重點吧，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裏吃香的喝辣的呀？”

莫商卻賣關子，只帶着闫小可東轉轉西轉轉，最後才選定吃飯的地方。她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餓得很，狼吞虎咽吃得好不痛快。只覺得這人世間處處皆是珍馐美味。

莫商不怎麽吃，撩着眼皮總瞅她。這才是他一開始就認識的闫小可，活色生香，眉飛色舞，伶俐非常。她終歸是個小姑娘，有了心事便藏不住得總是愁眉苦臉，心事沒了就又恢複了歡脫本性。她的父母當真好生殘忍，這樣單純美好的姑娘，怎麽忍心把她推到社會中讓她自生自滅？

闫小可吃飽了就犯困，吵鬧着要回家。

莫商咬牙，心裏暗怪她是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他就知道她會這樣，吃飽了就要撂挑子跑路。得虧他明智，帶着她餓着肚子去兜圈。他喜歡她歡快的樣子，怎麽都看不夠，更是不舍得放手讓她回家。

莫商只得退而求其次，步行送闫小可回家，美其名曰飯後遛食。

他們路過闫小可家附近的噴泉花園，眼看就要到她家了，他卻抵賴走不動，一屁股坐在噴泉旁的石臺上。

闫小可這一次反倒沒有再吵再鬧，她神思有些恍惚，東張西望地看了看，帶有些許落寞。

莫商太了解她，她的細微情緒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簡直把她當做一門學問在研究。所謂知彼知己者，方能百戰不殆。

“喂，闫小可，你怎麽了？看起來怪惆悵的。不會在回味中午的美味吧？”

“哪有。”

“你看你愁眉苦臉的沮喪樣兒，還能騙誰？你真應該去考電影學院，好好修煉一下演技之後再出來騙人。”

“我和你說，這裏是一個特殊的地方，于我而言很特殊。“

“嗯？我怎麽不知道我們兩個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這裏？“

“我是在和你說很正經的事情。這也是我肯定不會喜歡上你的原因，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以前不知道吧？“

“你可算了吧，誰看不出來？天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搞得像失戀一樣。早就發現你不對勁了。你那天為了夏天大吵大鬧，還有誰能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

“莫商，算我求你了，這事兒以後再也別提了，太丢人了。夏天他不喜歡我，而且他都有女朋友了。你可千萬不要把這事鬧到人盡皆知，我的臉本來就已經丢大發了。“

“你放心吧，我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嘛。“

“你就是，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那種人。“

“好了好了，多的不說了，你就看我表現吧。“莫商嘴上說着絕不再提此事，在心裏卻暗暗下了狠心，他一定要徹底隔絕闫小可和夏天，讓他們兩個沒有任何相處的機會！他倒要看看，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心愛的姑娘給撬跑！

闫小可自是不知他內心的彎彎繞繞，猶自和他絮叨着心事。“你說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可真不好受，攪得人心又慌又亂。你怎麽能談那麽多次戀愛呢？談戀愛有什麽意思可言。”

“上學比談戀愛更無趣，不談戀愛，生活不更沒意思了？”

“這倒是，可是我不比你，我要是不好好學習，以後沒出路，連生存都成問題。”

“想要生存，學習可不是唯一的出路，更不是最好的出路。當然，你這個人嘛，性子直，還是多學習吧，那麽早上社會你肯定吃不消。”

“這倒是，我也不想那麽早上社會。打工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成人的世界太複雜，更沒意思。上學的日子多美好單純，學校的生活簡單些也輕松些。以前我還幻想過辍學在Once大幹一番，攢夠了錢就再不用愁吃愁穿了。可是當真舍不得離開學校，Once裏那些男人的嘴臉又惹人厭煩到極點，都是一副醉醺醺和色眯眯的樣子。”

“有了對比，這下可看出我的好了吧？”莫商總是嬉皮笑臉得插科打诨。

“莫商同學，說真的，我是真的想要和你認真做朋友。你也快些談戀愛吧，這樣我還心安些，要不然我總覺得是在利用你的感情在騙取你的同情。你也看到好幾次了，我這人心裏有些問題，受不了男人碰，我這輩子是不會談戀愛也不會結婚的。”

“別告訴我，你現在轉為喜歡女人了。”

“當然不是，我喜歡的人當然是男孩子。我不喜歡女生，以前在Once碰到過同性戀，但是我對女生完全不會有心動的感覺。”

“那你喜歡夏天，不想親近他嗎？如果他也喜歡你，想要抱你親你，你會拒絕嗎？”

“我不知道，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更是沒法驗證，我只知道我不排斥他，也不覺得他惡心。”

“那我呢，我令你感到惡心嗎？”

“你只要不碰我，我就不覺得你惡心。所以你要保證永遠都不碰我。其實，你就是和我較勁，你這人本質上就是個花心大蘿蔔，以前總是換女友，你的所謂喜歡呀是持續不了多久的。所以我們做朋友才是最合适的，我也挺孤單的，身邊沒有父母，挺希望有一個長久的好朋友。”

“闫小可，你知道長長久久的意思嗎？連愛人都很難做得長久，更何況是普通朋友？你不談戀愛不結婚，只想要一個男性的朋友，偶爾陪你解解悶，緩解一下你的寂寞，這樣的角色我做不來。這樣對我很不公平。”

“抱歉，是我自私了。我今天，就是太感激你了，無以為報，所以和你交心多說了些，我就是胡言亂語罷了。我并不是想要長長久久利用你。我知道的，做朋友是要看緣分，緣分盡了也便散了。”

莫商聽了她的話很是氣餒，她終于和他交心了，卻是把他推的更遠，她想要永遠把他定格在朋友的位置嗎？他可做不到，他想要抱她，吻她，和她做更親密的事情。他對她的情感和欲望，都遠超于朋友的定位。

他究竟要如何處理他和闫小可的關系才好？他舍不得放手，卻又無法把她擁在懷裏。

他更不是聖人，無法接受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